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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塔納停在大院門口,從車上走下來一位穿白裙子的少女。少女跟王曼一樣身材嬌小,巴掌大的小臉上,長著一雙小鼻子小眼。

踩著平底涼鞋,她並攏五指在臉上扇扇風,吐吐舌頭抱怨道:“熱死了。”

“不是你說要吃最新鮮的煎餅果子。”

王曼站在杜奇身邊,精神問道元寶:“誰?”

“她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喜歡冷少的那位大小姐。”

冷少……王曼想起來了。市中心那片地要開發成購物廣場,總負責那片的領導家女兒狂熱地喜歡瑪麗蘇小說中的男主——皇甫冷傲。

“你確定?”

“曼曼,怎麽了?”

杜奇疑惑道,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曼曼自言自語。偶爾跟她在一塊,雖然三次元空間內隻有兩個人,但他還是有種時刻被第三者偷窺的感覺。

“在想點事情。”

王曼沉默地往前走,既然大小姐目標是煎餅果子店,那她也不用太著急回去。

“阿奇,你有沒有覺得剛從車上下來那個小姑娘,長得很漂亮。”

漂亮麽?杜奇疑惑:“沒太看清,不過她跟你有點像。”

王曼撇嘴:“還說你沒看清。”

說完她趕緊閉嘴,怎麽感覺自己這話跟吃醋似的。阿奇看誰不看誰,那是他的自由。即便她不樂意,站在朋友的立場也不好去管。

“真沒看清,就是感覺挺像,不過再仔細想想,又不像了。”

“一會像一會不像的,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阿奇,你走下麵,這樣我們就一樣高。”

杜奇邁開大長腿,一步越過她走到下麵,還是高那麽一點。王曼皺眉,伸腳踩在路邊石上。路邊石比人行道要高幾厘米,兩人剛好可以平視。

“現在我也有一米八了。”

“對,你是大高個王曼。”

腳下墊兩塊磚身高還比她高的人說這話,實在沒多少可信度。王曼撇嘴,再次踮起腳尖,昂首挺胸如隻驕傲地小母雞,看得杜奇不由莞爾。

李晶晶嬌氣,他隻覺得胡攪蠻纏太厭煩;而曼曼是不是露出點別扭,卻讓他耳目一新,時刻想捏一捏那張小臉。

好想捏,那就捏吧。

杜奇伸出安祿山之爪,越過小母雞翅膀,準確找到她的左腮,輕輕捏下去。又滑又嫩,手感非常不錯。

“喂,你捏夠了沒?”

“還沒。”

噗,王曼鼓起腮幫子,陡然變硬的質感更是讓杜奇愛不釋手:“曼曼,你不是愁開店錢不夠。”

“怎麽你要資助我?大爺,賞點錢吧。”

王曼雙手並攏手心朝上,像隻倉鼠般無節操乞討。

杜奇直起腰板,清清嗓子,從兜裏抹出個一分錢硬幣,鄭重地放她手心:“妞兒,爺看你這臉蛋還不錯,賞你的。”

“謝……你一臉。”

王曼一躍而起,摟著杜奇脖子跳到他背上,小手將硬幣摁在他頭頂:“我走累了,背會,這錢就賞你。”

杜奇健壯的胳膊伸到背後,摟著她大腿將她往上竄竄:“真重,曼曼你是灌鉛的?”

這是王曼的另一處隱痛,她跟章磊同樣喝了四年骨頭湯,章磊增加骨頭長寬,她的全長在密度上,整幅骨架格外結實。有次開學體檢,衛生院量身高體重那護士甚至懷疑她在羽絨服裏塞兩塊磚頭,非得要她脫掉外套再稱重。

“這叫結實,再說我哪有那麽重。”

杜奇的聲音中明顯有笑意:“我是在說你威猛,這都聽不出來?”

“小杜子嘴挺甜,本宮賞你的,接著。”

王曼從他背上跳下來,隨手拋出硬幣。銀色硬幣在空中劃出道拋物線,被杜奇隨手握住。

“呀,竟然是1981年的,曼曼你真大方。”

“1981年?很特別?”

杜奇等著她跟上來,沿著路邊石歪歪扭扭地往前走,他站在邊上隨時準備扶一把:“數量很少,這硬幣一般都是收藏用的。”

王曼不懂這一塊,但也耳聞過。有些一分硬幣,後世壓根是有價無市,大概阿奇手中這枚就是?

“那你還不快謝謝我,看我多大方。”

硬幣還不是他給的?不過杜奇可以忽略這點,這會的曼曼眯著眼,夕陽打在她臉上,紅撲撲中泛著抹晃暈,眼角流出來的幸福傳遞給他,淡淡的、暖暖的。

“你已經付了定金,等到北京,有什麽事找我就行,隨叫隨到。”

這麽容易就搞到個有車的免費帥導遊,簡直不能再劃算。

“可是你不是要回來學駕駛飛機?”

他怎麽把這事給忘了?杜奇一頓,而後很快想開。他自信自己的聰明才智,用不了幾天就能學會。所以他可以先陪曼曼玩,邊玩邊看那些理論知識,到最後剩餘時間再操作。

製定好可行方案,他揉揉毛茸茸地小腦袋:“你都付錢了,當然得好好陪你玩。”

王曼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阿奇平常雖然對每個人都很好,但他很有原則:絕對不會因為閃亮和禮貌,而打斷自己原有的計劃。

如今他卻為她破例。

似乎他對她,比對別人要好一些。

“阿奇,這會不會耽誤你的事?”

杜奇笑得溫柔,曼曼與李晶晶都嬌氣,但兩者最大的不同在於,曼曼會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這點確是李晶晶一絲一毫都無。

而且曼曼的嬌氣,有時是她刻意為之,配合她那小小的一團,總是讓人心情愉悅。這麽個小團子,真想現在就抱回家,圈-養一輩子。

“本來就要先學理論,飛機跟車不一樣,開到天上萬一出差錯,根本沒法補救。”

王曼點頭,她就覺得阿奇人好歸好,但不會因為別人而隨意打破自己的原則。他隻是剛好有時間,順帶盡下地主之誼。

撲通亂跳地心髒平穩下來,下了路邊石,繞過大院半圈兩人開始往回走。

杜奇瞥著沉默的王曼,她麵色平和,可卻沒了剛才的興奮勁。怎麽回事,剛才兩人一直在說話,一定是他哪句話說錯了。

到底是哪句?

“剛開始學駕駛時,都會有老駕駛員跟著一起上去,所以隻是

聽起來危險。”

王曼點頭,不用阿奇說她也知道,肯定不可能單獨讓學員進去。杜叔叔本身就會開飛機,他也不會讓獨子有危險。

“本來要去學校補理論課。”

要去學校?阿奇要上學,那怎麽陪她轉悠?

“你學校在北京?”

“也算在北京,位置比較偏。我也不算正式學生,打個請假報告,時間上可以自由安排。”

原來阿奇為了她專門請假,他對她還有點不同。這次心跳沒有再加速,王曼向前跳兩步,在杜奇看不到的角度笑得甜蜜。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因為荷爾蒙的關係喜歡阿奇,但她並不排斥現在這種狀態。至於是不是真愛,慢慢往後看就是。

推開王記餅鋪的大玻璃門,她走進去揚聲道:“爸,我回來啦。”

剛吼完牆邊長桌上,白裙子少女抬起臉。四目相對間王曼如觸電般,這姑娘真的跟她有點像。不是五官相像,而是給人的感覺。

“嗨。”

小姑娘右手拿著煎餅果子,左手空出來朝她搖擺打招呼,揚唇一笑露出兩隻淺到幾乎看不出的小酒窩。

“我剛出門看見過你,你專門來吃煎餅果子的?對了,我叫王曼,這是我家店。”

空間中藍蝴蝶再次舉起“白蓮花技能滿分”的牌子:“曼曼你個心機-婊,明明有意接近,還裝著熱情大方初次相識。”

王曼無奈:“那你說我該怎麽辦?直接撲上去告訴她:你爸管著開發那片商場必須得把最好的地方留給我?”

“弱爆了,直接關門放冷少,保證她分分鍾跪倒在你得西裝褲下。”

元寶真是餿主意大王,王曼無奈:“不好意思,我今天穿的九分褲,不是什麽西裝褲。你看她那模樣,像是喜歡冷少的?”

“騙你我自殺讓你做成蝴蝶標本!”

這毒誓夠格,王曼發自內心地相信。皺眉她看向麵前的少女,杜奇剛那句話說挺對。乍看上去他們倆都是清純嬌憨型,平常她也努力打造自己這形象。

可再看第二眼,一般人就能察覺出不對。白裙少女那股清純是自內而外散發出來,隻有那些好命到從落地起便被家人嬌寵的天之嬌-女,才有可能養成這股不染凡俗塵埃的仙氣。

就是仙氣,在真正的白蓮花麵前,她平常可以營造出來的嬌憨幾乎成為逗比,如果往惡意上想,就是元寶所說的心機-婊。

相形見絀一詞,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

“我也看到你們倆了,我叫君陶陶,是陶瓷的陶,不是桃子的桃。”

聲音足夠軟諾,她比劃著在空中寫下“陶”字。元寶在空間中給她補資料,王曼照本宣科:“是君子陶陶?”

“呀,你竟然知道,他們都叫我小桃子,真的好討厭,明明我很威武的。”

邊說著君陶陶大口咬下煎餅果子,努力做出豪爽狀。王曼失效,君家父母還真有先見之明,陶陶人如其名,一樣的快樂。

“恩,你很高大威武。”

“你懂我哦。”

君陶陶吹個口哨,可惜口技不過關,吹到一半啞了。王曼順勢做到她對麵,餘光一掃,就見她敞口的書包裏放著一本小說,封麵跟元寶說那本一模一樣。

怎麽回事,這年代怎麽可能有瑪麗蘇小說?因為這點,王曼遭到了元寶無情的吐槽:“沒有網絡,紙媒才發達,少見多怪。”

勉強接受這點,她開始尋找話題:“你喜歡看小說?”

君陶陶看著麵前的王曼,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和眼緣,話又能跟她說到一處的同齡人。而且他們家煎餅果子好好吃,如果跟她成了朋友,往後來買可能不用排隊。

當即她又熱情三分:“上課太無聊了,這些是我從地攤上淘來的。好看那些都看完了,就剩這本,你看過沒?”

她沒看過,不過元寶看過,逼著她翻個開頭。也隻是個開頭,她就忍不住扶牆而出。

“我不太喜歡裏麵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