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墨言點點頭“嗯,我知道你想什麽,皇族兄弟自古為了皇位便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手足相殘。皇兄卻不一樣,他沒有任何要這皇位的意思,甚至當時我想把這皇位給了他,他都不要。他說,這個位子太重,他無法承受。力排眾議,把我從風尖浪口上直直的推到這個皇位上,數年來,無怨無悔,輔助我一點一點的治理好這個國家。”

靜靜的聽著宇文墨言說著,他眼底流露著一絲悲涼,似乎在訴說著傷心往事卻雲淡風輕一般。

“十八歲那年,母後因重病去世,不久,父皇也跟母後走了,卻沒有立下的遺囑旨意,大皇兄和二皇兄想方設法拉攏朝中大臣希望奪得皇位,盡管三皇兄與我同父異母,卻力捧我得皇位,明明,他比我出色的多,可如今卻……”宇文墨言搖搖頭,抬起頭來竟然滿目瘡痍。

(三皇兄為宇文烈,號位三王爺)

末了,宇文墨言也到了寢宮門口,琉璃輕輕幫宇文墨言整整衣衫,鬼使神差的跟宇文墨言道“隨遇而安,可好?自古皇位上的君主都是孤獨寂寞,無人避免,何苦囚禁自己呢?”

宇文墨言身子一震,待他反應過來,琉璃已離開。

何苦囚禁自己?是在說她還是他?

罷了罷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在怪他囚禁她嗎?可是這是為了她啊!

琉璃回到密苑,魚荔守在門口耷拉著腦袋,昏昏欲睡,琉璃敲一下她的腦袋“困了,就快點去睡覺吧,這裏我自己搞定。”

魚荔點點頭,打著哈欠走開,琉璃推開門,自己點了蠟燭,寬了衣,睡了。

來了這密苑,琉璃再沒有做過噩夢,睡的倒是香。

琉璃早早起了床,今日是李琉璃在古代的生辰,琉璃是孤兒,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至於這古代的生辰還是青牙無意間向她提起的。

魚荔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今日是琉璃的生辰,給琉璃換上了新做的衣衫,興高采烈的準備了一大桌好吃的。

不久,宇文墨言也拿著一個宮中的珍寶過來了,琉璃對什麽金銀珠寶不感興趣,由於是宇文墨言送的,也隻好陪著笑說喜歡。

宇文墨言自然不明白琉璃的心意,還以為她很喜歡,心裏暗暗想著下次把寶庫裏的所有珍寶給琉璃送過來。

“你怎麽知道今日是我生辰?”琉璃夾了一口魚,問。

宇文墨言突然停住,笑容僵住,“哦,聽我皇兄說過…嗯,聽他說過”

琉璃知道宇文墨言說謊,因為連宇文烈都未曾知道她生辰,他怎麽會知道?

宇文墨言胡亂塞了些菜肴往嘴裏,他怎麽敢說是那人大肆擺了宴席,他方才知道?

琉璃隨意的吃了幾口,覺得沒有什麽胃口,有點想吃冰糖葫蘆,便叫魚荔幫她出宮去買點回來。

“最近胃口不好?”宇文墨言溫柔的問。

“有一點。”琉璃也不說謊,點點頭,說了實話。

宇文墨言又開口了“想吃什麽就告訴魚荔,差她幫你吩咐禦膳房做。”

宇文墨言還想再說什麽,卻發現再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隻好悻悻然的笑了笑。

魚荔買了冰糖葫蘆回來,琉璃吃了幾口,覺得沒有往常的味道,就也是吃不下去。

“不吃了?”宇文墨言拿了自己貼身的手巾給琉璃擦嘴角的糖漬。

琉璃搖搖頭,“吃撐了,待會吃。”琉璃說著放下冰糖葫蘆,自己走到外麵,看著院子裏的藍天白雲發呆。

“你會不會怨我囚禁你在這裏?”

聽到一旁的宇文墨言的話,琉璃頓時沒了主意,“有一點,不過,這麽久,他都未曾找到我,我就覺得你說的是真的了,或許,他不需要我了。”琉璃輕輕道,之前在東國,他無法找到那是必然的,現在呢,宮裏憑空住進一個陌生女人,難道他不會察覺?除非他不願意找。

“不是這樣的,他,一直一直很愛你”隻不過是愛錯了方式

“不用說了,我到時候就會離開,然後去找他,你就不用再供我白吃白喝了。”琉璃調皮的回過頭,衝宇文墨言做個鬼臉。

“就算是白吃白喝,隻要你在,我也甘願……”情不自禁,宇文墨言仰著頭,道。

琉璃沒聽到,睜大了眼睛“你剛才說什麽?”

宇文墨言搖搖頭“沒什麽。”

琉璃點點頭“喔,”又回過頭看著天空發呆。

琉璃決定離開這裏了,一個月,她整整在這裏一個月了,她想娘親想哥哥想青牙還有……宇文烈……

上次她執意送宇文墨言回寢宮,已經大概摸清了出苑的路線,至於出宮,那隻能見一步走一步了。

晚上,琉璃讓魚荔先睡,順手拈來她的腰牌,換了宮婢的衣服,打了一個燈籠走了。

這一個月,琉璃安安靜靜的,沒有打離開的念頭,守門的侍衛見是宮婢也不檢查,打發幾句看著點就讓琉璃走了。

上次跟宇文烈進過宮,也知道出宮的路,摸著瞎便到了宮門,守門侍衛不願意開宮門,琉璃隻好假裝是魚荔,帶著哭腔跟侍衛說“那姑娘死活要吃冰糖葫蘆,這不我便出去給她買嗎?你不知道,那姑娘脾氣暴躁的很,一不按了她心意就要打人摔東西的啊。”

侍衛無奈的看了看琉璃的腰牌,又覺得琉璃有些麵熟,便偷偷開了宮門讓琉璃出去了,還吩咐要早點回來。

琉璃自然不會聽侍衛的話早點回來,出了宮門就跑遠了。

天還沒有亮,一個侍衛慌亂的跑到宇文墨言寢宮求見,宇文墨言正在閱折子,便宣他見。

侍衛一進來就撲的跪下,顫抖著聲音“奴才參見皇上”

宇文墨言低頭看著折子,沒有抬頭“起來說話。”

侍衛使勁搖搖頭“奴才不敢。”

“說吧,何事?”

“稟皇上,李姑娘,李姑娘昨夜逃出宮了。”

宇文墨言猛地抬起頭,站起來大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一群廢物,怎麽一個女人都看不住!”

侍衛被嚇得瑟瑟發抖

“還呆著幹嘛!快點去找!”宇文墨言臉色鐵青的瞪著侍衛。

待侍衛慌慌張張地離開後,宇文墨言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手裏緊緊地抓著一份折子。

折子已經發皺,漸漸模糊成一片繁華的街道。

宇文墨言一個月前微服出宮,在街道上卻看到一個像極了琉璃的身影,待他反應過來,琉璃已經晃晃悠悠的倒下去。

不是沒有把琉璃送回王府,隻是,在那王府門口,他卻看到極其刺眼的一幕

那張像極了琉璃的臉笑靨如花,宇文烈呆呆的看著,最後那人緊緊地擁住了宇文烈,兩人的在一起實在是嚇了宇文墨言一跳,下意識的用手擋住琉璃緊閉的眼眸。

卻忘了,她昏迷了,未曾看見。

他把琉璃送回皇宮,差人送了一封信給宇文烈,說琉璃如今在皇宮昏迷不醒,後遲遲不見回信,於是自己卻又去了一趟王府。

宇文烈正與那人撫琴淺唱,才子佳人,實屬良辰美景,卻如此刺眼。

宇文墨言心又急又恨,快步走到宇文烈麵前,摔了琴。

“阿言,你這是為何?”宇文烈皺著眉抬起頭看著氣打不一處來的宇文墨言。

宇文墨言又往地上的琴踩了幾腳“她回來了,琉璃怎麽辦?”似乎依然無法消除他內心的憤怒。

那人連忙走過來,擋在宇文烈麵前跪下“皇上,離兒知錯了,烈哥哥說,那個姑娘隻不過是我的替身,他不愛她的。皇上,你能不能成全我們?”

宇文墨言厭惡的皺了皺眉,那雙像極了琉璃的眼眸正霧水氳氤,看起來卻讓他覺得無比難受。

宇文烈輕輕拉起那人,“阿墨,離兒這五年用柳離歌這個身份實在是太痛苦了,琉璃,我可以對不起她,可是離兒是因為我才被流放那荒涼之地,我不可以對不起她。”宇文烈眼裏的掙紮與無奈流露無疑,他愛琉璃,更愛離歌,琉璃離開半年,他瘋了一般尋她,可是如今他卻再無愛琉璃的資格。

“你,這話什麽意思?”宇文墨言臉色蒼白,張了張幹燥的嘴唇。

宇文墨言沒有喚他三哥,宇文烈低垂眼眸,良久才牽起那人的手“阿墨,三哥拜托你一件事好嗎?照顧好琉璃。”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似乎經過了很大的思想掙紮才說出口。

冷笑著看了看似乎變得有些蒼老的宇文烈,宇文墨言再也說不出話來,大笑著揮然離去,照顧好琉璃?憑什麽!

這麽卑鄙無恥的事,他想不到,他向來尊敬的三哥竟然會做!

心裏又失望又不知所措。

緊接著,宇文烈迎娶李家千金李琉璃為側妃的消息傳了開來,是的,宇文烈給了柳離歌一個新的身份,李琉璃。

宇文墨言靠在龍椅上,狼狽的笑著,那一句宇文烈的拜托環繞耳邊。

照顧好琉璃……

宇文烈啊,宇文烈,自己做錯了不是應該自己承擔嗎?

猛地站起來,宇文墨言冷冷的喊道

“來人,朕要出宮參加三王婚禮!”

聲如碎玉,響徹大殿!

走在街上,天亮了,琉璃又饑又渴。

頭一暈,卻被一個女孩及時扶住。

琉璃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努力擠出笑容“謝謝。”

那個扶住她的女孩一身素衣,長發飄飄,粉雕玉啄的臉頰分外好看,看起來清純清秀。她輕輕在琉璃手腕上點了點。

抬起頭,一張好看的臉上皺著眉“內傷看起來很嚴重,拖下去對他不好。”

琉璃愕然,“姑娘,你怎麽知道?”

她嘟著嘴,從腰間拿出拿出一個白玉瓷瓶塞到琉璃手裏,“這個,送給你。對治療內傷很有奇效。”

琉璃一頭霧水,當她反應過來,女孩就已經留下一頭長發搖搖擺擺的離開。

琉璃翻玩著玉瓶,上麵寫著一個小小的“七”

“七?是她名字嗎?”

琉璃剛打算打開瓶子看,旁邊一個人急忙跑過,撞到琉璃的肩膀,差一點玉瓶就掉了,琉璃把玉瓶收好。

然後幾個百姓邊走邊在談論著

“你們知道嗎?今天可是三王爺與李家千金的婚禮,聽說可熱鬧的呢!”

“切,誰不知道啊,現在全城都知道了,好像連當今皇上也會駕臨王府。”

“那還等什麽,快點去看熱鬧啊!”

說著,百姓的腳步加快了,很快就消失在琉璃前麵。

琉璃頓了頓,她明明在這裏,那麽與宇文烈成親的人是誰!宇文墨言明明知道自己不在,還去參加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