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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賀寧馨聽見東興的話,大吃一驚,站在台階上的身子都晃了兩下“怎麽找到她的?盧老太爺呢?”
賀寧馨聽簡飛揚說過,盧家的老太爺和太夫人是被龐太後的懿旨流放了的。十幾年前,兩位老人家已經是快五十的人了,他們是如何在西南邊陲熬過來的?
那個地兒,可是比西南壽昌府要更往南五百裏,已經是切切實實的蠻荒之地。大齊朝這麽多年來,流放到西南邊陲的人,很少聽見有活著回來的。就算有,也都是青壯年的男子,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女人能熬過那樣的日子,那樣的地方。
這證據來得太及時,勝利來得太容易,賀寧馨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既然來了,就一起進來唄。為何等到現在都不見人影?”賀寧馨很快鎮定下來,淡淡地問了東興一句。
東興額頭上的汗又冒了出來,他躬著腰站在台階下麵,有些結結巴巴地道:“那盧太夫人、太夫人,說是一定要讓她女兒去親迎她,而且要走正門進咱們國公府……”
國公府的正門,平常一向是緊閉的。家裏人都是走旁邊的角門,隻有過年過節,和有聖旨的時候,才開中門。
別說是一個親戚,就算是聖上微服來訪的時候,都是走得角門。怎麽突然角門就不夠格兒了?
賀寧馨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又問道:“這位盧太夫人,是從哪裏尋到的?”
東興搖搖頭,低聲道:“小的不知。
…許嬤嬤還在車下守著,勸說那盧太夫人下車。咱們家的二叔公倒是下車了,也在一旁勸。他們好象是認識的。”
賀寧馨低下頭沉吟半晌道:“也罷。讓許嬤嬤先進來問話。這個院子裏所有人都不許走動,外麵二門以內傳我的話,都在原地待命,不許四處走動傳話!”又對東興道:“外院還有誰知道咱們家來了客人?”
東興忙道:“就是外門上的兩個門子。夫人放心,都是小的精挑細選的明白人,絕對不會胡亂傳話的。”
賀寧馨點點頭一時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
東興等了一會兒,見夫人還是不做聲,有些著急地又道:“夫人早些拿主意吧。眼看就要到附近的各戶勳貴下朝回家的時辰了,那盧太夫人要還不願意進來,可是打眼得很呢!”
賀寧馨心亂如麻,道:“你別急,讓我想想。”
東興看了看院子裏的人,又低下頭,道:“夫人慢想1小的先去外麵候著。”不欲一個人待在內院裏。
賀寧馨心下歎息,對東興道:“你先去外門上守著,我親自去請老夫人一起過去。”說著,帶了自己人就往暄榮堂那邊去了。
簡老夫人自從中風之後,便很少出來應酬。賀寧馨又借機收拾了簡老夫人院子裏麵不安分的丫鬟和婆子,如今那裏的丫鬟婆子,都一個比一個老實,再不敢挑三挑四。再加上賀寧馨借著調查家裏這些奴婢下人背景的機會,又將簡老夫人的親信徹底清除,已經能夠有效地將簡老夫人的耳目都控製起來。而且這一次賀寧馨親自去將簡老夫人請過來自然能萬無一失。
來到暄榮堂裏,賀寧馨讓人通傳了一聲。
簡老夫人才剛起了身,吃完早食,正懨懨地躺在暖閣的暖炕上,看著屋裏的丫鬟做針線,聽她們閑話。
聽說賀寧馨過來請安,簡老夫人雖然有些懶怠見她,可是橫豎無事,便讓她進來消消食也是好的便傳話讓她進來。
賀寧馨笑著走進簡老夫人的暖閣裏麵,先行了禮,才道:“今日過來看娘,一來是請安二來”故意頓了一頓看著簡老夫人的神色。
簡老夫人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賀寧馨拿袖子掩著嘴笑了笑,道:“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說這些話惹人發笑呢。
媳婦今日過來,其實是請老夫人一起去外門上迎客去。”
簡老夫人“哦”了一聲,倒是有了幾分興趣,笑著道:“哪裏來的貴客?怎麽有這樣大的架子?”
賀寧馨微笑,道:“可不是?不過真的是貴客,是從東南萬州祖籍過來的老家人。”說完,緊緊盯著簡老夫人的眼睛。
簡老夫人卻有些無動於衷,聞言嘻了一聲,道:“這些人,盡會擺架子。
我跟你說,當年我可吃盡他們的苦頭了”說著這話,卻還是站了起來。
賀寧馨忙叫了簡老夫人的丫鬟過來,吩咐道:“快幫簡老夫人換了見客的大衣裳,再換上昨兒送過來的首飾。”
簡老夫人笑了笑,起身進了內室。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簡老夫人才收拾停當,從裏屋走了出來。
賀寧馨早就叫人備了兩頂轎子到簡老夫人的暄榮堂裏來。
等簡老夫人收拾好出來,賀寧馨便同簡老夫人各上了一頂轎子,往外院裏去了。
來到外門的院子裏,守在角門旁邊小屋子裏的兩個門子見是夫人和老夫人的轎子,還有扶風、扶柳兩個大丫鬟,忙小跑出來行禮,問道:“夫人、老夫人可有何吩咐?”
扶風和扶柳上前一步,讓兩個門子退後,將賀寧馨從轎子裏扶了出來。簡老夫人也在後麵扶著一個婆子出了轎子。
“把大門打開。”賀寧馨淡淡地吩咐道。
那再個門子對視一眼,應了聲“是”一起上前拔了大門栓將那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賀寧馨瞥了一眼大門,又將身上的大氅拉緊了些,回身扶了簡老夫人,一起緩步走了出去。
外麵的許嬤嬤本來正在那車旁邊苦勸不止,突然聽見後麵的大門開了愕然回頭一看,見賀寧馨穿著雍容華貴扶著簡老夫人,帶著一大群丫鬟婆子緩步走了出來。
一大群人呈燕翅形在她們身邊一字排開,很有氣勢的樣子。
許嬤嬤眼裏露出一抹讚許的笑意,臉上卻還是擺著恭恭敬敬地神情,先回身對著賀寧馨的方向大聲道:“見過老夫人、夫人!”
寂靜無聲的車裏麵有了些淅淅簌簌的響動。
車外頭站著的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童慢悠悠地走過來,看了看賀寧馨,又看了看簡老夫人,先對簡老夫人點頭道:“侄媳婦,有三四年不見了,侄媳婦的氣色比在萬州的時候可好多了。可見還是京城的水土養人啊!”不過又有些疑惑:“你的臉是怎麽啦?”看著簡老夫人眼斜嘴歪的樣子,很是驚訝。
簡老夫人歎了口氣,道:“二叔公記性不錯。我前兒生了一場病,病好了就這樣了。說來話長,以後再說吧。”這位二叔公按輩份是簡老夫人的遠房二叔,不過老人們一向跟著孩子稱呼長輩,所以也叫他“二叔公”。
二叔公點點頭,指著賀寧馨問簡老夫人:“這位可是揚哥兒媳婦?”
簡老夫人笑著點點頭,道:“正是。”又叫賀寧馨過來,道:“還不快見過你二叔公?”
賀寧馨又將身上的大氅裹緊了些,微微點頭道:“二叔麽有禮。
這位是,………,?”問他身邊的孩子。
二叔公趕緊將那孩子推到前麵,道:“叫大嫂,怎麽不叫大嫂?
“那孩子嚇得直往二叔公身後躲。
“揚哥兒媳婦莫怪,我這小孫子一向沒出過遠門,沒見過這麽大的世麵,還望海涵!”二叔公拱了拱手,笑著道。
賀寧馨瞥了一眼身邊的一個婆子,問簡老夫人道:“娘,二叔公和他的小孫子遠道而來,讓他們先去客院歇息吧。”又對婆子吩咐道:“讓大廚房擺一桌客飯,招待兩位貴客。”
那婆子領了命,對二叔公和他的小孫子道:“二老太爺,請這邊來。”從後麵上來兩個小廝,扶著二叔公從角門裏進府去了。
等二叔公走了,賀寧馨才緩步走下台階,來到那掛著簾子的大車前麵,往許嬤嬤那裏看了一眼。
許嬤嬤會意,上前將那大車的簾子掀開,對裏麵的人道:“我們老夫人和夫人來了。”故意不對簡老夫人說,裏麵坐得是誰。
簡老夫人本來以為就是二叔公帶著他孫子從萬州過來打秋風的,已經打算轉身回去了。聽見許嬤嬤的話,又回頭往車裏看了一眼。
賀寧馨也往車裏看去,先就看見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然後才看見車裏的那位老婦人,頭發依然黝黑,隻是兩鬢微微有些斑白。
臉上肌膚仍然細膩光潔,不過眼睛周圍的紋路已然很明顯,看得出是上了年紀,但是保養得不錯的人。
“請問這位是?”賀寧馨點點頭,笑著問道。
那位老夫人穿著一襲棕色妝huā福字團紋通袖大襖,領子和邊上都露出了雪白的風毛,下麵是一襲栗色魚尾絲絨綢麵裙,裙邊也翻出細細的風毛,顯見是一條皮裙。頭上挽著椎髻,戴著一支白玉簪,再無別的首飾,十分幹淨利落。
聽見賀寧馨的問話,那位老夫人端坐著笑了笑,道:“不敢當。
賀寧馨聽見這話,也笑了笑,往後退了幾步,對許嬤嬤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留神看簡老夫人的神色。
誰知簡老夫人聽見這個聲音,如遭雷擊一樣,在台階上定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飛快地從台階上走下來,對著車裏的人叫道:“娘!娘!
可是你來看我了!”眼裏居然已經有了淚。
賀寧馨和許嬤嬤都看得目瞪口呆。
車裏的人聽見簡老夫人的聲音,也微微探身出來,正好看見簡老夫人快步迎過來,忙含笑道:“你別急,小心摔著。”已經看見了簡老夫人的麵容,那老婦人忡然變色,問道:“你的臉是怎麽啦?”
簡老夫人拉著車裏人的衣襟一角,隻強忍著才沒有哭出聲來,可是哽咽之聲時而聞之,臉上更是淚流滿麵。
那老婦人忙從車裏探頭出來,又看了看這邊。兩個跟著簡老夫人的丫鬟忙上前去,將那老婦人攙扶了下來。
“你看你,都一把年紀,娶了兒媳婦,快要抱孫子的人了,還見了娘就這樣,也不怕人笑話!”那盧太夫人雖然嗔怪著簡老夫人,可是誰都聽得出來,那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憐愛之心。
看著這一幕,賀寧馨的心不斷往下沉。難道真的是她猜錯了?一這一次的打擊,無論對裴舒凡,還是賀寧馨,都是前所未有過的。
賀寧馨半是探詢,半是責怪地看了許嬤嬤一眼,許嬤嬤卻微微對她搖了搖頭,然後對著門前空地上抱頭互相安慰的母女倆笑著道:“今日我們老夫人同太夫人久別重逢,也是一樁喜事。大家就別在這裏站著,先進去吧。”
賀寧馨回過神來,笑著上前端端正正地對盧太夫人行了大禮,道:“見過外祖母。”
那盧太夫人笑著推了推簡老夫人,道:“好了,好了。孩子們都在這裏看著呢,你也拿些樣子出來才好。”
簡老夫人忙拭了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一聽見娘的聲音,女兒就什麽都顧不得了。”又回頭對賀寧馨點了點頭,道:“真是多謝媳婦了。我一直想接你外祖母過來住住,沒想到你居然全了我的心願。”再看向盧太夫人,滿臉含笑道:“娘,我可是有個好兒媳婦呢!”
盧太夫人讚賞地點頭道:“我看著比你強,瞧這通身的氣派,不是大家子裏出來的,沒有這樣沉穩的氣度。”
賀宇馨臉色不孌,笑道:“外祖母謬讚了。我們這就進去吧?”
簡老夫人握著盧太夫人的手不放,對賀寧馨道:“媳婦啊,我和你外祖母多年未見,此次重逢,實在是難得。我還要向媳婦求個人情,讓你外祖母住到我的院子裏去吧,就不用另外安排客房了。”
賀寧馨忙道:“娘說哪裏話?外祖母來了,當然是同娘一起住才親香。”又退後幾步,對簡老夫人和盧太夫人道:“兩位先行,媳婦還要去安排晚上的晚飯。今兒貴客臨門,一定要整幾桌像樣的酒菜才是。”
盧太夫人忙道:“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隨便吃點子就行了。我和你娘也有十幾年未見了,如今能再住到一個屋子裏,實在是三生有幸!”
最後一天了。眼看俺的名次就掉下奔了。求大家的粉紅票。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