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大家都相安無事。沒有再見到那日的黑影人,夜夜雲娘睡得還算安生。

隻是那白秋波一個正宗吃貨,整日吵著要吃肉。雖說是個吃貨,嘴卻叼鑽得很,天天隻認準雲娘秘製的紅燒肉,別人做得他一律不吃。少不了雲娘又得花一番心思去烹製。

可是這危機四伏的白家大院,真能如它表麵上那樣的太平嗎?

這一日,雲娘又和往常一樣,梳洗之後,便徑直來到廚房。身後自然跟著那個吃貨相公。

白家宅院雖大,卻真正能讓雲娘安心下來的隻有廚房了。隻有在這裏,雲娘才覺得有一處真正屬於自己的空間。

以前不覺得做飯有多好。自從到了這一世,慚慚學會了雲娘那一身手藝,才找到一點點當廚師的感覺。原來這做菜和經營事業一樣,需要真心誠意。一點一滴的積累,慢慢地烹製,才能見成效。五味雜陳皆入菜,酸甜苦辣皆入席。會學享受烹製美食,才能學會怎樣經營人生。

“相公,今天想吃什麽?”

“紅燒肉。”白秋波想也不想就回答。

“呆子,天天吃紅燒肉都沒吃夠呀!”

“娘子做得好吃!”

雲娘微微一笑。

“除了紅燒肉,你還想吃什麽?”

白秋波略微低著頭,像是思量片刻,說道:“龍肉!”

雲娘又一笑,“你個呆子,還想吃龍肉。看皇帝老兒還不活刮了你!還是吃驢肉吧。”

“娘子,驢肉好吃嗎?”

“那是自然,俗話說‘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嘛!”

“好,那我就吃驢肉!”

相公答得好,娘子回得妙。小夫妻倆一問一答,隻把廚房裏的胖嬸看個模糊。心說,想不到這柳雲霜還和這憨貨相處得不錯呀!

雲娘在廚房裏忙著生火做飯。卻見丫環小蘭急匆匆的跑來,對著胖嬸說:“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麽了,一大早,一驚一詐的?”胖嬸是個包打聽,哪裏有熱鬧就愛往哪裏湊。

小蘭跑到廚房舀了一瓢水,咕咕咚咚地喝下肚,然後緩緩道來:“聽其他的人說,倉庫裏出事了!今年白家的天供可能交不上了!”

所謂“天供”就是每年地方上向朝廷所交納的用於供奉的物產,稱之為“天供”。白家是香料大戶,整個國家三分之一的香料都出自他家,自然這“天供”少不了白家。

而且香料在當時還是很稀罕的作物,屬於“舶來物”,就是外來的物種,產量很少,價格自然也高。隻有有錢人才消費得起,這皇宮就是消費香料的大戶。

胖嬸聽得是一頭霧水,問道,“怎麽好端端的交不上天供?白家不是有很多存貨嗎?”

小蘭平緩平緩心境,漲紅的臉上眼睛瞪得老圓,“可不是嘛,說也正是怪事!那倉庫裏的香料竟然,竟然莫名其妙的全濕了!”

“濕了,怎麽會濕了,是受潮了吧?也不對呀,這個天氣不是黴月天,怎麽會好端端的受潮呢?”胖嬸也是個碎嘴之人,口裏嘀咕著。

“可不是嘛!好多人都說,是白家流年不利,惹得怪事迎門呢!”正說著,卻看到廚房裏的雲娘。

雲娘雖說是成了親,是白家的大少奶奶。可是這也得看是誰的媳婦,大少爺如今是個癡傻之人,整個白家都是白二夫人說了算。這丫環小蘭也是個狗仗人勢之人,她怎會把剛剛進門的大少奶奶看在眼裏。

說著這話時還不斷的注視著雲娘,似乎這給白家帶來厄運的人正是雲娘。

雲娘是個聰慧之人,怎麽會聽不出這勢力丫頭的弦外之音。

她輕輕走了過來,衝著小蘭宛而一笑。似是不以為然。

她笑盈盈的說道:“‘天供’如何會受潮雲娘不得而知。而人如何會交上厄運,卻大都是因為自己。俗話說,‘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自己管好自己,比做什麽都強!”

幾句話說得胖嬸和小蘭是一愣一愣的。

沒說幾句,雲娘便帶著白秋波一塊來到了白二夫人的宅院裏。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來到白夫人的宅院裏,隻見不大的庭院擠滿了人。這些莫不是白家倉庫裏做事的夥計,都是因為天供受潮的事情而大傷腦筋吧!

還未進屋,就聽見白夫人怒氣衝衝的在訓斥下人,“你們這些狗奴才,平日裏油水沒有少撈,好處沒有少沾!今日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一個兩個都成啞巴了?若是今年天供交不上,白家吃上官司,你們全都好不了!”

裏麵的下人個個都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聽著白夫人的訓斥。

雲娘走進門,略一施禮。

“雲娘給夫人請安!”

白二夫人此時正在氣頭上,口氣不悅的說道:“問安,今日免了吧!白家今日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雲娘早有準備,輕輕一抹笑容掛在嘴角,似有若無。

“不知夫人所指之事是天供之事?”

白夫人沒有言語,其他的下人卻開了腔,“正是呀!也不知是怎麽搞的,倉庫裏好端端的香料就受了潮。往年也有受潮的情況,可卻沒有如今年這般多。若是交不上天供,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呀!”

一位白發須眉的老者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恐怕是剛剛受了白夫人的氣,無處發泄。正好雲娘問起,借機傾訴一下。

白二夫人沒好氣的瞪了那位下人一眼。

“我說雲娘,若是無事你就帶著大公子先下去吧!我們這裏正有要事商議!”

雲娘不緊不慢的說道:“稟夫人,雲娘此次前來正是為了天供之事。”

“哦?”白夫人似乎很是吃驚。

“我有辦法讓受了潮的香料恢複原樣。”雲娘說話聲音不大,卻清楚有力。此話一出,屋內鴉雀無聲。

“你說什麽?你有辦法?什麽辦法?”白夫人迫不及待的問道。

雲娘環顧一下四周,似乎是說話不方便。

白二夫人心領神會,吱會了一下下人。

“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此話一出,眾下人紛紛走出白夫人的房內。

屋裏隻有白二夫人、雲娘、白秋波,還有桂管家。

雲娘臉色不悅的看著桂管家。

“雲娘呀,現在外人都走了。桂管家在白家操勞多年,不是外人。有話你就直說吧!”

雲娘心中冷笑,果然是一對狗男女。什麽‘為白家操勞多年’,恐怕是在人榻邊雲泥多年吧!

“夫人,我有辦法讓那些受了潮的香料起死回生!”

“什麽辦法?”

“這個嘛,我現在還不能說。如果夫人真心想知道,必須先答應我的條件。”

“什麽條件?”

“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