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死棋,活棋

第二天一早,唐傲之,許舒,納蘭傾城,王仙衣全部都爬了起來,在南京的幾年時間裏麵,她們一直都住在一起,一棟房子,一間房間,一張床,仿佛這樣就可以緩解心中疼痛一般,四個女人中,王仙衣是最為乖巧溫順的一個,沒想過掙什麽名分,整天微笑著照顧幾人,就連最後認識她的許舒都忍不住有些喜歡這個實際年齡比自己要小但身材發育卻跟自己不分伯仲的妮子,還是王仙衣準備早餐,幾個女人洗漱完畢,吃過早飯,直接去了祿口機場,王仙衣沒跟來,三個經曆過大悲大喜後如今麵前可以平靜淡泊的女人,還有小丫頭囡囡,四個人,坐在車裏,小聲聊天,誰都沒有主動去揭開許舒回家之後的種種,氣氛還算和諧。?

許舒是上午十一點鍾的飛機,幾人到達機場的時候正好是上午九點,還兩個小時,她們也不著急,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輕聲閑聊,小囡囡還是那麽活躍,圍著幾人跑來跑去,媽媽幹媽阿姨之類的叫個不停,陳家小公主的頭銜如今已經落在了她身上,名副其實,當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即使去年從意大利回來後整個人愈發陰沉冷漠的陳浮生見到孫女,也會變得異常慈祥,唐傲之每個周末都會帶著女兒回一趟鍾山美廬,期間大部分時間都是納蘭傾城陪著,偶爾許舒會有時間,都是三人一起,陳浮生並沒有多說什麽,每次都好好招待,一視同仁,大部分時間都是抱著孫女沉默不語,不悲傷不緬懷,眼神堅毅,一個縱橫南方幾十年的梟雄式,在歐洲一無所獲回來後,並沒有消沉下去,處事風格反而愈加霸道淩厲起來。?

去年五月,原本打算用懷柔手段拉攏的重慶大佬林國雄突然暴斃,死在了自己情婦的床上。?

去年八月,成都地下社會首屈一指的教父級人物人間蒸發,三天內,所有勢力全部被人接收。?

去年十一月份,浮生集團重慶分部正式竣工。?

今年初,三月份,陳富貴正式接到軍委調令,任職南京軍區司令員。?

六月份,海上石油項目還是盈利。?

一係列的大動作,或殘暴或喜慶,接踵而來,隻不過陳家鍾山美廬別墅內,卻始終激蕩不起太大的激動氣氛,有些事情,有些人物,確實不是時間就能隨意抹平的,陳浮生會惦念,陳安會惦念,陳平的女人們,同樣不會忘記。?

“大姐,好好保重。”唐傲之柔聲道,握住許舒的手,語帶雙關,聲音低沉道不管怎麽樣,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許舒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搖頭道放心吧,我明白的,家族內部雖然逼得緊,但我也不是沒有周旋的餘地,如果到時候我真的被逼無奈,也是可以回來找你們的嘛,到時候我們繼續做姐妹,好不好??

納蘭傾城湊過來,跟唐傲之一起,挨著許舒坐下,使勁點頭。?

北京,上午十點鍾左右。?

首都機場,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停在大廳門口,氣勢從容,勞斯萊斯身後,兩輛漆黑色奔馳同樣挺穩,三輛車車門同時打開,赫連子敬率先從勞斯萊斯中下車,看著機場大廳,表情平靜。?

“赫連大哥,等嫂子也不用把我們都叫過來吧,大清早的,昨晚剛從電視台釣上一個女主播,嘖嘖,那聲音身段,折騰了一晚上,真夠勁,現在我過來都是蹭華子的車,他媽的,要我自己的話,估計方向盤都握不穩。”勞斯萊斯後麵的奔馳內,一道無奈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幾個青年同時出現,站在赫連子敬身後,皆是臉色疲憊。?

“其洋,丫你還有臉說,昨晚誰他媽半夜給我打電話讓我聽那美女主播叫.床的,勾引我一晚上啊,弄來個賤貨你顯擺個屁,害我一晚上沒睡好。”?

兩輛奔馳,四個男人,站在赫連子敬身後半個身位的位置,小聲交談,他們明顯不是關係多麽生疏的陌生人,說話間也肆無忌憚,明顯交情不錯,屬於那種正在努力脫離酒肉朋友關係卻始終不能拜托這層隔膜的‘死黨’,話題都是女人,主持人,北影校花,外國語外籍教師,美女總裁,純情護士,冷豔醫生,看得出來,這群渣一個個明顯都是經驗豐富的實踐家,不是那種看過幾部AV就敢胡亂紙上談兵的偽好漢,說起來眉飛色舞,興致頗高。?

赫連子敬站在幾人最前麵,臉上微笑如常,一雙眸子中卻滿是冷漠,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名表,十點五十分,然後開始對著那塊腕表怔怔出神,百達翡麗,無論放在哪,都算得上是奢侈品,這塊表,還是幾年前嶽沉魚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隻不過現在,她在哪??

赫連子敬猛然搖頭,努力將這個自己一直刻意去忘記的女人身影甩出腦海,再想到許舒,沒由來的一陣煩躁,輕輕皺眉,沉聲道夠了,都安靜點。?

四個衣著考究看上去很有檔次但實際上卻滿是齷齪不堪的年輕人立刻閉嘴,半晌,被同伴稱呼為其洋的年輕男人才輕聲笑道赫連大哥,我們要不要進去,找個地方坐下慢慢等??

赫連子敬深呼吸一口,微笑道大概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也好,我們先進去慢慢等。?

‘其洋’笑嗬嗬點頭,眼神閃爍,他明顯是四個年輕人的核心人物,也算得上是赫連子敬手下的狗頭軍師之一,房家即使放在北京,也不是隨便一個人物都能忽視的存在,房其洋身為房家長子,加上跟在赫連子敬身邊時間較長,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四個皆出身豪門都有著不同背景的年輕人跟在赫連子敬身後,進入機場大廳,靜靜等著所謂的嫂子的到來。?

南京,上午十一點鍾,靜靜坐了兩個小時的許舒站起身,拉著箱子,輕聲笑道你們回去吧,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回南京看你們和小囡囡的。?

唐傲之神情平靜,點點頭,輕聲道保重。?

納蘭傾城跟許舒擁抱了下,什麽都沒說。?

許公主臉色微微黯然,驟然間又揚起一個燦爛至極的笑臉,語調平靜,道無論怎麽樣,我們都還是好姐妹的,對不對??

唐傲之,納蘭傾城,齊齊點頭。?

許舒輕輕一笑,轉身,拉著箱子,快速離開。?

納蘭傾城看著她的纖弱背影,欲言又止,良久,才輕聲歎息道不怪她,唐姐,大姐沒錯的,對不對??

唐傲之沒說話,抱著女兒,神色冷靜,這一盤原本感情上無限光明的棋局,終於窮途末路了麽??

她看了一眼神色若有所思的納蘭傾城,輕輕歎息,東北納蘭老王爺,還能撐到什麽時候??

死棋!?

唐傲之抱著女兒,走向門口,神色平淡。?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唐傲之愣了一下,把女兒交給納蘭傾城抱著,自己拿出電話,看了下很陌生的號碼,有些疑惑,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一道獨特的嗓音輕柔傳來,時隔三年,少了分輕佻,多了份滄桑與柔和,溫暖的無以複加。?

“想不想我?”?

那一刻,自從接到陳平的死訊後幾乎從沒有落淚的唐傲之,淚如雨下,笑容卻傾國傾城。?

悲歡離合,哭著笑著,人生百態,五位陳雜。?

很幸福的感覺,讓人窒息,唐傲之跟來不想去追究一係列的前因後果,僅僅抱著電話,生怕是幻覺一般,小心翼翼點頭,重重的嗯了一聲。?

死棋,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