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還在飛行,然而,大部分乘客的心,都懸在空中。
靠近駕駛艙大門,那個空姐頭上冒著鮮紅的血跡,在地上掙紮著,身邊站在那個絡腮胡子右手提著手槍,左手扯著空姐的頭發,餓狼一般的眼神,瞪著機艙門上的揚聲器,“我數到三,你們要是不開門,我就將這個女人打死!”
他說的打死,並不是開槍,而是用槍托,生生的將這個空姐砸死,剛才他就已經砸過,所以那個空姐頭上才會不住的冒出血花來。
裴韻幾此想動手,又幾次被施秋阻攔下來,“等等再說,我感覺,他們不應該是隻有兩個人。”
當然,在施秋心中還有更讓他疑惑的一點:為什麽劫匪手中會有槍?
槍,這種東西,照理說是不應該出現在飛機上的,畢竟上機之前要安檢,更重要的是,兩個劫匪分明是從身上抽出來的槍,他們是怎樣把槍帶上飛機的?
“好了,我們馬上開門!”
從揚聲器中,傳來的是機長的聲音,而倒在門口的空姐,在聽到機長的話後,才長長的鬆了口氣,接著,又嚶嚶的哭起來,作為一個女人,受了那麽重的傷,她該哭。
絡腮胡子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揪著空姐長發的手也稍微有些放鬆。而另外一個始終待在座艙靠後,身材相對瘦弱的劫匪,臉上也露出滿意的神情,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坐在機尾,距離這個瘦弱劫匪隻有兩個座位的男人,突然站起來,飛身將那瘦弱劫匪壓到,同時單手熟練的擰住劫匪的胳膊,順勢還將劫匪的手槍下了!
突發的狀況,讓那個絡腮胡子愣了愣神,施秋一拍裴韻肩膀,“快,就是現在!”
反應過來的絡腮胡子鬆開手中的長發,雙手抱住手槍的槍柄,槍口向機尾方向挪去,也不知道他是打算開槍呢,還是僅僅準備恐嚇那奮起搏鬥的人。
可不管絡腮胡子此時心中的想法,裴韻在接到施秋的命令之後,出手了。
長長的金屬鞭如同出洞的靈蛇,沉重的鞭梢帶著破空聲抽向絡腮胡子,隻聽“啪”地一聲炸響,絡腮胡子雙手一抖,一朵豔麗的血花就在他手背上綻放,同時,沉重的手槍也向地麵墜落。
這槍,可是開著保險的,要是落在地板上一振動,說不定就會走火,要是打穿了機艙壁…稍微有常識的乘客,此時兩眼都死死的盯著那掉落的手槍,都在期待著,槍千萬不要響起。
“啪!”
手槍落到地板上,厚實的地板膠讓槍沒有像眾人預料中那樣走火,頓時,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裴韻剛才也緊張了,因為對新到手的長鞭還不熟悉,她根本不敢嚐試用鞭子將手槍勾回來,要是萬一失手,流彈飛舞,說不定就會打中她或是身邊的施秋,所以裴韻不敢賭。
施秋的眼皮抬了抬,眼睛並沒有完全睜開,隻是低聲道:“注意大胡子的手!”
得到施秋的提醒,裴韻一不做二不休,霍然起身,長腿邁開,在絡腮胡子還在看他受傷的右手時,又是一鞭子狠狠的抽了出去。
“嗚嗚”的破空聲當中,金屬鞭突然將絡腮胡子給套住,像是當天對付施秋一樣,裴韻雙手一收,“嘎巴”聲裏,就將反應不及的絡腮胡子拖倒在地,這是,裴韻才看到,絡腮胡子的左手中,居然還有一把更加小巧的手槍!
幸好,施秋提醒了裴韻,讓她馬上動手,否則被逼急了的絡腮胡子,又可能用左手裏的手槍,瘋狂射擊。
此時整個飛機上的人都很緊張,突然爆發出來的情況讓所有人的心都被緊緊拽著,大氣不敢出一口,生怕將劫匪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萬一喂了花生米,那就是得不償失。
人類的本性決定了他們不敢在第一時間站起來反抗,僅僅就是一隻隻有七發子彈的手槍,就讓超過兩百名乘客動彈不得。
施秋瞄了眼裴韻,當看到絡腮胡子已經被絞住之後,深知裴韻本事的施秋,轉頭去看後麵。
兩人的搏鬥還在繼續,顯然,坐在機尾奮不顧身而起的人,應該是這架航班上的空乘,這種空乘在大陸航班中早就存在,他們的用處,就是對付飛機上發瘋的人,或者是像今天這樣的劫匪。
就在施秋考慮著要不要去幫那空乘一把的時候,機艙門開了。
乘客艙裏的突**況還沒有來得及傳到駕駛艙裏,所以裏麵的機長、副機長和機械師都不知道,外麵的兩名劫匪實際上已經被控製。他們心驚膽戰的打開艙門,沒想到看到的卻是如此一幕。
機械師反應很快,看到受傷的空姐之後,馬上轉身去拿急救箱,而機長沒有出現,還在鎮定的駕駛飛機。
年輕的副機長先是眼神掃過整個機艙,對所有乘客做出稍安勿躁的手勢之後,他才注意到控製了絡腮胡子的裴韻。
或許是被裴韻的容貌震驚,副機長的眼神在裴韻毫無表情的臉蛋兒上停留片刻之後,才注意到裴韻居然是用一根鞭子將劫匪給捆其來,而一大一小兩把手槍,就散落在旁邊的地板膠上。
副機長不慌不忙的走過去蹲下,伸手去撿手槍,而坐在座位上的施秋,突然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不對勁!
“韻韻,控製他!”施秋一手指向副機長,同時另外一隻手抓起放在自己麵前小桌上的易拉罐,轉身狠狠的砸了過去。
帶著風聲的易拉罐,像個石頭一樣砸在跟空乘搏鬥的那個劫匪頭上,咣當一聲就讓那家夥徹底消停下來,但耗盡力氣的空乘此時也隻能是靠在座椅上喘氣,他還沒有來得及找到砸易拉罐的人道謝,乘客的驚呼聲又讓他嚇了一跳:還有劫匪?
施秋的提醒,來的稍微慢了一拍,當裴韻準備動手的時候,年輕的副機長,已經撿起了那把手槍,槍口一擺,就對準了身邊的裴韻,“美女,你很厲害,但是千萬別動,要不,我一定會開槍的!”
“小胡,你在發什麽神經?”正忙著幫空姐包紮的機械師,聽到這邊動靜不對,轉過頭來正好看到副機長的行為,他頓時臉色一變,大聲嗬斥著副機長。
“閉嘴!”小胡冷冷的眼神看也不看機械師,而是慢慢的退到機艙壁,這樣可以有效的避免四麵受敵,當他的脊背碰到牆壁時,才又開口,“聽好了,都不準動,現在,我進機艙去,請大家放心,我會開飛機,對了,美麗的小妞,你也不準動。”
被手槍指著頭,裴韻也有些緊張,畢竟這是在飛機裏,是在三萬英尺的高空,若是手槍一響,喪命的人或許不僅僅隻有一個。
小胡貼著牆壁慢慢的移動向駕駛艙,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時候,施秋突然從座位裏跨了出來,“我表示反對!我打算現在就砸了這架飛機,你看如何?”
“瘋子!”
所有乘客都在心中怒罵施秋,砸了飛機,當這裏的人都是天使麽?
小胡的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哦?看來我們還是同行,要不,你來砸,我幫你看著他們,不準他們亂動!”在小胡看來,施秋說這話根本就是在吹牛,赤手空拳的人,怎麽可能將飛機砸爛。
看看小胡,施秋右手放在一個走廊邊上,無人的座椅背上,臉上帶著微笑,右手發力,“啪!”堅固的航空座椅居然被施秋連根拔起,然後,狠狠的砸向小胡!
“啊~”
看到眼前這一幕,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統統驚呼起來,而那小胡也是瞪著雙眼,望著由遠而近的座椅,他本能的抬起手臂,瞄準著座椅,就要開槍。
“啪!”
一道黑影閃過,槍聲沒有響起,隨即又是接連不斷的“啪啪”聲。
航空座椅並沒有落到地上,施秋將椅子砸出之後,身影隨之而上,當看到裴韻用長鞭擊落了小胡的手槍後,施秋一個縱身上去,將航空座椅又抓在手中。
至於那連接不斷的“啪啪”聲,卻是裴韻手中的長鞭,抽在小胡身上,發出的聲音。
裴韻的臉上布滿寒霜,剛才,居然讓這個小胡在她眼皮子底下拿到了槍,還把槍口對準她,這在她看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她無法接受!所以她下手很重,幾乎是每一鞭子下去,就會帶起一串血花,一眨眼的功夫,小胡所在的位置,艙壁上就灑滿鮮紅的血點子。
“再打,就要死了!”
剛才給裴韻和施秋送飲料的空姐小心翼翼的走到施秋身邊,低聲說道。她很聰明,知道自己若是去阻止裴韻,說不定會起到反效果,但她知道,裴韻應該很聽這個男人的話,而且這個男人剛才表現出來的實力,好像也不輸裴韻。
可惜施秋根本沒有阻止裴韻的意識,他知道裴韻這兩天心中的壓抑,她需要一個發泄的地方,正好,這個勾結外人企圖劫機的副機長,撞在了裴韻的槍口上。
轉過身,施秋將地上的兩把手槍撿了起來,檢查之後,發現兩把槍都是真家夥,而且都很新,子彈也是滿來。
甩了個槍花,施秋對那空姐道:“放心,打死了我負責,對了,麻煩你去幫一下後麵那個空乘,他可能需要一點小小的安慰!”
調侃的語氣讓空姐原本蒼白的臉蛋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她輕輕的跺了跺腳,然後轉身向機尾走去,當她快要走到空乘的位置時,又一個身影,突然冒了起來,“不準動!誰都不準動,你,放下鞭子!”
黑洞洞的槍口頂在失魂落魄的空姐頭上,空乘不敢動,空姐也不敢動,就連裴韻也不得不停下鞭子,帶著深深的怨念,望著突出冒出來的家夥。
絡腮胡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被裴韻長鞭絞過的人,還能夠站起來的恐怕就隻有施秋,而副機長小胡,此時差不多已經快要成為一堆還在呼吸的爛肉。
施秋玩味的望著那個站起來的劫機者,嘴角微微翹起,低聲問道,“你,想怎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