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換柱
?一連幾天,波什費心費力,但是卻排查不出任何信息來,似乎所有人都很可疑,又似乎所有人都不可疑。總之,是一團亂麻。山不過來,我就過去,波什見既然靜候查不出什麽,索性他去見見波旬,看看能夠查出些什麽蛛絲馬跡來。?
密室的大門緩緩開啟,波什走進密室的時候,密室裏一片安靜。他看見波旬依舊坐在床上,撕扯著手中的被單——這已經是他迄今為止撕碎的第二十一條被單了。他的眼神茫然而無神,嘴裏喃喃地念叨著什麽,手很有規律地撕扯著,看起來真的很像是一個瘋子。?
波什已經盤問過密室的護衛們,他們並沒有發現有什麽陌生人進入。而因為波旬的那間密室是全封閉隔音的,所以也不知道波旬究竟在幹什麽。波什始終是一無所獲。?
波什走到波旬的身邊,他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波旬,然後伸出手去,撫摸波旬的長發。波旬的身體動也沒有動,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撕著,像是完全沒有發現波什這個人一樣。?
波什輕聲道:“我聽說……你在我身邊安排了很多人?”他的語氣輕柔,如同在對自己的情人說著愛語,“我很吃驚呢……你居然還有人手在這宮中,著實令我感到了威脅……”?
波旬什麽反應也沒有,就好像他完全沒有聽到波什的話一般。?
波什並沒有灰心,他繼續道:“你說……會是誰呢?我查了好幾天,倒是查處了幾個可疑的人……”?
波旬的身子有些微微的**,波什也好像沒有發現一般,繼續道:“是申簫?是穆雨?還是冷泉……”他一個個地說出名字,波旬卻好像輕輕鬆了一口氣一般,身子反倒恢複了平靜。?
這些人都不是……波什有些失望了,不過也好,這樣一來,就縮小了懷疑範圍了。他輕笑了一下,伸手去撩撥波旬的下巴。、?
波旬吃了一驚,知道他又要做那事,本能的有些想要反抗。波什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卻很是滿意地笑了,能夠看到他在自己的手中垂死掙紮,令他感到非常的愉快。?
“你又何必反抗呢?反正不管你怎麽做,最後的結果始終是一樣的……”波什在他耳邊冷笑著,伸手開始解開他的衣帶,將他壓倒在床上。?
波旬的手動了動,他握住了床單下的匕首,隻要一用力,他就可以拔出匕首。但是……他想了想,還是鬆開了手,任由波什擺布自己。他必須要忍,現在動手,憑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殺不死波旬,反倒會破壞自己的計劃。隻要能夠活下去,無論多大的痛苦和羞辱,自己都可以忍下去!?
波旬離開密室後,他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在那份名單上麵又劃掉了不少名字。現在,在那名單上隻留下四五個名字了,而在這些名字當中,卻包含了一個自己極為器重的人。?
這個人名為樂清,是當初波什接替了波旬的繼承人的位置後,第一批來投誠於他的人。樂清是自己來找波什的,並且一再發誓,要如何效忠於對方,為對方肝腦塗地,再所不辭。樂清出身貴族,而且武藝超群,魔力也很強。到了波什手下的時候,他果然竭盡全力,為波什做了幾件幾位關鍵的大事,波什也對他非常的賞識。?
波什自問是一個很寬容的人,尤其是對於下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一點他做得很好。但是……真的要他去懷疑這幾個人,尤其是樂清……他倒有些踟躕起來了。?
若真的是樂清,那對自己……可是一大損失啊!?
然而事與願違,事情似乎的確是樂清所做的,因為波什發現了不少蛛絲馬跡。?
這段時間,他去密室的次數很多,一方麵是為了探查波旬的異狀,好找出內奸究竟是誰;另一方麵,他不得不承認,波旬是一個很好的玩物,尤其是他必須隱忍自己的侵犯,那種深埋在他內心的恨意一定很深,可他還必須要忍著自己,那些感覺……一想起來就令波什興奮,比**上的舒適還要來得滿足。?
可是,在一次次去密室的時候,波什漸漸發現了一些異常。他發現了有不輸於自己和波旬的頭發,要知道,自己是嚴禁其他人進入波旬的密室的!而且那發色還是金紅色的,而樂清恰好也是這個發色的!還有佩劍上的寶石,而且無巧不巧,自己問起樂清,他佩劍上的寶石剛剛掉了,還都是綠鬆石!一次兩次波什不會放在心上,但是三次四次……這麽多的巧合,那可不能用巧合來解釋了。?
就在波什對此大為懷疑的時候,另一件事情發生了。?
那天晚上,波什再度去找波旬。那天夜裏,波什喝了些酒,因而並不那麽清醒。波旬現在不僅僅沒有魔力,而且手無寸鐵,除了那一件睡袍他的身上什麽也沒有,波什自然不會擔心他會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情了。可是……事情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波什開始脫波旬的衣服的時候,波旬忽然從枕頭下掏出了一把匕首,朝著波什的胸口刺去!波旬雖然失去了魔力,但是身手還在,波什本來就半醉半醒,自然是猝不及防,當下當胸就被刺出了一個很深的傷口!要不是波什閃得快,恐怕這條命就要丟在這裏了!?
波什怒不可遏,他一把抓住波旬的手腕,一個用力,那把匕首就掉落在了地上。他隨即一把掐住波旬的喉嚨,將他按在床上。?
“不裝瘋了?”波什按住他,冷笑著,“我還想陪你繼續把這場戲演下去呢,我的好弟弟……”?
“呸!”波旬把一口口水吐到他的臉上,“你有什麽資格叫我弟弟?!波什,你比我更無情,更無恥!”?
“和我談感情?你是不是瘋了?”波什冷笑,“我們都是魔族,魔族是從來不談感情的!”他嘲笑著對方,“別忘了,當初你比我更無情,難道你忘了我們的母親是死在誰的手中的嗎?”?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凡人尚且如此,何況是我們……”波旬自嘲著,難不成真的被囚了這麽久,自己也變得這麽優柔寡斷起來了。?
波什的傷口很深,鮮血順著他的胸口滴落在波旬的身上、臉上,有一滴落在了波旬的唇邊。波旬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後低低地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我可以想象……你的鮮血是如何滴下來的,那顏色一定很美,這可惜我看不見啊……”?
波什立刻就給了波旬一個耳光,手也用力了幾分,波旬忍不住咳嗽了起來。波什冷哼著:“我告訴你,波旬,你不過是我手中的一隻螞蟻,我要你死就死,要你生就生,你若是想活下去,最好別惹我!”?
“死?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還怕死?”波旬望著他,“我巴不得你立刻就掐死我!來啊!”?
“你想死?我就偏偏不讓你死!”波什收回了掐在對方脖子上的手,“我可要好好的讓你活下去,讓你看著我登上魔王的寶座呢……”?
波什的手在自己的胸前點了幾下,止住了血,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匕首上。那把匕首很是眼熟,波什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樂清的匕首。?
波什下了床,拾起那把匕首,他有些懷疑地翻來覆去地看,沒錯,的確是樂清的匕首。因為這把匕首是自己當初賞賜給他的,是魔宮的珍寶。波什皺起眉,他走到波旬的身邊,從床單下,找到了匕首的鞘。鞘上鑲著精美的寶石,他將匕首放回到鞘中,匕首柄上的寶石與鞘上的寶石合成了一個字:“樂”……確認無誤!?
“樂清……”波什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兩個字,然後狠狠地瞪著床上的波旬。?
一聽到“樂清”這兩個字,原本像條死魚一樣的波旬猛地睜開了眼,波什冷笑著:“你大概還不知道,這把匕首上,有著你那奴才的標誌吧?”不等波旬回答,他便嗬嗬笑著,朝著密室外走去了。?
樂清在三日後,被波什親自殺死的。?
那一天,波什找了樂清,說是要和他聊聊,閑聊中,就問起了樂清的那把匕首。?
也是合該樂清倒黴,那把匕首樂清早就找不到了,估計是丟在什麽地方了。見到波什問起來,因為是主人所賜,樂清當然不敢說丟了,他尋思著波什隻是隨口一問,也就說匕首還在自己這裏。?
波什一聽這話,就立刻說要看看那把匕首。?
樂清聽了,臉色頓時大變,就是這一下,令波什更加確信了,他就是內奸。又聽樂清借口說匕首沒帶來,放在家裏了,波什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樂清就是那個叛徒,是他將匕首交給波旬,讓波旬借機來刺殺自己!若不是自己那日躲得快,恐怕早就做了刀下亡魂了!?
波什二話不說,當即就說要賜宴,一杯毒酒,親自斷送了樂清這條小命。樂清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麽波什要那麽對待自己。?
殺了樂清,波什就去了囚室。波旬已經被關進刑室當中去了,這幾天都是**,手腳被鐵鏈鎖著,鐵鏈被釘死在牆上,他隻能在很小的空間內活動。這幾天,波旬每天不吃不喝,就是整日謾罵,侍衛們對他進行了各種酷刑也不能令他嘴軟。波什聽了侍衛的報告,很滿意。這下子,波旬是真真正正無法逃脫自己的手掌心了。?
波什走進密室,波旬站在地上,口中不停地罵著波什,手腳也在不停地掙紮,想掙脫那鐵鏈。鐵鏈嘩啦啦地響著,可仍是將他鎖得死死的。他的全身上布滿了傷痕,血跡斑斑,有些已經結痂了。?
“行了,我的好弟弟,你就別做那無用功了。”波什走到波旬的身邊,很是滿意地上下掃視著他那不滿傷痕的白皙的肌膚。?
波旬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身子不禁畏縮了一下,但是口中依舊毫不放鬆:“波什,你還敢來?你就不怕我再刺你一刀?!”?
“刺我?你還有刀嗎?”波什伸出手,一寸寸撫摸過他的肌膚,感受著波旬的掙紮,但他始終無法躲開波什的手,“你現在可是手無寸鐵了,還想做些什麽,嗯?”?
“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波什瞪著波旬,雖然他看不見,但是眼神中的怒火波什還是感受得到的。?
波什冷笑了一聲,他一把拿過邊上刑具架上的鞭子,朝著波旬的身上狠狠地抽了下去!?
波旬發出了一身悶哼,但他死死地咬著牙,不肯喊出聲來。波什大笑著,一鞭又一鞭地抽打著波旬。鞭子在波旬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波旬渾身顫抖,但是卻忍著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波什打累了,他丟下鞭子,朝著波旬冷笑著:“你知道惹火我會有什麽下場,波旬!”?
“你殺了我吧……”波旬抬起頭,朝著眼前道,“殺了我啊!”?
“我不會殺你的,我的好弟弟。”波什伸出手,撫摸著那依道道血痕,感受著波旬忍痛的顫抖,“你現在什麽也沒有了,樂清那個叛徒早就死了,他所有的手下也被我一並清理幹淨了。你現在……什麽也沒有了……”?
“你……”波旬瞪著對方。?
“嗬……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要好好養著你,等到你看著我成為魔界的王!”波什一把鉗製起他的下顎,“你什麽也做不了,你隻能看著我獲得原本屬於你的一切!哈哈哈哈……”?
波什鬆開手,喊道:“來人!”?
幾個侍女跟著出現了。?
“待四殿下下去沐浴,上藥,然後讓他住到原來的那間密室去!給他換上最好的衣服,還有最好的食物!你們要好好兒地伺候他,知道嗎?”?
侍女們道了聲“是”,便解下波旬的鐵鏈,扶著他下去沐浴了。?
等到沐浴上藥完畢,波旬又回到了那間密室,當所有人都下去了之後,他又重新躺了下來。剛一接觸到那柔軟的大床,傷口的刺痛還是令他皺了皺眉。波旬躺好,輕輕地鬆了口氣,感受著床鋪的溫暖與舒適。波旬翻了個身,將臉埋在枕頭當中,然後……緩緩地笑了……?
是的,他當然要笑,他怎麽能不笑呢??
他成功了!他不禁令波什對他接觸了戒備,而且以後無論自己如何反抗他,波什都不會殺自己。他要自己看著他成功,他要自己生不如死。可是……最後成功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那邊匕首,是穆函讓人偷來的。波旬的人幾乎在每個宮內都有,身份有高有低,一把樂清的匕首並不在話下。然後隻需要一些小小的暗示,波什就自認而然地會懷疑樂清。?
波旬之所以會選擇樂清,並不僅僅因為他是波什的左膀右臂,更因為他是當初第一個投誠波什的人。這等不忠誠的人,他自然不會讓他有好下場!?
隻要能夠活下去,隻要能夠令波什不高興,區區一點小傷算得了什麽?他波旬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的波旬了,一點點痛苦,他受得住!隻要這樣,波什才會更加相信,自己已經什麽勢力都沒有了。?
不過一個偷梁換柱的小手段,再利用一下波什多疑的心理和樂清的性格,不僅僅隱藏起了自己的勢力,還讓波什斷了一隻臂膀,波旬怎麽能不高興,怎麽能不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