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洞房花燭夜

吹落打鼓的皇家禮樂,高亢典雅。大紅宮燈在風中忽明忽滅的搖曳著。

宮燈暗下來的一刹,蕭弘瑾感到一隻纖纖玉手捉住了自己,薛梓彤的聲音輕而厲的響了起來:“走!”

蕭弘瑾矮著身便跟她上了另一輛馬車,他感到薛梓彤的手在自己的手裏,很滑卻有些硬,坐定一看果真是她,一身大紅嫁衣,臉上因為奔跑泛起一陣『潮』紅,她身上的大紅嫁衣,讓蕭弘瑾想起當年宮變,她也是一身紅妝,殺出一條出路,來救自己,雖然那時他們的感情還未及此,可是那一眼卻讓他再也難以忘記,在他眼裏,薛梓彤還是穿紅『色』最好看,而現在她成了自己的新娘。

“幹嘛去?”

“成親去!”

代薛梓彤上了花轎的薛毅,一感到轎子抬起來,就把一身紅妝卸了,機警的攀在轎子頂上,這轎子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荒郊野林,這隻迎親的隊伍並不是真正的迎親隊伍,因為薛梓彤的古怪遊戲已經讓蕭弘瑾手下的那幫紫衣衛無法應對了。

果然一個古怪的迎親隊伍就把人帶到了荒郊野林,這些穿著喜慶的人,實際上是二皇子的一批死士,隻要一得手立馬自盡。二皇子為了得逞可謂是下了血本啊。

轎子還沒停下來,一把把尖利的刀,明晃晃的『插』進來一片,薛毅心想要不是自己早有準備還不給紮成篩子了。

兩方人馬打鬥起來,穿著大紅的喜服在荒郊野林好不詭異。?? 重生貴府千金177

而這時在龍鳳殿的人,也聽到了廝殺聲。薛梓柔安排好給薛梓彤的結婚大禮就匆匆來到龍鳳殿坐在了二皇子身邊,微微點了點頭,二皇子心情登時大好。

太子一方已經明白薛梓彤留音石的用處所在,都深怕齊飛燕按原計劃動手。可是齊飛燕一直跟著薛梓彤沒有機會提醒她。

這時通報的太監一身大紅『色』吉服匆匆走了近來,薛梓柔剛擺出一副泫然若泣的樣子,那太監尖著嗓子喊道:“四皇子攜敏柔郡主來成禮。”

話音剛落,春光滿麵的蕭弘瑾已經走了近來,紅綢另一麵牽著驚豔動人的薛梓彤,二皇子和薛梓柔的臉已經近乎像是見到了鬼,薛梓彤用餘光瞟到了兩人的麵孔,心中不經冷嘲一番,有些人的思維真的很難理解,害人害不到,還要怪起別人來。

而坐了滿滿一廳堂的皇室成員,朝中的肱骨之臣都被這對璧人所羨煞。

婚禮在萬眾矚目和讚許支持之下完成了。齊飛燕神『色』憂慮的陪著薛梓彤開始敬酒,第一杯,是敬天地的。薛梓彤一早便知道這丫頭打的什麽主意,隻是沒想到她這麽沉不住氣。看著自己幾次欲言又止。

齊飛燕雖然張揚跋扈,嘴皮子厲害些,心眼倒還沒有壞透,那日很少在府裏得到重視的她,聽到太子妃親口求她還許諾了種種好處,這讓她很心動,可是待真的要去做時,卻發現自己狠不下心來。

從那日答應開始心裏就是惶惶不可終日,她既有貴族女孩的虛榮嫉妒,可到底還涉世不深,為人還沒有那麽不堪,對薛梓彤的討厭,也隻是因為對蕭弘瑾的愛慕。齊飛燕端著碧綠的翡翠酒杯給薛梓彤用來敬酒,敬完天地,開始敬延景帝了,齊飛燕攥著手中的銀質酒壺,上麵潛著紅綠寶石,紅『色』有毒,綠『色』無毒,隻要她輕輕的扣到一下自己的手指,那麽眼前活『色』生香的薛梓彤就會香消玉殞,大腦在飛速的旋轉著,心裏卻越來越不安,她陰晴不定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遠遠注視著她的太子夫『婦』,心裏都捏了一把汗。

一輪酒敬下來,皇室中顯貴的長輩都已喝到了新『婦』的喜酒,薛梓彤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紅暈,齊飛燕的心卻越來越平靜了,是啊,她一輩子都隻能被姐姐壓一頭,她一輩子也不可能成為蕭弘瑾的眼中人,也不能成為薛梓彤那樣什麽都能處理得很好的女強人,但至少,她也有自己的底線,活的舒心痛快。

齊飛燕沒好氣的扶著喝的有些站不住,臉上還掛著無限美好笑容的薛梓彤,一副臭臉的說:“喂,你個死女人,不能喝能不能少喝些,這樣靠在人家身上很重誒。”

薛梓彤看著她笑笑說道:“你要是直接按下那個紅按鈕,我不就直接倒地了嘛。”

齊飛燕背脊都在發涼,忙跪下身來,薛梓彤一把托起她,左右看看說道:“人多嘴雜,別嚷嚷。”

薛梓彤便佯裝喝多了扶著齊飛燕回到了休息的房間裏。離開眾人,齊飛燕忙忙跪下說道:“臣女鬼『迷』了心竅要毒害皇妃殿下,還往您饒我一命。”

薛梓彤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齊飛燕,心裏到有幾分欣喜,看來她也有看錯人的時候,這齊飛燕這次到著的讓她有幾分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胸大無腦的草包,居然能抵得住巨大的家族壓力,沒有害自己。?? 重生貴府千金177

“起來吧,我不會說的。”薛梓彤捧著手上的一碗冰粥,甜絲絲,冰涼涼的,在滿廳的喧囂和混合著酒精的熱血衝擊下,薛梓彤的大腦感到了一陣神清氣爽,不由麵『露』微笑。

齊飛燕難以置信的看著薛梓彤,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薛梓彤嗎?她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想當初擠兌她生意,薛梓彤人一來,卷走了她三批鎮店的錦緞一分錢沒花,還帶走了顧客。不,不,這個女人可不是良善之輩肯定後麵還有什麽壞事等著自己呢。

齊飛燕想不通,手攥來攥去的也不起身,仔細端詳了一遍薛梓彤,她依舊津津有味的吃著冰粥,於是問道:“你真不怪罪於我?”

薛梓彤被她問的有些心煩說道:“你要實在過意不去,那我就去跟皇上說說好了。”起身就準備走,齊飛燕滿臉堆笑的按住她說道:“沒有沒有,隻是我沒想到你這麽……”她對薛梓彤一向刻薄,到了嘴邊的話也吞了回去。

見薛梓彤真的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齊飛燕囁嚅的說:“謝謝你啊。”她知道自己和薛梓彤不對付,再這樣的事上,薛梓彤能做到這一步她還真有點感動。

“別謝我,是你的善良救了你。”薛梓彤放下冰粥笑著說道。

齊飛燕怔怔的看著她,隻聽薛梓彤緩緩說道:“其實你和太子妃,和薛梓柔都不一樣,你並不是那種地道的官家小姐,你有你的閃光之處,沒有必要處處去模仿他們,亦步亦趨反而被人笑話,形象設計館為你製訂了新的妝容,和大曆一向倡導的時尚是決然不同的,所以說,你完全有可能活的很漂亮,隻要你按自己的路子活,就不會那麽別扭,對生活有那麽多不滿意了。”

齊飛燕第一次聽到有人跟她如此推心置腹的交談,左丞相府的孩子在名流圈裏的名聲一片狼藉,自己的人緣也很差,這還是第一次有同齡女孩和自己說心裏話,心裏湧起一片感激,但家族立場擺在那裏呢,她也隻得淡淡說一句:“四皇妃,您好好保重吧。”

齊飛燕準備告辭卻聽到薛梓彤聲音不大不小的說:“呶,送你個形象館的貴賓卡吧,以後去有福利的。”

齊飛燕接過來手上是一枚金質的蝴蝶卡片,齊飛燕一直想要,她身邊的貴族女孩都以成為形象館的貴賓為榮,就她因為和薛梓彤交惡,每次和平民一般在那裏挑選東西,心裏好不舒服。齊飛燕滿心歡喜的拿著蝴蝶金卡準備走,卻被迎麵一個急匆匆跑進來的宮女兒差點撞到,剛想發作,那宮女一麵道歉,一麵連滾帶爬的向薛梓彤說道:“四皇妃,四皇妃,大廳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啊。”

薛梓彤並不如何驚訝甚至連問都沒問,仔仔細細地擦好自己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便不慌不忙的走去了。這可又讓炸『毛』雞似的齊飛燕開了眼。

齊飛燕到得大廳,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追隨過來了,她優雅的走到蕭弘瑾身邊,薛起也在一旁,麵『色』憤怒而尷尬。薛梓彤在向二皇子和薛梓柔看了眼,一個茫然,一個在流淚,便明白了不少。

左丞一派的大臣,麵上一片沉痛,眼睛裏卻閃爍著笑意,雖然今天齊飛燕沒有出手,可是薛梓柔卻按奈不住了,居然撞到了槍口上。二皇子受到了損失,太子也能壓力輕一些,薛梓彤心裏泛起一絲冷嘲,太子黨的地位在戎狄軍餉事件後已經岌岌可危,不想著聯手對付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蕭弘瑾,還有閑心看笑話,不過是狡兔死,走狗烹罷了。

留音石裏是刀戟相砍相殺的聲音,期間還夾雜著薛梓柔和二皇子的聲音,雖然隱隱約約斷斷續續,但是依舊可以聽得大概內容是將薛梓彤置於死地。

留音石裏嘈雜罪惡的聲音過後,薛梓彤斂眉垂首站在大廳之下,大家現在也都收斂起自己的神『色』,大廳裏仿佛令人窒息般的空氣快要扼住每個人的咽喉,偌大的宮殿裏坐著上百個人,卻沒有一點點聲音。讓人覺得詭異和不安。

突然大廳裏響起一陣劇烈的杯盤破碎的聲音,延景帝積攢的怒氣已經無法在平息了,這些孩子,連明麵上的麵子都不要了,一揚手,把自己麵前幾案上的杯盤給摔了個幹淨。大家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延景帝站了起來,有些膽子小的已經癱軟在地,被人扶了出去,就連薛梓彤心裏也有了些小緊張,蕭弘瑾站在她身旁,在寬大的袍子下,不『露』痕跡的握住了她的手,兩隻冰涼的手一點一點的被暖化了。

這是薛梓彤第一次見識到天子之怒,第一次感受到一個握著天下生殺大權的人擁有何等的威力。

所有的人,不管黨派如何,不管身份如何,不管有錯沒錯,一律齊刷刷的跪在地上,大呼:“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那些新晉的嬪妃還沒『摸』透皇上的脾『性』,被這麽一下,都變成了鵪鶉,還好昭伶公主久在皇室,什麽世麵沒見過,再說,老皇帝對她一向寵愛縱容,兩人之間也從來不存在利益之爭,感情親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昭伶公主扶住延景帝,輕聲說:“皇兄,莫為了孩子們氣壞了身子,左右沒出什麽大事,今天是老四的大喜日子,你就讓他自個處理吧。”昭伶公主怎麽會不了解老皇帝的心思,雖然二皇子犯了大錯,一沒侵犯國本,二沒傷及龍體,還當著這麽多朝臣的麵,威懾威懾給蕭弘瑾個麵子,便就是了。

延景帝看了看局勢,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沒有挑破,自己也不能太過重罰二皇子,到並不是因為一個父親的疼愛,蕭弘瑾的勢力越來越大了,在加上一個似乎開了外掛的薛梓彤,老皇帝感覺到了威脅。他需要幾個皇子彼此牽製,沒有功夫反抗自己,自己才是最安全最有權威的。

把處罰的責任分擔給老四,量他們小兩口也不敢不表現出忠孝良悌的模樣,不會輕易重罰二皇子的。

二皇子和薛梓柔也明顯的鬆了口氣,甚至二皇子還有些沾沾自喜,他想除掉老四的女人又怎麽了,父皇還不是不舍得罰他,還把這項權力交給了老四,到底是同出柳門的嫡親兄弟,他能如何。

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其中道理,二皇子的政治前途,早就在他一次次作死一般的行為下耗盡了,他耗盡的還有皇上那些不多的耐心。

這次事件最難過的是薛起,雖然他知道小女兒的狠毒和虛偽,可是看到她這樣的為人,心中還是不免一寒,這個孩子是有多恨她的姐姐,何況在薛起看來,薛梓彤是個很優秀的女兒,朝中有多少人在巴結她,而薛梓柔卻偏偏屢屢發難,他既生薛梓柔的氣,又心疼她的境遇。這大概是所有慈愛父親最淒慘的處境,那就是看到子女反目。這些善良的老人不能理解,流著相同血脈,從小一起長大的孩子,怎麽就可以憎恨對方恨到要置於死地的地步。

延景帝留下話,新婚小兩口好好的度過這洞房花燭,這次的主犯禁足,等明日在做定奪。蕭弘瑾臉上一片春光『蕩』漾,皇室中的手足相殘他見怪不怪了,耽誤了他盼了那麽久一親芳澤的機會,他可真要動怒了。

待眾人散去,薛梓彤拉過趕回來的薛毅說道:“小毅,父親今天心裏不好受,你多陪陪他,父親心裏可是很心疼你的。”

薛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嘟著嘴說:“我不喜歡薛梓柔。”薛毅是個『性』格倔強的孩子,對於自己親近的人,他會豪不顧忌的捧出自己的心,可是對待自己不喜歡的人,他就連名帶姓的直呼出聲,這點可是深得薛梓彤的真傳,當年薛梓柔和陳凝華算計他,差點沒將他置於死地,這樣的人,怎麽配自己叫她一聲姐姐。薛毅接著說道:“父親為什麽就看不出她的惡毒呢,還為他傷心難過。”

“我知道小毅是心疼姐姐,可你也要理解父親,在他看來我們都是他的孩子,所以姐姐也要求你,除了正當防衛,不要去招惹薛梓柔。”薛梓彤鄭重的說,看到薛毅回以同樣鄭重的目光才放他回去了。她剛這些話也確實出於本心,不是她突然轉了『性』,要做聖母馬麗蘇了,因為薛起,這個父親,當的太難了。

送走賓客,薛梓彤和蕭弘瑾兩人就在嬤嬤的陪同下進了龍鳳殿的後殿,也就是新房,房間裏一片片明豔的大紅『色』,氤氳著曖昧的情愫。

巨大的紅燭照的整個房間都燈火通明的,床上罩著紅『色』的紗帳,上麵撒著花生桂圓等等寓意吉祥的果子,百子千孫被子上還有一條白布。蕭弘瑾臉上一紅,他在成婚之前,已經有嬤嬤來指導過了,本來還指了兩個漂亮的宮女來實踐一翻,但是蕭弘瑾覺得和薛梓彤這婚結的太不容易,不想惹她不痛快,便拒絕了,薛梓彤對那白布報以嗤之以鼻的態度,落紅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科學依據,而且薛梓彤本著現代女『性』的前衛思想,男女平等,既要驗女子的貞潔,那男子呢?尤其是蕭弘瑾這樣招桃花的男妖精。

蕭弘瑾看著薛梓彤麵無表情的對著那塊白『色』錦緞,以為她不知道是什麽,心裏暗想等待會她知道了,該是怎麽樣的嬌羞怎麽樣的繾綣旖旎。

誰知薛梓彤一屁股坐在喜床上,還用力頓了頓,又拿手拍了拍,錦被觸手的柔膩華順果然很有點催情的效果,蕭弘瑾蹭了過來,問道:“你這是幹什麽啊?”

“我看床結不結實。”蕭弘瑾滿臉黑線的看著她,這還是不是個女人呐,就不能有點小嬌羞,小欣喜嘛,明明才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跟曆經過滄海似的,搞得他這個大男人壓力山大。還好這時禮儀嬤嬤走了進來,給他們遞了交杯酒,薛梓彤見有人進來了,忙忙做出一副嬌羞無限的樣子,果然很中嬤嬤的意,嬤嬤怕兩個年輕人,第一次尷尬,還往這酒裏添了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