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因為宇文烈要處理政事,所以琉璃自己走回梨園。

“誰?”

剛推開梨園的門,便看到背對著門站在院子裏打掃的青牙往後麵看了看。

“小姐?你回來了?”青牙開心的跑過來,緊緊抱住琉璃。

“好啦,好啦,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琉璃抓著青牙的手不停打量,青牙看起來倒是瘦了許多。

琉璃皺了皺眉,“青牙,你怎麽臉色這麽不好?”

青牙不自覺的摸了摸臉,幹幹一笑,“前幾日不小心掉水裏了,著了涼,所以才會有點病怏怏的模樣,小姐不用擔心青牙,青牙挺好的。倒是小姐,聽說你受傷了,沒事吧?”

“沒事,好的很!”琉璃咧了咧嘴。

“還逞強?”兩人身後響起一聲歎息。

琉璃回頭一看,是宇文烈。

他嘴角揚著,逆著橙黃色的陽光緩緩而來,仿佛身後開了一地的豔花,琉璃心一沉,在冬日卻沉入溫水一般,暖暖的,冰也漸漸融化。

她,真的可以忘記他嗎?

江雪曾經說過,不想不甘願就用力的去愛,不是嗎?

她此時此刻卻是心亂如麻,直到他走到她麵前,然後他慢條斯理的拿出一個玉瓶丟給一旁的青牙,“這是最好的藥,記得上藥,那疤痕應該會去掉。”

“青牙,記得給你家小姐上藥!”

青牙點了點頭,拿著藥轉身進了屋子。

“你這是怎麽了?沒精打采的?”或許看出了琉璃的不對勁,宇文烈曲了曲身子,湊到琉璃麵前,與她正視著,一雙眸子閃閃發亮,仿佛星空中的一顆星,那麽耀眼。

這是勾引麽?

管他呢………

琉璃突然一把抱住宇文烈的脖子,壞壞的笑了笑,然後在他錯愕不及中飛快的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的點了點。

“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這是上次的回禮,咱們扯平了!“琉璃飛快的跑開,背脊挺的直直的,盡管臉還是一片燒紅,還是裝做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宇文烈怔怔的站在原地,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女人是在幹嘛?他被強吻了?

他可是王爺……

一把把自己扔到溫暖舒適的大**,琉璃頓時明白了什麽叫醉生夢死了,她現在就是醉生夢死啊!

叩叩,敲門聲響起,琉璃不情不願地從**爬起來,整了整衣衫去開了門。

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張瘦的刻薄的臉不屑的仰著頭。

“你是?”琉璃仔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麵孔,她怎麽不記得認識這樣一個頤指氣使的人?

翠竹眼神中閃著厭惡和怒氣,該死的賤人,竟然裝作不認識她?

其實琉璃是真的不認識她。

“姑娘,我家主子有請!”翠竹得意的仰著頭,看吧,肯定被嚇壞了。

正當翠竹幻想著琉璃知道她是王妃的親信之後拚命巴結她的場景之時,琉璃一句話徹底讓她澆頭就一盆冷水。

“你主子又是誰?”

琉璃無辜的看著翠竹,翠竹又氣又恨。

“我家主子可是月王妃!”

琉璃打了個哈欠,切!她還以為是太後娘娘呢,浪費表情。

“哦,知道了,告訴你家主子,我不去了,困死了!”隨手打發著翠竹,琉璃就要關門睡覺,天大的事都沒有睡覺重要!

該死的賤人,給臉不要臉!

翠竹憤憤的推住了門,琉璃關到一半就被她推住,琉璃懶懶的抬了抬眼眸,一把鬆開了門,翠竹使的勁太大,沒了琉璃的撐持,就一把摔在地上,跌了個狗吃屎。

“你到底想幹什麽?”琉璃抱臂靠在門上,懶懶的掃了掃摔在地上的翠竹,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女的確定腦子沒問題?說了不去,還死皮賴臉的呆在這裏?難道聽不懂人話?

翠竹爬了起來,狠狠的剁了剁腳,怒氣衝衝的瞪了琉璃一眼,“王妃不會饒了你的!”

“你小心點,別把我地板踩壞了!”琉璃仿佛絲毫沒有聽到翠竹的警告,倒是十分心疼的看著翠竹腳下的那片地板,可憐的地板,你一定要堅強!

“你……!”翠竹被氣的語無倫次,憤憤的轉身離開。

琉璃低頭看了看地板,那裏果然出現了一小道裂痕,心疼的要死,可憐的地板,壯烈犧牲了。摸摸!

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再來以後,關上門,回到**繼續睡覺。

極其奢華的房內,一個華衣女子靜靜的坐於琴桌前,撫著琴,女子相貌姣好,看起來端莊優雅的很。

沈月剛欲抬手撫琴,一個身影便急急忙忙的跑進來。

她抬了抬眼,厲聲斥責方才的那個跑進來的人,“放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我吩咐叫你帶來的人呢?”

翠竹抽泣著,撲通一聲跪下,“王妃,翠竹無能,翠竹好聲好氣的請琉璃姑娘,而且說的明明白白是王妃有請,可那李琉璃不僅推翠竹,還……還說……”

“說什麽?”沈月冷冷的道。

“那李琉璃實在是恃寵而驕!她竟然說王妃什麽都不是,而且大言不慚的說她才是王府的女主人!翠竹氣不過,跟她爭執了幾句,要不是翠竹跑的快恐怕就被她打死了。王妃,你可要替翠竹做主!”翠竹哭的聲淚俱下,說真有其事一般。

那一句句都擲在沈月心上,她猛地站起來,怒氣衝衝的一把掃開琴,好一個李琉璃!竟然如此羞辱她。

“走,本王妃為你討個公道去,竟然敢無緣無故打我心腹!”沈月掃袖離開,翠竹嘴角得意的揚了揚,也跟著追了過去。

去的路上,翠竹還用力的捏了自己胳膊好幾下,變得青一塊紫一塊,然後才滿意的大步跟了自家主子。

琉璃正百般無聊的趴在桌子上看書,書上又長又臭的長篇大論實在不適合她,可沒辦法,這是宇文烈給她下的任務。

回南國的路上,宇文烈很“體貼”的給琉璃下了一個指令,那就是多讀書,少睡覺……

“看不懂!破書!”琉璃非常明智的決定這書沒什麽用處,果斷的甩飛手裏的書。

“啊!”

又砸到人了?琉璃連忙把目光投向門口,青牙正一隻手端著碗一隻手揉著腦袋,眼神無辜的看向琉璃。

琉璃尷尬的笑著,“不好意思啊,我沒看到你,沒事吧?”

青牙百味雜陳的苦笑著,“小姐,下次能不能看著點扔,今天我都被砸到第四次了!”

“咳咳!”

琉璃幹咳幾聲,“好啦,下次我注意點?”

“………”上次也說會注意了,上上次也說了好不好?

“小姐,這是你最喜歡的蓮子羹!”青牙把蓮子羹端到琉璃麵前。

蓮子羹哎,她的最愛!

果然世間還是有真情的!

“青牙,好愛你!”琉璃笑眯眯的就要去摟青牙,然後去喝蓮子羹,剛喝了幾口,便聽到門口響起一聲尖銳。

“王妃駕到!”

“噗”!

琉璃目瞪口呆的噴出嘴裏的蓮子羹,桌子上那些名貴的書籍全部毀在一口蓮子羹上麵了。

那個女人來幹嘛?

“小姐,我幫你擦一擦?”青牙拿了手帕幫琉璃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琉璃猛地站起來,然後揚了揚手,“走!我們去看看這個王妃在玩什麽花樣!”

青牙抓著手帕呆呆的點了點頭,然後才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民女參見王妃。”琉璃非常有禮的向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子作了禮,雖然沈月這個人她沒有什麽好印象,但是畢竟一個王妃的名號掛在這裏,她雖然不屑,也是要虛與委蛇一番的。

沈月笑了笑,“妹妹,不必多禮,畢竟可能你日後也是會嫁進這王府的不是嗎?雖然是妾,但是姐姐也會好好照顧你的。”

琉璃身子一僵,狠狠的咬了咬舌尖,直到血腥味彌漫整個口腔這才停下來。

“王妃多慮了,民女向來不喜爾虞我詐的生活,雖然是錦衣玉食,但是畢竟不是個自由的地方,整天擔驚受怕的,生怕說錯一句話,吃錯什麽東西,這樣,民女可受不了。”

琉璃的一字一句無非在諷刺沈月,沈月雖然看起來表麵風光無限好,實際上還不是擔驚受怕的?一個人得到的東西越多,害怕失去的就越多。

沈月的父親是朝中重臣,她丈夫是權傾朝野的王爺,她得到的到底有多少無人可知,她可以失去多少亦是如此。

任憑誰都知道,宇文烈與她的婚姻隻不過是一場權力的策略,或許她是真的愛宇文烈,可宇文烈未必是。

所以,沈月才是這場交易中犧牲最大的受害者,她賠上了親情,愛情,青春。

沈月臉色難看的硬扯出一個笑容,看起來相安無事,“妹妹開玩笑了,貧賤夫妻百事哀,妹妹可要知道哦!話說妹妹,難道不請姐姐進去喝杯茶嗎?我來妹妹這裏的路上腳不小心扭了一下,現在腳疼的厲害呢!”

“青牙,扶王妃進去吧!”琉璃嗬嗬一笑,扭到腳還這麽多廢話,果然是矯情!

沈月坐在椅子上,端起青牙剛泡的茶,湊到鼻尖聞了聞,搖頭惋惜的對琉璃道,“妹妹,王爺也真是的,這等次茶怎麽吩咐下人給你拿來了?這哪是人喝的?改天我吩咐翠竹給你拿點上等的西湖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