第五十一章施水河畔積屍成山合肥城下袁軍折戟(二)
瓢潑的大雨還在繼續,雨水如打翻了漏鬥似的盡情被潑灑到地麵上。刮的人臉都生疼的狂風從四麵八方吹來,它們呼呼地的咆哮著,似乎要把天地倒轉過來。
在這樣惡劣的氣候下,不管是黃巾還是漢軍,誰都提不起勁道來戰鬥。如此豪雨持續了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沒有一個人死亡,沒有一個人流血,但是誰都知道,在未來的幾天裏,在大雨停止的時候,將會有更多的生命從世界上消失。
第四天清晨,大雨似乎按照約定嘎然而止。屋簷有氣無力的滴著水,象是提前為戰死的人們落淚。
“風雨淒淒,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寇邵不是個風雅的人,也是個不喜歡讀書的人,不過好在急『性』不錯,一聽內容就知道這是《詩經-風雨》。這是一首情景描述詩,描寫一位女子風雨之中懷念情人之情。在一個風雨漂搖的日子,一個人的心情是不太好的,尤其是在這種日子裏懷念情郎,心情自然更加難好起來。但詩人沒有描寫糟糕的心情,而是通過她朝思暮想的君子突然的出現以及她驚喜的心情。透過驚喜,我們可以感受到她平時相思的憂愁和痛苦。那宛如鶯啼又帶些許惆悵的聲音,寇邵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便玲瓏。
“玲瓏,大雨停了,你應該心情好才對,怎麽會『吟』誦如此哀婉的詩歌呢?”寇邵一手攬住玲瓏的肩頭。
“怎麽能不悲哀呢?雨停了,大人就要跨上戰馬出征了。又要有無數的妻子失去丈夫,無數的父母失去兒子,無數的孩子成為孤兒。天空將充滿血腥的味道,大地上將到處流淌鮮血,無數的人將在刀劍中倒下~~”玲瓏緊緊的抱住寇邵的胸膛,“大人,玲瓏為你擔心~”
寇邵輕輕的撫『摸』玲瓏的如絲般的烏黑秀發,“擔心什麽?擔心我回不來嗎?放心,能殺我的人還沒出娘胎呢!”
噗哧一聲,玲瓏被寇邵的俏皮話逗樂了。一番溫存之後,寇邵把虎驤寶刀別到腰間,“玲瓏,你就在府上備下酒菜,準備迎接我凱旋吧~”說罷,寇邵邁開大步,大馬金刀的離開了太守府,直奔城頭。
城頭上,一隊弓箭手剛剛『射』完箭能退下來。
指揮他們的高順一見寇邵前來,立刻上前稟報道:“卑將依大人的吩咐,無論黃巾如何叫罵搦戰就是閉門不出。黃巾試圖靠近城池的話,卑將就命弓弩手放箭將他們擊退。”
“GOOD~”寇邵冷不防說了一句英文。
“古德?”高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高順隻是盡了自己的本分,與古人的品德相比還差得遠呢~~”寇邵剛想解釋,一聽高順這麽理解,也就懶得解釋了,反正誇獎的目的達到就行。 ??(色色小說?都市小說??寇邵朝城下望去,黃巾大多集中在距離城牆百步之外,弓弩『射』程之外的地方。距離城門大約五十步的地方,橫七豎八躺了幾十具被弓箭『射』死的黃巾屍體。“安德方向有消息嗎?”寇邵問道。
“根據斥候來報,上岸的黃巾都聚集在平原附近,沒有朝北方移動。”高順低頭拱手道。
“那也不能讓關羽閑著~”寇邵自言自語道:“去傳令關羽,立刻起兵前來解圍。”
高順不解的問道:“黃巾並沒有圍城,何來解圍?”
“讓你去,你就去,問這麽多幹嗎?”寇邵朝高順瞪了瞪眼睛,高順應諾而下。“我把劉大耳朵攥在手裏,不怕你關羽不來拚死攻打黃巾~~嗯,是時候去收拾一下劉大耳朵了~來人呐~”
“大人何事吩咐!”
“把平原縣令劉備找來~”
“諾~!”
須臾,隻見劉備腰懸雙股劍,身穿魚鱗鐵甲,騎著白馬風風火火的趕來。身後的張飛也是頂盔貫甲,手拈長矟緊緊跟隨。劉備噔噔噔噔跑上台階,納頭就拜道:“大人,可是黃巾賊攻城甚急?”
“差不多吧~”寇邵敷衍了一句,“玄德公請看~”寇邵扶起劉備,指著城下如蟻聚般的黃巾說道:“這黃巾連日來天天罵陣搦戰,雖說我軍是要避敵銳氣,但是老這麽閉門不戰,士兵們難免懈怠了。本官聽說翼德勇猛無敵,所以本官打算請翼德出馬,稍稍挫動一下黃巾賊的銳氣,不知道翼德可敢一試?”
“這個~”劉備猶豫了,這劉大耳朵不是傻瓜,眼下這個局勢出城作戰的話肯定是凶多吉少。城外黃巾密密麻麻如同蟻聚,稍不小心要是陷入敵陣,恐怕逃都來不及逃就被打成肉泥了。“劉備早就聽說太守大人有一隊精銳,乃是有勇悍的丹陽兵選練而得,名曰陷陣營,營中各個都是壯士。”劉備話一出口,寇邵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心想不好,這劉大耳朵是要使壞啊。
劉備笑『吟』『吟』的說道:“翼德早就想和這樣的壯士一起殺敵了,可惜一直無緣啊,是不是啊翼德~”說罷劉備回頭看了一眼張飛。
張飛立刻上前拱手道:“不錯,如果今日能和陷陣營的壯士們一同斬將刈旗的話,那張飛雖死無憾。”
你這該死的劉大耳朵,硬是要拉我的陷陣營當墊背啊~寇邵心裏直罵,但是話說道這裏又不好說收回。算了算了,反正你張飛死了就沒有了,我的陷陣營沒了隻要高順還在,我還可以再挑些精銳來訓練。於是寇邵『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說道:“那好吧~就當是陷陣營『操』練一回吧~”說罷寇邵湊近高順耳語了幾句。高順一邊聽,一邊從腰袋裏取出一個哨子掛在脖子裏。
高順和張飛下了城頭準備去了,寇邵立刻把所有的弓弩手都集中到門樓和城牆上。須臾,伴隨著一陣嘎嘎嘎的聲音,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一隊漢軍兵士邁著整齊的步伐,從城門下通過魚貫出城。
“這就是陷陣營嗎?”劉備是第一次見到陷陣營,立刻就被陷陣營的凜然殺氣所震懾。陷陣營的兵士們各個神情木然,那是一種對死亡的藐視和不屑,他們衣甲整齊鮮亮,手中的環首刀不時閃耀出令人膽寒的寒光。尚未交手,全軍上下就已經將自己籠罩在令人顫栗的殺氣與煞氣之中,即使張飛這樣的人,站在他們身邊也覺得渾身不自在。
“殺呀~~殺進城去~”
一見城門打開,黃巾賊們立刻象發瘋似的不顧箭矢向城門猛衝,他們的喊聲雖然不整齊,但是數萬人齊聲叫嚷的聲勢就已經夠駭人的了,再加上幾萬人踏地的騰騰之聲,黑壓壓的人群如同泰山壓頂般撲麵而來。
“放箭~”此刻城頭的弓弩手由孟虎指揮,嗖~嗖~嗖,噗~噗噗噗噗,千餘名弓弩手一次就把上千支羽箭送上天空,然後如同獵鷹撲兔般猛的一頭紮進接踵摩肩的黃巾人群中去。隻這一次齊『射』,黃巾人群就頓時象打翻了紅墨水瓶子,鮮紅的血花四處綻開,一蓬蓬的血霧在人群中騰起。黃巾中箭者無數,一時間哀嚎聲四起。
不過這絲毫不能阻擋黃巾賊衝鋒的腳步,咚~咚隆~卜通~隻聽一連串的悶響之聲,衝的最快的黃巾結結實實的撞到了陷陣營士兵的盾牌上,原先如洪水猛獸般來勢洶洶的黃巾人『潮』,頓時象奔騰的洪水撞在一堵堅固的堤壩上一樣,轟的一下就被阻滯了。
“殺了你這個狗官兵~”一個黃巾雙手舉起手裏的斧子就朝一個陷陣營軍士當頭砍來,軍士鎮靜自若,左手舉起有V型豁口的盾牌一擋,噹~一陣金石交擊之聲,那來勢洶洶的一斧被擋住了,軍士同時右手一遞,噗的一聲,鋒利的環首刀就刺進對手腹部三寸。再拔出來的時候,那黃巾早沒了剛才的氣勢,他軟軟地跪倒在地,用不甘心的眼神看著殺死自己的漢軍軍士,沒看幾秒鍾,又一個黃巾倒在這個軍士的刀下,他的屍體正好壓在前一個人腦袋上。
另一邊的高順則半貓著腰用盾牌承受了一個黃巾大木槌的敲打,咚~一下,咚~兩下,當那黃巾第三次舉起大木槌的時候,高順猛地一揚手,用盾牌狠狠的砸在對手的下巴上。那黃巾被砸的眼冒金星,電光火石之間,高順猛的一刀刺進那人小腹,又迅速拔出環首刀,再次舉盾擋住自己的身體。被刺的黃巾大漢一麵哀嚎一麵用手去捂住傷口,但是那完全是徒勞的,腸子從傷口裏滾了出來,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大約戰鬥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高順吹響了哨子。隻見第一列的士兵迅速側身從同伴身體間的縫隙穿過向後退到隊伍的最後一列,他們或者簡單的裹傷,或者稍做休息。他們的位置迅速由第二列的士兵補上,如此輪番上陣循環往複,漢軍就像磨盤一樣一點一點的消耗著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