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門緩緩關上,當最後一絲光線完全消失,那張陰森而蒼白的臉適逢的而現。

“殷白,要不是答應那個人不能殺了你,我真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粉拳緩緩握緊,畫麵向上,那是一張充滿恨意的清秀脫俗的臉頰,眉心的一點紅如此妖豔,淡淡的殺意彌漫在空氣中,仿佛一觸即發。

那相貌赫然就是雪小七。

“來人!”

一聲清喝響起,旋即一個黑衣男子便走了進來,畢恭畢敬的將右手放在胸前,曲身道,“參見府主。”

雪小七淡淡的斜了那人一眼,麵無表情的衝大門甩了一個眼色,“看好他,要是出了什麽事我饒不了你!”

黑衣男子點頭,“屬下謹遵府主吩咐。”

吩咐完畢,雪小七歎了口氣,接著緩緩走出莫陰閣,看著當空的暖陽,直到溫和的陽光灑在那張精致的頰畔上,身體有了一絲溫度,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她還活著。

“回趟南國也未嚐不可。”

嘴角輕輕一揚,宛如冰雪初融,春暖花開。

暖風和煦。

溫和的陽光灑在一片草地上,旁邊的湖水泛著金黃,點點閃爍。

一道白色身影負手立於平靜如水的湖前,那白衣飄飄的身影在這片山水中竟異常的融洽。

無憂醒來,便下了馬車,隻見不遠處那三人在湖邊牽著馬喝水,而距離幾步,便看見一襲白衣的他負手立著,明明相隔不遠,可她卻覺得隔了一個世界,心頭那裏,那一點空****的,很疼,很難受。

想了想,無憂突然看到自己身上披著的潔白到纖塵不染的披風,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踏出腳步去,坦坦****的向那個蒼白的刺眼的背影走去。

輕輕地一拍那肩膀,慕容淺緩緩回過頭來,溫和的聲音從麵具下傳來,“姑娘醒了?”

“嗯。”無憂笑著點點頭,旋即拿下身上的披風,遞給他,“你的披風,多謝了。”

慕容淺接過那還帶著些許溫暖的披風,掌心不經意的滑過那份溫暖,指尖輕輕摩擦,心頭忍不住微微一悸,冰冷的皮膚終於因為這披風有了些溫度。

“不用謝,要是你著涼了也不好。”

無憂倒是習慣慕容淺那直來直往,毫不轉彎的話語,咧了咧嘴,讚同的點了點頭,“也是,還是公子想的周到。”

“姑娘此番去南國又是為何?”

慕容淺淡淡的道。

無憂微微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實不相瞞,是我師父讓我先歸家。”

“姑娘家居南國?”

“應該………算吧?”

無憂皺了皺眉,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不確定的四個字出來。

畢竟桃花穀也在南國啊。

所以應該,算吧………

看到無憂那遲疑的模樣,慕容淺淡淡一笑,也不繼續發問,隻是將目光收回,重新投向那平靜如鏡的湖麵,他向來喜平靜,這處寧靜倒是讓他心靈很平靜。

“這裏風景很好,感覺可以讓人忘記一切不開心的事。”看著這片別外的寧靜,無憂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狠狠的一嗅空氣中彌漫的淡淡的青草香和花香,頓時心曠神怡,神清氣爽。

慕容淺嗬然一笑,“是啊,風景很好。”

舒暢的吸了一口氣,無憂幹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撥拉著地上的草,笑的山明水淨。

她看著,湖麵的平行線上,最後一點夕陽被前麵那個蒼白的身影緩緩吞沒,橙黃色光輝淬在那道身影上,很悲涼,很……孤獨。

在未來的有一天,她再次如現在這般無憂無慮的坐在草地上,就這般靜靜的看著那夕陽消失在地平線上,隻是那時候,他已不再是他,而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

他們,已換了個角度,換了個世界,換了個身份,繼續牽手而行。

那一天,不遠了。

剩下的路程已不多,用了一日便到了南國。

“多謝了。”

馬車停在人來人往的城門口,無憂看著前麵站著的白衣公子感謝的笑了笑。

要不是他,恐怕她要到南國還要一段時間吧。

慕容淺淡淡一笑,“接下來姑娘有何打算?”

無憂想了想,片刻回答道,“應該會先找一間客棧住下來,然後等我朋友。”

畢竟還是等一下小獸比較好。

她可是十分有義氣的。

“那好,我還有事,便先行離開了,姑娘保重。”

無憂點頭,“好,公子保重。”

待那馬車離去之後,無憂站在原地,呆呆的看了一會城裏那人來人往的人潮,吸了吸濕濕的鼻子,猛地打了個噴嚏,一掛鼻涕很不分場合的掉了下來,連忙取了手帕揩了揩鼻子,擦了又擦,當怎麽也擦不幹淨之時,她突然發現,她很榮幸的著涼了。

難不成是昨天晚上她偷偷跑到山裏的瀑布下洗澡的時候著的涼?

隨便找了一間客棧住下,無憂放置好包袱,便上集市去了。

無憂走在熱鬧的街道上,相比之下無憂更喜歡南國,不同於桃花穀的平靜安寧,而炎國的時候,時間緊湊,基本上到外麵的時間很少,自然這種寧靜的行走在街道上的時間則是少之又少。

先是到藥材鋪買了點治療風寒的藥材,然後提拉著藥草一晃一晃在走在街道上。

看見有叫賣糖葫蘆的小販,無憂又付錢買了一串,咬著糖葫蘆,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揚著嘴角,笑的山明水淨。

無憂走著,腰間的白玉瓶突然滾了出來,無憂連忙去撿,那個白玉瓶師父寶貝的很呢。

無憂低下頭看到一雙白色繡花鞋,然後一隻白皙的手撿起了白玉瓶,抬起頭,看見一個素衣姑娘看著白玉瓶發呆。

為什麽這個姑娘看起來有點熟悉呢?

“姑娘,這是我的。”無憂咧著嘴伸出手。

小七在看到白玉瓶上的“七”字以後,愣了愣,抬起頭看著麵前溫涼如水的姑娘,以她多年的易容術怎麽會看不出那易容藥膏?

“是你?沒想到五年後,你竟然成了他的徒兒?”小七看著無憂,嘴角揚著好看的微笑。

無憂愕然,“你,認識我?還有我師父?”

“你忘了我?這白玉瓶還是我給你的。”看著無憂那眼裏天真無邪,全然沒有五年前那種迷茫絕望,小七似乎明白了什麽

無憂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啊,五年前我不小心墜崖,然後失憶了,所有事情都不記得了。

小七點點頭“那也好,這樣什麽都可以忘了。”

無憂幹笑了笑,“好像是這樣,不過,我可以問一下,你認識我嗎?知不知道我過去的事,如果知道請告訴我好嗎?有些片段老是斷斷續續的從我腦袋飄過,感覺……很討厭。”

小七將白玉瓶遞給一臉無奈的無憂,輕輕搖了搖頭,“一麵之緣而已,甚至連名字都來不及告知,很抱歉,幫不了你。”

聞言,無憂眼眸微微一暗,失望一閃而逝,“沒關係,多謝你。”

小七挑眉,沒想到她這個不出意外就是她小師妹倒是挺可愛的。

“我叫小七,你呢?”

“無憂啊,”無憂脫口而出。

“好,後會有期。”

“小七,”無憂呢喃著,卻突然瞪大了眼睛,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副彎眉淺笑的畫像,呆呆的呢喃著,“師姐,那是師姐。”

當無憂抬起頭的時候,小七已經消失不見。

無憂懊悔的捶胸頓足,自己明明就看過師姐畫像,怎麽就沒有認出來呢?

人來人往中,現在那裏還有師姐的身影?

無憂正四處找著,突然一個人用力的把她拉進一個角落。

心猛地一跳,正欲動手,突然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傳入她耳中,“無憂,是我。”

聞言,無憂鬆了口氣,拍了拍起伏的胸口,“幹嘛?想嚇死我啊!幸虧我膽子大,不然就活生生被你嚇死了。”

“你一個人溜走的時候有沒有考慮我?”小獸毫不客氣的揪住無憂的耳朵,無憂疼的齜牙咧嘴,忙求饒,“哎,輕一點,耳朵要掉了!”

“那就讓它掉吧,反正這耳朵啊什麽都聽不進去,也不重要,幹脆掉了算了。”小獸笑著還擰了幾把她耳朵,最後才好心放過她。

無憂揉著紅的發燙的耳朵,憤憤的抬眸瞪了小獸一眼,“沒良心!”

小獸這就不開心了,抱著手臂便問,“我怎麽沒良心了?到底誰沒良心啊?”

無憂衝他做了個鬼臉,趾高氣揚的緩緩抱起手臂,眼睛剛剛抬起,“你你你!當年在桃花穀,你可沒少吃我做的菜。”

“是啦是啦。”小獸翻了個白眼,歎了口氣,“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無憂拉下笑容,一臉憔悴,“我還點事想處理,你先回去吧。”

自然,她口中的事便是師姐。

小獸無奈的歎了口氣“那你自己小心點,我先回桃花穀,要是有什麽事我會通知你,還有,你這張臉換一下,嗯,不是你的風格。”小獸不客氣的捏了捏無憂的臉,無憂不爽的連忙撫平臉上因為揉捏而造成的許些褶子。

“不要亂弄啦,明明知道這藥膏不牢固。”

小獸笑了笑,剛想離開,卻被無憂一把抓住“小獸,我看到師姐了!她還跟我笑唉,我告訴你,真人比畫像好看多了,我都沒認出來。”

小獸臉色一變,“小七回南國了?”

無憂皺著眉“就是師姐,我不會認錯的。”

小獸點點頭,也不說話,就離開了。無憂不知道小獸跑的這麽快是為了什麽,納悶的咬了一口糖葫蘆。

“跑這麽快,是要幹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