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已過,雲娘說什麽都要去參加決賽。眾師兄勸也勸不住,連林德立自己勸也勸不住雲娘。

雲娘就是這樣,外表看似柔弱,但是一旦決心要做什麽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鐵了心一定要把那件事情辦成。

這一天,剛剛過了辰時,雲娘和德雲酒樓的一幹人等全都來到了比賽場地。

手上的傷還沒有好,雖然上了藥,但是傷口才剛剛愈合,時不時地還揪心的痛。好在自己平常用的最多的是右手,左手隻是輔助而已。若是傷的是右手,隻怕菜刀都拿不了。

雖然手還是很痛,雲娘卻不打算放棄這次比賽。自她遇刺那天起,她就知道這是有人暗中和自己、和德雲酒樓叫板。若是這樣輕易認輸,豈不是便宜了那個刺客,反倒遂了他們的心願,果真讓自己參不了賽。

賽場上個個選手精神抖擻,而雲娘卻也忍住手上的傷痛,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五年前,真正的柳雲霜哭著鬧著想要參賽,卻未能如願。五年之後,自己代替她站在這裏,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放棄。先不說對不住真正的柳雲霜,即便就是自己的性格,也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

決賽場上一共有四十八名選手。今年的京城廚王就要在這四十八名選手當中選出。

比賽越到後麵,越到白熱化階段。最後能夠留下來的選手都是在廚藝上十分精湛的廚師。越到後麵的比賽越能看得出各位選手的實力。

決賽也分幾個回合進行。

第一回合是要各位選手挑選自己應手的食材,做一道葷菜。桌上有雞肉、鴨肉、牛肉、魚肉......各式各樣的肉類。要用這其中一樣肉類,炒製出美味可口的美食,味道上盛者勝出。

這道題看似簡單,卻含義深奧。葷菜是每日必做的菜肴。大家都用相同、相似的素材,卻要在相同、相似的食材中力拔頭籌,一定要做出超過其他選手的味道。而如何才能做得一枝獨秀,就要看各位選手的真功夫了。

雲娘看了一眼桌上的食材,挑了一塊新鮮的牛肉作為這一回合所選的材料。

台上雲娘在挑選材料,台下看著的觀眾倒先替雲娘著起急來。

菜頭看網雲娘挑了一塊牛肉,焦急萬分。

說道:“哎呀!師傅,師姐怎麽挑選一塊牛肉呀。她的手本來就沒有好,挑了一塊牛肉,她自己要怎麽切呀?”

林德立皺了皺眉頭。

用炒鍋做肉不比得用砂鍋。用砂鍋一般是用燉,燉能燉出肉食的鮮美和營養。而用炒鍋,稍不小心便會炒過火,影響肉質的口感。所以,用炒鍋做肉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林德立看著雲娘挑選牛肉,對菜頭說:“你師姐沒有挑錯,你師姐沒有挑錯!”

林德立一說出這話,不但讓菜頭不解。連旁邊的郭一勺和耗子也不理解。

林德立解釋說:“雞、鴨、魚肉都太嫩,用炒鍋炒製有可能會炒得太老,影響肉質的鮮美。而豬肉性涼,如果沒有配菜,果做出的豬肉也不好吃。而牛肉卻是一件四季皆宜。隻要刀功做得好,那牛肉就炒不老。”

“問題是師姐的手受傷了,她的刀功......”菜頭欲言又止,擔心的向比賽場中的雲娘望去。

林德立剛剛還正高興雲娘挑對了食材,卻沒有想到這一頭。雲娘的手受傷了,在場上單槍匹馬,能不能贏出還是個未知數。

菜頭一說話,連郭一勺和耗子都為雲娘捏了一把汗。心裏說道,雲娘這姑娘性子太倔,隻要認準的理,死活不認輸。大家的眼睛一齊向正在比賽的雲娘望去。

而雲娘此時正在賽場之上全神貫注地進行比賽。雖然手還是鑽心的痛,但那拿菜刀的手還是沒有停下。咬著牙,繼續把牛肉一片一片的切下。

頭上的汗珠子已經如水凝結而成的豆大汗珠,滾滾而下。時不時的調皮的滴在雲娘那濃密的睫毛上,可是雲娘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繼續埋頭繼續工作著。

雖然她很努力,雖然她很用心,但是受傷的手畢竟還是受傷了,時不時的還為讓自己分心。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別的選手早已把挑選好的肉菜放到炒鍋當中去爆炒了。而雲娘還在那裏咬著牙,忍著巨痛在切菜。

林德立和其他的師兄弟們看到這一切,心裏都是一陣的難受。真恨不得衝上前去幫他們一把。

正當大家覺得塵埃落定,雲娘一定會輸掉這場比賽之時。令人最異常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一大群驢,或者說是一大群受了驚嚇而沒有人驅趕的驢,像瘋了一樣衝進比賽的場地。大家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竟紛紛忘記了應當作何反應。

那群驢像傻瓜一樣橫衝直撞,全然不顧前麵撞上的是人還是東西。有的人被驢給掀倒了,有的人直接就被驢給蹄翻了,還有人竟滾到了驢的身下。

桌子被掀翻了,桌上的食材被推倒了一直。有的鍋裏還放著熱油,被這群蠢驢給攪和得鍋翻了,油灑了。那滾燙的油濺在驢身上,讓那些驢更瘋了似的沒命狂奔。

請來的裁判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老大的嘴張了半天,之後才想起來說道:“快趕它們出去,快趕它們出去!快把這群蠢驢趕出場地去!”

此話一出,大家才紛紛驅趕那些來曆不明的蠢驢。

林德立擔心場上的雲娘。連連喊道:“雲娘小心呀,雲娘快跑!快到師傅這裏來。”

其實雲娘所站的地方離比賽中心稍遠一些,那些驢子對自己影響不大。最多是把她比賽桌子上的食材給掀掉了,灑了一地。

半天功夫,大家才把這群發了瘋了蠢驢給趕出比賽場地去。好端端的,怎麽會出現這麽多驢呢?

後來才有人發現,是有人故意放鞭炮,驚嚇了這群驢,所以才讓這群畜牲發了瘋似的亂跑。隻是這群驢究竟是誰的,又是誰把它們帶到比賽場地,卻沒有人一個知曉。

驢走人散,清理現場。才發現比賽現場已經麵目全非,不能再進行比賽。還好人員傷得不是很重。隻有一個裁判額頭被撞青了,四個參賽選手被驢踢了兩腳,還好沒有留下內傷,另外還有三個選手被驢踢翻的油鍋給燙破了一點皮,可能會留下疤痕,但不會有大礙。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有些小傷,但全都是一些皮外傷。

雲娘的手也被割傷,但是卻不能工傷。是她自己比賽前就已經傷到了的。

發生這樣的事大家都覺得很沮喪。但對於雲娘來講,卻也是一件好事。

大家都驚魂未定,顯然不適合比賽。主辦方考慮到大家都有些皮外傷,就決定將比賽延期。經幾位裁判一至商議,打算把比賽定於十天以後再進行。

十天,給雲娘受傷的手一下很長的緩衝期。雲娘輕舒一口氣,終於可以有機會趕上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德雲酒樓的人都分外高興。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喜訊。他們都知道雲娘的實力,若不是這次手受了傷,如何切菜都比不過人家。好在雲娘福星高照,碰到這樣的事情,正好讓比賽延期。可以讓雲娘在手好了以後再參加比賽,這樣對於雲娘來說還算公平一些。

“師姐。”菜頭一聽到消息,就過來看雲娘。

“你的手沒事吧?”郭一勺也關心的問道。

“沒事,多謝師兄關心。”

“唉,一家人說什麽二家話。”自從雲娘進入決賽,耗子嘴甜了許多。

林德立也走了過來,道:“雲娘,快收拾收拾,早點兒回去換藥吧!”

“師姐,我幫你!”菜頭也笑著一蹦一跳跑過來幫忙。

雲娘回頭,衝菜頭一笑。這一回頭,她猛然發現一個本不應該出現的人影。

遠處,一個高高大大,俊朗帥氣的身影站在一側。那是?雲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細一看,那個人影已不見。

聽師傅說他裝傻的事情已經被識破。他為了不再給自己添麻煩,卻不告而別。雖然不知道他因為什麽原因一直裝傻,但雲娘相信他一定是有什麽苦衷的。隻是他不願意講而已。自始至終,自己都沒有虧欠他什麽,如果他想留下,雲娘會接受他。如果他要走,雲娘也不想挽留。

隻是,師傅說他還有事情要辦,等事情辦完,他說他會親自解釋這一切。雲娘也希望能聽到從他嘴裏講出一切。為什麽要瞞著自己裝瘋賣傻,為什麽要讓自己吃那麽多苦頭。還有,他對自己究竟是怎樣想的。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算是什麽?

這一切,雲娘很想知道。他希望他能早點告訴自己真相。但是那個人怎麽會一下子就在賽場上出現,那個一閃而逝的人影,究竟是不是他呢?

他不是對師傅說另有要事要辦嗎?怎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難道是我眼睛看花了嗎?應該不會,對於他的模樣,自己一直記得很清楚。

等一等,他剛剛出現的那個方向,正是那群發了瘋的驢子衝進來的方向。難道那群蠢驢是他放進來的?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是為了自己?為了使比賽延期,讓自己有個公平的比賽?

雲娘不敢想,難道真是他?他真的這樣做了?雲娘的心如同小鹿撞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