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沙利葉
沙利葉沒有想到來接自己的人居然會是關曉飛！真的很奇怪,他和關曉飛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麵了，自己和關曉飛也不過是短短那麽幾天的相遇,可是他卻清晰地記著有這麽一個人,記得自己和他之間曾經相處的事情。
關曉飛看起來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眼神更加沉穩了，看得出來,法力也是大增。見到關曉飛，沙利葉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過去的那些往事……現在想想,真的是很好笑啊……
“我們有好久沒見了吧？”沙利葉一副很熟絡的樣子對關曉飛笑道,“阿飛是吧？！”
流月很是驚訝地看著自家師傅：師傅……認識那個人？
關曉飛板著臉冷冷地道：“沙利葉天使長,我和你不熟，請叫我雲飛真人。”說著，就轉過身去道，“天使長可要跟緊了，免得迷路。”他知道現在大家一般都是稱呼沙利葉為“大惡魔”的，但他就是要稱呼他對方最討厭的稱呼。
沙利葉的臉色果然變了變，但他還是勉強忍住了，他知道關曉飛討厭自己，不過這倒更是令他多了幾分逗逗他的感覺。關曉飛一看見沙利葉，也是想起了過去的那些往事。當初的那些朋友，那些同學……林子，遊子涵……全部都已經不在了……
沙利葉送完了請柬之後就回去了，這是他自從關曉飛飛升之後的第一次見麵，雙方給彼此的印象都不好。但是都讓對方想起了過去的一些往事。
沙利葉和關曉飛再一次見麵，是在米迦勒和路西法的婚禮上。沉香和楊戩代表東方天界前來觀禮，自然也把關曉飛給帶來了。婚禮很是熱鬧，東西方的天界和魔界都派人前來觀禮和送賀禮了。因為關曉飛是生麵孔，所以也沒有人來和他搭訕。關曉飛見沉香和楊戩都要敷衍那些人，自己閑來無事，就到魔宮後麵的花園去走走。
魔宮沒有太陽，原本也是沒有植物的。但是因為米迦勒喜歡植物，所以路西法特地想辦法移植了不少綠葉植物過來，雖然不能開花，但是這些漂亮的葉子也給魔宮增加了不少生機。
今天的婚禮很熱鬧，關曉飛卻有著寂寞的感覺，他坐在那一大片的綠葉當中發呆，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經喜歡過楊戩的事情，不由得暗暗感到好笑。他早就已經無欲無求了，還談什麽感情呢？現在想來，當初的那種感覺也並不是愛情，隻是對於一個比自己還要厲害的人的仰慕而已，愛情……他不需要這種東西。修道之人講究的是清心寡欲，雖然他很羨慕沉香和楊戩之間的感情，但是他自己……並不想擁有這種感情。愛情，太累了，他還是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好！
沙利葉應酬得實在是不耐煩，所以找了個借口溜出來，到花園當中來散散心。他本以為隻會有自己一個人來花園，沒想到已經有人捷足先登。而且這個人居然是關曉飛，令他更是驚訝。
關曉飛一襲純白色的衣衫，坐在那一大片碧綠的綠葉當中，衣袍隨風微微揚起，在綠葉當中顯得尤其好看。雖然他其貌不揚，遠遠沒有沉香的精致，也沒有楊戩的俊朗，但是他這麽安靜地屈膝而坐，低著頭沉思，肌膚白淨，黑發散在臉頰的兩側，從側麵看去，有說不出的幹淨美好。就好像是那一大片綠葉當中靜靜盛開的一朵梔子花，香氣淡雅。
“他不皺眉的樣子……還是挺不錯的……”沙利葉低聲道，雖然東西方的審美標準不一樣，但是關曉飛的那種幹淨與安詳是很吸引人的。
沙利葉停下了腳步，他遠遠地看著，隻覺得關曉飛有著說不出來的好，見了他，隻覺得整個心靈都平靜了下來，很是舒服的感覺，這令他之前煩躁的心漸漸變得輕鬆起來。
關曉飛察覺到有人靠近，轉過頭來，見到沙利葉，不由得皺起眉，起身道：“沙利葉天使長。”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沙利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叫住他，“你不用……這麽討厭我吧？”
“不是討厭，隻是我對閣下的印象一直不好而已。”關曉飛也是直言不諱。
沙利葉倒是笑了，他上前走了幾步，來到他的麵前：“我們畢竟也是舊相識，我和兩位聖帝都可以冰釋前嫌了，雲飛真人不會這麽記仇吧？”他說著伸出手，“那……我向你道歉，阿飛，可以嗎？”
關曉飛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可以，沙利葉天使長。”他知道沙利葉並沒有惡意，隻是他們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不過現在東方天界和西方魔界交好，多個朋友也不是件壞事。
“既然我都叫了你阿飛了，你也不要和我見外，叫我沙利葉就可以了！”沙利葉小張與他握了握手，“你說是嗎？”
“沙利葉。”關曉飛低聲地喚了一句。
沙利葉頓時感到心情大好，不由得咧嘴一笑。關曉飛見他笑容真誠開朗，也不由得被他所感染，微笑了起來。
之後的整個宴會，沙利葉一直都陪在關曉飛的身邊，和他說話，為他介紹魔界的情況。兩人細細聊起來，發現彼此的脾氣倒很是相投，愛好也有很多相同的，更是越聊越投機。關曉飛原本不過是與他敷衍敷衍，但是後來聊得多了，倒也發現沙利葉並不是個壞人，還是蠻有趣的，舉止言談也就更加真誠了起來。
這是關曉飛也沙利葉他們第二次的接觸，這一次，都給彼此留下了很不錯的印象，所以關曉飛臨走的時候，還是微笑著的。送走關曉飛之後，不知道為什麽，沙利葉感到心中有一絲奇怪的感覺，空落落，好像丟了什麽很要緊的東西似的。不過他向來是大大咧咧的，也就不管這事，隨他去了。
雖說東西方彼此之間有阻隔，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往來的。有些關係好的也會偶爾走動走動。所以自此以後，沙利葉倒是經常來找關曉飛，有什麽好東西也會托人送一份給他。隻有見到關曉飛的微笑，他的心情就會變得很好，說不出的輕鬆和愉快。
時間久了，沙利葉就是在粗心，也知道了自己的不對勁。見到關曉飛的時候心情會變得很好，見不到就會悶悶不樂的，這種情況……他雖然沒有經曆過愛情，但也知道愛情是怎麽一會事。所以，麵對這種情況，他隻覺得無力：自己喜歡誰不好，怎麽會喜歡上關曉飛？！關曉飛是什麽身份，他很清楚，再說東西方有別，關曉飛看起來對自己也不過是普通朋友的意思，沙利葉隻感到挫敗。
可是真的要他不理會這份感情，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可是……哎，不管了！自己可是西方魔界的大惡魔，是無法無天的惡魔，怎麽還會怕這麽一件小事呢？愛情又不是洪水猛獸，有什麽可怕的？！
西方的人向來是直來直往，有什麽說什麽，對於感情也很是直接的。所以，沙利葉一旦想明白了，也就無所顧忌了。所以這一天，他就徑直去找了關曉飛，剛一見麵，就直接說道：“阿飛，我喜歡你！”
關曉飛一愣，看著沙利葉：“喜歡？你的意思是……”
“我愛你。”沙利葉看著他再次重複了一遍。
關曉飛卻輕輕地笑了，他搖了搖頭：“可是，我不愛你，沙利葉。”
沙利葉迷惘了：“你為什麽不愛我？我們不應該像路西法和米迦勒他們那樣在一起的嗎？”難道愛情不就是表白，然後在一起的嗎？他不明白。
關曉飛看著沙利葉：“沙利葉，你明白什麽是愛情嗎？”
沙利葉搖搖頭：“我雖然不明白，可是我知道，我愛你。”
關曉飛卻道：“既然你不明白，你怎麽可以確定自己是愛我的呢？”
這個問題沙利葉答不上來，他隻能訥訥地看著關曉飛。
關曉飛接著道：“同樣的，我也不知道什麽是愛情，既然我們都不知道，那我們如何相愛呢？”
沙利葉被關曉飛的話給弄糊塗了：“你好像說得很對，可是有……”他搖搖頭，“我真的是不明白了。”
“那等到我們都明白的時候再說吧。”關曉飛答道。
沙利葉走後，關曉飛卻是暗暗感到好笑：沙利葉怎麽可能會喜歡上自己？！不過是一時迷惑罷了！
果然，此後的一連大半年，沙利葉都沒有再來找自己，關曉飛也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他想，沙利葉應該是想明白了吧，這並不是愛情，所以他感到尷尬，也就不來見自己了。
可是就在關曉飛這麽想了之後的第三天一早，沙利葉居然又來找自己了！這天關曉飛剛剛下了早朝，剛剛回到他的住所，就看見沙利葉坐在院子當中等著自己了。
見到關曉飛來了，沙利葉走過去道：“我想了好久，可是……我覺得我還是愛你啊！”他說，“我一直都在想你，我沒有辦法停止不去想你，這難倒還不是愛嗎？”
這下子，是關曉飛被問住了，他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真的是想不通，他怎麽可能會愛上自己呢？他搖搖頭，問道：“沙利葉，你為什麽愛我？”
“我不知道。”沙利葉回到，“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不，這當然不需要……隻是……關曉飛看著沙利葉：“沙利葉，我不愛你。”
沙利葉不解：“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愛就是不愛。”關曉飛低聲道，“我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愛上任何人……”他已經清心寡欲慣了，愛情，他並不奢求，也不會向往。
“那又怎麽樣？”沙利葉看著他說，“我愛你，我對你好，那不就夠了？你不會愛上其他人，也隻有我會對你好，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關曉飛看著這個男人，他真的看不透他，說他明白吧，有時候又天真得像個孩子；說他天真吧，可是很多事情他又了解地那麽明白。沙利葉，真的是一個令他很看不透的人啊……
“阿飛，你的意思呢？”關曉飛迫不及待地湊到他的麵前問道，“你願不願意呢？讓我對你好，隻對好，好不好？”
好不好……他真的以為愛情就是這麽簡單是事情嗎？關曉飛實在是不解，他哪來這麽大的自信？不過……沙利葉認真的目光令他明白，對方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很認真的和自己商量這件事情。沙利葉的目光令他動搖，或許……嚐試嚐試也不是一件壞事……
關曉飛緩緩地點了下頭，他願意和沙利葉嚐試一下，愛情，究竟是什麽。
現在，幾乎可以說整個東方天界都知道了，這位西方魔界的大惡魔對雲飛真人一見傾心，三天兩頭來找他。今天送花，明天送巧克力的，要不就是陪著關曉飛。關曉飛做事情的時候他也在一邊看著，眼睛眨也不眨的。
對於這件事情，大部分人都是“哦”了一聲，就不再說什麽了。一來，關曉飛後麵又楊戩和沉香兩大後盾，想死才會去找他的麻煩呢。二來這些年來，東西方有戀愛情況的也不是就他們兩人，大家也見得多了。
沙利葉的嗬護令關曉飛一開始很不適應，但是時間久了，有這麽一個人在身邊守護這自己，其實……也不是件壞事。他習慣了一個人，但是一個人，有時候真的是很孤獨，一個人要扛起所有的事情的確很苦。現在，有這麽一個人願意來幫助自己，給自己溫暖的懷抱，的確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但是關曉飛心裏很清楚，這段感情不會長久的，他不愛沙利葉。沙利葉遲遲得不到自己的回應，必定會放棄的，這溫暖也不過是短暫存在的。
沉香和關曉飛談起過兩人的事情，對於這段感情，關曉飛也直言出自己心中的感想和感受。沉香聽了，卻隻是笑笑，問他道：“你確定……自己不愛他嗎？”
當然，自己很確定這不是愛情。
可是隨後沉香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你慢慢想吧，反正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到底愛情是怎麽一回事的……”
但是很奇怪，他們就這麽在一起已經有一年多了，關曉飛一直都是對沙利葉不冷不熱的，可是沙利葉卻是一如既往地對待他。他們之前除了擁抱，也沒有過更多更親密的動作，但是沙利葉也沒有進一步的要求。
甚至到了後來，就連流月這個做徒弟也認為自己的師傅和那個西方魔界的惡魔是一對兒的了。對此，關曉飛也曾經提出過疑問，但是流月的回答則是：“師傅你這麽縱容他，難道你不喜歡他麽？”
“我縱容他？”關曉飛不解，“有嗎？”他感覺兩人之間的關係很是生疏啊。
流月認真地回答：“師傅您平時都是對人生疏的啊！除了兩位聖帝之外，您幾乎不和其他人怎麽說話，就連我這個做弟子的和您一天都說不上三句話。可是那個大惡魔無論說什麽，您都會回應他幾個字，這不是在縱容他麽？你還允許他進入你的書房，您的臥室，這難道不是縱容麽？所以啊，師傅您一定很喜歡他！”雖然有這麽一個西方的大惡魔來做自己的“師母”，他其實很不情願的，但是師傅能夠難道有這樣一個他願意親近的人也不是壞事。
關曉飛迷惘了：自己……對沙利葉就這麽與眾不同嗎？
這天晚上，沙利葉又來了，給自己帶來他特地從路西法那裏巧取豪奪來的紅酒。關曉飛看著他給自己倒酒，不由得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對你太冷淡了？”
“不會啊？！”沙利葉看著他，“阿飛，你今天怎麽了？”說著，把一杯紅酒遞給他。
關曉飛接過酒杯，看著他：“沙利葉，我不得不對你說實話，我還是……不愛你……”
“哦。”沙利葉隻是出了一聲，“這紅酒很不錯的，你嚐嚐！”說著，就自己先喝了一口。
“你就不著急？”關曉飛奇道，“我不愛你呢。”
“哪有怎麽樣？我愛你，我對你好，而且你不會對其他人這麽說話，這麽笑，你隻對我一個人笑過，那不是也挺好的嗎？”沙利葉很是奇怪，“你到底怎麽了今天？”
關曉飛看著一臉迷惘的沙利葉，忽然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笑出來了：真是的，他為什麽要這麽執著於誰愛誰的問題呢？就像沙利葉說得，他愛著自己，自己也隻對他一個人特殊，他們也已經在一起了，這樣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麽自己一定要去研究個明白呢？
“阿飛……”沙利葉正要問什麽。
關曉飛卻已經舉起了酒杯，衝他微微而笑：“不說了，這酒確實很不錯，我敬你。”
兩隻酒杯相碰在了一起，關曉飛飲下杯中的紅酒，隻覺得酒液芬芳，甘醇怡人，或許愛情，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滋味吧！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很想BE，但是大家不允許，所以就是這麽一個不BE也不HE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