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不知道師姐為什麽會討厭師父,因為雖然師父有時候很凶,不過師父對無憂很好,教給無憂醫術,武功,無憂剛開始不願意看鏡子,因為鏡子裏麵的她很可怕。
後來,師父教給無憂易容術,無憂才漸漸從自己醜陋的相貌裏走出來。
五年前,她醒來的時候所有事情都忘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叫什麽名字,是師父給了她名字,苦心的教導她,她很調皮,時常惹師父不高興,可師父從未放棄她和多麽嚴厲的懲罰她。
無憂想,這輩子她唯一的親人就恐怕隻有師父了。
一骨碌的站了起來,無憂爬到廚房給墨華燒晚飯,廚房本來沒有必要,墨華對飯食要求不高,也是到了辟穀之段,吃不吃已沒什麽所謂,反倒是無憂和先前的師姐小七修為不高,需要果腹,這才設了一小廚房。
墨華不沾葷腥,所以無憂就燒了幾道素食,裝好盤就給墨華送去。
“師父!師父!”
墨華隻手捧著一本古書,聽罷緩緩抬起頭,然後看到一張平凡清秀的臉“無憂,你又換了相貌,叫師父來猜你是誰麽?”
無憂拚命搖著頭,像撥浪鼓一樣“沒有,師父,無憂給師父送晚飯來了。”
墨華這才放下書,看了一眼無憂端來的飯菜,坐下來,夾了一口素菜放到嘴裏“不錯,無憂,你廚藝倒是進步了。”
無憂抓著托盤笑嗬嗬的撓撓頭,師父誇她唉“師父,那師姐廚藝是不是比無憂還要好?”
墨華臉色一變,放下筷子,又恢複了以往的淡然“無憂,為師叫你罰抄的百草集抄完了?”
無憂咽了咽口水,她自然不敢告訴師父,她一個下午都在跟桃花穀裏的小獸玩,沒有去抄百草集。“那個,師父,快了,快了”
墨華看著無憂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知道她沒有抄,無奈的歎口氣“罷了,你先回去,明日再抄。”
“是,師父!”無憂如有大赦,連忙跑了出去。
墨華看著那消失的背影,搖搖頭。
“等一下,雲散了月亮就出來了”
無憂躺在草地上,看著旁邊開的很好看的無憂花,呢喃出聲。
這句話,她一看到無憂花的時候就情不自禁的說了出來,所以她叫無憂。
她不知道自己從前是誰,叫什麽名字,有那些家人,經曆過什麽。
現在,她有師父就好了。
東國
華麗的大殿上,一男人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男子相貌邪美俊朗,臉色有些蒼白的不像話。
“皇上…”
一個將領跪在男人麵前,神情有些不自然。
椅子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冰冷而淡然的聲音響徹大殿。
“如何?找到沒?”
將領低著頭“稟皇上,據說,那位姑娘五年前已經跳崖自盡。”
男人輕輕咳了聲,用錦巾抹了抹唇,哦,又咳血了,沒關係。
“還真是廢物,五年了,才查出她跳崖的消息嗎?”男人笑著,眼底卻閃過悲涼。
“皇上,五年來屬下未曾停下尋找,可一直渺無音信,恐怕那位姑娘早香消玉殞!”
男人臉色一變,黑白分明的眸子陡然結了冰“胡說八道什麽!”
將領慌張往前一跪“屬下該死!”
男人揮揮手讓將領離開,將領身影消失在大殿,男人輕笑幾聲,然後猛烈的咳嗽起來,因為咳嗽男人原本毫無血色的臉上浮現一抹病態的紅暈,最後男人吐出一口濁血。
隨意的抹了抹唇邊的血跡,男人冷笑著
琉璃,恐怕我時日不多了,要是你再不回來,看見的可是我的墳墓了……
男人笑著,如同瘋癲一般。
沒有你,要這皇位何用?
南國
朝堂之上,龍椅上高高在上的龍袍男子赫然就是宇文墨言。
“眾愛卿可還有要事上奏?”
朝堂之下,身著朝服的文武百官竊竊私語,仿佛有什麽事不知如何說起一般。
宇文墨言皺了皺眉,俊朗的臉龐微微劃過一絲不悅。
片刻一個在朝中較有地位的官員先走了出來,緩緩道“回稟皇上,微臣與在朝官員方才在談論皇上選妃一事,皇上登基已十二年,可卻未立皇後與妃子,為了皇族後裔,望皇上三思。”
緊接著,朝上官員皆不約而同的道“往皇上三思。”
宇文墨言微微眯起眼眸,怒聲斥道“放肆!朕的私事難不成爾等也要幹預!此事就此作罷,退朝!”
說完,宇文墨言憤身揮袖離去,朝堂上,官員竊竊私語。
“唉,這可如何是好?”
“皇上此舉實在不妥!”
“怒斥朝官,那有這般道理!”
正當幾個倚仗資曆深厚的諫官握袖咬牙之時,忽從朝堂一邊傳來一聲威嚴的低沉聲音。
“私議當朝之帝,該當何罪!”
眾人往聲音源頭看去,隻見一襲戰袍的宇文烈隻手抱了盔甲,大步流星的走來,他走走逆光中,金黃色的陽光淬上他銀白色的戰袍,閃閃發亮,戰神一詞,名不虛傳。
宇文墨言一襲龍袍立於禦書房內,眉毛深鎖著,很顯然方才的事讓他很不愉快。
“選妃那些廢話就不必跟朕說了!”
五年的磨練,宇文墨言越發俊朗,以為又是朝中大臣,他頭也不回,狠狠的喊道。
“啊墨,你把我當成何人了?”一聲輕笑,宇文烈緩緩而出,一身錦袍加身,墨黑的長發束起,相貌出眾不凡。
宇文墨言回過頭,看到宇文烈走來,臉色有些不自然,“三哥,你怎麽來了?”
看見了宇文墨言臉上的不自然,宇文烈知道他還因為琉璃的事與自己有隔閡,也沒辦法的搖搖頭“啊墨,琉璃的事大家都傷心,你不必這樣”
宇文墨言冷笑著“皇兄倒是寬容,琉璃走了還沒有多久你便娶了柳離歌了吧,現在沈祤被正法了,皇兄貶了沈月為側妃,卻還是讓柳離歌頂著側妃的名號,那正王妃的位子是留給誰的呢?”
“不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宇文烈頓了頓。
“你這是在愧疚嗎?還是你得不到琉璃覺得可惜?恐怕你忘了吧,三年前,東國的東皇駕崩,由大將軍慕容淺繼位。他可是立馬派兵四處尋琉璃啊,可能他不知道,琉璃已經走了吧!當初,琉璃跳崖的時候口口聲聲說的慕容就是他吧,果然,他可比皇兄好太多!”
宇文烈身子一震,是啊,那個白衣飄飄,笑容溫和的男子比他好太多了。
宇文墨言轉身離開之際,拍了拍宇文烈的肩膀,壓低了嗓子,小到隻有兩人聽見的聲音“忘了告訴你,琉璃出事的時候已經懷了你孩子了……”
宇文烈如同聽見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不敢置信的坐在凳子上,他這是做了什麽?逼死了琉璃,甚至把自己的孩子親生扼殺?
看見宇文烈的反應,宇文墨言很是開心,琉璃,終於,他會難過了。
清晨醒來,無憂推開房門,見一襲白衣的墨華正在院子曬草藥,歡快的跑了過去,仰著小臉,可愛的說道“師父,早上好。”
墨華淡淡的看了無憂一眼,唇瓣微微一揚,弧度很淺“好。”
片刻,墨華又道“無憂,隨為師來。”
無憂愣了愣,乖乖的跟在墨華的背後走著,走到藥房門口的時候,墨華輕輕推開了門,先進了去,旋即無憂也跟著進去了。
“師父,來藥房幹什麽?製藥麽?”
墨華沒有應她,白色如泄水年華般的背影映著淡淡的桃花香,無憂嗅著,心一跳。
“桃花的味道。”無憂呢喃出聲,這時墨華也轉過身來,手上拿了一個玉瓶走來。
“把易容膏卸了,為師給你看看傷口。”
無憂點頭,到藥房後麵的泉池邊雙手舀了水就往臉上潑去,易容膏因為冰冰涼涼水的衝洗很快掉落,然後露出一張猙獰恐怖的臉出來。
看著水中的倒影,無憂一怔,手頓了頓。
“為什麽啊,為什麽我會是這個模樣………”
心頭一酸,眼眸中映著自己的臉,片刻,淡淡的藥草香襲來,原本平靜的水麵微微揚起一道漣漪,映出一張驚為天人的容貌出來。
看著水中那一大一小的倒影,無憂抬起頭來,怔了怔,連水滴滑過她額頭,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都未曾在意。
墨華立於無憂身後,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很淡然卻很柔和,陽光與泉水的光暈映在他身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無憂站起身子來,墨華眼眸微微一動,撥開無憂額前的碎發,用自己的袖子小心的為她擦去了臉上的水漬。
“師父,不要……”無憂怔了怔,她瞥到墨華潔白的衣袖已染上她臉上殘餘的易容膏,一抹褐色顯得很刺眼,忙偏過臉去。
墨華隨著無憂的目光往袖子上看去,冷清的道“無礙。”
“隻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你又何必在意?若是真是介懷,為師就替你去藥族尋恢複之法,如何?”墨華繼續擦拭著無憂臉上的水漬,淡淡的說道。
“師父,徒兒明白了,徒兒再也不會為這區區皮囊凡身傷憂了。”無憂揚了揚唇瓣,笑的燦爛奪目,那笑容讓墨華的動作頓了頓,旋即收回手來,從懷中取了玉瓶出來,在無憂的措手不及中,他打開瓶子,用大拇指暈了些藥膏輕輕地抹在無憂臉上的疤痕上。
“是為師無能,讓你受苦了。”
感覺到臉上一陣溫暖與冰涼悄悄暈開,大抵溫暖的是墨華的指尖,冰涼的就是冰桃膏吧。
“師父!才不是這樣的!師父一直很疼愛徒兒………”
無憂撅嘴道,墨華替她上了藥,手指微曲敲在她腦袋上。
麵不改色道“百草集呢?可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