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食言了。
她沒有勇氣再次回到炎府。
她曾答應過啊茶晚上陪她吃飯,她還是食言了。
風,從她臉上呼嘯而過,前方的路越來越遠。
清早,城門剛剛打開,一個白衣女子騎著快馬便奔騰而來,衣抉飄飄,長發如墨。
她,李琉璃,回來了。
琉璃一襲戰袍,臉上輕輕罩著一個桃花麵具,看起來英姿颯爽。
台下百萬士兵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卻在琉璃麵前有著莫名的壓力。
“沒想到真的是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怎麽可以擔任如此重任?真是荒唐”
“就是”
士兵當看到一襲戰袍的琉璃站在其前之時,有些議論聲響起。
那些聲音清晰的鑽進琉璃的耳邊,她皺了皺眉。
“不服者,殺無赦!”
接著,一聲清冷的聲音傳來,聲音不大,卻響徹整個廣場,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顫。
全場一片寂靜……
東祁在一旁看的笑容滿滿,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
琉璃一躍上馬,淡白而有些妖紅的戰袍迎風飄揚,桃花花紋勾略而出的麵具顯得冰涼而蒼白。
她冷眼看著抿嘴而笑的東祁,嘴角微微揚起一絲不屑,東祁,你就好好享受你所剩下的君王之時光吧。
在一旁的宰相李若華衝琉璃禮貌的笑了笑,琉璃也微微點點頭,後便揮鞭領著身後的千軍萬馬奔騰而去。
看著那漸漸消失的背影,東祁嘴角勾起一絲狡黠。
簡易的兵帳內,一個高挑,一襲戰袍的男子飄然而立,男子麵容俊朗邪美,戰袍上有些汙垢,看起來這幾日是日夜兼程而造成的。
宇文烈皺眉看著桌子上的軍帖,南國援兵還沒有趕來,而東國發動的戰爭卻異常狠,南國死傷無數,而東國也盡然,完全是以命換命!再這樣下去恐怕南國會慘敗!
“報!”一個士兵跑進來單膝跪下,神色有些著急。
宇文烈沒有抬起頭,微微抬起手“說”
“據探子來報,東國領帥大將軍和百萬援兵已至岔柳穀處紮營!”
宇文烈這才緩緩抬起頭,眉頭深鎖“東國領兵可是東國將軍慕容淺?”
“那領兵之人不是往年的慕容淺,據說,慕容淺兩月前已病逝。這次領兵之人卻是慕容淺的妻子,身份不明,神秘莫測”
宇文烈站起來,目光投向遠方那一片灰暗,手心竟然不由出汗“不簡單啊,竟然是一個女人領兵,看來來頭不小,要小心啊!”
“三哥,何事讓你如此憂心?”一個俊朗白淨的男子身穿戰袍走了進來,臉上掛著笑容,看起來陽光明媚。
“啊白,軍裏的糧草準備的如何?”宇文烈回過頭,跟男子笑了笑後倒了一杯茶遞給男子。
宇文烈口中的啊白叫宇文白,是六王爺,武功高強,長年駐守邊關,更手握兵權。
宇文白笑咧咧的接過茶,喝了一口便張口笑道“三哥,放心吧,都準備好了。”
宇文烈看著笑咧咧的宇文白,心有些不忍“六弟,這些年真辛苦你了。”
宇文白一臉輕鬆“哪有的事,當初是我自己請命來駐守邊關的,也不想攪進那些爾虞我詐之中,還是這裏比較適合我。”
宇文烈想想也是,宇文白一向不追求功名利祿,淡泊名利,為人簡單豪爽,自然不喜歡宮裏繁文縟節,反而是在這邊關,他會更加喜歡開心。
“也是,隻不過剛才信兵來報此次東國領兵的卻是一個女人,六弟,這幾天你要小心注意。”
宇文白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隻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不足為懼!”
宇文烈卻語重心長的搖搖頭“是慕容淺娶的,肯定不是凡人之物,還是盡量不要掉以輕心比較好。”
“嗯,啊白明了,一定會小心。”宇文白隻好點點頭,慕容淺他也聽過,武功高強,聽說為人極其淡然,不近女色,卻不知道他也有娶女人的時候。
“皇上有何旨令嗎?”宇文白一向在軍營忙碌,很少來他兵帳裏,今日突然來,相必是宇文墨言有新旨意。
宇文白愕然,三哥是安排了探子在他身邊?怎麽如此了解?
“三哥,你還真是靈機妙算哎!”宇文烈咧著嘴“四哥讓語祤傳了口諭,說過幾天他把宮裏的事安排好就動身禦駕親征!四哥說了,讓我們等他!”
宇文烈點點頭,這場仗士氣低迷,若是宇文墨言禦駕親征無疑鼓舞人心。
“嗯,這件事沒有傳出去吧?”
“沒有,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倒是擔心傳出去,所以一路上都是挺小心的”
聽到宇文白的回答,宇文烈也安心下來。
宇文白軍務繁身,隻好隨便說幾句家常與軍事便匆匆離去。
待宇文白離去,宇文烈坐下來,從一個檀木盒子拿了一畫像出來,緩緩展開,宣紙上勾略著一個曼妙的女子,女子一顰一笑貌美如花,那一眉一眼像極了琉璃。
“琉璃,我倒是放手了,你呢?”他輕輕撫摸著那畫紙上女子臉龐的輪廓呢喃著,嘴角輕輕揚起……
同為兵帳,隻不過這氣氛倒是如凝住一般冰涼。
琉璃臉戴著桃花麵具,看不透她的表情,隻不過那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氣質讓人為之一顫。
“私自叛變,該當何罪?”琉璃倚在椅子上,語氣宛如冰川,讓人跌落冰窘。
被緊緊捆住的三個士兵打扮的男人不屑的偏過頭冷哼一聲。
接著其中一個模樣挺英俊的男人先開了口“我們生是慕容將軍的人,死也是慕容將軍的魂,無論怎麽樣,我們絕對不會服從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取代我們將軍!”他說的狠狠的,臉色通紅,青筋凸起。
“對,沒錯,一個女人就想領率我們,做夢!”然後一個五官端正的男人也附和道,看起來一副置生死於度外的模樣。其旁邊一個模樣清秀的男子始終未開口。
琉璃站了起來,原來是慕容以前的部下,這樣她自然不會殺他們,何況這種不怕死的戰士可少之又少啊,若是可以把他們招入麾下那無疑是一大助力。
“既然不服我,那你們三人跟我比上一場,如何?”琉璃笑著吩咐讓人鬆了三人的綁,三人麵麵相覷好一會,然後點點頭。
這三人原是慕容淺的部下,先開口的那個男子名為雲煜,武功高強,嫉惡如仇。其餘二人分別名為奈何、忘川,武功也不差,奈何擅於武器研究和發明,忘川一向淡然,睿智,醫術高明。
後來,慕容淺重病在身,兵權開始被削弱,雲煜、奈何、忘川三人也被東祁調到兵營降職為一個默默無聞的士兵,琉璃的到來領兵,三人同時得知慕容淺去世的消息,氣憤不已,趁著剛剛紮營,忘川便召集了以前慕容淺的部下,已經準備好造反叛變,誰知琉璃一聲冷喝就阻止了一場腥風血雨。
對此,三人很無奈,忘川靜靜的看著戴著桃花麵具的琉璃,一言不發,他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
數百萬的士兵齊刷刷看向中間一襲戰袍的琉璃和雲煜,奈何和忘川抱臂在一旁看著,琉璃長發飄飄,在風中緩緩搖曳,如同一朵無憂花在月光下盛開。
雲煜有些失神,他看不到麵具下的那張臉有多美,隻不過此時此刻她卻美的驚心動魄。
忘川原本淡然的心仿佛漏了一拍……
“開始了麽?”琉璃緩緩開口,悠悠傳進在場眾人的耳中。
這清涼的一聲傳進贇煜耳中,讓他清醒過來,微微點點頭。
雲煜緩緩拔出長劍,明晃晃的劍身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如此刺眼。
“你先出招便是”琉璃笑了笑。
贇煜也不客氣,長劍一挑,在空中開了一朵又一朵劍花,那般好看。
那一朵朵劍花如淩風般直直衝向琉璃,劍花似美,卻蘊藏直駭人的殺意。
琉璃冷冷的看著那在瞳孔中不斷放大的淡藍色小花,袖子輕輕一揮,以一種極其淡然的氣質緩緩伸白皙的手指輕輕點上那朵劍花。
哢嚓
一聲細微的聲響響徹全場,然後在贇煜愕然的目光中,那一朵朵劍花悄悄裂開一道道細小的裂痕,最後像多米諾骨牌一般完全碎在空氣中,仿佛從未來過一般。
全場寂靜一片……
贇煜愕然
“雲煜?這是輸了嗎?”奈何一頭霧水的撓了橈頭,卻被一旁的忘川狠狠的敲了敲腦袋,然後旁邊的忘川極其嫌棄的說了一聲“閉嘴!”
奈何隻好聳聳肩,一把勾住忘川的肩膀,不懷好意的衝他笑著說“忘川,怎麽?看見你的雲煜輸了,不開心啊。”
忘川白了奈何一眼,然後狠狠的打掉他的手“滾!”
奈何無奈的把目光重新投向戰場,琉璃在與贇煜的過招時已經抓了贇煜失神的時間把長劍架到雲煜頸上。
輸贏已定!
“我輸了,你殺了我吧!”雲煜低垂眼眸,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
“不”琉璃收回長劍,笑了笑“你是慕容的部下,我不可能殺你。”
贇煜一驚,“你到底是誰?”
琉璃笑了笑“慕容的妻子,李琉璃”
雲煜瞪大了眼睛,然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抱拳猛地跪下。
“啊煜?”忘川皺著眉頭呢喃著,實在想不通以他如此高傲的性格會跪下。
“雲煜實在是太愚蠢,沒想到竟然冒犯了夫人。”雲煜痛心疾首,懊悔不急。
“起來吧,不知者無罪”琉璃扶起雲煜,頗為柔和的道。
雲煜還是覺得無地自容“雲煜日後誓為夫人肝腦塗地,置生死之度外!”
琉璃滿意的點點頭,她要的正是這樣。
這時,忘川和奈何也好像明白了什麽,連忙跑上前,撲通一聲隨著雲煜跪下,然後數百萬士兵也幾乎同一時間跪下。
整整齊齊的口號聲響起“誓為將軍孝勞,肝腦塗地,置生死之度外!”
響徹山間,分外壯觀!史書上曾記載過這一段不為人知的曆史,南國二十年,岔柳穀兵聲振奮,鮮為人知!
誓為將軍孝勞,肝腦塗地,置生死之度外!
山頭那邊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宇文烈連忙走出兵帳,目光投向遠方,眼底是濃濃的不安,果然如此,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