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績出來了
大學早已經放假，往日喧鬧的學校中除了留校的老師外，空無一人。
賀晨的父親賀賢沒有留校，但是他今天卻一早來了學校，打開學校分給自己的電腦，進入高考公布成績的網站，從兜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白紙，那郝然便是賀晨的準考證。
“喲，老賀，今個兒你怎麽來了？”
賀賢正在對著準考證，認真輸入著考號，一個輕佻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抬頭瞥了一眼，又低頭繼續輸入。
門口那人年紀比賀賢年輕許多，對此似乎習以為常，踱步走到賀賢身旁，負手而立，看了眼賀賢的電腦界麵，笑嗬嗬地說：“哦，原來在查成績啊，怎麽，小晨考的不好？都不敢查成績？”
賀賢輸入完畢，可是界麵卻一直顯示加載中，始終切換不過去。
“莫急莫急，今天才放成績，現在正值查詢的高峰期，近千萬的考試都在查詢，服務器也需要時間來處理嘛！”
那人說著，順手從旁邊拉了一個椅子，索性翹著二郎腿，坐在了賀賢旁邊，一手搭在賀賢的靠背上：“老賀，聽說小晨今年好像沒考好啊？是不是作文沒寫？告訴孩子，不要擔心，我們學校對內部子弟會有一定照顧的！”
“哼！孫楊，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賀賢終於沒有忍住，沉聲說道，心中卻在思考這個問題的可行性。
他們學校是國家重點工程院校，雖然名氣弱一點，可是在某些方麵不比那些名校差。而高校錄取對本校職工都有一定照顧，也是一個大家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歪門邪道！想要進來小晨自然得憑自己的本事，若是進不來，隻說明他還不夠格。”稍微一想，那點念頭瞬間就被掐滅。這不光與他堅持的原則相悖，同時他也相信自己的孩子，相信他不會被這麽一點點挫折擊敗！
孫楊重重哼了一聲，這老家夥不知好歹！
在學校兩人一直不對路，賀賢太過古板，太過堅持原則。而孫楊就圓滑的多，比賀賢入校遲幾年，卻已經坐到了主任的位置。
可即使自己是他的上司，賀賢也從不給自己好臉色，總是頂撞自己，讓自己大失顏麵，若不是校長不喜歡麻煩，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早就尋個由頭，將賀賢踢出學校了。
不過，想到自己的兒子，孫楊心理就一陣舒暢。
他兒子非常爭氣，兩人是同班同學，他兒子不論是學習還是運動，都能處處壓賀晨一頭，每當賀賢讓自己難堪的時候，他總會和孫楊聊聊孩子。
看到頁麵忽然跳轉，終於進入了分數頁麵，可是由於反應太慢，分數還遲遲沒有顯示出來。
“哎，孩子沒發揮好的心情，我理解，這次小磊也有失誤的地方。”孫楊忽然搖著頭，做悲哀狀。
“本來能考650分以上的，可是卻因為大意，有幾個小失誤，隻考了633分，看來要進燕京大學有些難了。”
這個世界高考滿分700分，而且題型複雜，國內第一學府燕京大學的錄取分數線往年最高的時候也隻有610分。
孫楊說他兒子考了633分，進燕京大學是毫無難度，他這樣說的意圖是專門向賀賢來炫耀的。
“最近小晨在幹什麽？聽說他一直在家裏閉門不出，準備要複讀備戰明年嗎？需要小磊傳授點經驗嗎？我家小磊很大方的，不會藏私……”
孫楊嘴角微揚，輕佻地說著，可是話還沒說完，笑容就僵在了臉上，眼睛瞪如銅鈴，嘴巴大張，仿佛能塞進兩個雞蛋。
隻見頁麵終於加載完成，屏幕中間出現了三個鮮紅的數字。
650！
不多不少，正好650分！
“不可能！”孫楊失聲叫道，賀晨的學習他是知道的，平時也就中上的水平，考個500多分達到一本線就不錯了，可是他竟然考了650分！
這其中的差距太大了！
“作弊了吧！”
“孫楊！你可不要亂說……相信你也應該明白國家對高考的重視，除非是買通了整個學校的人，否則絕對不可能作弊！”
賀賢也沒有想到賀晨能考這麽高，可是他為什麽會說自己考砸了呢？難道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驚喜嗎？
“……”
孫楊默然，他也隻是一時激動說了一下，身為教育體係的人，他怎能不知道在高考中作弊是何其難？
他對賀賢也算是知根知底，深知他們一家是根本不具備在那種場合下作弊的能力。而有那種能力的人，隨便花費作弊十分之一的力氣，就可以將孩子塞進任意高校，需要去作弊？
孫楊茫然了，他甚至產生了一個荒謬的想法：難道賀晨這孩子一直以來都是故意考那麽低的？
“孫主任，您慢慢呆著，我先走了！”賀賢關掉網頁，將準考證收好，心情暢達，第一次將孫楊稱呼為“孫主任”，隻是這其中到底有幾分調笑，幾分誠意，怕隻有天知地知他倆知了。
剛走回家，就碰到將要出門尋他的賀晨。
“爸，我找你有點事。”
“小晨，我問你點事！”
兩人竟異口同聲地開口，於此同時賀菲菲也忽然從一旁跑了過來：“爸，哥哥竟然畫小人書，羞不羞！”
可是還不等兩人反應過來，母親陳萍又提著菜從外邊回來，身旁還跟著一個穿著幹練，身材玲瓏的美女。
“哎！你們站在門口幹嘛，都進屋，招呼客人。”陳萍人未至聲先到，隨後招呼著美女進屋，他們也跟著魚貫而入。
“來來來，喝茶。”陳萍熱情地為美女斟茶，賀晨要幫忙，母親卻將他按到了美女的對麵，介紹到：“姚凝，報社記者，說要采訪小晨，這是我兒子賀晨，要問啥隨便問，保證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起兒子，陳萍的臉上就升起一股自豪，麵露紅光，仿佛要采訪的是她一般。
“采訪？怎麽回事？”賀賢滿頭霧水，悄悄拉了下妻子，低聲問道。
陳萍白了賀賢一眼，嗔怒說：“就你不關心兒子！你知道兒子考了多少分嗎？650分啊！省榜眼！你還騙我說孩子沒考好，人記者都采訪上門了！”用手指戳了一下賀賢，隨後拽著賀菲菲轉身去準備水果。
賀賢鬱悶，誰說他不關心啊，他都偷偷摸摸去為兒子查成績了，這不也才知道麽！
對於記者會來，他也早有預料，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但凡成績出來，除過學校之外，記者都是會第一時間知道，好做出第一手采訪資料。
而省、市狀元以及榜眼探花都是采訪目標。
姚凝心中鬱悶，她去年畢業，才進入報社不久，還在實習期，好不容易能獲得一個采訪省狀元的機會，可是卻被人頂掉，讓她來采訪榜眼。
榜眼狀元，也隻差一名，可是這其中的關注度天差地別！
身為一名合格的記者，就算不爽，也得將采訪任務完成，姚凝調整心情，打開錄音筆，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賀晨同學，首先恭喜你考得省第二名，請問你現在的心情如何。”
兩世為人，賀晨還第一次接受采訪。
被賀晨本是很緊張的，可是這大美女似乎也是第一次采訪別人，眼中竟流過一絲委屈，被賀晨敏銳的捕捉到。
給你采訪一個穿越者的機會，你竟然委屈？！
這樣想著，賀晨那一絲緊張頓時消散。
“哦，沒啥。”
“……你考得第二名就一點也不高興嗎？”
“這有什麽好高興的，我倒是奇怪，我作文都沒寫，白送50分，竟然還能讓我靠第二，真是太水了。”賀晨一邊搖頭，一邊歎息，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你真沒寫作文！”賀賢驚訝。
“你沒寫作文？”母親疑惑。
“你竟然沒寫作文！”姚凝震驚。
至於賀菲菲，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沒寫作文，那麽豈不是表示他其他的所有題，全部正確，無一錯誤！
天哪！
怎麽還有這樣的人！
一個作文50分，就算隻寫一個題目，按照給分的機製，也能給個5分，而狀元考了652分，那豈不是意味著賀晨隨便多寫幾個字，狀元就是他的了？！
大新聞！
絕對的大新聞！
姚凝的眼睛瞬間亮起，直勾勾的盯著賀晨，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準備又多出了一個筆記本。
“請問，您為什麽不寫作文？是有什麽願意嗎？還是說您對此次高考作文有什麽看法！請問您希望考取那個高校，以後的誌向是哪個方麵！”
與此同時，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請問這裏是賀晨同學家嗎？”
賀菲菲開門看到兩個風塵仆仆的中年人，讓他們進來，卻看到自己的父親以及那個漂亮記者也都站起來。
“馬主任？！”
“馬老師！”
姚凝失聲，心中翻江倒海，燕京大學招生辦的主任竟然親自前來！
繼而狂喜，她開始感謝那個將自己擠過來的同時了，若不是他，恐怕自己也碰不上這種大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