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草微風岸,危檣獨夜舟(五)

都說“民以食為天”,於是乎,幾個小半天了還沒吃午飯的年輕娃子犯了愁,大眼瞪小眼地靠坐在沙發上沙發上“挺屍”。

要說著楊沫兒大小姐還真是悲催啊,舒舒服服地過了二十多年,一直是好吃好喝地被伺候著,就算是“出走”那兩年,也從未為“中午吃什麽”而犯過愁,可今兒個就不同了,愣是傻了一樣,窩在沙發上,感春傷秋。

要說吃什麽不就是那麽回事兒麽?吃什麽都是一樣,不就是五穀雜糧麽?中餐或者西餐,在家或者外賣。

可是人兩兄弟就不這樣想了,現在這架勢,擺明了是不想動彈了。

管塵西伸腳踢了踢寒越,“去,做飯去。”

寒越瞄了懷裏的楊沫兒一眼,“不去。”霸氣側漏了。

“喲嗬?”

“真不去。”

“塵西你幹嘛老欺負阿越啊你?”楊沫兒起身護著寒越,順手回了一腳踢在管塵西小腿上。

“靠……”管塵西低呼一聲,“你們好樣的!感情你們夫妻倆合夥欺負我一個人呢?”

“誰欺負你了?”楊沫兒伸手挽起披散的長發,傾身把茶幾上的頭繩拿起,綰上了頭發,梳成長長的馬尾辮子,一甩頭,“少不要臉了!你是主,我們是客,要想客盡主歡,自然是你親自下廚了。”

一席話說得管塵西愣了三秒鍾,隨即同寒越一齊爆笑出聲。楊沫兒很少露出如此伶牙俐齒的一麵,就算是在從前,也是小尾巴一個,跟在“哥哥”們的後麵,嬌嬌弱弱地,大小姐脾氣想撒也是沒機會。

今兒倒是與眾不同了,寒越心裏一動,湊上去猛地親了一口,“媳婦!你真是我的好媳婦!”

“……”

“……”

後來,經過組織上一致決定,三個人還是在家煮了麵條吃。

管塵西下廚,寒越打副手,楊沫兒等著吃。

麵條盛了出來,亮亮的泛著水光,每碗麵條還覆著一個漂亮的荷包蛋,三個人落座開吃,沒想,一個巨大的陰謀就在幾個人享受幸福時光的時刻誕生了。

佛說,隻要自覺心安,東西南北都好。如有一人未度,切莫自己逃了。

佛還說,如果一個人沒有苦難的感受,就不容易對他人給予同情。你要學救苦救難的精神,就得先受苦受難。

禪語總會在你的不經意間,給你驚心動魄的震驚,協調你的心靈和你的行為,和諧你的思想與你的靈魂。

總會在你迷茫的時候,道破帶著一股子“雞湯”味兒的真實與虛幻。於是,你渾渾噩噩地沉浸在禪語裏,拔不出來。

你覺得那是真理,那是你應該信奉的理想,可是,你何時能明白,“雞湯”也僅僅隻是雞湯而已。

管塵西有一本老舊的書,書名很簡單,隻一“禪”字,被他放在床頭櫃上,日日臨睡前拾起,細細觀摩。

佛說的話,很多人信奉,“過來人”說的話,卻很少人遵從,甚至,不撞南牆不回頭。

藍女士不出意料地又打了電話來,聲音溫溫柔柔地通過電波傳過來,帶著母性的光輝。

藍女士正交代薛憶凝婚禮的事情,管塵西突然插嘴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這句話甚是唐突,藍女士在電話那頭愣了,臉也慢慢漲紅,微張著櫻桃口不知道該怎樣繼續下去。

管塵西也不好受,心跳聲與鍾鳴聲混在一起,整個人仿佛掉進了水裏,亟待大口呼吸。

這話,真真的是逾越了太多了。

他聽著那鍾鳴聲漸漸消息,猛地回過神來,這是,他到底在做些什麽啊?因為那夢境麽……

“我……再見……”

管塵西正要掛斷電話,那頭忽然傳來驚呼聲:“不要!”

管塵西定了定神,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那穩如泰山的始終,時針指向6,外麵的天已顯現出了淡淡的灰蒙蒙。他捏著電話的手,不自覺地發著抖。

“……塵西,”他能明顯地聽到她的呼吸聲,像是在平靜情緒,也像是在掩飾慌亂,“藍,藍伊水。”

藍伊水。

她說她叫藍伊水。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這感覺太刺激,像是偷情。

和你偷情的人,是你老子的妻子。

你小心翼翼著,怕人發覺,你心跳如雷,你腦子裏崩塌了愛意,你不受控製地流露出些許,可是你得克製。

畢竟,道德還未淪喪,人性,還未泯滅。

這隻是他突然蹦出來的想法,也僅僅是自己的想法而已。他為自己的唐突懊悔的要死,太陽穴上的神經一突一突的,可他還是笑了。

愛情,真是可怕的玩意。

(他還沒到愛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對於塵西的感情生活,我真是虧欠了太多了啊……從現在起,著重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