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花園,百花齊放,美不勝收,又別有一番韻味和奢華。
一個臨近湖的小亭裏負手站著一人,他一襲龍袍,挺拔的身軀顯得分外威武。
“阿墨,怎麽?今天倒是急匆匆的召我進宮?”宇文烈一身黑色錦袍的大步走來,坐下來嘴角揚了揚。
那人轉過身來,坐在宇文烈對麵。
他劍眉星目,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看其相貌赫然就是宇文墨言。
“三哥,要不是我請你進宮,恐怕你也不會進宮來看我啊!”宇文墨言爽朗的笑著。
宇文烈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阿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三哥我最厭這皇宮,這樣吧,下次三哥和你出宮好好喝一杯。”
宇文墨言連忙擺擺手,苦笑著說“三哥,你就饒了四弟我吧!上次我可是拚死拚活避過那群大臣逃出宮裏沒有一個時辰就被他們長篇大論轟炸轟回來的,不過我倒是遇到了一個自殺的姑娘,那脾氣,唉,媲美母老虎。”
宇文墨言摸了摸下巴,似乎在回想著什麽。
“阿墨,我怎麽也不相信你會為了這麽無聊的事召我進宮,說吧,有什麽事?”
宇文墨言幹咳幾聲,三哥怎麽每次都能看清楚他心事呢?
“聽說三哥近來納了李家千金李琉璃進府?”
宇文烈端了一杯熱茶剛送到嘴邊,又頓了頓,“是又如何?”
“可是,三哥,你要知道,現在我們是腹背受敵,西國蠢蠢欲動,隻是礙與我們如今兵強馬壯遲遲不敢動手,沈祤暗中拉攏了不少重臣,手握的權力越來越大,如果沈祤選擇和西國合作的話恐怕我們的兵強馬壯便成了一盤散沙。
三哥,如今這個時候,我們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讓李琉璃也陷進來,畢竟沈月如今還是你妻子,要是你逼急了沈祤,沈祤放手一搏的話,恐怕這南國上上下下的百姓也不得安寧。
回城路上,刺殺你們的人定是沈祤,這個毋庸置疑,所以,三哥,如果你真的想保護李琉璃,就不要再靠近她了,等沈祤伏法,你們才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而不是如今這樣心驚膽戰的,天天活在死亡的陰影中。
沈月是沈祤的掌上明珠,當初你為了穩住那個老狐狸,把沈月娶過府,現在你難道想前功盡棄嗎?我知道,要不是我沒用,李卿也不會慘死於獄中。
三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一定要考慮清楚!”
宇文墨言說完站起來拍了拍宇文烈的肩膀,後轉身走到亭子邊負手眺望著遠方。
三哥,你向來不是這種因為兒女私情而迷茫的人,如今是怎麽了?
難道,你真的陷進去了?
宇文烈放在桌子上的手緊緊握住片刻之後又緩緩鬆開。
心像突然被什麽東西剜了一下。
是啊,自從琉璃在他身邊開始就受傷個不停,那一次也差點要了她的性命不是嗎?
他還真是沒用啊,連一個女人都沒有辦法保護?
良久,宇文烈麵無表情的冷冷吐出三字,“臣,明白!”
宇文墨言轉過身來,“三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用這個身份向你逼壓的意思?我隻是不忍心三哥愛的人一個個為了這場政治而犧牲罷了!之前是柳離歌,我不想這次是李琉璃!”
“夠了!”冷意突然鋪天蓋地的襲來,宇文烈一掌狠狠的拍在石桌上,石桌立刻裂開一道縫隙。
他站起來,看了一眼宇文墨言,眼角餘光是劍刃一般的鋒利,“別再提她了!”
宇文墨言嗤笑,“那個她?是柳離歌還是李琉璃!”
他的三哥變了。
變得越來越會逃避了。
自從兩年前聽到柳離歌死了的消息的時候他就變了。
一個向來高傲的王,卻因為一個死訊而頹廢墮落。
這是要多愛她?
四年前,柳離歌被流放。
兩年後,他得知她不堪重負而自殺的消息。
他知道的時候從馬背上狠狠的摔了下來,傷痕累累的日夜以酒作念,他向來冷漠,卻專情隻愛她一人。
“我不知道,陪我喝一杯吧!”宇文烈抬頭,嘴角揚著一絲嘲諷。
“好!”
琉璃醒來的時候,去找宇文烈,宇文烈早已經沒了蹤影,聽幻影說,一大早,宇文烈便被皇上召上朝了。
在偌大的花園裏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琉璃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可是一個慵懶的女聲再次讓琉璃的心情跌落穀底。
“妹妹真是好雅興啊!”
聽著那有些虛偽的柔和,琉璃無奈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民女琉璃參見王妃!”陪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琉璃看著沈月。
翠竹不屑的撇撇嘴,“還真是比哭還難看”
沈月卻笑吟吟的說道,“妹妹,你又何必取笑姐姐呢,這句王妃,姐姐我可擔不起啊!”
話到最後,已經有了些許冷意。
“王妃,民女可聽不懂”。
看著裝瘋賣傻的琉璃,沈月卻輕輕揚起白皙的手,“妹妹,你要是喜歡這鐲子,叫姐姐給你便是,又何必不問自取呢!”沈月把玩著掌裏的玉鐲,笑容卻分外陰冷。
這敢情是明目張膽的栽贓嫁禍啊!
糟了……
“王妃,民女從未拿過您的鐲子!”
沈月揚揚好看的柳眉,“是嗎?可翠竹說,她可是看見你偷偷摸摸的進了我房間,然後我的鐲子就不見了”。
翠竹也點點頭,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著。
琉璃無語“可這鐲子可不是在我手上啊!”
明明就掛在她自己手上,說瞎話真是厲害啊!
果然一山更有一山高!
“翠竹,搜!”沈月揚了揚手,翠竹接過鐲子,然後直直的走向琉璃。
“現在呢,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了!”沈月嫣然一笑。
“你這是栽贓嫁禍!”琉璃瞪大了眼睛,看著翠竹把鐲子硬生生的塞進自己的腰間,然後抬起頭衝她得意的一笑。
拜托,有比這個更爛的栽贓嫁禍嗎?好歹也玩點技術好不好?
沈月笑而不語,翠竹看了看沈月,沈月微微點點頭。
“來人,李琉璃私自偷竊皇上賞賜王妃的翠玉如意鐲,府規處置!”翠竹說著,然後幾個家丁似乎早已等待多時的走來,幾個人一把押住琉璃。
“妹妹,如果你不想連累李府,我勸你,還是乖乖的接受處置!不然,我可不敢保證……嗬嗬!”沈月的笑容永遠是那麽柔和,卻讓人覺得害怕。
琉璃心頭咯噔一下,原本緩緩緊握的手也緩緩鬆開,家人……
不能動她家人……不然,哪怕是宇文烈,她也不會輕易放過……
天上太陽火辣辣的掛著,一個白衣女子跪在發燙的地上,緊緊地低著頭,臉色蒼白無力,額頭上不停滲出豆大的汗滴。看女子的清秀的相貌赫然就是琉璃。
“本來府規規定偷竊必須砍去雙手,然後驅逐出府,王妃慈悲,罰你在烈日下跪足兩天,就算了。王爺被皇上召上朝,所以短時間之內不能回府,你也不用想著跟王爺求救。”翠竹高高在上,藐視著臉色蒼白的琉璃。
“我警告你們,別想要偷偷幫她,要是讓我發現,你們就跟這個賤女人一樣跪好了!”翠竹目光惡狠狠的掃過包括青牙在內的丫鬟們,然後憤憤的離開。
“小姐!”看見翠竹走了,青牙剛想跑上前,卻被琉璃喝住,“別過來!青牙,你先回去,我沒事的!”
“小姐,我不要,我不要,你會死的!”
琉璃沙啞著笑了笑,“放心,死不了…”
她才不會那麽容易就死呢……
她是誰?琉璃哎!
她就偏偏要笑給那些想她死的人看!
夜,那麽安逸,明明是夏夜,可是卻那麽冷,已經記不清她跪了多久了,雙腿已經麻木,夜風吹在琉璃的身上,有點冷,有點疼。
“小姐,你怎麽了?”青牙緩緩靠近,警覺的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才緩緩拿出水和一些食物。
“青牙,你怎麽來了……”琉璃抬起頭,努力扯著幹燥的唇角,笑嗬嗬的看著青牙。
青牙心疼的把一碗水湊到琉璃幹燥的唇邊,“小姐,喝點水……她們明明是陷害你啊!”
琉璃低頭抿了一口水,寬慰的眼神看向青牙,“沒事啦,這點小風小浪的本小姐見多了。咳咳……”
“小姐,不然咱們回李家吧!”青牙搖搖頭,把一個饅頭拿給琉璃,琉璃笑著咬了一口,嘴裏塞的滿滿當當的,說起話來含含糊糊的,“才不呢,那樣李家估計又會被那個什麽柯律將軍欺負!娘年紀大了,再加上眼睛又……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說著,琉璃吃的太急有些嗆住了。
“小姐,你慢點吃!來,喝點水。”青牙破涕為笑,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看見小姐故作堅強的樣子她就開心了。
“小姐,不然咱們偷偷回梨園吧!”
“不要,把柄被那個沈月抓住就壞了”
“可是,會著涼哎!”
“不會,現在是夏天……”
夜,很沉,很沉,天空中星星忽然閃爍幾下,又恢複寧靜……
微微動**的馬車上,宇文烈斜斜的倚靠在車壁上,微微閉著眼眸,耳邊再次響起昨日宇文墨言說的話,雙耳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