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太子反目

她和夏洺瀾還有自己的親兵,親自帶著最精銳的部隊向齊紹均守的城門靠去,破城雖然隻是時間問題,可是薛梓彤還是希望以盡可能柔和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薛梓彤和夏洺瀾帶著大家進了城來,便開始兵分兩路,夏洺瀾壓著薛梓柔和蕭弘玥去忘了麟德殿找主事的太子說話,而薛梓彤帶著黑鷹和齊紹均去找蕭弘瑾,房和暖則帶著其他人先去望鄉侯家躲避。

夏洺瀾心思要比薛梓彤毒一些,也正因為如此,他能更妥帖的收拾住蕭弘玥和薛梓柔。他帶著衛隊見佛殺佛遇神殺神,一路風風火火的闖到了皇宮禁內。

房和暖帶著其餘的人去了望鄉侯的住宅,和房書平等相會,眾人見麵,也是十年生死兩茫茫百感交集。不過現在還能坐在一起那麽過往的那些事情也就此隨風散去,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為自己的使命而活,薛梓嬌已經生下了房家的長子,薛起老懷快慰,新生兒,為這激烈慘淡的光景,增加了不少喜氣。

薛梓彤則步履匆匆的往太子家趕,雖然太子府上布置的十分嚴密,而且裏麵的衛隊也是異常彪悍,奈何齊紹均早就把他摸透了。

可是當太子府的大門被薛梓彤的人馬踹開的時候,薛梓彤卻看到齊紹均的父親站在當中,薛梓彤對他一向沒什麽好感,也很少正麵交鋒,她用餘光看了眼齊紹均,齊紹均正漠然的和自己的父親對視。

齊父拄著拐杖風微微帶起他霜白的頭發和兩邊的袍角,這個老人一點都像一個威風八麵的丞相,幾分頹然到讓人看著可憐。

“齊丞相,您又不是看門的石獅子,還是請您讓讓吧,這年輕人打打殺殺的傷著了您,可不好看。”黑鷹冷冷的威脅著。

“你個不孝的逆子。”齊丞相氣的重重的將拐杖在地上打的砰砰作響。

“父親,還請您在避到安全的地方,不要被牽連。”齊紹均語氣冷淡的說道,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親人之間也是如此。

“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有本事你就把我這把老骨頭個拆了,給這個妖女去請功。”齊丞相睚眥欲裂的罵道。

薛梓彤冷冷看著他,畢竟齊丞相和齊紹均還承著一脈血緣,薛梓彤不想寒了齊紹均的心,可不代表她就是個包子,隻會婦人之仁。

“齊老爺子,您那把骨頭還是自己收好吧,我可是一點用都沒有。”薛梓彤冷冷看著他,這家夥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景延帝薛梓彤都未必看在眼裏,何況太子手下的一個爪牙。

齊丞相怒罵道:“你這個妖婦狐媚,除了會勾搭男人為你賣命,你還能做什麽……?”接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便不絕於耳的罵了出來,薛梓彤眼裏閃著危險的光,黑鷹剛準備給他一點教訓時,齊丞相突然軟到在地,她身後站著齊飛燕,她出手很快,似乎是將齊丞相給打昏了。

齊飛燕看著薛梓彤,毫不示弱的說道:“齊家人給您讓路,請您也別難為我們,各位其主還請您諒解。”

薛梓彤點了點頭,容齊飛燕將齊家的人都帶走。

薛梓彤繼續跟著齊紹均向太子的地牢衝了過去,薛梓彤看著齊紹均問道:“和家裏決裂不好受吧。”

齊紹均點點頭,看著薛梓彤道:“不過蕭弘瑾應該更難受。”

薛梓彤點點頭,便跟著齊紹均走進了地牢,這裏的環境到不還好,被太子軟禁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貴的人,不比等閑的監獄都裝著些雞鳴狗盜之徒,隻是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讓薛梓彤心裏隱隱有些擔憂,蕭弘瑾不會出事吧,齊紹均也說很久沒見到他了,萬一哪個環節錯了,誰一時生氣把他給殺了,出現意外怎麽辦。

薛梓彤被自己的想象給嚇住了,這樣的事可絕對不能發生啊。腳步又快了些,並不由自主的開始催促齊紹均。

“這裏就是了。”齊紹均向薛梓彤指了一個房間,薛梓彤就準備衝了過去,黑鷹拽住薛梓彤仔細打量了一番才讓薛梓彤進去,自從房和暖給他下了毒後,他就比較難相信這些世家子,剛才那一幕他也看到了,萬一齊紹均哪根筋搭錯了,想要回家當孝順兒子了可怎麽辦。

黑鷹確定無誤才鬆開薛梓彤的胳膊,可是薛梓彤卻不動了,眼前的場景讓她覺得太過震驚了,景延帝被殘忍的殺死在了這個地牢中,而蕭弘瑾滿臉淚痕的跪在他麵前。

黑鷹和齊紹均看明白眼前的一幕時,也是一怔,薛梓彤大著膽子往裏麵走,裏麵是蕭弘瑾,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得去啊。

蕭弘瑾背對著她抽泣著,薛梓彤將手慢慢放在他肩膀上,蕭弘瑾轉過頭來,看著薛梓彤,委屈的說道:“梓彤,我父親死了。”

薛梓彤鼻頭一酸,雖然皇家裏沒有親情可言,但是血脈確實存在著的,這種痛苦而矛盾的感情,讓人幾難以兩全。

薛梓彤溫柔的摸著蕭弘瑾的頭,希望讓他的情緒平靜下來,蕭弘瑾慢慢將頭靠在薛梓彤懷裏,有些斷續的說道:“他愛過我和母親。”

薛梓彤輕輕的拍著蕭弘瑾安慰著他,蕭弘瑾接著說道:“我想著等你來,我們能和解的,可是太子衝進來殺了他。”

薛梓彤感覺到心裏某個傷口被猛烈的拉扯了一下,蕭弘瑾是用怎樣的心情,目睹了自己的哥哥殺了自己的父親,想到這裏他緊緊地將蕭弘瑾抱在懷裏。

蕭弘瑾積壓在心裏多年的情緒仿佛因為景延帝的死終於找到了一個缺口大肆泛濫開來,薛梓彤就這樣靜靜的陪著他,可是時局卻不給他們悲傷的時間。天空中風雲際變,倒映著塵世中殘忍的殺伐傾軋,薛梓彤扶著蕭弘瑾走出了地牢,街上的喧鬧爭鬥廝殺,薛梓彤好像全然都聽不到了一般,她小心的扶著蕭弘瑾,她能感覺到現在的蕭弘瑾很虛弱。他們安靜的坐著去往麟德殿的馬車。

她現在全副的心思都在蕭弘瑾身上,在難有心思想旁的事,蕭弘瑾轉過頭來,憐惜的扶了下她鬢邊的頭發,問道:“梓彤,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他心裏對景延帝的話還是有所觸動的,他已經不再想去分辨,景延帝是不是為了設計自己說出那番話,或者他是不是聯合太子演一出苦肉戲讓他就範,他不想再去質疑,他想學著像薛梓彤一樣,相信一些東西,相信愛還是存在的,哪怕很少很短暫,少和短暫到人都沒有察覺到

“救出你來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其他的,我不想那麽多了,兩世為人,大富大貴我都經過了,我就想和你過些普普通通的日子。”薛梓彤靠在蕭弘瑾的肩頭,若有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她也願意放下身段在一旁做一個小女人,經曆了那麽多,她對幸福也有了不一樣的理解。

“梓彤,我覺得父親說的對,我要對祖宗的基業負責。”蕭弘瑾說道。

薛梓彤依舊小鳥依人的靠著他,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負責?”

“我知道你想過些平和的日子,可是現在的大曆容不得我們做閑雲野鶴,而且若不是信的過的人,沒有人放心我們在外麵。”

薛梓彤點點頭,道:“那你就再辛苦幾年,當大曆的皇帝,為兒子做好準備工作咱們在走。”

“你也辛苦點多生幾個,不然久久不喜歡做皇帝,我們連個後備的都沒有。”兩人會心一笑,似乎總有那麽一個時刻,會讓你原諒所有經曆的苦痛和不公。

薛梓彤和蕭弘瑾大致講了講兩人分別後的情況,蕭弘瑾雖然看著薛梓彤好好的坐在自己旁邊還是忍不住揪心。

兩人到了麟德殿,夏洺瀾已經將局麵控製住了,等著薛梓彤來處理,隻看到蕭弘瑾先下了馬車,扶著薛梓彤,兩人牽著手一起走進了麟德殿。

看到龍袍加身的太子高坐在王位上,太子似乎已經瘋了,他的龍袍胡亂的披在身上,頭發淩亂,隻是高興的喃喃自語道:“我是皇上了,我終於當黃上了。哈哈,我是太子,就該做皇上,就該做皇上。”

薛梓彤歎口氣,或許愛才會救贖一個人吧,蕭弘玥和薛梓柔還會因為擔心彼此去妥協,方鏡緣會因為龍女變得平靜,每個人都會因為愛,做出多多少少的變化,變得更好更柔和,而太子,沒有一個可以愛,或者真正愛他的人,以至他在這條路上一直走到黑。

薛梓彤給梁喜使了個眼色,讓他哄太子下來,梁喜忙換了太監的衣服,給太子請了個安說道:“皇上,該用膳了。”

太子聽到太監尖細的聲音叫自己皇上,心情大好,點點頭問道:“今兒吃什麽啊?”

梁喜麻利的報了一通菜名,太子心中大喜,梁喜弓著腰就把他一路給扶出去了。

薛梓彤悵然的看著太子的背影,作為對手時真是恨得牙癢癢,可是真看他們死的死瘋的瘋,薛梓彤反而沒了脾氣,隻是覺得造化弄人,誰也沒贏,誰也沒輸,她本來就不是此間人。

待薛梓彤的人馬都來齊了,蕭弘瑾坐在皇位上,將自己的計劃告與大家聽,有了一次當女皇的經驗,皇位對薛梓彤還真沒有吸引力。而且坐在王位上,無意間看到那麽多人的嘴臉,薛梓彤覺得有些不快。

蕭弘瑾坐在皇位上,薛梓彤第一個配合他,大家便也服從,畢竟這皇位是他蕭家的,而且蕭弘瑾也沒少付出,若沒有他,這些人此時還不知在哪裏。

薛梓彤留在了京都,那麽大家便也在京都安歇了下來,除了夏洺瀾還是在做自己的生意,連方鏡緣都留了下來,決定為薛梓彤做國師,薛梓彤倒是喜出望外,和蕭弘瑾引薦了他,蕭弘瑾因為和方世昭的過往,當真是一朝不蛇咬十年怕井繩,雖然不大想跟這些道教中人在有關係,也勉強答應了。

蕭弘玥和薛梓柔還是被軟禁在了二皇子府,隻是二皇子的家被抄了,沒有往昔的紙醉金迷,但在曆屆王儲之爭後這算是最平和的處罰了。

於是蕭弘瑾和薛梓彤夫妻兩人便開始收拾大曆的殘局,蕭弘瑾主外,薛梓彤主內,實際上呢,就是負責教育久久,久久倒是個早慧的孩子,現在已經進了上書房讀書。

兩年時光,蕭弘瑾已經將朝政打理的十分清明,薛梓彤自然也出了不少力,黑鷹和房和暖,儷娘和秦季同也有了自己的家,開枝散葉。

這日是薛梓彤的生日,蕭弘瑾打算大擺宴席,大家聚齊開心一下,經過薛梓彤改良的宮宴,味道很不錯,既不像從前那般端上來都是冷盤了,也不像現在這樣吃得有滋有味。

薛梓彤心裏很高興,可是味覺卻懶懶的。總是食不甘味。

宴會到了一半,連方世昭都來了,方世昭依舊白衣勝雪飄飄似仙,他一頭銀絲在風中飛舞,臉上還是蒙著白色布。

大家對方世昭的態度都很別扭,方世昭可不能算是自己這一方的朋友,他不屬於任何一方,可是每逢大難,他又會想辦法插手幫忙,雖然幫忙的結果也是大家不想看到的,但沒有他,或許薛梓彤會死在寒淩國的門外,會在薛梓柔挖出她的眼睛後死去,在狄絨反叛的兵馬中死去,大家對他的感情都是又愛又恨。

方世昭對眾人的目光並不在意,徑直走到薛梓彤麵前,拱手對薛梓彤說道:“在下方世昭,特來為公主拜壽。”薛梓彤淡淡一笑道:“來了,坐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掩蓋了所有的過往,薛梓彤的舉止就是風向標,很快大家都一一效仿,見怪不怪的看著方世昭入座。

方鏡緣則一臉陰鷙的掃了方世昭一眼,蕭弘瑾也報以了同樣的目光,但是兩人都沒有說什麽。都平淡的喝著自己的酒。

原本一餐好菜好酒,因為方世昭的介入,大家吃的沒滋沒味的。一餐吃罷都早早告退了。以薛梓彤的風格辦宴會必通宵的,可是不知怎麽回事期待了好久的宴會就是感覺整個人都懶懶的。便順水推舟早早回去了。

“你怎麽了?”蕭弘瑾看著薛梓彤懶懶的窩在軟榻上柔聲問道。她一向精神抖擻,什麽時候都像是打了雞血。

“沒什麽就是身上乏乏的。”薛梓彤一動不動的說道。

“是不是看到方世昭來了,心裏不大舒服。”蕭弘瑾猜測道,畢竟方世昭幾乎給每個人都留下過不可磨滅的慘痛記憶。

“也沒有,他有自己的職責,倒也沒什麽,不過他這樣冷不丁的來,我的預感不大好。”薛梓彤摸了摸一直在跳的眼皮。

蕭弘瑾點點頭說道:“這個人太邪門了。我還是把禦醫叫來給你把把。”

薛梓彤搖搖頭說道:“我就是有點累,不用了,讓我睡吧。”

“你自去睡你的。我派人去叫。”蕭弘瑾堅持到,薛梓彤到了寢宮,禦醫早已躬身等待多時,蕭弘瑾扶著她坐了下來,禦醫摸著薛梓彤的脈,忙喜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這是喜脈。”

薛梓彤原本懶懶的躺在床上,此刻支起身子來,喜出望外道:“當真?”

“老臣以項上人頭做保。”禦醫說道。

薛梓彤心裏很高興,蕭弘瑾也是,可是眉眼中卻有著一絲淡淡的憂色:“怎麽了?不高興嗎?”

“當然高興,隻是有些害怕,你上次生個孩子都那麽凶險,我怕這次又出什麽事。”蕭弘瑾憂心忡忡的說道。

“不會的,現在這麽太平,我注意點就是了。”薛梓彤沉浸在又要做母親的開心中,她現在什麽都順風順水的,懷了孕也主要關注在孩子身上。

蕭弘瑾不想薛梓彤擔心,便道:“是啊,我們給孩子想想名字吧。”

“這次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薛梓彤摸著還未顯懷的肚子問道。

“想要個女孩,可是咱們還是得要個兒子,不然久久以後孤掌難鳴啊。”蕭弘瑾認真道:“梓彤你可一定要教育好我們的孩子,讓他們好好相處。”

薛梓彤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孩子都有自己的性格,我又決定不了。”蕭弘瑾本就是為了故意逗薛梓彤,便開始耍賴,兩人憧憬著新生命喜不自勝。

薛梓彤睡好後,蕭弘瑾就回到了麟德殿,早早在那裏等待的方鏡緣麵色陰沉不定,他坐在麟德殿的一個蒲團上,靜靜大座。方鏡緣來到大曆成為國師後,或許是因為有著共同的敵人和蕭弘瑾一直關係不錯。

蕭弘瑾進來後,方鏡緣緩緩打開眼睛,看著蕭弘瑾說道:“怎麽了?”

蕭弘瑾此時的心情是且怕且喜,喜的自然是薛梓彤又為他孕育了一個孩子,怕的是方世昭不知道要來做什麽,但表麵上還是很平靜。

“梓彤懷孕了。”蕭弘瑾喃喃道。

方靜緣眼睛睜的圓圓,便開始掐指演算,他的手指飛快的動著,蕭弘瑾覺得他從來沒有這麽忐忑過,待他算完,蕭弘瑾問道:“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