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不要睡過去啊,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找我嗎?我一直在這,你不會忍心離開我的,對不對?”程瀾萱聽程冷軒的聲音越來越小,於是立刻大聲的呼喚著。
差一點就要睡過去的程冷軒,勉強地睜開眼睛,能打起精神問:“我剛才說到哪裏了?噢……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不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慕容逸他靠不住的,一個單親媽媽太難過了……更重要的是……”
聽見程冷軒這樣的交待,程瀾萱知道自己本應該答應下來,可是,她又怎麽能夠答應下來呢?她無法割舍下肚子裏邊的這塊肉。
但緊接著,程冷軒告訴她的這個消息,瞬間讓她腦袋發懵,程冷軒說,“更重要的是……慕容逸他們是我們的殺父仇人……我們絕對不能夠和他們在一起……萱萱……你知道了嗎?”
“殺父仇人?”程瀾萱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了什麽,非常勁爆地消息讓她久久不能夠回神,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程瀾萱想要詳細的追問情節,可程冷軒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就沒有辦法將事情完整的說清楚。
程冷軒緩了一會兒之後,將視線轉向了站在一旁默默垂淚的夏柔,他說:“抱歉啊夏柔,是我拖累你了……你和我領證以來,都是我在麻煩,現在我要離開了依舊要麻煩你……麻煩你幫我好好的照顧萱萱……我不求你能夠天天的跟在她身邊,替她擦屁股,隻希望你能夠在她危難的時候拉她幾把……求你了……”
這樣的哀求,讓夏柔淚目,她想要拒絕,可是看見程冷軒滿含期待的看著自己,她又說不出拒絕的話語來了。
最終夏柔還是點了點頭,她說:“會的,我會的……冷軒,我並不後悔和你領證,真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程冷軒這樣說著,聲音徹底得小了下來,最終再也無法發出任何一個音節。
看見程冷軒陷入沉睡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悲傷籠罩在程瀾萱和夏柔的身上,甚至她們確認程冷軒已經斷氣的時候,程瀾萱再也控製不住,大聲的哭泣出聲。
不過,在這個悲傷的時刻,剛才還流著眼淚,看起來哀傷不已的夏柔,此刻卻擦了擦眼淚,反而一副並沒有多麽悲傷的樣子。
夏柔這樣的反差,並沒有被陷入了悲傷之中的程瀾萱發現,她不斷地哭泣著,甚至好幾次哭得昏厥過去。
當程瀾萱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被夏柔送回了家。
當她蘇醒過來沒有多久,夏柔就出現在了她的房間裏邊,夏柔告訴程瀾萱,程冷軒基本已經準備好了,讓她等一會兒出去,按照流程走。
聽見這話的程瀾萱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夏柔的效率居然會那麽的高,但她還是聽從了夏柔的安排去辦理葬禮。
整個葬禮看起來極為簡約,根據夏柔的說法,這樣的葬禮是程冷軒生前就已經準備好的,聽到這兒,程瀾萱忍不住沉默了起來。
在程冷軒下葬的那一天,夏柔在律師的公證之下,將程冷軒留給程瀾萱的所有遺產全部都交給了對方。
突然獲得了這麽大一筆遺產的程瀾萱,卻並沒有多麽開心,對於她來說,不可以的話,她寧願用這些遺產來換取程冷軒的平安。
在程冷軒下葬的那個時候,程瀾萱平和的情緒再一次的崩潰,她不停的阻止那些要將程冷軒葬下的人,她不停的扒著棺材,不停叫嚷著:“程冷軒,你給我醒來呀!你這一睡不起算什麽?你快給我醒過來呀!”
“萱萱,你不要這樣!”看著仿佛瘋魔了一樣的程瀾萱,夏柔立刻走了上去一把將人抱住,“如果你可以看見你這個樣子,他絕對不會開心的,就讓他安心的離開,好嗎?”
程瀾萱想說不好,可是看見夏柔平靜的眼眸,她想要說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最終她被夏柔緊緊地環抱著,隻能痛哭流涕,眼睜睜看著程冷軒下葬。
一場葬禮結束之後,程瀾萱和夏柔回到了家中,這個家裏因為少了一個人而變得格外冷清,讓程瀾萱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凍僵了。
靜靜坐在沙發上的程瀾萱,看著這個自己搬來沒有多久,但是卻充滿了回憶家,心情複雜。
在吃晚餐的時候,程瀾萱按著麵前這些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卻一點也不想要吃,她勉強夾了幾筷子,隨後開口對夏柔說:“嫂子……我想搬走了……”
聽見這話的夏柔愣了一下,疑惑地詢問程瀾萱:“難道是覺得這裏不好嗎?為什麽突然之間要說搬走呢?”
程瀾萱垂下了頭,有些不敢去看夏柔現在是怎麽樣的反應,她說:“我本來就是為了我哥而住在這裏的,現在他不在了,我似乎沒有什麽理由再繼續留在這裏……”
“是這樣嗎?其實我還挺想你陪我的,但我尊重你的選擇……其實,我以後有可能不會再繼續留在這裏了……”夏柔緩緩地開口說。
這樣平靜的夏柔,讓程瀾萱心裏感覺頗為怪異,她張了張嘴,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心中的遺忘詢問出來:“嫂子,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明明你對我哥的感情那麽深,為什麽你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難過?甚至葬禮的時候,可以把一切都做得有條不紊?”
這的確是她心中的疑惑,夏柔這個模樣和之前對程冷軒的情深意切,形成了劇烈的反,實在讓人感覺到奇怪。
聽到了這個問題的夏柔卻垂下了眼眸,她夾了一筷子的菜,輕輕地咀嚼了許久,才終於開口回答程瀾萱:“萱萱,你得知道,不是所有的悲傷都必須表現在臉上才叫做悲傷,你怎麽知道我在私底下是這樣淡定的模樣呢?”
“什麽意思?”程瀾萱不明白。
夏柔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她就知道程瀾萱不會明白的,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需要什麽都得告訴其他人。
於是夏柔輕飄飄地掠過了這個話題,她突然開口說:“萱萱你知道嗎?其實我和你哥領證這麽多日子以來,我和他根本就沒有過什麽親密接觸,與其說我們兩個人是夫妻,還不如說,他將隻是我當成了一位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