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黑洞的假象
足球確實是男人的話題，金鑒林見我有興趣聽，滔滔不絕的向我大侃了一通中國足球的未來。
直到一瓶酒見底，金鑒林才邊開第二瓶邊冷靜下來向我說“葉總，我看報紙上報道說你姐姐的ICG要和美國的甲骨文合作在雲洲建立一個新公司，而且ICG還要落戶雲洲？這件事是真的嗎”？“就算是吧”我笑著回答“現在正在運作中，大概有幾個月就可以成型吧，怎麽，想找讚助”？“見外了！”金鑒林知趣的搖著頭說道“咱們是朋友嘛！我是想把球隊球衣上的廣告給這家新公司，也算是我支持國產軟件事業嘛”！
“敬謝不敏了”我絲毫不和金鑒林客氣，撞著他的杯子問“老金，跟你打聽個事兒。我聽說羅書記被停職了，你怎麽看這件事”？“嗯？”金鑒林的思維沒有跟上我的節奏，愣了幾秒才向他的秘書吩咐道“你去幫照看下葉總的司機，順便幫我買兩盒煙回來”。說罷，小心的向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讓歐雪婷回避。
“沒事兒”我看著金鑒林秘書關門的背影說道“咱們就是朋友之間聊聊，老金你別整的跟地下黨似的”！見我沒有讓歐雪婷出去的意思，金鑒林悻悻的衝我笑了笑“葉總，其實你比我明白，但是既然你想我說，我就把我知道的跟你交流交流，你別覺得我膽小就行”。我無所謂的衝金鑒林笑了笑，從桌子底下拿出歐雪婷的手把玩著向他示意“我糊塗著呢，老金幫忙給我們交個底，也好讓她以後有個防備”。
“是、是”金鑒林明白過來我的意思，連忙向歐雪婷解釋道“歐總，你知道咱們雲洲市局有個叫胡文忠的局長吧，其實這事兒還得從他身上說起。大概一年前吧，胡文忠突然被派到了雲洲來，當時大家以為他是來鍍金的，所以誰也沒把他當回事。可後來發現不是這麽回事，他竟然真的在雲洲大張旗鼓的開始掃黃打非，而且主要就是針對崔總的夜總會”。
說道這裏，金鑒林注意了下歐雪婷的表情，見她沒什麽變化才笑著問我“葉總，這件事好像還是你幫崔總給平的，你比我清楚吧”？我笑著衝他點點頭“記得，當時崔雷可是被胡文忠欺負的不輕，要不是北京那邊傳話下來，我估計胡文忠真能把崔雷給折騰進去”！“何必呢！”金鑒林點上煙感慨道“我當時就替崔總抱不平，現在哪個夜總會沒點毛病，要照胡文忠這麽個查法，全中國的娛樂業都可以歇菜了！可後來我漸漸明白了，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兒，胡文忠根本就不是在幹什麽掃黃打非的活，而是專門想找崔總的麻煩！崔總那間夜總會牽扯麵太廣，隻要把他拿下，雲洲就能翻個各”。
見話題扯得有些遠，歐雪婷不解的問“胡文忠不就是單獨想針對陳市長嗎？他查崔總難道還有別的意思”？聽歐雪婷發問，金鑒林饒有深意的衝我笑著說“看來歐總是不太懂官場上的這一套啊！其實歐總你想想，這和咱們出來做事的道理不是一樣的嗎，你想炒一個老總，必然要考慮他的繼任者的問題，可是這個繼任者一定能駕馭的了原來的那些員工嗎？難保有幾個他前任的心腹跟他搗亂是不是？官場也一樣，老陳在雲洲經營了七、八年才爬到市長的位置上，又在這個位置幹了這麽久，你說他這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怎麽能說倒就倒呢？所以就算有人想推dao他，最好的辦法也就是先把他的枝幹全部砍掉。而崔總和他的夜總會，恰恰是這一切的關鍵，所以他才會那麽瘋狂的去查崔總……”
金鑒林的話對歐雪婷的衝擊不小，她眼神閃爍的問道“金總，你是說從胡文忠第一天來雲洲開始，他的目地就是為了針對陳市長？難到他不是因為無意的查到了崔總的夜總會才轉而關注陳市長的嗎？難道這一切都是他蓄謀已久的”？！
“是”金鑒林看了我一眼後，肯定地回答歐雪婷“胡文忠來雲洲的目的就是為了陳市長，而且我還聽朋友說，是省裏頭梁老親自把他從北京請來的。他和梁老的師徒關係加上換屆這個敏感的時間段，我想他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吧”？歐雪婷得到金鑒林的肯定後，神色忽然黯淡了下來，看著她眉頭緊蹙的樣子，我安慰性的拍拍她的手，笑著問金鑒林“我聽說宋武鋼的案子胡文忠也參與了？是他在北京抓捕的宋武鋼對嗎”？
“是”金鑒林疑惑的看著我“葉總，你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兒的經過？我還一直以為是你和胡文忠和解以後提供給他的線索呢，難道是我猜錯了”？我故作無奈的搖搖頭“我和他關係還沒好到那種地步呢！不過我也很奇怪，為什麽我剛離開北京，宋武鋼就被抓了，難道真有這麽巧的事情”？
聽到我說巧合，歐雪婷似乎是確定了自己下午時在我麵前所做的分析，猛然間抬起頭看著我問“這麽說胡文忠查宋武鋼的主要原因不是因為他騙貸洗錢，而是從崔總的身上找不到突破口，所以轉而向其他和陳市長有關的人下手了？而這時候正好宋武鋼出事，他就成了胡文忠的獵物咯？也就是說他從沒有放棄過針對陳市長的調查”？
金鑒林笑著向歐雪婷豎起大拇指“歐總果然冰雪聰明！其實就像葉總說得那樣，出來做事的誰還沒點毛病呢？聽說胡文忠在北京的時候對這類的經濟案件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想這次如果不是為了其他目地，胡文忠根本就不會去搭理宋武鋼那點破事兒！不過胡文忠也沒有從這件事兒上得到什麽好處，宋武鋼被捕的第二天上頭十一處的人就出麵接管了他，讓胡文忠白忙活了一場”！
說到這裏，金鑒林故作神秘的望著我問“葉總，我聽說陳市長曾經去過一趟北京，而且他現在又這麽沉的住氣，你說是不是他引的十一處的人幫忙的”？還沒等我回答，歐雪婷率先問向金鑒林“為什麽？難道陳市長也希望宋武鋼被抓？他就不怕宋武鋼的事情對他不利嗎”？
“不怕！”金鑒林故作高深的幫歐雪婷分析“歐總，咱們這是在嘮閑嗑，我也沒什麽忌諱的，索性就都跟你說了吧。其實我聽朋友說，宋武鋼背後真正的大老板是梁老，陳市長和宋武鋼的合作全部都是梁老點過頭的，你說如果宋武鋼把事情都交代出來，最後吃虧的會是誰呢”？說完，金鑒林略帶疑惑的問向我“葉總，我有一點不明白，你說為什麽胡文忠會去查宋武鋼呢？難道他就不知道這裏頭的道道”？
“他當時是想針對望囡！”歐雪婷咬牙切齒的替我回答說“他跟崔總前段時間的‘和解’隻是一個騙局，一個想誘你出錯的騙局！肯定是他從崔總身上找不到什麽破綻，轉而盯向了你。因為他知道你和崔總的關係不一般，所以想通過逼你出錯來誘使崔總出手，這樣他就有機會拿崔總向陳市長說事兒了。而宋武鋼的事情正好給了他針對你的機會，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的來調查這件事，但卻棋差一招的被十一處給破壞了他的計劃”！
“原來如此！”金鑒林大大的悶了一口酒後，轉而寬慰我“葉總，你別擔心，我上頭的朋友說了，宋武鋼這事兒已經確定和望囡沒有任何關係了！等這陣子風聲過了，我叫上謝總他們幾個，咱們好好的給胡文忠來一出好戲，他折騰得咱們這麽慘，咱們也讓他也知道雲洲的爺們兒不是好捏的”！“你醉了”！我不置可否的向金鑒林感歎了一句，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後起身向他告辭。
被金鑒林送上車，我笑著問歐雪婷“你好像真的已經開始學會用心去看事情的真相了？這種感覺是不是很好”？“不知道”歐雪婷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種無助“其實有時候把事情看的太清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對嗎”？
看著窗外沉沉的夜幕，我淡淡重複她的話“‘不知道’！我隻知道有時候你眼睛看到的和你耳朵聽到的，都不一定會是真的，就好像是存在於黑洞中的那個屈光的假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