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多了一個人(一)

084多了一個人(一)

一頓年夜飯在熱鬧的有些假的氣氛中吃完,下人們撤去了餐桌,主人家們則是重又聚在了暖廳,一起守歲。按照規矩,在除夕夜裏,眾人要清醒地守到子時,這才意味著舊歲已去,陳穢一清,之後便是新年“納吉”之時。

當外麵終於聽到“劈啪”的鞭炮響起,暖廳中有不少人都是心中一鬆,特別是寶柱一家,都在心中慶幸:這一夜終於熬過去了,隻待明日一早,象征性地拜個年後,就能回到屬於自己的家……

也不知道南喬在家中時如何度過了,但總好過在這兒幹熬……陳氏第一次覺得,不帶南喬過來,才是個正確的決定

“老三媳fu。”

陳氏正在想著南喬走神,突然聽見老太太叫自己,她有些不確定地掃了一眼對麵的章氏和富察氏。章氏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仿佛在期待什麽;而富察氏則是微笑著對她點頭,向老太太的方向微微一努嘴。

“兒媳在。”確定了老太太在叫自己,陳氏立即起了身,恭敬地應道。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著她,道:“今兒我們一家人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我這老婆子心中甚是欣慰。不過,老婆子高興之下,仔細瞅了瞅,似乎還有一處不妥帖。”

難道是她發現南喬沒來?因而不痛快了?

陳氏心中一驚,但轉而又一想,不應該啊,這老太太知不知道有南喬這個孫nv還是兩說呢……她心中驚異,也不敢胡luàn開口,隻是恭敬地聽著——隻有聽仔細了,才好答話。

“老三媳fu,你瞧他們,”老太太像姨娘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老大屋裏有五個伺候的,老2屋裏也有兩個,可是老三屋裏……”

老太太頓了頓,嗔怪地看了陳氏一眼,道:“也怪我這老婆子早沒有想到,不過,也不晚,我這正好有個丫頭,也慣是會伺候人的,你領回去,也就全了我這當額娘的一片心,不然,讓外人知道了,隻怕要說我厚此薄彼,薄待了庶子!”

“是呀,三弟妹,你自己也該有個身旁伺候的人!”章氏立即幫腔道,特別是將“伺候”那兩個字,念得仿佛如咬牙切齒一般。

這是……要往自家屋裏塞人!

難道是因為自家日子好過了,她眼見不得,所以才變著法子找他們的不自在,塞個人,好當禍害或者是要圖謀她家的鋪子?

可是他們已經分了家呀!

陳氏張了張嘴,才想要說些什麽,隻見寶柱站起了身,向著老太太深施一禮,道:“兒子多謝額娘關愛。但是,兒子家中長年窮困,這大哥也是知道的,恐怕會怠慢了老太太身邊的得力人,如此,就是兒子的過錯了。”

“一個丫頭而已

。”老太太笑眯眯地道:“伺候的你中意了呢,你就給她個體麵,升她做個姨娘,你若是不高興呢,有什麽髒活累活的,盡管使喚就是了,誰還能說你什麽不成!”

這,已經指明是要做妾的了!

想起富察氏近日的種種苦楚,難道自己也要生受一番不成!貧賤日子過得,這才一有了起色,就過不得了!早知如此,還不如過那困苦日子!陳氏心中發苦,嘴唇緊緊咬著,臉色更是白的嚇人。

“回老太太話。”寶柱硬聲道:“兒子家中窮困,怕是養不了多餘的人!”

“怕什麽,既然是我老婆子送的,她的月錢,自然是從老婆子的份例裏出。”老太太手作勢一揮,不耐地道:“好了,都說是‘長者賜,不敢辭’,三兒,你若再是拒絕,莫非是不認我作額娘!還有陳氏你,看你那什麽表情!這天下有幾個男人沒個小,你也仔細著,別傳出了善妒的名聲,丟了董鄂家的臉麵!”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爭下去,怕是要當場撕破臉了!

老太太無端取鬧的做法是讓她心寒,但丈夫話裏話外都如此維護自己,這讓陳氏心中溫暖許多。雖不明白老太太的用意,但他們早就分了家,一年也隻見這一回,就算領了個丫頭回去,寶柱不認她,她又能翻天不成!

不能鬧開去……不能讓南英南喬有個被人指責有個“忤逆不孝”的阿瑪,還有個善妒不能容人的額娘……

陳氏長籲了一口氣,攔下麵色僵硬黑紫的寶柱,冷靜地向老太太道:“老太太教訓的是。”

“這才是為人媳fu該有的樣子。”老太太似乎滿意了,揚聲喚了一聲道:“桃兒,出來見過你新主子。”

桃兒?

聽的這個名字,富察氏眉頭動了動,老太太身邊的幾個丫鬟她也不陌生,沒聽說過有這麽個人呀?再看章氏一臉得意,不住地向姨娘那邊瞥去;而一直坐在靠角落位置淡漠地瞧著熱鬧的南誠則是詫異地抬了抬眼,若他沒記錯,自己身邊貌似有個丫頭叫桃兒……

聽的老太太呼喚,一個nv子低著頭從帷幔後麵走了出來

。隻見她著一件細粉淡huā小棉襖,下麵是厚厚的殷紅色襦群,頭上簪了一朵粉色絹huā。這個樣子,不像是丫鬟,倒像是街上普通人家的姑娘。

“桃兒給老太太行禮,給老爺太太少爺小姐們行禮。”

真是桃兒!南誠心中詫異之下,猛地站起身:將自家孫子的丫頭送給兒子,這太太老糊塗了不成!但他想了想,重又坐了回去。是不是自己的丫頭,也無所謂了,這裏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桃兒的來處。既然是老太太主張的,他犯不著特意去揭出來,讓老太太難堪……

隻是這桃兒,平日沒見她這麽漂亮呀?

先前她低著頭,又在暗處,但她這一行禮,陳氏心中頓時咯噔一下:這個丫頭,長的不自己年輕的時候還要好一些……寶柱他……

寶良一見這出來的丫頭,也是心中一驚,這不是下午書房送粥的丫頭麽?怎麽成了老太太身邊的了!還要送給三弟!眼神掃過章氏得意的嘴臉,他哪裏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

“額娘!”

這麽一個水靈的丫頭送給外人,還是章氏故意要送的,寶良心中就有些不滿了,待他站起身正要辯駁,卻見老太太仿佛沒有瞧見他一般,站起身揮手道:“事情既然定下了,這時候也不早了,老婆子累了,都歇了吧。”

章氏聞言,也快步上前扶住了她,道:“姑母,侄nv兒服shi您歇息。”

“你呀,”老太太緩步走出了暖廳,瞥見章氏得意的樣子,歎息道:“隻將眼光盯在別人家裏,有什麽用處?你呀……”

。。。。。。

寶柱三口不在,家中算是沒了大人長輩,也就沒了人看著她,南喬心中頓覺自在的很。

才一過午,她就吩咐了嚴婆婆早早備了個濃湯牛rou小鍋仔,並六樣喜慶的菜品,然後打發了梔子去吩咐說,留下的嚴老夫fu和丫頭們,愛怎麽熱鬧怎麽熱鬧去,隻要莫來煩她就成,最後喜滋滋地請了李言過來歡度除夕。

回憶一番前世的種種,再哼一哼彼此喜歡的歌曲,說一說美好的未來,或者下盤棋消磨時間——在這陌生的清朝的第一個年節,能與李言一起靜靜相守著度過,真是最讓人安心不過了……

“喬喬,子時了,咱們也該放鞭炮了

。”李言輕聲喚了窩在他懷裏的南喬一聲,但卻不見她有動靜,當下低頭一瞧,原來她已經嘟囔著睡熟了……

真是的,剛還在纏著自己唱歌呢……

李言看著南喬安靜的睡顏,啞然一笑,輕輕在她因為饞嘴抿了口梅子酒而變得有些暈紅的臉蛋上啄了啄,小心地將她抱了起來,放在了紅漆雕huā的大chuáng上,拉過錦被替她蓋好,又含笑靜靜看了一會兒,這才輕腳開了mén出去。

“喬喬已經睡熟了,你注意著點兒,別吵醒了她。”李言開了mén,發現梔子等在廊簷下,似乎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於是衝她點了點頭,淡淡地吩咐一聲。

穿過回廊,還沒到垂huāmén,就將嚴婆婆迎了過來,問道:“少爺,咱們家是不是該放鞭了?”

“正要去前mén去放。”李言含笑答話,問了幾句後院小丫頭們如何守歲之類的,見沒發生什麽意外事件,就吩咐李石在大mén前放了關mén炮,便吩咐了眾人各自安歇不提。

隻說南喬一早朦朦朧朧地想來,趁著還記得,她窩在被子裏,品味了一會兒昨晚做的那個美麗的夢境,她夢見自己終於長大了,夢見李言騎著馬載她去拜堂……隻是,為什麽自己穿的不是大紅喜袍,而是潔白的婚紗呢?

難道前世的沒有婚禮的遺憾藏得如此的深?

南喬拍了拍腦袋,笑了一笑,披上小襖起身下了chuáng,坐在了梳妝台前。雖然應該不會出mén,但頭發什麽的,也不能太糟糕了。

她這邊一有動靜,睡在沙發上的梔子就醒了過來,然後就是一通的整理忙碌才一完畢,還不待梔子出mén去給南喬取早飯,就聽見院子裏有了動靜,仿佛是不少人,但卻像個個都小意壓著聲響的,十分奇怪。

南喬心中疑huo,正要吩咐梔子出去看看,隻聽自己mén口一陣敲mén聲,然後就是陳氏熟悉的聲音試探問道:“喬喬,醒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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