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你不要我了
戚語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軟弱的聲音，她微紅著眼眶看著麵前這個男人，心如刀割，許久，她問：“你要走了是不是？”
喉結上下艱難滾動，宋沉眸色深沉地看著她，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戚語不動，仍舊望著他，從眼神到神情，都寫著難過兩字。
“是。”良久，單薄又殘忍的一個字從喉骨深處溢出。
刺得戚語一顆心陣陣發疼。
“哦。”狠狠咬了口口腔內的嫩肉，她逼著自己揚起笑意，一如當年初見，深吸口氣，她用盡全力說話，“那……我給你做頓飯吧，中午在我家，你都沒有吃多少。你有胃病，不能餓。好不好？”
宋沉想要拒絕，然而在觸及到她那雙倔強的眸子時，他到底還是心軟了：“好。”
“嗯。”戚語吸了吸鼻子，喜笑顏開。
這間客房是宋沉在G市的長住房，和小型的居家公寓沒差別，裏麵的東西，一應俱全。
戚語熟門熟路地走到開放式廚房那，從冰箱裏拿出了回來之前就讓這裏的工作人員買好的新鮮蔬菜，係上當初自己軟磨硬泡買回來的粉色圍裙，她開始一聲不吭地做起了菜。
他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這兩年多來，她時刻記在心上。
很快，廚房裏傳出了流水聲。
宋沉站在落地窗前，吸著煙，思緒卻控製不住地飄到了廚房。
挺拔的背影僵硬，一根煙滅，身體遠比腦子動作更快，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走到了廚房門口。
他微愣。
廚房裏，戚語有條不恤地忙碌著。
腦海裏突然就冒出了她第一次給自己做飯的情形，那時候的她，毛毛躁躁的，做了一頓飯，差點把他的廚房燒掉，而做出來的飯菜，雖不至於難以下咽，但真的是不好吃。
她那時候，有點兒狼狽，但眼睛裏閃爍的笑意遠比夜空中最閃亮的星辰還要耀眼迷人。
是什麽時候起呢？
他似乎習慣了她在自己身邊鬧騰，習慣了她做的飯菜，習慣了她有時候的胡攪蠻纏。
有時候，他甚至有過她是“喪心病狂的存在”的念頭，他一次次，為了她破例。
他看著她，思緒漸漸飄遠，直到——
“啊！”
低低的吃痛聲將他叫醒。
“怎麽了？”他快步走到她身邊，下意識地捉過她試圖藏起來的手指，“燙到了？”
“沒事，不小心而已。”戚語不敢看他皺眉的樣子，掙紮著掙脫，淡淡道，“你出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宋沉眉心微皺，就要離開，不想餘光瞧見她秀發下遮住的微紅臉頰。
那是……被打後留下的印跡。
喉嚨口像是堵著什麽似的，他想問，卻突然失去了勇氣。
察覺到他的視線，戚語側過身體：“你出去吧。”
她不想讓他看到，不想……讓他同情。
宋沉想要伸手撫上去，然而想到自己做出的決定，還是轉身離開了。
沒過多久，兩份八分熟牛排煎好了。
戚語端了出去，最後拿出來的，是兩杯紅酒。
兩人沉默麵對麵坐下。
深吸口氣，戚語逼著自己露出了笑意，舉起酒杯，她輕輕說道：“喝一杯吧，我們好像，沒有這樣喝過酒。”
“好。”宋沉深深看了她一眼。
戚語看著他喝了一口，仰頭，她一飲而盡自己杯中酒。
宋沉沒有攔。
戚語又給自己倒了杯，慢悠悠地搖晃著酒杯，她眯了眯眼：“這兩年，我到底有沒有在你心裏占據一席之地，告訴我，宋沉。”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心裏難受，委屈地想哭。
不等宋沉回答，她又問：“當初你默許我追在你的身後，甚至是後來留下，是不是……是不是因為，因為我的眼睛……和簡黎姐的有點像？是麽？”
宋沉猛地看向她，薄唇緊抿。
戚語卻隻當他默認。
“果然是這樣……”眼淚很沒出息的流下來，她又哭又笑。
在她被爸爸趕出病房後，她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裏說，她不過是簡黎姐的替身。
替身啊……
多諷刺的字眼。
笑著笑著，她最後趴在桌上低低啜泣起來。
“我一點都不信，不信我在你身邊這麽久你心裏沒有過我。”她喃喃自語，眼神空洞無神，“如果沒有我，那次在簡沅的生日晚會上，你怎麽會拋下她來找我？如果沒有我，那為什麽每次我難過的時候，你都會留在我身邊安慰我？如果沒有我，你早就把我趕回G市了，不會留我在景城的。”
說到最後，她淚流滿麵，搖搖晃晃站起來，她走到他跟前。
“宋沉……”她拉著他的衣袖，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
“戚語……”宋沉喉結滾動，眸色暗淡，“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不要。”她盯著他，眼眶紅通通，“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分開，不想，不想……”
下一刻，她無聲地哭了起來。
“可是我明白，你不要我了，這一次，你是真的不要我了。這兩年的時光，就好像是我偷來的一樣，偷來的東西，又怎麽會是自己的呢？”眼前越來越模糊，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我以為，你會愛上我的。”
“對不起。”
戚語狠狠甩開他伸過來的手：“我不要你的對不起！”
宋沉沉默不語。
戚語瞪著他，氣呼呼將他杯裏的酒再倒滿，而後一聲不吭遞給他。
宋沉看了她一眼，終是接過，一飲而盡。
“對不起。”舔了舔唇，他最後還是啞聲說了這麽一句。
戚語垂眸苦笑。
收回視線，宋沉習慣性地想要去拉她的手，最後還是垂了下來：“我叫車送你回去。”
轉身，他率先朝門口走去。
不想沒走兩步，整個人突然難受起來，身體裏躥出了一股股的火熱，緊接著，他意識開始模糊。
戚語鼓起勇氣從背後抱住了他，臉頰在他背上蹭著，低低叫道：“宋沉……”
她柔弱無骨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戚語……”宋沉身體僵住，眉頭皺成了川字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