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張若水對著張景雲的後腦勺,皺著眉頭,暗生不忿,轉眼又覺得自己和張景雲這種人生氣犯不著,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隨著時間,他們的交集可能就隻會在家裏,雖然她不喜歡張景雲沒有自知之明的來參加這麽級別的考試,但是對張景雲的行為也能理解,沒有人甘心呆在別人的腳底,哪怕有一絲的希望,奮起一搏,想要抓住機會也是人之常情。
也許試過了,就老實了?希望如此吧。
不過二哥的心確實大了,必須要告訴父親,要是等二哥鬧出亂子來,擦屁股收拾亂攤子的還是他們。
“二哥,你不要做出什麽給張家丟臉的事情來,我會監督你的。”張若水對著張景雲警告道。
張景雲簡直無語了,不惹狗,狗惹你,他已經沒有幻想在張家人身上得到什麽親情了,隻有他們不要出現在他的麵前,他就謝天謝地了。
就把她當做犬吠吧,何必為了別人的過錯讓讓自己生氣。
可是,這個女人實在是讓人太生氣,張景雲自覺自己的忍功日趨增強。
考試即將開始了,在殿內的虛幻熒屏上已經一個巨大的虛影,同時每個考生麵前兩米的金屬台開始打開。
一時之間,殿內清晰可聞的傳來此起彼伏的口水吞咽聲。
——金屬台打開,出現在考生麵前的是一個內髒被掏空的屍體,屍體的眼睛睜的圓圓的,碎肉塊一樣的內髒就放在旁邊,成色還是很新鮮的,上麵的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腳麵上。
殿內血腥味撲鼻。
哇的一聲已經有人吐了出來。
張景雲歡喜的看著張若水的臉色變成了若鬼的慘白色,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另一隻手顫微的伸向碎肉堆,慢慢的,在離碎肉近在咫尺的時候,猛然一閉眼,手按在了碎肉堆裏,一瞬間,她簡直就要暈過去。
果然惡有惡報,張景雲樂不可支。
“哎呀呀,小姐就是花骨朵,特別漂亮的小姐就是特別漂亮的花骨朵,讓花骨朵接觸這麽血腥肮髒的屍體,那些該進地獄的老頭子,果然老糊塗了。”易小塵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和自己的小兄弟打招呼,“嗨,小雲,咱哥們果然有緣啊。”
張景雲脖子險些扭斷,猛地一回頭,他後麵的人,赫然是他上次在小洞天結識的朋友——小洞天的老板易小塵。
此時那個家夥,正一臉癡迷的盯著金屬台的碎肉,手裏還拿著一個血淋淋的腎,湊到自己眼前,好像看已經稀世珍寶,“雖然那些老頭子老糊塗了,但是合哥的胃口,簡直為哥量身定做的,難道知道哥今天吃養雜碎沒有吃飽?話說,這個腎可比哥吃的羊雜碎新鮮多了,涼拌肯定好吃。”
嘩啦的一聲,可憐的易小塵的鄰座被他刺激的吐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和易小塵一樣早晨吃的羊雜碎。
所有的考生,恐怕隻有易小塵會讚美這屆的考題了。
張景雲不禁奇道,“易大哥好像經常麵對這些?”
這不是標本,屍體的樣子,逼真的好像在上一刻才被人殘忍的殺害。
易小塵把手裏的腎扔到一邊,沾滿血跡的手掌在自己胸前摸了一把,在藍色的襯衫上,留下了一個血淋淋的手掌,“那倒不是,我隻是習慣殺人了而已。”
周圍一片駭然目光。
易小塵突然哈哈大笑。
張景雲了然,“易大哥你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
這時候,屏幕裏的人影像已經站到了高台上,打開了擴音器,“3055年,帝國皇家大學醫學院第一百二十三次招生考試,分為三項,每項獨立計分,單項優秀者分入各個學科,考生不必太在意一項考試,下麵還有機會,對外科沒有信心的考生,可以自己決定是否離場,以留足經曆準備下午的後兩項考試。”
也就是說,第一項考的是外科,這一項優秀的人,會進入外科,成績糟糕也不會影響進入其他的學科。而為了這一科,榨幹全身的精力,致使後麵兩項失敗,那就得不償失了,還不如全力備戰下午的考試。
頓時有些零星的人開始退場。
監考老師俯視眾考生的反應,繼續說道:“下麵,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是這課考試的所有規則,考生注意聽每一個字。”
殿內靜默,好像連呼吸聲都停滯了,有的人甚至拿出了紙筆,準備把監考老師下麵的話記下來。
“第一,大家麵前放的是仿真屍體,但是考生一定要把它當成活人,你們的患者。”
立時,有的考生對著麵前活人遭受的痛苦感同身受,悲痛欲絕的好像死的是他們的親爹媽,沒辦法了,以曆屆醫學院考試的變態規則,沒準這就是一項考試項目呢。
“第二,這科考試有三部分,一把內髒縫合完整,塞回原位。二為模擬屍體開顱,取出腦袋裏的異物。三把屍體的右腿,截下五公分,其中第一項得分最低,第三項得分最高,是第一項的六倍,第二項的二倍,考試的時間為一個小時,五分鍾之後,開始手術。”
換算等式,三項所占的比例是1:3:6。
眾考生終於忍不住發出了嗡嗡的聲音,變態,這次實在是太變態了,比上一屆讓他們給狼犬無麻醉拔牙還要變態,難度太他媽的高了,把快剁成碎肉的內髒縫起來?開顱?截腿?滿分三項,時間隻有一個小時?去他媽的,一次開顱手術,最短都要三個小時,還沒有助手,哪怕就是做完了,滿分也隻有四十分,還是不及格。
碰到如此變態的問題,有的考生已經破口大罵的開始離場了,這科沒法過了,多數的考生已經開始拿起電鋸,鋸腿了。
張若水抽出電鋸,在屍體左腿上劃了一條線,她已經克服了恐懼,旁邊的張景雲還在發愣,她搖了搖頭,知道這是什麽樣的考試了吧?連他們這樣這樣從小學習,有家學淵源的子弟,都望而卻步,張景雲憑著心裏的一股氣,連門檻都看不見。
這樣的考試項目,也沒有辦法作弊了,張若水放下張景雲,開始全心投入在自己的手術上。
五十九分鍾,在最後一秒,張景雲剪斷了屍體腹部縫合的線頭,剛剛好。
張若水的手術也進行到了最後,雖然中間差強人意,但是前期和後期,絕對的無可挑剔,她相信,在這課上,她絕對排名在前十位,除非醫學院真的以六十分的分數線為合格,否則她進定外科學院了。
走出殿內,張若水攔住了張景雲,“二哥,你還是放棄吧,你也看到了,這裏沒有僥幸的。”實在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這句話張若水卡在了喉嚨。
張景雲和易小塵在路上勾肩搭背,此時,兩人同時奇異的看著張若水。
“她真的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對他們的如此迥異的智商,易小塵發表驚歎,繼而對張若水的美麗進行了讚美,“果然老天爺是他媽的公平的,親愛的張妹妹,你有了如此的美貌,就不需要有如此的智慧了,特別是……,你是如此的波濤洶湧。”
這方麵發育了,那方麵就有可能停滯,這符合平衡原則。
易小塵猥瑣的在大庭廣眾之下,盯著張若水的胸部。
張若水臉色漲紅,從來人如此明目張膽的侮辱他,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她肯定會忍不住給這個人一巴掌,“二哥,我隻是基於我們的兄妹情誼,來個二哥一句忠告,二哥就放任你的朋友這麽侮辱我。”
果然,人以類聚,什麽樣的人叫什麽樣的朋友,二哥已經墮落了。
張景雲給了易小塵一個收斂的眼神,對張若水的道,“妹妹是不是覺得自己肯定考上了,而我一定會落榜?”
還有什麽疑問啊,張若水謙虛道:“我會考得上考不上,我沒有把握,不過二哥,縫合內髒是十分,截肢則是六十分,至少我還有一絲的機會,二哥做的事縫合內髒,就是二哥能拿到滿分,也改變不了結果。”
易小塵一聲怪叫,“我說張妹妹,誰告訴你縫合內髒是十分,截肢是六十分的,難道你爸是校長,給你泄題了?”
張若水終於忍不住了,“你不要汙蔑我,我沒有作弊,監考老師明確的說過三項所占的比例是1:3:6,很容易計算出各項的分數,你計算不出來,是你的智商問題。”
易小塵後退一步,一副受到巨大打擊的摸樣,然後遺憾的搖了搖頭,“張妹妹,你說的智商有問題就有問題吧,那不是你的錯,你用你的低智商估算別人的高智商,那就不是你爹媽的錯了。”
捅了捅張景雲,他一臉同情的對張景雲說,“兄弟啊,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人世間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一個天才周圍圍著一群的蠢才,兩者完全是雞同鴨講,不過你不是孤獨的,咱倆同命相連,不被人理解的感覺,他媽的太痛苦了。”
被易小塵暗諷逗笑了,這才是兄弟,為你兩肋插刀,惹一個女人,確實是兩肋插刀了,話說的也有水平,多有義氣的兄弟啊,雖然他也是樂在其中。
張若水臉像開了染坊似的,可是她還是堅持要弄明白,“你說的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問我什麽意思?”易小塵整了整衣衫,“身為一個男人,有義務為美女解惑,人家監考老師隻是說三項的比例是1:3:6,人家可沒有說,三項所占的分數是,10,30,60。”
兩者看起來是一樣的,既然隻有三項,三項比例又是1:3:6,按照慣性思維,就會順勢的認為,三者加起起就是滿分100,可是人家監考,有說過三項加起來的總分是一百嗎,如果是一百的話,為什麽不直接說,而是隱晦的說他們的比例。
這是一個語言陷阱。
想清楚其中的關竅,張若水臉色發白,順著這個思路思考下去,“這門考試還有別的評分標準?”
“你太聰明了。”易小塵對張若水的讚美溢於言表。
為了以防張若水被易小塵氣暈,張景雲接過話茬,“你想想看,內髒,開顱,截肢,已經包括了外科的所有精髓,要是一個人在這三項上能拿到滿分,那麽他還為什麽要來醫學院來當學生?當教授都夠格了。”
特別是截肢,那需要神經接駁技術,那是他們級別的人能動手的嗎。
既然不是考他們的技術,就是其他的東西。
醫生,需要什麽,他們掌握的是人命,稍不注意,造成的後果,根本就無法挽回。
在屍體進入他們眼睛的那一刻起,考試就已經開始了。
看著屍體嘔吐者,減分。
在監考老師第一次說各課成績單獨評分後,離開的人,臨陣而退,自然沒有了成績。
第二次,監考老師說明考試內容之後,離開的,知難而退,同樣也沒有成績,但是比前者給監考的印象要好一點。
基本上,選擇開顱和截肢的人,成績也不會太好,除非他的技術能處理的完美無缺,監考老師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把仿真屍體當做活人,患者”,頭是活的,內髒是死的,腿是活的,隻有選擇內髒的才不會造成更壞的結果,醫生的技術再差也會讓患者,死第二次了。
而開顱,和截肢,沒有把握?你能在患者身上做人體實驗?
內髒是唯一的生機。
這項外科考試,考的是醫生的品行和細心。
如果不是這樣,對外科一知半解,隻有一張人體結構圖的張景雲早就撤了,而張若水在選擇難度最大,回報最高,風險最大的截肢的時候,就已經輸了一半。
人家隻不過想做一個美腿,你明明知道自己的的技術不過關,為了巨大地回報,勉強上陣,你給人家弄成瘸子,你這不是缺德啊。
最後,監考老師說五分鍾之後開始手術,提前動手的,又要被減分。
出這個考題的教授,不知道多麽缺德,才出了這麽坑人的題目。
張若水已經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