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他的問話,也沒有強行抽出自己的手,如果說在漁村的時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無助,那麽現在,她心裏的未知感也不比那時好多少。
明明還是她所熟悉的生意場,明明還是曾經的手下敗將,但是卻有什麽悄悄變化了……
“這個酒會要開到什麽時候呢?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啊?”吃飽喝足看夠熱鬧的某婷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問向了蘇雪陽。
“別告訴我,你千方百計的混進來隻是為了吃個飯?”蘇雪陽轉過臉,笑容裏多少摻了點無奈。他一向自認為是個挺機靈的人兒,但是最近卻一個兩個麻煩的惹上身。第一個已經讓他應接不暇了,而第二個呢,到現在還分不清是天使還是魔鬼。
“當然不是。”某婷嘟著嘴唇,淘氣地晃了晃腦袋,臉上的表情幾分得意,幾分挑釁,還有幾分小小的得逞。
“那你來幹嘛?”許溫蒂與蘇雪陽幾乎是同時問出聲。
“以後再告訴你們。”某婷眯眼一笑,賣起了關子。
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自己在跟誰說話呢?許溫蒂皺了皺眉頭,敢在她麵前敷衍了事的人,上輩子沒有,這輩子碰上的到早。後悔啊後悔,若是知道她如此張狂,還不如冷眼旁觀,看她酒會結束後怎麽逃離現場。
相較於許溫蒂的懊悔,蘇雪陽倒覺得沒什麽,反正她不說,自己也有辦法查出來。
“離酒會結束還早得很呢,這裏待著悶,不如我們出去走走。”許溫蒂溫柔一笑,哄著身旁的小女孩兒,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手抽離了蘇雪陽的掌心。
“好哇。”某婷活像個好奇寶寶,忽閃著大眼睛,一口應了下來。
掌心忽地握空,蘇雪陽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立馬接過某婷的話:“我也去。”
不怕他去,就怕他不去。許溫蒂心裏想著,麵上卻故作矯情:“說話散心兩個人剛好,跟著個尾巴算怎麽回事啊。”
“我走在前麵,你們散你們的心,我不看也不聽。”蘇雪陽說得好賴皮,絲毫不顧忌自己的一身紳士打扮,風度卻差強人意。
“既然這樣,您請先走吧。”某婷說著話站起身,像模像樣地拉起裙角對著蘇雪陽款款一禮,儀態頗有幾分大家之氣。
“你們兩個丫頭竟然一起擠兌我?”蘇雪陽故意皺起眉頭,恍然才知自己被人給糊弄了。
許溫蒂笑而不語,看了看發窘的蘇雪陽,又看了看一臉得意的丁傲婷,方才開口說道:“我們是真的要出去走走,你要去就先走,不然我們走了,你可別跟著來。”
男子的目光忽地深邃起來,不過隻是一瞬便又恢複成他習慣的不羈,蘇雪陽伸手端起桌麵上的雞尾酒淺淺地嚐了一口,感歎道:“我辛苦調的酒可不能被人學了去,你們賞月去吧,我得看著我的酒。”
沒想到他突然變卦,許溫蒂的臉色略微沉了一沉,飛快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好吧,你陪你的酒,恕我們失陪了。”
說完話,也不待蘇雪陽有所反應,許溫蒂拉起丁傲婷就朝通往門口的紅地毯走去。
誰會為了一杯酒留下來?蘇雪陽的借口實在是她聽過的最爛的一個。許溫蒂一邊忿忿的想著,腳步不禁有些倉促了。
某婷跟得很勉強,也很好奇,她從沒見過一個女人穿著那麽長的裙子,那麽高的鞋子還能走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穩,對了,有個成語叫什麽“健步如飛”的,大概就可以形容這個了。
許溫蒂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拉著丁傲婷,越走越快,眼瞅著距離門口還有十幾步,忽地對麵迎過來一個人。本能地,許溫蒂偏了偏行進的角度,不想那人卻像是故意要攔她的路一樣,她往哪兒走,那人必定搶過來再攔上。
左三步,右三步,躲不開索性就站在等著吧。許溫蒂說站就站,某婷卻有點跟迷糊了,冷不丁沒停住,一頭撞上了對麵的人。
“啊!啊呀!”某婷個子小,這一下正好撞在了男人的胸膛上,本就迷迷瞪瞪的,現在更多了兩眼金星。
撞人事件,至少有七成是許溫蒂的臨時發揮。當然,這個怪不得她,本來就在蘇雪陽那兒惹了點閑氣,再看到一張另她不得不生厭的臉,許溫蒂表示壓力很大,怨氣飆升。
“對不起。”耿帥言絕對是個能伸能屈的男人,別管撞到自己的小家夥還沒到他肩膀高呢,他依舊可以低下頭首先認錯。
某婷揉著額頭,淚眼八叉地抬起臉,朦朧中一張溫煦俊逸的臉闖進眼。
哇哢哢,真頭疼啊,有錢的男人可不可以不要都這麽迷人呢?抽抽鼻子,某婷嗲著嗓子地答了一聲:“沒關係。”
這個混蛋顯然是衝著她來的。許溫蒂心知肚明,所以冷眼看著他們倆兒,一個虛偽,一個賣萌。
“這不是楚大小姐嘛,幸會幸會。”耿帥言故意才發現許溫蒂的存在,隻見他不緊不慢地轉過眼光,微微躬下身子禮貌地遞上左手。
許溫蒂拉過犯迷糊的某婷,瞧了一眼耿帥言的手,笑著說道:“這種碰麵方式何‘幸’之有,撞傷了沒?”
第一句夾槍帶棒的是對著耿帥言說的,第二句的關切卻是問向了某婷。
“呃?沒……”某婷有些摸不著頭腦,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嘖嘖,她新傍的這位姐姐似乎很有男人緣,隻是她對這些男人的態度都怪怪的,不冷不熱,卻又透著熟悉。
“嗯,那我們走吧。”許溫蒂淡淡的說著,拉著某婷就要從耿帥言身旁繞過去。有賬不愁算,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時候,誰欠了她的都要雙倍奉還。
“別著急離開嘛,”耿帥言頭也沒回,一伸手便扯住了許溫蒂的手臂,“你還欠我一隻舞,要等到什麽時候還呢?”
“有這事兒嗎?我怎麽不記得。”許溫蒂頓住腳步,沉聲說道。
“那你記不記得潑了我一臉水?記不記得給我吃過加料餅幹呢?”耿帥言轉過臉,幽幽問道。
“這麽點兒小事誰會記得清清楚楚的呢?那未免也太小氣了吧。”許溫蒂挑起鄙夷的眼光,與他望過來的眼神晃了個一秒鍾的交集。
“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隻要是你做的,再小的事我都願意記在心裏。”掌心微微一用力,耿帥言的眼中閃進一絲得逞的笑意。
“是嗎?那不妨再記一件吧。”許溫蒂邪惡一笑,鬆開拉著某婷的手,掌心握拳,猛地擊向了耿帥言的小肚子。
“唔——”沒想到她卑鄙的會在這裏偷襲,耿帥言臉色一變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小腹生生挨了一拳,痛得他低著腰,半天都直不起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女離開的背影最終消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