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三個諸葛亮vs一個臭皮匠

“先前不知二位殿下蒞臨,未曾遠迎,還望二位殿下能夠恕罪。”領著眾人到了花廳落座之後,陸誌奇率先舉著酒杯站在了起來,笑言道:“此番設宴,一來,算是請罪,而來,也算是為二位殿下接風洗塵。陸某先幹為敬,敬二位殿下一杯。”

說著,陸誌奇仰頭,一飲而盡。

人說酒品看人品,現下看來,這陸誌奇似乎也不似外間謠傳的那般壞啊。薛梓彤心下這麽想著,麵上卻不做聲,隻是學著蕭弘瑾那般假笑,道:“陸大人真是好酒量。”

語畢,薛梓彤也端起麵前的酒杯,直接一口幹了。蕭弘瑾見狀,暗自皺了皺眉,而後才將自己杯中的酒喝了。

“陸某聽說,原直隸於皇帝陛下的紫衣衛現歸宸王殿下所掌控,看來,宸王殿下深得帝心啊。”陸誌奇重新坐下後,伸手拿過一旁的酒壺,自行將酒杯填滿,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這樣的人,最難應付。

“陸大人說笑了。”蕭弘瑾淡然一笑,不慍不火的回道:“先前已經說過了,我就是個陪客。想必陸大人已經聽說過了,我這王妃在京城開了家形象設計館,生意還算不錯,所以想再開家分店。這江南州乃大曆除京城之外最為富庶繁華之地,若能將分店開在這裏,那自是再好不過的了。”

說話間,蕭弘瑾一直在默默的觀察著陸誌奇,想看看他究竟會有何反應。但結果卻讓他略微有些失望。從頭至尾,陸誌奇都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看似貌恭有禮,實則讓人捉『摸』不透。

“怎麽樣,看他這模樣,是不是很來氣?”薛梓彤附在蕭弘瑾的耳邊,促狹著說道。想當年,蕭弘瑾也是這樣啊,隨時一副語笑盈盈的模樣,跟接客的一樣。?? 重生貴府千金106

蕭弘瑾沒有吭聲,隻是暗中捏了捏她的手,以示懲戒,麵上,卻還是那副謙謙公子的溫和模樣。

薛梓彤撇了撇嘴,暗罵了一聲虛偽。

從頭至尾,夏洺瀾的目光始終沒有真正的從薛梓彤的身上移開過。自然,她與蕭弘瑾的互動也全都被他看在了眼裏。看著她幸福的模樣,雖然覺得心酸,卻還是為她感到高興。可越是這樣,便越是覺得心疼。

“夏某初來乍到,這杯,先敬陸大人,日後,還望陸大人能多行方便。”夏洺瀾忽然站起身來,對著陸誌奇隔空頷首,也不等其回應,便直接仰頭,一飲而盡。而後,又兀自拿了酒壺將空杯添滿,對著蕭弘瑾舉杯,“這杯,敬宸王殿下,預祝你與敏柔能白首齊眉,百年好合。”

語畢,再次昂首,一飲而盡。

察覺到夏洺瀾的異常,薛梓彤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可卻也不好多說什麽。對夏洺瀾來說,這是一道坎,且隻能由他自己去邁過。

讓薛梓彤沒有想到的是,正在她愣神的時候,夏洺瀾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夏洺瀾抬手,親自將薛梓彤的酒杯斟滿,而後再給自己添上一杯。

“敏柔,你一定要幸福。”夏洺瀾端著酒杯,定定的望著眼前佳人,一字一頓,滿含深情。

薛梓彤怔神,她怎麽都想不到,夏洺瀾會忽然說這樣的話,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場合。

“你……”薛梓彤語塞,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夏洺瀾緩緩的搖了搖頭,仍舊定定的看著薛梓彤,滿眼的柔情似要將人融化一般。

“答應我。”

“好。”薛梓彤重重的點了點頭,端起酒杯,與夏洺瀾輕輕一碰,而後學著他一飲而盡,隻餘碰杯聲仍在空中回響。

夏洺瀾抿唇,亦仰頭飲盡杯中酒水。而後,再不看薛梓彤一眼,徑直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落座。

薛梓彤暗自點頭,眼底閃過一抹讚賞。她沒想到,夏洺瀾這麽快便將這個結給解開了。?? 重生貴府千金106

“本王的王妃是否幸福,自有本王放在心上,便不勞夏公子費心了。”蕭弘瑾臉『色』陰沉,狠狠的瞪了夏洺瀾一眼,稱呼也由“我”改成了“本王”。後者無言,隻是溫溫一笑。

薛梓彤無奈,心知某人這吃醋的『毛』病又犯了。隻是,她真的不明白這究竟有什麽好吃醋的,人家這擺明了是放手了,他應該覺得高興好麽。

“別鬧。”薛梓彤暗中扯了扯蕭弘瑾的衣袖,並向他使了個眼『色』。

“陸某眼拙,倒看不明白夏公子這是演的哪出了。”陸誌奇的目光在三人之間來回穿梭,笑得意味莫名。

“陸大人無需明白。”夏洺瀾溫溫一笑,回道,“陸大人有這心思,倒不如想想送份什麽禮物給敏柔好。”

“禮物?”陸誌奇微怔,瞥了坐在上座的薛梓彤一眼,暗自揣摩著夏洺瀾這話裏的意思。

雖說蕭弘瑾是喬裝出行,對外也是宣稱為了陪薛梓彤而來。可陸誌奇卻覺得這事絕非這麽簡單。尤其,是當他見到薛梓彤身邊的那個侍女的時候,這種感覺更盛。尤其,那個所謂的侍女,還是從他特意為薛梓彤準備的馬車上走下來的。

“莫非陸大人不知道敏柔郡主已經許配給宸王殿下了麽?一月後,便是他們的大婚之期,難道,陸大人不應該備份大禮以表恭賀麽?”夏洺瀾不徐不慢的回道。

聞言,陸誌奇請哦一聲,不住的點頭:“應該,應該,是老夫糊塗了。”

“既然一月之後便是兩位殿下的婚期,為何……”陸誌奇麵『露』疑『色』,疑『惑』薛梓彤為何到了這個時候還要來江南州,更疑『惑』蕭弘瑾來江南走的真實目的。

“古話說的好,成家立業,可是……”薛梓彤接過話茬,意味深長的看著陸誌奇,緩緩的說道,“這立業,也是要資本的。我與弘瑾,說起來都是有身份的人,可說到底不過是兩個未經世事的年輕人,又何來的資本。這一點,我們還真應該多向陸大人多學學。”

“敏柔郡主說笑了。”陸誌奇扯了扯嘴角,麵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

“陸大人客氣了,不過,我倒是真有一事想向大人請教。”蕭弘瑾悠悠一笑,結果話茬,繼續說道,“先前進府的時候,經過外麵的園子,我瞧著這園子似很不一般啊。一草一木,皆顯匠心,瞧著比那宮裏的禦花園還要精致,正好我打算將我那王府重新修整一下,隻是,不知出府上這園子自何位大家之手之手,造價幾何?”

“殿下說笑了,不過是府上的家丁隨意修整的罷了,所用花草石木也不過是尋常那些,不值幾個錢的。”陸誌奇不是沒想過蕭弘瑾會試探刁難於他,隻是,他怎麽都想不到,他竟然會從此著手。

嚴格來說,這裏雖是陸誌奇真正的府邸,但與那別苑相比,真的不算繁華。

“陸大人未免也太謙虛了吧。”陸誌奇話音剛落,夏洺瀾便輕笑著將話頭接了過去。

見狀,薛梓彤嘿嘿一笑,丟給夏洺瀾一個讚賞的眼神。而蕭弘瑾則是愣了一下,而後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他怎麽會忘了,眼前這兩人,堪稱大曆最為腹黑『奸』詐之輩,就算那陸誌奇城府再深,也端不是兩人的對手啊。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陸大人那園子的白『色』蘭花,可是從西域來的?莫說這飼養之難,單是能活著運到這裏,已是不易啊。這樣的花草,又豈會有便宜一說?端是我夏府,這樣的蘭花也不過兩株之數。”

聽到這話,蕭弘瑾忍不住暗中咂舌。夏洺瀾所說的那蘭花,他先前也注意到了,隻道是特別,卻也並未放在心上。現下聽夏洺瀾這麽一說,才忍不住吃驚。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夏家竟然也有這樣的稀罕物,而且還是兩株。要知道,這在皇宮的禦花園裏都是沒有的。

“夏公子說笑了,夏公子家大業大,怎是陸某一介文人能夠比擬的?”陸誌奇打了個哈哈,想要將這個話題就此揭過。

但薛梓彤幾人本來就是來找茬的,又怎麽會遂了他的願?

“說到這個,我也有一事想向陸大人請教。”薛梓彤淡淡一笑,曼言道,“大人可是有何生財之道?否則的話,同朝為官,為何大人比家父富裕這麽多呢?”

說到這裏,薛梓彤故意頓了一下,而後幽幽的哀歎一聲,掃了一眼案上的吃食,這才又繼續說道:“瞧瞧陸大人這吃食,在想想我將軍府的食物……唉,真是被陸大人給害死了,這回去之後,還怎麽能吃得下飯呐。”

“這……”陸誌奇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索『性』閉嘴不言,以不變應萬變。

見狀,薛梓彤撇了撇嘴,與身旁的蕭弘瑾及夏洺瀾默默的對視了一眼,陰仄仄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麽。

一時間,這廳內就這麽安靜了下來,除了偶爾杯盞相撞的聲音,便再無半點別的聲響。

“儷娘,你不是會唱曲麽,不如,唱上一曲,給陸大人助助興如何?”薛梓彤忽然放下筷子,對著立在一旁伺候的儷娘說道。

聽到自己的名字,儷娘怔了一下,呆呆的盯著薛梓彤出神。從頭到尾,儷娘都隻是靜靜的站在薛梓彤的身後伺候,並盡量不要有大的動作,以免被陸誌奇給注意到。而現在,薛梓彤這麽做,無疑是將她推了出去。

同時,陸誌奇在聽到儷娘的名字時,也不由得怔了一下。暗自在腦中搜索了一番,他還是沒能將儷娘與那個殷家的小姐聯係起來。

“儷娘?”見儷娘還在發愣,薛梓彤又再叫了她一聲,並暗中對她眨了眨眼。

儷娘會意,屈身行禮,應了下來。

“敢問殿下,可有什麽特別想聽的曲子?”儷娘走到筵席中間的空地上站定,回過身來,對著薛梓彤再行一禮,輕聲問道。

薛梓彤故作思索一番,而後輕聲回道:“就上次你唱過的那個吧。就是那個講一個大家小姐被一個土豪看上了,硬要娶她做妾,最後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故事的那個。”

這話一出,聽了一眾人等皆是愣一下,而後紛紛笑了出來。這擺明了是說陸誌奇嘛,隻是,這土豪搶親都出來,會不會太那啥了一點?

果然,儷娘在聽到這話後,也是立刻明白了薛梓彤的意思,而後便臉紅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給羞的還是給氣的。

“這隻是唱曲也沒什麽意思,幹巴巴的。”薛梓彤抿唇淺笑,故意不去理會那幾人,仍舊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道,“我瞧那琴倒似把好琴,不如,陸大人暫借於我,也算是助興麽。”

說著,也不等陸誌奇答應,薛梓彤便自行從案後走了下來。而儷娘則是在她話音落地之前便已經伸手將拿琴從木架上去了下來。

另一麵,雖說這裏是陸府,可蕭弘瑾與薛梓彤帶來的人也不少。當薛梓彤在說出那話的時候,便已有人端了桌椅過去放好。

一切準備妥當,薛梓彤與儷娘對視一眼,而後素手輕抬,覆於琴上,挑指一勾,抹出第一抹聲響。而後,一聲接著一聲,猶如夏日驟雨打著芭蕉,緊密的讓人喘不過氣。

正當眾人的心被這旋律緊緊的握在一起的時候,薛梓彤卻忽然緩了速度,慢撚琴弦,而後,儷娘那清泠婉轉的嗓音響起,配合著旋律淺唱低『吟』,宛如天籟。

儷娘的嗓音本就婉轉動人,一字一句,如泣如訴,真是讓人聽了止不住的黯然傷心。

一曲罷了,所有人的麵上都帶著幾分悵然之『色』,除了陸誌奇。

“啪啪啪。”

廳內忽然響起幾聲掌聲,清脆,卻顯突兀。

薛梓彤抬頭,循著掌聲望去,正好瞧見陸誌奇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陸大人也覺著我這侍女唱的好麽?”薛梓彤定定的看著陸誌奇,笑得一臉的曖昧。

陸誌奇怔了一下,暗自壓下心底的猜測,再次瞥了一眼儷娘,笑道:“的確,雖是侍女,卻比我府上的歌姬唱得還要好,模樣也生的不錯。”

“哦?”薛梓彤聞言,不由得笑了出來,“看著園子的裝束布置,隻道陸大人是個文人雅客,沒想到,陸大人還是個『騷』客啊。”

“噗。”夏洺瀾聞言,一個沒忍住噴笑了出來。見眾人都看著自己,不由得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沒事沒事,你們繼續。”

“『騷』客?”陸誌奇愣了一下,有些沒明白薛梓彤這話裏的意思。

不隻是陸誌奇,就連蕭弘瑾一時間也沒能反應過來。這文人『騷』客,不是一個意思嗎?可是,看夏洺瀾笑得那個促狹樣,蕭弘瑾便知道,這話裏,絕對有別的意思。

念及於此,蕭弘瑾不由得暗自惱怒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就算他與薛梓彤互明心跡,也不再防備彼此,可是,他們之間還是遠沒有她與夏洺瀾有默契。

薛梓彤暗中丟給夏洺瀾一個會心的笑,而後回過頭來對著陸誌奇眨了眨眼,笑問道:“陸大人可是看上我這侍女了。”

“郡主可願割愛?”陸誌奇倒也幹脆,竟然直接認了下來,且絲毫沒有半點尷尬的神『色』。

還真是隻不要臉的老狐狸。薛梓彤暗中撇了撇嘴,淡聲回道:“要讓陸大人失望了。這儷娘,我是斷不可能給陸大人的。不過,若是儷娘自己願意,我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

“能得郡主如此眷顧,她倒是有福。”陸誌奇輕笑一聲,而後將目光重新落在了儷娘的身上,直言道,“你可願意跟我?雖說我給不了你正妻的名分,可到底好過你給人做侍女。”

陸誌奇這番話雖直白簡單,卻讓他說得分外的誠懇。儷娘有些發怔,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了。薛梓彤事先也未同她有過交代,就這麽突然將她給推了出去,她怕胡『亂』答話,會影響了她原有的計劃。

“原以為陸大人是文人雅士,卻不想也是這般的不懂女兒家心事。”薛梓彤嗤笑一聲,曼言道:“儷娘雖是我的侍女,卻也是正經人家出身,這大庭廣眾的,大人問人家這樣的問題,叫人家怎麽答?”

說著,薛梓彤微微側頭,嬌羞一笑,似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一般。

薛梓彤今日的妝容,本就嫵媚,現下再配上這一副嬌羞的表情,更顯魅『惑』。饒是陸誌奇這等城府的老狐狸看得失了神。

見狀,薛梓彤抬手,掩唇淺笑,心道果然。沒有不偷腥的貓,同樣,也沒有不好『色』的男人。

心裏這麽想著,不由得回過頭去,瞥了一眼正在愣神的蕭弘瑾。

若是他負她,她一定不會輕易的饒了他。

“陸大人,你若真看上我這侍女了,便自己想辦法去討她的歡心吧。”“還望郡主指點,陸某該怎麽做才能討得儷娘的歡心呢?”陸誌奇淡笑著問道。事情發展到這裏,他也算看出來了,這些人,根本就是有備而來,隻是,暫時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麽了。話雖如此,但陸誌奇心下已經有了結論。不管他們究竟是何目的,都一定與堂中這個叫儷娘的女子有關。而且,每次看到她,他都有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所以,不論怎樣,他一定要將這女子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