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秋根本不知道此刻發生在眉飛色舞中的事情,當然也不知道,若是劉睿國清醒的早一點,說不定就將他跟施展雲說的話,全都聽了去。

他此時心中正升騰著一股熏心燎肺的火焰,這股火焰的源頭,就是施可菲。

“雨點兒~”

施可菲是施展雲的妹子,親妹子。施秋當然不會將施可菲當成自己的幻想的對象,剩下的,唯一可以讓他幻想的,就隻有雨點兒了!

菲菲山莊的位置,施秋知道,但他絕對不可能去,第一,那個地方,跟蕭紫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施秋不想找麻煩,第二,去了也找不到雨點兒,施秋也沒法支付那筆巨大的度夜資。

所以他隻能熬紅著雙眼,回家。

段媽正在收拾東西,突然說要出國,而且還是去那個據說是最邪惡的資本主義國家——美國,段媽真是很不適應,一連還給兒子打了幾個電話,問到底能不能去,去了還能不能回來。

幸好施秋的老娘多次跟段媽做工作,而且段媽的兒子也反複說明,去美國是件好事,很多人想了一輩子也未必有機會,段媽才打消了這個顧慮。

“老板,回來了?”

施秋看到段媽的房間開著門,還亮著燈,就過去看看。“嗯,剛到家,段媽,你還不休息啊?”

“就要休息了,老太太已經睡下了,老板,後天一早就出發,你明天能不能在家陪陪老人家呢?”段媽放下手上的活計,望著施秋。

段媽的話讓施秋心中一跳:是啊,自從當上保姆之後,似乎就再沒有好好陪過母親了。想到這裏,施秋點點頭,拿起電話,給上官林寒發了個短信,請假。

同時,他也給三個丫頭發了短信,說明自己請假的原因。

讓他意外的是,居然秦玲瓏第一時間回消息,說明白施秋的孝心,讓他放心陪媽媽。

“這個丫頭,居然還沒有睡!”

看著手機上的短信,施秋眼前出現秦玲瓏的俏皮模樣兒,心中怡然有股暖暖的感覺。

......

“媽,今天想去哪裏玩啊?”

看著剛剛睜開眼睛的老人家,施秋笑著問道。

“啥?”老人家揉揉眼睛,“你也會放假?不是我還沒睡醒吧?段媽,段媽,看看外麵是不是天沒亮啊!”

施秋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老娘,“媽,您就別搞怪了!真的,我請假了!”

“會不會扣工資啊?”

老娘癟著缺了好幾顆牙齒的嘴,擔憂的看著施秋。

“應該不會,就算扣,那點錢能買來您老人家開心,也是值得!”

“瞧你這孩子,能了啊~才有點小錢兒就裝作視錢財如糞土的清高模樣了?”雖是在數落,臉上卻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一整天,施秋都賠著老娘。逛街,買些去美國的必需品,順帶著也給段媽準備了些。在外麵找個不錯的館子,三個人搓一頓,下午又陪著老娘去公園,曬太陽,聊天。直到晚上回家,施秋自己都覺得有些吃不消,偏偏老人家臉上看不出半點倦容,反而有些容光煥發的味道。

一直到吃過晚飯,邊看電視邊吹牛,直到晚上快10點了,老人家的精神頭才下來,去睡覺了,臨睡前,還特別叮囑施秋,要好好工作,但也不能忘記堅持修習,三天不練手生這句話,一定要牢記在心中!

等老人家睡下,施秋才有時間拿起手機去回短信。

短信還是秦玲瓏那丫頭發的,好幾條。

頭條是說舒雨南對於施秋不假不到很生氣,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第二條,舒雨南在上官林寒那裏知道施秋已經請假,但仍舊很生氣,三個丫頭覺得,施秋錯就錯在沒有向舒雨南請假。

第三條,秦玲瓏很鄭重的問施秋,什麽時候搞上可菲班主任的,因為班主任今天居然在課後,找她們打聽起施秋的事情來。

最後一條,是告訴施秋,明天早上來上官家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別招惹舒雨南,因為舒雨南已經放話,明天早上要給施秋一個好看!

給秦玲瓏回了個安心的信息,施秋又看起另外兩條短信來,一條是何源文發的,不外乎是說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另外一條,是個陌生的號碼,隻有五個字:我是寧婉靜。

“寧婉靜?”施秋看著這個名字,想起了那個出租屋裏,大大咧咧的丫頭,‘當時她跟蕭紫好像還有對話,兩人認識,看來這個寧婉靜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她是怎麽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呢?誰告訴她的呢?’

心中雖有疑問,但施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發短信去騷擾一個還在讀書的女孩子,想想,把寧婉靜的手機號碼保存起來之後,就暫時作罷。

夜已深沉,施秋今天累的算是夠嗆,早早洗去,上床睡覺。

但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施秋這樣,在正常的時候,都會保持一個良好的生活習慣,比如,光頭老苗,苗靖易。

仍舊是叼著一根拇指粗細的雪茄,眯著那雙鬼眼。

昨天晚上,劉睿國走的很不甘心,苗靖易知道。

但他不能事事都順著劉睿國的性子來,眉飛色舞的規矩不能壞了!這次他帶來的隻是個軍官的妹子,要是下次他帶來個司令員的女兒,又怎麽辦?掃了場子是小事,苗靖易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知道那些軍方的實力派,真正收拾起對手來的狠勁——有關係?關係有個屁用!讓軍方的專業人士動手,人是怎麽消失的都沒人知道。

所以必須要給劉睿國一個教訓。

其實劉睿國前腳離開,苗靖易就不顧夜深,跟劉睿國的爺爺打去電話,告訴他這裏發生的事情。

薑是老的辣,比起他家的公子哥來,劉家的老頭子要明白事理的多。

不過從老頭子哪裏得知了何源文的身份之後,苗靖易的頭,才是真正開始疼起來,因為他已經答應,作為回報,他找人去收拾何源文。

“媽辣個巴子的,什麽時候澳門的太子爺也會進老子開的夜場來玩了!真他娘地牛B大了!交待,我怎麽去交待,劉睿國你個沒屁\眼的雜種,不給老子找麻煩你會死啊!”苗靖易自顧自的發泄著,沒注意到周圍幾個小弟都變了臉色——很久沒有看到苗靖易暴怒了,自從眉飛色舞這個場子弄好之後,苗靖易往往扮演的都是一個成功商人的模樣,像今天這個樣子,的確是少見,好像當年提著兩把苗刀砍一巷子人的光頭老苗,回歸了。

“你們說,要不要去弄那個太子爺,別說老大沒提醒你們,第一,他身邊的保鏢,個個都不是弱手,別看當兵的一來就能擺平,那是人家知道鬥不過自動步槍,你們要是拎著小鐵片上去,哼哼;第二,那混血雜】種的身份,是澳門的太子爺,一旦動手,老子是肯定保不住你們的,要是追究起來你們就隻能去深山老林裏躲一躲,說不得老子還要配著你們一塊去~”

聽苗靖易的話,在場的小弟明顯猶豫起來。

現在的生活多好啊。不用打生打死,不用刀頭舔血,每天坐地收錢,晚上還可以摟著個漂亮的大學生妹妹暖被窩,為了一個劉睿國而放棄現在手上的一切,實在是有些不劃算。

鬼眼掃過手下的表情,苗靖易輕哼一聲,“但是你們也別忘記了劉睿國的身份!以他的能力,要把我們弄進去,也不是件太難的事情...”

現場變得更加寂靜,每一個人都在權衡著其中的輕重緩急,但好像怎麽算,左右都是中刀的命。

“媽辣個巴子的,都是些飯桶!讓你們好好讀書,個個就知道泡妹子,妹子就那麽好?”苗靖易怒吼一聲,正要準備訓斥小弟們,突然一個嗲嗲的聲音傳了進來,“老苗,還不來睡覺~”

“咕唧~”苗靖易一拍光頭,“媽辣個巴子,把這婆娘給忘了!你們都給老子好好想想,我去弄妹子去!”

若是施秋聽到這個嗲嗲的聲音,定然會想起這個聲音的主人,不就是“那個”蝶雙雙麽?

......

浦東機場的早班機,施秋送別了老娘和段媽。

“秋哥,走吧,回去接小姐她們上學,還來得及!”方大偉站在施秋的身邊,低聲說道。

“這一去就是半年啊,大偉,你家裏還有人沒有?”汽車上,施秋口中叼著煙,眼神有些茫然,原本他已經習慣不在老娘身邊,但這一世,他突然覺得,老娘不在身邊的日子,他很不習慣。

方大偉笑了,笑的很苦。

“秋哥,說出來你別笑,其實我也是有爹有娘的人,都在河南老家,窮,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農村裏的人,越窮越生,越生越窮。我今年二十八,最小的弟弟才九歲,你看我的樣子,是不是跟三十五歲差不多!”

方大偉不說,施秋還真不知道,原來方大偉的真實年齡居然才二十八歲!

“那你每個月不給他們多兌點錢回去?”施秋噴出口煙,突然覺得,其實方大偉過得也很苦。

“兌,怎麽不兌!”方大偉搖搖頭,“你知道我一個月多少薪水?二萬,還要交稅!然後呢?我買了套房子,每個月要還錢,買房子為的是能夠將一家人接出來,可現在還不行,沒錢裝修!老實說,不當這個隊長,我反而輕鬆些,至少不用經常自己掏腰包請客,也不用去做一些沒必要的應酬了,或許這個月可以多給家裏兌點錢回去...”

施秋沉默了,在薪水上,方大偉沒有說謊,施秋記得上輩子,自己掛的那個月,薪水也才剛剛漲到一萬三,一個月賣命的錢,連在“菲菲山莊”過一夜,都他媽不夠!

這,就是貧富的差別!

再次重重的噴了口青煙,施秋側身拍拍方大偉的肩膀,“大偉,我知道了,好好幹,或許,真有那麽一天,你能將一家人都接到上海來住!”

“有啥用呢?真來上海了,一家老老小小,吃啥?我現在隻希望房子價格能夠上去,到時候我租出去,一個月的租金能夠抵我還銀行的錢,再剩下點,給弟妹們當學費,嘿,我也就這點出息了!”

“會的,房價很快就會暴漲,到時候,讀書的錢,會有的!”

將煙頭彈出車窗,施秋覺得自己原諒方大偉了,至少在現在,他是原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