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息 相擇無息
李梓這時在身後突然起身,猛地把王成平拉入自己懷中,握定她的腰肢雙眼卻望著李皓:“這小姐說話有意思,今晚不如讓她跟我在一起。”王成平眼一花身子已半倚在李梓胸膛上,聽他輕薄評論自己的“歸屬”更為大怒。然無論雙臂如何用力,卻總是掙脫不了他的禁錮,如此一來王成平的臉色和鍋底大概不相上下。
陳皓見李梓舉動也是皺眉,不知為何有些不快。於是伸出手去也牢牢抓住王成平胳臂,警告的瞪了李梓一眼後,便想用力把她拽到自己這方來:“還是不必了,王小姐是我帶來的。”
王成平的腰被李梓手臂環繞的死緊,而陳皓還在粗暴的往外拽自己,兩人仿佛兒童爭奪玩物,無視自己感受的喋喋不休。她再用僅剩無幾的理智打量四周,隻聽得包廂內音樂已經停播,屋裏所有人(包括回過神的蘇素)都在津津有味欣賞自己這出鬧劇。王成平見此更是氣得雙眼血紅,恨不得親口往尚在磨牙的兩人身上吐口吐沫,隻無奈女子力小而身不由己。她雙手在兩個力道之間來回推搡,隻聽“啊”的一聲,蘇素剛才遞給她的那杯酒便悉數潑在王成平自己身上。
王成平顧不得抹幹尚在流淌的酒液,先對蘇素齜牙:“潑的是我,你叫喚什麽?”她最煩有人在自己耳邊叫嚷,震得自己心神皆慌。
蘇素也沒料到王成平先跟自己說話,轉轉眼珠嘟囔:“又不是我潑的你,凶什麽凶?”
王成平不睬她,再看向措手不及的陳皓和李梓,冷冷道:“諸位現在可以放手了?”見他們訕訕把爪子從自己身上移開,她才有功夫擦拭衣服。胡亂用紙巾抹了幾下知道無力回天,便索性放棄。
“對不起啊,王成平。”陳皓低聲走到王成平麵前,有些不自在的道歉,一旁的李梓也憋著笑點點頭。
“唷,這什麽表情?千萬別抱歉,美女抱歉做起來才稱得上梨花帶雨;你們這種天之驕子如此道歉,我該對你們怎麽辦?”衣服濕漉漉貼在身上的感覺實在不好受,王成平麵色更寒,“欺負的我若還是不夠,可以潑硫酸。不過麻煩趕緊,過時不候。”
被人侮辱不能親手血刃,反而要替凶手出謀劃策以達到更好效果。王成平想自己真是賤到家了。可是多悲哀,她偏偏不敢做到翻臉不認人:她畢竟在社會廝混多年,察言觀色明白此間屋子就坐的人也許可以影響自己的職業命運,於是無法決絕。
其實他們隻是“也許”可以影響自己的命運,真的隻是“也許可以”影響而已。但她冒不起“也許”這個險……嗬!王成平眉梢不由露出諷意,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也許”,自己便可如此爽利的把寶貴自尊也拋掉。
這樣懦弱的自己,是多麽讓自己也心生厭惡……
王成平想到這裏,臉色絕無僅有的灰敗,輕聲對陳皓道:“陳皓,我覺得自己特後悔認識你,特別特別的後悔。”
受了羞辱的後遺症,便是無用的後悔。其實王成平想自己早該後悔了,從等待陳皓卻遇見嚴黎開始;從與陳皓相約爬山開始;從答應陳皓和他見朋友開始,從以為陳皓會喜歡自己開始……
所有的開始都是錯誤-----她在第一次瞠目看到陳皓開出的轎車便應知難而退:那樣的階級小說中意淫一把就好,何苦以身犯險要求真心?更可笑的是王成平清楚自己所求也並非真心,她才不稀罕那種東西。也許是寂寞,也許是虛榮心,更也許是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受才把她留下。那麽現在吃苦頭了吧?
可怨的了誰?
方才李梓對自己言止如此隨意,彷若自己是公關應召女郎,從陳皓手裏拽入旁人懷中也沒有半分應有的尊重;更別提蘇素的言語為難從某種程度上也是陳皓的默許為之。
還有包廂裏那一幹沉默看客……王成平苦笑想她是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
王成平的感歎聲音極低,隻有站在她旁邊的陳皓和李梓聽到。兩人聞言皆是一愣,李梓收斂起自己不恭表情眼裏卻似有深意。而陳皓第一次見到如此柔弱的王成平,被她聲音裏某種情緒觸動,深深注視她良久後很別扭的再次道歉:“剛才真是對不起,我叫他們給你道歉。”
話說完後他也不由恍惚,自己與這女人兩次深刻接觸,他都在向她道歉,而她也拒不接受。
王成平搖搖頭,顯然心灰意懶:“我要走了,天晚了我媽叫我回家吃飯,飯……”話沒說完,她便突然結巴住,幾乎想揉揉眼睛看自己是否因沮喪和憤怒產生幻覺。
而那人依舊有著令人討厭的神態自若。在認出自己後,他回頭對隨他身後進門的女人一笑道:“黎黎啊,今天你不用擔心這裏沒有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