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思
沉香微微一愣，笑道：“在東方，男子是不學習歌舞的。”他解釋道，“所以很抱歉，我在這方麵並不擅長。”
加百列似乎有些遺憾：“是嗎……我還以為真君也會有些專長呢……”
“我的專長就是打架，別的就不會了……”沉香輕輕一笑。
“真君太謙虛了……”加百列輕輕笑著，“我聽聞東方的琴棋書畫都是一絕，想必真君也會一兩樣吧？”
沉香一愣：“看樣子，加百列天使長是很想看我的表演了？”
“東西方的文化不同，我也是希望大家可以見識見識……”加百列也毫不示弱。
沉香輕輕一笑：“也好……”說著，看向楊戩，“不過我一個人來是不行，還需要舅舅來幫個忙。”
楊戩意會，輕輕點頭：“好。”說著，走到沉香的身邊，對加百列笑道，“加百列天使長既然有這個意思，楊戩也自然滿足。”
加百列沒想到沉香會這麽容易就答應，又見楊戩也願意，心中暗自得意，笑道：“能夠見到兩位的表演，自然是我們的榮幸。”
哪吒和黃天化交換了個眼神：“這個加百列天使長怎麽了？為什麽突然要……”
孫悟空哂笑：“想必是聽那些天使讚揚沉香，氣不過了吧……”那些天使不過是隨口一說，到讓加百列記在了心裏。
楊戩揮動黑麾，黑色的披風打了個小小的漩渦，漩渦散去，楊戩已經換了一身白衣，銀色的紗衣泛出一抹銀光。散發微卷，手中的折扇輕輕揮動，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對著沉香緩緩點頭。沉香報以一笑，手在桌上輕輕一拍，一枝裝飾用的鬱金香升到半空中，打了個漂亮的弧線，青光一閃，落在沉香手中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把寶劍。
天使們發出一聲輕呼，好厲害的力量！
沉香握住手中的劍，輕輕一抖，劍身抖出一陣漣漪。沉香側過頭，對楊戩微微一笑。楊戩輕笑，手一揮，身子一轉坐在位置上，手中藍光一閃，折扇就變成了一把古琴。兩人相視而笑，楊戩手指微動，“叮”的一聲，一陣琴音如同波瀾一般緩緩散開。眾人聽聞，隻覺得這聲音清冷寧靜，宛如朝露一般清澈。琴音漸漸響起，曲調漸漸奏出，似空山新雨後的山間鳥鳴，令人的心境逐漸平靜。
沉香輕輕笑著，手一揮，劍光一閃，他的身子也已經隨即輕盈的躍起。銳利而冰冷寶劍，泛著寒光而出，隨著飄渺而高遠的琴音，劍光輕靈而且盈動。黑發在半空中飛揚，風盈於袖，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楊戩撫琴，輕聲吟道：“七弦冷冷，劍影驚塵寰。白衣驚鴻，既見君子雲胡不喜。不得見兮露寒水深，不可尋兮空影飄渺。層雲暮雪，高山流水，今有知己可尋。千山萬徑，桃花深處，弦音伴君聽……”
楊戩修長硬淨的手指行雲流水一般撥弄著琴弦，他低著頭，微卷的散發遮住了他的表情。偶爾抬起頭，目光也隻落在沉香的身上，眼中有著內斂而犀利的光芒。沉香含著笑，嘴角輕揚，未語先含三分笑，帶著一股風流之態。但是那雙眼睛卻是深邃若寒星。這兩人，一個彈琴，一個舞劍，契合無比。
這令黃天化忽然想起了一句話：遙遙若高山之獨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將崩，其威也。他不由得輕輕一笑，然後咳嗽了一聲，對哪吒低聲道：“慶幸他們聽不懂吧……”
孫悟空接著低語：“原來楊小聖也會這麽……呃……這麽表露自己的感情啊……”
“楊二哥和沉香……他們兩個就不能含蓄一點嗎……”哪吒搖頭，“這裏可是西方天界啊……”
“放心，反正他們也聽不懂……”黃天化聳聳肩，“咱們聽懂就行了。”
起身楊戩隻希望他和沉香聽懂既可以了，至於其他人嗎……都不過是路人甲乙丙而已啊……
琴音逐漸變得高昂起來，沉香的劍舞也迅速了起來，劍氣恢弘，劍光閃爍，劍隨心動，抖落出整整銀光。他的手微微抖動，劍身上青光一閃，隨著他的動作，劍身上居然抖落出片片細碎的鬱金香花瓣下來。一時之間，金色的花瓣灑滿了地麵。
楊戩的聲音一轉，忽然吟道：“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一時間，音調驟變，千丈淩雲之誌氣油然而生。
待他吟完了大風歌，沉香挽了一個劍花，落花紛紛揚起，沉香隨即接道：“劍氣如虹，鬥牛空認奇傑。那信江海餘生，南行萬裏，正為鷗盟留醉眼，細看濤生雲滅。睨柱吞嬴，回旗走懿，
千古衝冠發！”說著，手一揮，劍直刺柱子，隻聽得“叮當”一聲，大理石的羅馬柱上立刻裂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全場內頓時鴉雀無聲，過了片刻，隻見那把劍重新變成了那枝鬱金香，落在地上，立時變得粉碎。
楊戩收回琴，起身輕輕擊掌，任何對耶穌微微躬身：“聖子，獻醜了。”
耶穌輕輕鼓掌，驚歎道：“我沒有見過這麽令人心中震撼的表演，這樣的樂曲，這樣的舞劍，太令人驚歎了！”與他們比起來，剛才加百列的表演就太過庸俗了，東方，果然是個很神秘的地方！
加百列臉色微變，但還是露出微笑，對沉香道：“真君果然是深藏不露，這樣的表演……真君剛才真的是太謙虛了……”
“不及天使長的讚歌。”沉香微微點頭。
雷爾米聽了，輕哼一聲，對加百列道：“你嘴上這麽說，心裏怕是早就嫉妒得不行了吧……”
“雷爾米你說什麽呢？我羨慕自然是有的，嫉妒……怎麽談得上呢？”加百列微笑，完美的微笑。
雷爾米冷哼了一聲，丟下一句：“騙子！”就走到另一邊和沙利葉說話去了。
宴會結束之後，米迦勒帶著幾人去休息，耶穌則去宮殿見耶和華。
水晶天最當中的一座宮殿中，耶和華籠罩在一團白金色的光芒之中，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一點他的容貌。整座宮殿都被這白金色的光芒所照耀著。
耶穌半跪在耶和華的麵前紅地毯上，尊敬地低下頭：“父神。”
“我親愛的孩子，東方的客人怎麽樣？”耶和華的聲音清晰地響在耶穌的耳邊。
“他們都是很好的人。”耶穌道，“他們帶著東方的神秘與美麗，很是特別。”
“今天……加百列給他們難堪了？”耶和華問道，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好像什麽感情都沒有。
耶穌知道沒有什麽可以瞞得過耶和華，恭敬地回答：“是，不過她沒有討到什麽好處去，顯然我們東方的客人很是寬宏大量。”
“愚蠢的女人……”耶和華低聲道，“本以為她去了東方會明白一點，沒想到還是這個樣子……女人的頭腦果然愚蠢。”
“可這也是父神的選擇，不是嗎？”耶穌是唯一一個可以在耶和華麵前說笑的人，“因為父神當初想要造一個女性的天使，不然就不會有今天的情況了。”
耶和華輕笑了一聲：“啊，我的兒子，你很清楚啊……”他平靜了片刻，“這些來自於東方的客人當中，你印象最深的是誰？”
耶穌沉默了片刻，這才回答道：“那個楊戩和劉沉香，我覺得……”
“你覺得什麽？”
“我……溫暖知道這不太可能，但是……”耶穌遲疑著，“他們看彼此的眼神會讓我想起……”
“想起什麽？”耶和華從未見過耶穌有這個樣子。
耶穌困惑地皺起眉：“這個……好吧，我知道這很荒謬，但是……這令我想起米迦勒和路西法……”
這一次，就連耶和華也愣住了，他那白金色的光芒收斂了一點，露出那雙金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耶穌：“你說什麽？”這不可能……
耶穌勉強點頭：“我知道這的確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直覺就會想起他們兩個人……當初路西法還沒有墮天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和米迦勒……您知道，那種眼神……我曾經在他們兩人的臉上見過，可是現在……”他卻在楊戩和劉沉香的臉上再次見到了。
“這不可能……”耶和華低聲道，“東方天界是個和保守的地方，怎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父神……”耶穌猶豫著，“或許這是我的錯覺，也許我看錯了也說不定……”
耶和華舉起手來製止了他的話：“行了，讓我想想……”他緩緩地閉上眼，陷入了沉思當中。
過了許久，耶和華才重新展開眼睛道：“你先回去，給我派人好好注意那兩個人，有什麽異常就回來報告！”
“父神……”耶穌急忙道，“東方天界的人的情況我們還不熟，萬一被發現了……”
“萬一被發現了，你們就說是去保護他們的不就行了？”耶和華輕哼，“凡事動動腦子……”
“是……”耶穌低下頭去，“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去辦！”
“孩子……”耶和華歎了口氣，伸出手撫摸著他的頭發，“我知道你的心裏感覺很是不舒服，覺得這有些過於陰暗了，但是你要知道……為了做成大事，很多事情我們不得不去做……”
耶穌抬起頭，沐浴在神的光輝之中，他感到羞愧，自己怎麽能夠懷疑父神的話呢？他慚愧地低下頭去：“原諒我，父神……我不該……不該質疑您的話……我……”
“我的孩子，你真正成長，自然會有種種的問題產生，你需要學習，這沒有什麽可恥的。”耶和華溫和地說，聖光籠罩著耶穌的全身。
耶穌大受鼓舞：“是的，父神……我立刻就去……請相信我！”說著，就深深的低下頭去行禮。
“我相信你，我的孩子。”耶和華再次撫摸著他的頭發。
耶穌再度行了一個禮，然後退出了宮殿。耶和華重新坐回到寶座上，白金色的聖光再度籠罩了他的全身……
米迦勒安排幾人住進了偏殿：“這邊雖然布置得沒有東方天界那樣的別致，但倒也不錯。”說著，他來到一間房間的門口，示意在一邊等候著的女天使打開房門。
房間很大，那張占據了大半個房間的床最為惹眼，床上鋪著淡藍色的床罩，淡藍色的床簾半垂下來，厚厚的床墊令人有一種要撲上去打幾個滾的衝動。屋頂上是雕花水晶吊燈，投射下淡金色的細碎光芒，影影綽綽，很是漂亮。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乳白色的櫃子都擦得一塵不染。
“簡陋了些，諸位將就一下吧。”米迦勒微微笑道。
“哪裏，已經很不錯了。”楊戩微微點頭。
“帝君喜歡就好。”米迦勒道，“帝君的房間就安排在這裏，那麽……”他看向沉香，“真君的房間在隔壁……”
“不用了。”楊戩打斷米迦勒的話，“沉香和我睡一間，不必另外安排房間了。”
“啊？”米迦勒微微一愣，“這……不太方便吧？”站在他身邊的女天使也是一愣，目光別有深意地打量了兩人一番，又順從地低下頭去了。
“沒關係的，我一直都是和舅舅一間屋子的。”沉香也道，“我們兩個都已經習慣了。”
“就是就是！”孫悟空擺著手，“他們兩個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你就隨便他們吧！”說著，看向四周，“不如隔壁這間房就給俺老孫吧？”
“那我要對麵這一間！”另外從宴會偏殿趕過來的哮天犬急忙道，“我要守著主人的！”
“你索性睡在楊二哥門口算了！”哪吒搖頭，“哮天犬，你就這麽離不開楊二哥啊？”
“他是我主人，我自然要保護好……主人了！”哮天犬一本正經地說，然後湊到楊戩的麵前，“您說對不對，主人？”
楊戩微微笑著，撫摸了一下他的頭發，哮天犬很是高興地蹭蹭楊戩的手心，然後又看向米迦勒。
米迦勒遲疑了一下，還是笑著說：“沒事的，幾位既然要這樣住，我就這麽安排吧！”說著，他對那個女天使吩咐下去，“利薩，就這麽去安排幾位客人的住處吧。”
“是的，米迦勒天使長。”這名叫做利薩的女天使彎腰鞠躬行禮，接著就去安排準備了。
不多時，利薩就帶著幾個女天使過來了，各自帶著一個人去房間了。利薩自己則是守在楊戩和沉香的房間門口，對兩人微微鞠躬：“我是利薩，這段時間，就由我來為兩位效勞。”
“謝謝你，利薩小姐。”沉香點頭。
米迦勒見既然安排好了，接著又吩咐了這些侍女一些小心伺候之類的話，然後對楊戩兩人道：“既然如此，就祝兩位今晚有個好夢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會前來帶各位去正式拜見父神的。”
“米迦勒天使長請便。”楊戩輕輕點頭，“我就不送了。”
“沒關係。”米迦勒行了一個禮，又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願耶和華與您同在，晚安。”說完，他的身影就漸漸消失了。
“那麽……”見米迦勒離開了，楊戩低聲道，“利薩小姐，可以帶我們去安寢了嗎？”他目光森冷地掃了利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