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謀

“我沒有!”那人反駁,“明明就是你們出爾反爾!”

李言收起笑容,“我們沒有時間和你狡辯。要麽說,要麽......”

“說,我說!”那人終於崩潰了,李言言語上的威脅以及葉長空在不斷加大力氣,精神與身體上的雙重打擊讓他最終選擇說實話:“是主席讓我這麽做的,他說不能讓許今朝繼續發展下去,必須要阻礙他發展的勢頭。”

趙勻青是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卻沒讓他做這麽幼稚的事,倒是他千方百計揣測主席的意圖,想做點什麽討好趙勻青。

李言和葉長空也猜到和趙勻青有關,此番不過是證實而已。

葉長空放開他的肩膀,那人大大鬆了一口氣 ,結果一口氣還沒鬆完,葉長空就在他的左腮幫上劈了一掌。

這下連大叫都沒能叫出來,那人捂著自己的臉,憤恨的瞪著葉長空和李言。

李言笑得很溫和。“放心,不會有事的,就是讓你以後再也吹不了口哨而已。”

兩人若無其事的離開,隻剩下那人捂著臉愣在那裏,心裏號啕著:為什麽搬出趙主席還沒用?

他不知道四大家族和趙勻青已經針鋒相對了。

看不清形勢的人注定被淘汰。

葉長空在洗手池前專心地洗著自己的雙手。

李言靠在牆上,忽然,他低聲說道:“長空,你是不是放不開許今朝了?”

葉長空的手一頓,冰涼的水從指縫裏流出。

沉默良久,葉長空抬頭看著李言,“對不起。”

李言低低地笑起來,這是葉長空第一次和他說對不起,因為許今朝,因為他也喜歡上了許今朝。

“何必說對不起,他原本就是你的。”李言說這句話時是苦澀的,無奈的,有的時候遲了一步便是永久的錯過。

葉長空搖頭,“他從來不屬於任何人。”

許今朝把任何人都拒之門外,甚至把整個世界都拋棄了。

李言同意葉長空的話,可他卻沒有資格去爭取什麽。

“你去看著許今朝吧,今天找他麻煩的人會很多。”

葉長空看了一眼自小一起長大的李言,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不想讓許今朝屬於別人,即使他也不屬於自己。

葉長空離開後,李言將雙手蓋住自己的眼睛,低聲笑著,這樣的結果也不算太差吧。

比起當初聽到最好的朋友和喜歡的人的死訊,最好的朋友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事。

另一邊的許今朝也被人攔住,他皺眉:“萬沫琪,沒想到你今晚也來了,我還以為你早離開金都了。”

萬沫琪對許今朝的諷刺十分淡然,“你還在這裏,我怎麽舍得離開。”

許今朝挑眉:“看著我和葉長空成雙入對的,你不會嫌礙眼嗎?”

果然,這一句話把萬沫琪的淡然破壞的幹幹淨淨,她冷聲說道:“許今朝,你千萬不要得意忘形,想把你拉下水的人可不少。”

“得意忘形?”許今朝故作驚訝,“我有什麽好得意忘形的,葉長空怕我受到傷害,整天都跟著我,我都有點煩了,哪會得意?”

萬沫琪恨恨的盯著許今朝,她知道許今朝在故意激怒她,她也知道自己應該冷靜,可她控製不了自己,她求而不得的東西卻被他棄之如敝,讓她如何冷靜!

“許今朝,你會後悔的。”

許今朝不屑地笑,“萬沫琪,女人太囂張的話不會討男人喜歡的。”

萬沫琪冷笑,一步步欺近,離許今朝很近的時候她才停下腳步,遠遠看過去,兩人似乎很親密的樣子,已經有不少眼尖的人開始朝這邊指指點點了。

許今朝以為萬沫琪還會說什麽威脅的話,沒想到她隻是輕聲說道:“我明天就要離開金都了,你來送送我吧。”

許今朝後退一步,拉開與萬沫琪的距離,“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你還是一個人慢慢走吧。”

萬沫琪輕笑:“這可不是你說的算。”

“明知道有陰謀怎麽還會去?你以為我傻嗎?”

“不是陰謀。”萬沫琪搖頭,“是明謀。你不去也得去。”

許今朝也冷下臉來,“我從未主動招惹過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我,未免有點太過分了。”

“你和長空結婚的那一天起便是得罪了我。”

許今朝為萬沫琪感到悲哀,“如果葉長空喜歡你的話又怎麽會和我結婚,終究還是你自己的原因。”

萬沫琪笑,“許今朝,你不要想著為自己開脫。”

“我從沒有做錯過什麽,不需要開脫。萬沫琪,嫉妒使人醜陋,希望你自己好自為之。”許今朝說道。

這時,葉長空終於找到了許今朝,看到萬沫琪與他在一起,不免有些擔心。

“長空。”萬沫琪也看到了葉長空,換了一副溫婉的麵孔,含著笑,語氣溫柔,絲毫看不出她和葉長空近乎決裂。

葉長空看了一眼萬沫琪便轉頭問許今朝,“有什麽事?”

萬沫琪的臉瞬間垮下來。

許今朝搖搖頭,“沒什麽事,我們先走吧。”

“誰說沒事?”萬沫琪寒聲說道,“葉長空,我要離開金都了。”

葉長空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離開對你來說也許是更好的選擇。”

萬沫琪自嘲一笑:“你真無情。不過我也沒指望過你會挽留我,我隻是讓你的伴侶送我一程而已。”

葉長空皺眉,雖然他不願意把萬沫琪想得太壞,但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要求許今朝送她離開金都,現實就擺在眼前。

“我會和他一起。”葉長空說。

無論許今朝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送或不送,他總是要陪在他身邊保護他的。

萬沫琪笑得有些顛狂,“隨便你們。”

說完這一句,萬沫琪頭也不回的離開葉家。

許今朝的心情有點沉重,萬沫琪如此有恃無恐肯定是有原因的,可他一點頭緒也沒有,自然也找不到應對方法。

“你會去嗎?”葉長空問許今朝。

許今朝苦笑,他倒是想不去,可是萬沫琪一定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看許今朝的表情葉長空已經知道了答案,他說道:“我和你一起。”

許今朝點頭,有葉長空在,至少武力上的威脅可以不用怕,其他的也隻能見機行事了。

“許大師。”有人走到許今朝麵前,看他頭發斑白,已年近古稀。

許今朝看著眼前這個老年人問道:“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老人自我介紹:“我是文化研究所的所長章修文。”

許今朝驚訝,不知道文化研究所的所長屈尊降貴找他有什麽事,不過因為三國的事,他對研究所的人沒什麽好印象,“原來是章老,是我怠慢了。”

章修文歎一口氣,“我整日裏在研究所閉門造車,你不認識我也不奇怪。我這次是想邀請許大師加入文化研究所的。”

許今朝連忙擺手,“大師這個稱號我是萬萬不敢當的,您叫我今朝就行了。至於加入研究所的事情,我想考慮考慮。”

許今朝是不想加入研究所的,上回研究所派去三國影視城的代表團尤其是團長劉鍛凱都讓他覺得徒有其名,印象十分差。說是考慮不過是客套而已。

章修文顯然也聽懂了許今朝話裏的拒絕,十分失望:“當初我邀請你父親時,你父親也是這麽回答的,哎,是研究所式微,是我的過錯啊。”

許今朝尷尬,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章修文歎口氣,“抱歉,打擾了。”

許今朝看著這個老人單薄的身影,蒼白的頭發,忽然覺得有點於心不忍。那個老人離開的方向有一群人在等著,大多都是中年男人,一個個也是麵露失望,應該也是研究所的人。

許今朝無奈,他不是介意加入研究所,而是介意裏麵肮髒的鬥爭。現在一係列的麻煩已經讓他夠頭疼的,再卷入其他的事,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尋找回去的方法。

接下來許今朝的興致都不高,在遇到李言後,他終於忍不住問了他有關於章修文的事情。

李言的語氣裏滿是可惜,“章老先生和他的學生是研究所裏為數不多的一心研究文化的人,然而,正因為他們的鑽研於文化不管外事,使得劉鍛凱有機可乘,籠絡了研究所大部分人,甚至架空了章老先生的權力,真是諷刺!”

許今朝聽完後沉默不語,章修文失望的眼神不斷在腦海閃現,他也許是希望自己能夠拯救烏煙瘴氣的研究所,希望自己能夠帶領人類更快地找到文化之根。這樣的老人應該值得尊重。

而他呢,他擁有現代的人無法企及的文化知識。他說過要讓文化真正的複興,但複興不能光靠他一個人,他隻能構建起一個大的框架,其中的細節需要無數人去努力。

“我想幫幫他們。”許久過後,許今朝忽然說道。

李言淺笑,自許今朝開始問他時,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許今朝對文化的熱愛是絕對深沉炙熱的,他不會看著文化研究所就此墮落。

“李家和葉家都站在你身後。”李言說道

許今朝看著一直微笑著的李言和始終不發一語的葉長空,心裏一股暖意流過。他們一直在支持著他。

或許他們無法感同身受許今朝對文化的偏執,但他們卻願意相信他,支持他。

人生得二知己,足以。

許今朝笑了,如釋重負的笑,“那我們討論一下具體該怎麽做,”

章修文看到許今朝一行人走過來,意識到了什麽,竟有點激動。

許今朝深深鞠了一躬:“章老先生,我已經考慮好了,我決定加入文化研究所。”

章修文混濁的雙眼透出驚喜與希冀,“這,太好了,太好了!”

他的學生們也是一個個的喜出望外。

看著這一群人真心的欣喜與激動,許今朝深知自己的決定沒有錯。複興文化必須熱愛文化,這些人對文化的愛都能用肉眼看得到。

許今朝對複興也同樣充滿了希望,“那麽,首先就讓我們把文化研究所裏的毒瘤給摘掉吧!”

毒瘤指誰,大家都清楚。

大家握緊了拳頭,一個個鬥誌昂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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