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風
時間轉眼到了七月下旬,期盼已久的秋狩總算是開始了。這個時候的秋狩並沒有後世的木蘭秋彌那麽盛大,隻是蒙古各部落的傳統習俗罷了。
“哥哥,那邊那邊,快點,別讓它跑了。”穿著一身烈火般的紅色騎裝,海蘭珠騎著踏雪追捕著獵物。
吳克善開弓射箭,箭支飛出去,沒入草叢中那朵白色的影子。
海蘭珠跑過去,看到草地上有一隻白色的狐狸,標誌吳克善標記的箭矢從它的眼睛中穿過,“哥哥騎射好厲害,哥哥好棒。”
海蘭珠此刻對哥哥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敬佩之情,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很厲害,是部落裏最優秀的青年,但一直沒有這麽直觀的認識過。
“妹妹多加練習,也能這樣的。”
“你就別安慰我了,都學了兩年還是射不中箭靶。”想起自己悲催的騎射成績,海蘭珠耷拉下了頭。
“妹妹其它地方很厲害啊,人無完人。再說妹妹騎術很好麽,打獵是我們男人的事,妹妹騎馬看著就好了。”吳克善安慰道。
“哼,我的女紅漢學可比哥哥厲害多了。”某見到陽光就燦爛的妹妹驕傲了。
“是是是,妹妹最厲害了,那這張狐狸皮送給婉兒吧。”吳克善調笑海蘭珠。
“別,哥哥還是很厲害的,部落裏誰不知道哥哥最厲害。”海蘭珠一看情形不好,立馬改口抱大腿。
“你個鬼靈精,拿去吧,知道你要給阿媽做披風,我當然也要盡一點心意。”吳克善的侍從上前收起狐狸,開始整理。“一隻怕是不夠用,得再去找一隻。”
“嗯,你們去附近搜一下,找下哪裏有白狐狸。”海蘭珠邊吩咐後邊的侍從,邊騎馬四處探尋。
一天下來,終於在日落時分找到了另外一隻白狐狸,成功被吳克善拿下之後,一行人帶著豐厚的獵物往回趕。
“阿爸阿媽,看我們打了好多的獵物。”
“喲,這可真不少。我們海蘭珠第一次狩獵就打到這麽多啊,真厲害。”
“嗬嗬,沒有啦…”饒是海蘭珠再調皮,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說這麽大的謊話。
“這是怎麽了?還害羞起來了?”博禮打趣道,她當然知道女兒的騎射功夫,這個女兒樣樣都好,唯獨騎射不行,看起來姿勢挺不錯的,射出去就知道怎麽樣。
“哎呀阿媽你壞,故意逗人家,不理你了。”
“哈哈哈“四周響起了一片笑聲,海蘭珠羞得躲進帳子裏找布木布泰玩去了。
“行了,你們的獵物自己處置吧。”心情不錯的博禮大手一揮,獵物的所有權轉移到了吳克善跟海蘭珠名下。
“布木布泰,姐姐今天打獵給你捉了一隻小兔子哦。”
布木布泰已經一歲半了,天資聰穎的她可以聽懂大多數的句子,也能簡單與人交流,隻是長句子還沒功課,太複雜的邏輯也能把她繞暈。
“姐姐,抱。是白白的兔子麽,在哪裏。”
“等下哥哥拿來給你,哥哥跟姐姐一起捉給布木布泰玩的哦。”正說著,吳克善吩咐完下人,提著裝有小兔子的籠子進了帳子。
“妹妹,這是哥哥跟姐姐送給你的兔子。”提著兔子籠子坐在炕邊上,讓妹妹看的清楚些。
“好可愛,布木布泰喜歡。”說著分別親了吳克善跟海蘭珠一下。
“你們兄妹玩什麽呢,這麽開心?”主持完事務的博禮也走了進來,看到兄妹三人圍著一個籠子在轉悠。
“狩獵的時候給布木布泰捉了一隻兔子玩。”
“收拾幹淨了再給她玩。”小孩子體質嬌弱,博禮有點不放心,囑咐了一句。
“我吩咐下人收拾過了,阿媽放心吧。”這是認真嚴謹的吳克善。
“嗯,那你們玩吧。今天打了這麽多東西,晚上想吃什麽,現在吩咐下人去做。”
“那我們烤鹿肉吧,阿爸好像獵了一隻好大的鹿。”想起烤鹿肉那鮮美的滋味,海蘭珠第一個回答。
“少不了你愛吃的,你們想起來就叫娜仁去後廚說一聲。我去看看你們阿爸。”
“好的,阿媽。”兄妹齊聲回答,送博禮走帳子之後繼續嬉戲。
----我是狐狸皮到位準備開工做披風的分割線-
“婉兒姐姐,你說阿媽的披風上繡什麽花樣好看呢?”畢竟是第一次做這麽大的東西,海蘭珠有點拿不定主意,於是來問心靈手巧的陳婉。
“大哈屯喜歡什麽?”
“阿媽喜歡阿爸、哥哥、布木布泰、海蘭珠,也喜歡科爾沁。”
“除了這些,大哈屯還喜歡什麽?”
“阿媽喜歡看著我們一家高高興興的。”
聽到海蘭珠這樣回答,陳婉知道是問不出什麽實質性的內容了。“我也不知道要繡什麽,不過格格女紅才學了不久,繡這麽大的圖案怕是不易。”
經過陳婉提醒,海蘭珠才想起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自己那三腳貓的刺繡水平根本完成不了如此浩大的工程,不由有些失落。
察覺到海蘭珠的心情,陳婉善解人意的說:“格格現在才六歲,能做出披風已經很了不起了。何況格格親手做的,無論什麽,大哈屯都會高興的。”
“是這樣麽?”海蘭珠不確定地問道,不過想起自己初學女紅時做的荷包,就覺得肯定是這樣的。
“謝謝婉兒姐姐,海蘭珠這就回去做。”
經過了半個月的連續趕工,披風終於出爐了,雖然繡不了那麽複雜的圖案,但是海蘭珠還是查閱了空間中的書籍,在披風上用亮色絲線挑出了三個菱形。剩餘的狐狸皮給布木布泰做了一個小皮襖,邊角料拚了四雙暖手。
“阿媽,這是給您做的披風,還有給布木布泰的小皮襖,剩下我們每人一雙暖手。”做完後海蘭珠拿來獻寶。
“這丫頭什麽時候做的,陶格斯快給我換上。”博禮看到嶄新的白狐狸披風,心裏感動又高興。
“這長度剛剛好,真是合適極了,這圖案是什麽意思?”看著披風上細密的陣腳,博禮心中更加感動了,女兒真貼心。
“海蘭珠刺繡學得不好,以後學好了給您補‘福祿壽’三幅圖。”
“這樣也很好看,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披風了。”博禮高興壞了。
“大姐姐,漂漂,布木布泰…要穿漂亮的…小皮襖。”一旁的小家夥布木布泰前來湊趣。
“姐姐給我們布木布泰穿上。”抱起布木布泰,慢慢給她穿上,衣服是部落裏精通女紅的繡娘裁剪的,海蘭珠隻負責縫合刺繡,因此特別合身。大紅色小襖上滾著一圈白狐狸皮的邊,把布木布泰襯得活像年華裏的娃娃。
“新衣服,漂漂。”穿上新衣服的布木布泰美了起來,高興地直往人前竄。
“哥哥,來試試這暖手,冬天出門順手帶著,省得凍手。”把暖手套在哥哥手上,剛好合適。
“妹妹你手怎麽了?”吳克善跟海蘭珠站在一起,帶暖手的時候剛好發現她的手指腹紅紅的,連忙問道。
博禮抓過海蘭珠的手一看,“傻孩子,瞎忙活什麽呢,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趕快擦點藥,不要再碰針了。”看到女兒的手,博禮哪能不明白她這是女紅做多了,怪不得這丫頭今天一直離自己遠遠的。
“海蘭珠以後還要給大家做好多漂亮衣服呢,我會注意的,隻此一次。”一開始學女紅是好奇,但看到親人穿上自己親手做衣服真的很幸福,海蘭珠覺得將女紅學習到底。
“這丫頭,以後注意點,再發現一次,我把你的針都藏起來,再也不給你了。”博禮叱道。
“遵命!好啦阿媽我知道啦,這次是想給大家一個驚喜,不會有下一次的。”海蘭珠趕忙立下軍令狀。
北風呼呼地刮,科爾沁草原上的冬天無疑是非常寒冷的,但這寒風絲毫沒有吹滅草原人對新年的熱情。今年風調雨順,牛羊收成很好,草原上迎來了又一個豐收年。
入夜,一家人坐在大帳中,每個人手上都帶著紅底裹著白毛邊的暖手,喝著大碗的酥油茶,商議著一年來草原發生的種種事情。
“吳克善今年也十二了吧,明後年就該娶親了。”一家之主宰桑把話題代入繁衍下一代的問題上。
“阿爸,我才十二歲,還早著呢。”提起這個問題,吳克善的臉騰一下紅了,支支吾吾的拒絕。
“不早啦,隔壁明安家的小子十三歲都是娃兒他爹了。這兩年你長進不少,但還是不太穩重,娶親好好地打磨下自己。”跟博禮奮鬥兩年始終沒有懷上,宰桑不由地想抱孫子了。
“阿爸,哥哥要娶嫂子了麽,新嫂子會喜歡海蘭珠麽。”私心裏海蘭珠不想讓哥哥早早成親,成親之後哥哥就是嫂子的了。而且她在空間書籍上看過,太早生孩子對人身體不好,孩子也不會健康。
“嫂子是什麽?”布木布泰懵懂地問道。
“阿爸阿媽一直在一起,以後哥哥和嫂子也會像阿爸阿媽這樣的。”
“布木布泰也跟哥哥在一起,用不到嫂子。”
“……”知道一時半會跟著小家夥解釋不清楚,大家一時無言。
“布木布泰長大了以後,就不想跟哥哥在一起了。”吳克善感慨地看向妹妹,對以後的妹夫充滿了怨念。(千裏之外的皇太極,怎麽又後背發麻,該找個大夫看看了。)
“阿爸,我聽部落裏長輩講了好多故事。可是那些太小的父母生出來的孩子都不容易成活,好像是這樣子的。”海蘭珠用天真的語氣說出了她的擔憂。
“是麽?都聽誰說的。”
“就是部落裏的老爺爺們啊,他們講的好多故事裏都有這樣的孩子呢。”
宰桑聽到這話不由沉吟,似乎還真是這樣。不過吳克善的婚事可是部落的大事,關乎太多方麵,委實拖不得。如果對孩子不好的話,可以先定親,儀式慢慢走,晚些成親。
宰桑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得到了全票讚同。博禮也是將近十九歲生的吳克善,看到現在健康的兒子,想起部落裏姐姐十三歲嫁人,連死三個孩子,不由覺得海蘭珠的童言可能是真的。
海蘭珠得到自己滿意的結果,也就沒多糾結。吳克善也不想這麽早就成親,布木布泰在一邊高興地用勺子喝奶茶,大家皆大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加油碼字中,親們給個花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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