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特種兵也種田

皮靴與樹葉摩擦的簌簌聲傳進顧雲皓的耳裏,狙擊槍的視野裏,是軍火商老羅與人交易的場景,他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射殺這個神出鬼沒的危險人物。

經過七天七夜的偵察,他們終於逮著了老羅真身出麵的時機,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首長說了,隻要這次任務成功,他就可以選擇脫離特種兵的隊伍,到地方派出所去當普通人。等這一天,顧雲皓不知等了多久,此刻稍稍想起,心中就一片澎湃,隻要等著沈闊的一發子彈,他的願望便能成為現實。

是的,負責狙擊的其實不是他,而且他的搭檔,沈闊。顧雲皓其實是個偵察兵,但寫並不意味著他的槍法不準,隻是他需要服從領導的安排。

按壓下心中的悸動,他沉聲對著通訊器說到:“沈子,老羅出現了,趕緊行動。”

耳機的另一側發出一聲低沉的應答,隨後冷冽的聲線傳了過來:“老顧,首長讓我告訴你,幹我們這行的,知道太多秘密,雙手沾滿了血,退回社會能幹什麽,融不進那個群體的。”

顧雲皓心無旁騖盯著中心人物,並沒有把搭檔的話放進耳裏:“沈子,別開小差,趕緊射擊。”

接著,他聽見皮靴與樹葉的摩擦聲漸漸接近,然後“嗒”的一聲,子彈破膛而出,緊接著“休”的一聲,子彈鑽入了他的腦袋,從前額飛射而出。鮮血從顧雲皓額頭汩汩流出,他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混亂地思維從腦中一晃而過,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二狗撩起褲管,光著腳丫子往水田路一跳,濁水濺得滿身都是,頭頂的小發髻晃啊晃。

芒種過後,周家村就忙活開了,幾百畝水田,能幹活的男女老少都要趕著時令下地插秧。眼下天氣晴好,藍天倒映在汪汪水田裏,幾百個村民一邊樂嗬嗬地聊天一邊彎腰幹活,幾條家養的草狗時不時在水田裏蹦躂幾下,又或者在田埂上追逐打鬧,這景象,看得人心裏極是舒坦。

二狗哼著小曲,在爹分配給他的一小畝地裏慢悠悠地重複彎腰起身的動作,腳丫子踩在軟綿綿的泥巴裏,任及膝的水滌蕩著自己的一雙小細腿。

忽然腳踝處不知被什麽柔軟的東西碰了一下,二狗以為是自家草狗在跟他鬧著玩兒,兀自向後踢了一腳,道:“大黃,別鬧,我幹活呢,被爹娘看見了,要拿鞭子抽你的。”

然後腳踝處真的安靜了,可沒過多久呢,另一隻腳又被碰了一下,還怎麽著都不挪開了。

二狗惱了,轉過身正想狠狠地訓斥那調皮蛋,誰料頭剛扭過去呢,大黃沒見著,卻看見一張男人的臉在水麵上起起伏伏。二狗渾身一個激靈,扯起嗓子就喊:“娘!”

村裏立刻傳開了,說周二牛家的娃子在水田裏發現了一個男人,以為死了呢,請赤腳大夫過去一看,竟還有一口|活氣兒。於是半拖半扛地弄回了屋,派人守著等他醒過來。

村裏人不由好奇,這男人是誰啊,怎麽平白無故出現在水田裏,看這長相和頭發,不像是這一帶的人。二狗說了,他也不知道那人是怎麽來的,起先發現那男人的時候,那人可是什麽都沒穿,全身上下光溜溜的,可身體結實得很,戳戳他的胳膊,還硬邦邦的。

村裏人就更納悶了,於是各種猜測滿村莊飛,插秧的時候,拉家常的話完全變成了對男人的身份探討。有人說他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因為身體結實啊,村裏最壯的漢子都比不上;又有人說是落了難的禾稻神,是天上的大羅金仙,因為長得俊啊,頭發還自然卷,短短的,沒發髻,廟裏的佛像不都這樣嗎?

可猜來猜去,誰都沒個準。

周二牛瞧著那男人,啐了一口唾沫,說:“要是蘇先生在就好了,他懂得多,肯定知道。”

於是一家子人派二狗守著,說要是醒了,別讓他走,先來田裏通個信。二狗直點頭,拍著胸脯說包在我身上。

二狗一守就守了兩個時辰,閑得無聊了,就去屋外折了根草管子,“唧唧”地吹起來。

顧雲皓的意識模模糊糊的,他感覺自己像是浸泡在了水裏,渾身軟綿綿的,怎麽也使不上力。眼皮尤其重,想要睜開,卻怎麽也行不通。他像躺著,又像漂著。然後,他似乎聽到了哨子聲,一陣一陣地在他耳邊響個不停。

哨子……哨子!

顧雲皓倏地一個挺身坐了起來,嘴裏卻是迷迷糊糊地念著:“哨聲響了,是要集訓了?還是分配回去了?……”他晃了幾下,迷迷瞪瞪睜開眼,眼前的場景讓他愣在了原地,這不是部隊,也不是軍營,這是哪兒?

“你醒啦。”他看見一個盤著頭發的男孩朝他蹦蹦跳跳,穿著粗布麻衣,衣服是斜扣著的,腰上綁著很寬的帶子,褲子很寬鬆,腳上還沒穿鞋。

“你是誰,這是哪兒?”顧雲皓倒退一步,與男孩保持距離,眼裏滿是戒備。他以最快的速度掃視了一番周圍的情景,雜質很多的石灰牆,青磚鋪就的地麵,桌椅、床,以及其他一切擺設,都讓他覺得,與自己所處的時代完全對不上號。

難道是抹消記憶的特種任務,顧雲皓想不通。

視線再次轉到小男孩身上,小男孩正朝他眨眼睛,稚嫩得完全看不出心機,他說:“我叫周二狗,這是我家,這裏的是周家村。”

“周家村?”顧雲皓不記得上級有安排過這個地方,不對,他好像忘記了什麽,對了,是沈闊,那個混帳,竟然開槍射殺了他,肯定是叛變了,首長絕不會說出那樣的話。可是還是不通,他下意識摸摸自己的額頭,沒有血,沒有窟窿,什麽都沒有。

我不是死了嗎,怎麽會好端端站在這裏?

他本能地摸索身上的裝備,然後他愣住了,低頭一看,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變了。他穿著和眼前的男孩一摸一樣的衣服,現在這番形象,簡直像是個……古人。

這無法解釋的事件讓顧雲皓一陣茫然,他鎮靜下來,問小男孩:“你是在哪發現我的?”

小男孩答道:“是在水田裏,我插秧的時候你突然出現了,那會兒你什麽都沒穿,還昏迷著。”

顧雲皓腦中“哐當”一聲,他說什麽,突然出現……突然、出現……

顧雲皓猛地奪門而出,他要親眼看看,這裏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小男孩跟在他屁股後麵,說:“等等啊,你別跑,我要帶你去見我爹娘。”

滿眼都是矮房農田,來往的人都穿著同一類型的衣服,頭發盤得很高,梳著發髻。顧雲皓愣在原處,他剛剛聽到小男孩叫爹娘了。使勁擰了自己一把,很疼,這不是假象。

可顧雲皓還是不敢確信心中的猜測,他問男孩:“告訴我,這是哪個國家,哪個年代?”

小男孩嘴角一揚,蹦跳著說:“這個蘇先生告訴過我,這裏是大燕國,什麽年代,嗯……讓我想想……”

接下來的話,顧雲皓已經沒興趣聽了,他徹徹底底明白了,自己不但死而複生,還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