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回帝都
雖然薛梓彤看不到,可是方世昭卻總是很熱心,也並不計較自己能否得到回報,有一個人肯接受自己純粹的付出然他覺得很舒服。
方世昭的眼睛失去後,懷著一顆冰冷的法度之心,來到大曆,彌補薛梓彤打破的種種平衡,他和大曆所有人的關係都是一種利用和恐嚇的關係,他依舊享受著自己天賦異凜的高高在上,直到遇到給他的命運帶來變數的薛梓彤,這個女人幾乎沒有他能拿住的軟肋,她從不被動,走任何一條路都是必要自己選,她說自己就是天意,不管處在什麽情況她總能從中找到生機和樂趣,方世昭通過她才終於看到了凡世的另一麵,其餘的人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來找自己做交易,所以方世昭無情的利用了他們後,沒有絲毫悔愧和同情,而薛梓彤麵對他的交易時,清清淡淡的說道,一切隻靠自己。
徐徐吹來的晨風讓薛梓彤感到渾身舒暢,可是自從來了這裏,薛梓彤就沒有好好洗過一次澡,起初因為男女有別,薛梓彤讓方世昭打水上來,確認房間沒有人,才肯擦一擦,可是比起以前遊泳池大的溫泉池泡澡差多了,每次擦一便感覺沒有洗過癮,和方世昭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相處久了,似乎也沒有那麽討厭他了,有時因為看不到男女的差別都快不記得了,薛梓彤摸索著走出來,小石屋不大,薛梓彤幾天下來已經可以很輕鬆的辨別方位,不被任何障礙物絆倒。
“喂,我想洗個澡。”薛梓彤摸摸自己的脖頸感到有些油,心裏就有些煩膩,她一向有些輕微潔癖,可是這姿態落在方世昭眼裏怎麽看怎麽撩人,方世昭努力管好自己的眼睛,可是眼睛雖管住了,心卻飄了,打翻了眼前的一隻沸鍋子,燙的起了泡,方世昭疼的倒抽了一口氣,不知是自恃高人一等的潛意識拘著他,還是什麽旁的緣故,方世昭不論什麽緣故都是絕不肯丟了架子的。
薛梓彤聽到一聲盆碗碎裂的聲音,薛梓彤本能的過去扶他,方世昭忙說道:“你先進去,別在傷著了。”薛梓彤聽話的走回了屋,方世昭看到她都沒推辭一下,心裏又有些失落,匆匆給自己收拾了藥收拾了爛攤子,便進屋來找薛梓彤跟她說道:“走吧,我帶你找出活泉泡泡。”
薛梓彤正無聊的躺在床上晃著兩隻腿,聽到動靜了,便從床上爬起來問道:“你沒傷著吧。”
“沒,走吧。”方世昭拉起衣袍,過來扶薛梓彤,可是薛梓彤卻抓住他的手,在他身上摸摸索索,方世昭有些尷尬不知他要做什麽,可是又很享受這樣的狀態,薛梓彤突然摸到了他的傷口,他這才驚覺疼痛,薛梓彤嘖嘖道:“你就這麽包紮傷口的。”
方世昭很少有受傷的機會,於包紮自然不如薛梓彤熟練,薛梓彤在方世昭的話語中招來幾位消炎的草藥,然後熟練的幫他包紮起來,方世昭詫異的看著薛梓彤的熟練,忍不住伸手在薛梓彤眼前晃晃,是看不到啊,可是這樣細致的包紮長著眼睛的人都不一定做的這樣好。
“包好了吧,還有嗎?”薛梓彤輕聲問道。
“嗯,都包好了,你到是很擅長這個。”方世昭心裏有些不痛快想到她也這樣給別人包紮過。
薛梓彤是打死也想不到方世昭有這些聯想,也或許是她失明了,看不到方世昭的眼睛,大大咧咧的說道:“對啊,以前那些兄弟,後來蕭弘瑾也不省心。”
一提到蕭弘瑾這個話題似乎就死了,薛梓彤不勸自止,方世昭自己在心裏難過了好一會才回過勁來說道:“這下咱們可以走了吧。”
薛梓彤於這些皮外傷很是精通,剛才摸到他傷的並沒有那般重,這裏山水好,找出好泉水說不定對傷口有好處。
薛梓彤便果斷的爬起身來,找了些皂莢葉子帶在身上,心裏很是遺憾沒找到些玫瑰花瓣,方世昭等在外麵,薛梓彤便跟了過去,薛梓彤已經能夠不需要方世昭扶著自己了,拄著拐杖就下去了。
悅耳的清泉聲讓薛梓彤感覺到舒服極了,方世昭停下來,引著薛梓彤走道泉眼口,這處樹蔭重疊,若想進去泡個澡也不至於泄了春光。方世昭握著薛梓彤的手將她的手放在泉眼口,薛梓彤感到觸手一股溫熱,水流劃過出感覺皮膚都細膩了許多,有什麽小傷小洋經這溫泉一泡也就好了大半。
薛梓彤捧了一手的水聞了聞,一股自然的清香,沁人心脾。薛梓彤和衣泡進了水裏,感覺到久違的舒服,方世昭說道:“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些。”
薛梓彤泡的神清氣爽,攀過來幾隻枝繁葉茂的樹枝撲在湖麵上,然後將衣服褪了下來,這裏非常養人,薛梓彤睡的那張小床,是天然的玉石,非常養身,在這溫泉水中一泡更是覺得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了,薛梓彤本就白皙的皮膚,被溫泉水泡著更加細膩。
薛梓彤輕輕呼出些氣,濕漉漉的頭發,雪膚花貌,薛梓彤雖不信方世昭是什麽大慈大悲的人,可是他大小也是個世外高人,做不出那種下作的事,便洗的十分放心。
方世昭確實如薛梓彤所料,站的非常遠,可是站的這樣遠想想遠處有個絕世美人正衣不蔽體的泡在水中,方世昭簡直坐立難安,心中一股燥熱,便一直再喝清泉水喝的內急便又找地方方便。
薛梓彤泡好澡穿上幹淨的衣服,拄著拐杖又按著原路走了回來,薛梓彤本來想叫方世昭來接下自己,可是喊了半天也不見人,隻聽到滿山翠穀回蕩的都是自己的聲音,便摸摸索索的自己走了回來。
待薛梓彤走回房間,吃著沁在水裏的水果,一串晶瑩的紅提薛梓彤坐在門檻一麵吃一麵吐皮和葡萄籽,帶著剛剛沐浴後的輕鬆心情吹著微風,愜意的等方世昭回來做飯。
好一會方世昭才回來,他剛才經曆了一場痛苦的糾結,看到薛梓彤坐在門畔等著自己,心裏有些異樣,就這樣和薛梓彤過著安穩的日子天長地久的走下去,何等快意,薛梓彤能穿越說明靈體特殊,有沒有可能和自己一起守著這座仙山和萬物平衡,她這樣愛熱鬧的性格,估計不會。
“你怎麽才回來啊。”薛梓彤嗔怪道:“我在山上都有摔倒。你看。”薛梓彤說罷撩起袖子還將傷口指給方世昭看,傷口到不大,隻是一道紅印有些發腫,在薛梓彤纖細的胳膊上有些耀眼,方世昭剛才良久不出現,就是躲起來用自己多少年的修為淨化自己心中的欲望,可是方世昭發現這些在看到薛梓彤時瞬間被摧毀,多年的修為毀於一旦,他心裏卻有著隱隱的興奮和期待。
方世昭快步走了過來,將傷藥遞給薛梓彤,他心裏起了異樣的想法,便不好意思在碰薛梓彤,留下藥材便匆匆離開,去做飯了。
薛梓彤已經習慣他的照顧,他乍一把藥留下到讓她有些傻眼,於是薛梓彤自己擦藥,方世昭離得遠遠的做飯,可是一抬頭就看到薛梓彤香肩半裸的在擦藥,一身素衫趁著背後飄渺的水色,瞧著竟十分的單薄平和,忙站起身來,換到背對薛梓彤的地方,可是好容易撫平的那股燥熱再次襲來,直接讓方世昭繳械投降了,方世昭做好飯盛好,喊了聲,便回去換了條褲子,這一切薛梓彤自然看不出,但她隱隱感覺到方世昭在躲避自己。
薛梓彤自己吃了飯,今天煮了可口的小蘑菇和綠菜,糯米白飯也十分可口,薛梓彤自己又去盛了碗等方世昭回來,方世昭來時,卻不像往常一般直接進來,或者和她說話,或者收拾碗筷,而是站在門口,他站的太久了,久到薛梓彤都無法忽視問道:“你站那幹嗎?不進來嗎?”
方世昭依舊沉默,薛梓彤有些不耐煩,她一直身居高位,不大會察言觀色,但是方世昭也並不是太擅長影藏自己的情緒,可是薛梓彤看不到,他一臉的悲催,便有些焦躁催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你覺得這兒怎麽樣?”方世昭遲疑了半晌終於憋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問句。
薛梓彤有些摸不著頭腦,點點頭道:“嗯,還可以。”
“你,你有沒有想過,永遠待在這裏。”方世昭問完便不再敢看薛梓彤了,他望了薛梓彤是看不到他的任何動作,所以他也沒有不好意思的必要。
“當然不要了,我還有兒子呢。”薛梓彤忙站起身來,看這架勢方世昭是打算變卦了,為了什麽她卻不明了。
“不是因為你還念著蕭弘瑾嗎?”方世昭很難受,兒子兩字更是讓他難受,他不甘心的問道,就算得不到,也想聽聽薛梓彤得不到的痛苦。
“我這幾天也想通了不少,蕭弘瑾冷淡自傲,偏偏長的好,靈力好,劍使得好,情趣見識也夠好,獨獨啊他的地位和背景不能讓他從一而終,這點不好,所以我雖然還愛他,卻不會在見他。”薛梓彤淡淡道。
“好吧,再過七日我便陪你出山回京師,但你應了我的事,莫要返回。”方世昭留下這句話便匆匆消失在了暮色裏,薛梓彤有些錯愕,她以為方世昭反悔了,自己還需要一番口舌才能讓他履行約定,沒想到他到爽快,方世昭是個不笨的,可是最近做事總是脫線,薛梓彤隻當他是孤僻太久,把正常的處事方式給忘了。
剩下的七天,方世昭讓薛梓彤大開眼界,方世昭經年累月的住在這,到住除了幾分雅致和趣味,薛梓彤記得的人中數夏洺瀾最講究,煮個茶喜用黑釉盞,而方世昭煮茶煮的是個情緒高曠,心思巧妙,在於天地合一就地取材,山中開了蓮蓬花,方世昭便取了幾隻粗製的回來,滿屋子都是花香,薛梓彤十分欣喜,取來的花座就用來盛茶葉,待入夜後將納於其中的茶隨意一烹,即便拿個破木碗喝入口也是天然妙味,自有諧趣。
薛梓彤看不到,方世昭便隔著屏風給她念書,他聲音低沉,放輕柔時就如拂麵微風,方世昭還時常在薛梓彤的房間裏布置些意態風流的山水小景,尋個寬碗做盆,覆上泥沙,在山中花叢裏挑選嫩枝植入沙中,點綴些靈璧石,稀疏雜以小花。薛梓彤愛不釋手的摸著,一麵摸方世昭一麵跟她講,想象手中的一片小景到十分有趣。
越是相處,薛梓彤越覺得方世昭是個妙人,同他這麽處著,時光竟逝若激流,過的有些不知朝夕。薛梓彤始終沒猜透,方世昭是在挖空心思的想留下她。
七日之期已滿,薛梓彤已經歸心似箭了,薛梓彤早早起來,收拾好自己簡單的行裝,背了幾樣自己愛吃的果子肉脯就準備走了,方世昭看著薛梓彤滿懷期待的跟著他,心中有些不甘問道:“你要不要在轉轉。”
“唉,還轉什麽啊,要趕路呢,養精蓄銳。”薛梓彤忙忙就往外走。
方世昭卻沒跟上來,良久道:“你也在這裏住了一段時日,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你就不想在看一眼,你以後可能都不會再來了。”方世昭想到多年後,薛梓彤的一身媚骨都埋在黃土下,徒留自己在這裏睹物思人,這裏的床她睡過,這裏的桌子她用過,這裏的椅子她坐過,這裏的山水曾出現過她的身影,這裏隻來過薛梓彤一個外人,當初將她接進來也是實屬無奈,舉國的兵力都在尋找她,薛起的舊部也是自發的在尋找,紫衣衛和烏鴉這兩個神秘組織也在地毯式的搜索,方世昭萬般無奈將薛梓彤帶回了這裏,可是他帶薛梓彤回來時,卻沒想明白,自己出於一種什麽樣的心理要為她養病療傷要為她保駕護航,當反應過來時,已然陷得太深,而薛梓彤對此還絲毫沒察覺。
薛梓彤對方世昭近來越發無厘頭的提議和對話惹怒了,說道:“不好意思方真人,拜你所賜我已經瞎了,你帶我在山裏溜一圈,和領著我出去有什麽差別,快走吧。”
看著薛梓彤好不留戀的樣子,方世昭又氣她沒良心,又氣自己何時小女兒情態這麽嚴重,可一想到薛梓彤離開這裏,什麽都不會記得,因為她看不到連回憶都沒有。
方世昭雖然還沒繞過來,卻也隻能領著薛梓彤出山。兩人走出仙山,方世昭便找來一些村人的粗衣麻布給薛梓彤換上,為薛梓彤附上一層藍綾,薛梓彤也不得不佩服方世昭的麵麵俱到,他就仿佛一個機器貓一般,薛梓彤並不想這樣大張旗鼓的被接回去,失了雙眼的她在宮中信息又閉塞,這樣的她很難和薛梓柔鬥,索性悄悄回了大將軍府重整旗鼓。
因為是回程雖然路途也很遠,薛梓彤的心情輕鬆,便覺得時間過得很快,進了京師的城門,薛梓彤就聽到京師熟悉的人聲鼎沸,叫賣聲,吵鬧聲,唱曲的,說戲的,京師自有的繁華雖然看不到,卻熟悉的一一浮現在薛梓彤心裏,失明後薛梓彤的想象力被擴大了,很多以前沒想明白的細節,現在有了更多的時間和注意力,一件件抽絲剝繭的想清楚。
“你這是去哪?”薛梓彤皺著眉頭,雖然看不到,可是薛梓彤的方向感很好,明顯感覺到方世昭領著她朝知味軒走,薛梓彤想先回家,夏洺瀾和她非親非故的一回來紮到他那裏到底說不過去……
“你怎麽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別忘了,你臨走的時候,薛家所有人都還困在宮中,萬一回去是另一番光景,落到薛梓柔的手裏你打算如何?”方世昭還沒從早上薛梓彤急著要走的氣惱中回過味來,說的話冷冰冰硬梆梆的。
薛梓彤卻非常讚許的點點頭道:“真人果然是真人,想的真周到。”薛梓彤失明後,在方世昭那裏豐衣足食無憂無慮的養著傷,心靈在那空曠的山穀中淨化了許多,薛梓彤感覺把自己的智商都拉低了,但薛梓彤很快為自己辯解道,因為生活的環境簡單了,人單純了,沒那些齷齪的彎彎轉轉想不到便想不到吧。
方世昭發現薛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