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 抱歉

“喬喬,就要到家了。”

李言收到外麵大牛的提醒,撩了一下車簾。

肆意的雨水模糊了玻璃窗,僅勉強能夠辨認出周圍所在——馬車已經轉彎,進了二條胡同了。

他含笑於迪科爾男爵點了點頭,對南喬道:“待見到你嫂嫂平安之後,你與迪科爾先生再約時間暢談不遲。”

迪科爾聞言,再次回了神,想起了這個是東方,在這個禮儀嚴格的國度,於是有些不自在地行禮道:“大人說的是。我這次重回東方,本來就打算長住一陣子的,定有時間再向格格請教。”

南喬點頭微笑。

——這位小爺總算是平靜有點兒理智了,這一段路也總算是平靜地走過來了……隻要十八阿哥這位小爺不在她麵前鬧,他之後怎麽說,會向誰去說,都不在她的考慮之中。

反正她本來就是打算要“秀愛情”的……

眾人齊齊趕到英園的時候,聽說晴蘭還隻是在陣痛中,離孩子出生還早的很。

南喬見陳氏看見來了這麽多的客人,雖然心中焦急,但依然安排的井井有條的,進去安慰了一下晴蘭之後,吩咐若櫻回去換洗,自己也回去衝了個澡,加了一件衣服。

再入英園的時候,堂上男人們都不在了,隻有兩個小家夥在廊簷下不安生地與雨水嬉鬧,陳氏和芊芊坐在廳上守著。

“怎麽這麽急?頭發都不絞幹……”陳氏拉了南喬,轉頭吩咐丫鬟去取了幹毛巾來。

“大夏天裏的,濕點兒也沒有關係。”南喬口中說著,人卻老老實實地坐在了陳氏麵前的小錦凳上,讓陳氏替她絞頭發。

隔壁產房晴蘭時不時地低聲呼痛。

窗外大雨傾盆,從天上倒下來,沒有一點兒停歇的意思。

“這一場來得真好……”南喬微笑道:“不然咱京城也該鬧旱災了。”

芊芊又進去探看了晴蘭一眼,出來時正好聽見南喬這句話,於是抿嘴一笑,道:“所以啊,之前喬喬說的很多,咱們家的這位小千金,絕對是在娘胎中就沾夠了喜氣,生來就帶著福氣的不然,早不要出來晚不要出來,偏偏這場及時雨一來,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來看看了”

“聽聽……”陳氏嘴角流笑,對南喬道:“聽聽……你姐姐這一年多來,就算這張小嘴兒最有長進了,多會說話啊……”

產房內晴蘭也出聲道:“額娘請您替我謝謝芊芊吉言……”話沒說完,又是一聲悶哼,顯然又是一陣痛。

陳氏見狀,揚聲嗔怪道:“晴蘭你隻管養點兒力氣要緊不許浪費力氣說話”

又斥責杜媽媽道:“媽媽你是過來人,怎麽不知道多叮囑些你家少夫人”

南喬與芊芊對了一個眼色,問道:“額娘,咱家的小千金起好了名字沒有啊?”

這一問,將陳氏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搖頭道:“哪有那麽早的。一般小孩子都在滿月的時候才起名兒呢。”

南喬作勢想了想,建議道:“小千金趕著這一場喜雨而來……我覺得她名字中至少要有個雨字,或者與雨相關的……恩,‘霏’字就不錯……”

“是不錯。”接話的是李言。

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寶柱,當然也少不了要當父親的南英。

“‘雨雪其霏’,這個字既形容有雨雪很大的意思,又有‘霏紅’少女的羞意……”李言說著,輕拍了一下南英,笑道:“當然了,小千金的名字還是要當爹的拿主意……”

這個時候,若是個小子,起名則是慎重許多,要尊重排行輩分的,多是請了長輩賜名;但女孩子的就隨意一些,不必特別隨了輩分上的字,名字一般是父母商量了就好,或者新朋好友給的建議……

“恩……”南英沉吟一番,看見南喬,突然眼前一亮,高興地道:“那就叫‘喬霏’怎麽樣?隨了她姑姑的一個字,我是希望她將來能有她姑姑的聰明伶俐……也很好聽。”

“喬霏喬霏……霏霏……”陳氏念叨了幾遍,笑意盈盈地點頭,道:“這個名兒好,我讚同。”

“聽好聽的,一聽就是個千金閨秀的名字……”芊芊點頭。

然後寶柱也點了頭。

南喬則直接起身,歡喜地跑到產房中,輕輕摸著晴蘭的肚子,認真地說道:“小喬霏啊,你一定乖乖地出來啊……恩,稍微折騰一個你母親親也就夠了,可不許太過分喲,不然姑姑就不喜歡你了……”

“……”晴蘭聽的有些無語。

產房外麵則是一陣哈哈大笑。

“開了開了”

一個產婆急急行禮道:“請格格出去,少夫人就要生了”

南喬初聽“開了”沒明白有些發愣,但聽見“要生了”,立即明白過來,心中一動,又輕輕摸了一下晴蘭的肚子,對著凸起的圓球說道:“果然很乖……恩,姑姑決定喜歡你了……喏,姑姑先出去了,一會兒見,別讓姑姑等太久哦,小喬霏……”

說完,給了晴蘭一個鼓勵的笑容,這才走了出去。

“喬喬,怎樣了?”陳氏拉著她,焦急地問。

南喬臉色微紅,點頭道:“應該是宮口開了,產婆說要生了……”

陳氏長長出了一口氣,雙手合十,說了聲“阿彌陀佛”。

芊芊挽了陳氏坐下,笑著安慰道:“額娘,您剛剛不也是聽見了嗎?咱家的小喬霏真是特別聽她南喬姑姑的話呢……她喬喬姑姑一叮囑,她立即就不折騰她娘親了……”

原本,這樣的提前一周出生,怎麽著也要將晴蘭疼個半天一夜的……

雖然這絕大部分是巧合,但這樣的巧合,實在是令人覺得稀奇和喜歡。

之後,小喬霏果然沒有折騰她娘親太久,在掌燈時分,順利地發出了人生第一聲哭啼……

“恭喜老爺夫人,恭喜各位主子,喜得千金”

“賞賞個大紅包”

陳氏從產婆手中接過包在絨毯中的粉紅小嬰兒,笑得合不攏嘴。芊芊和南喬也都圍攏上來。

南英一見嬰兒沒有自己的份,正有些急,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抬頭見李言微笑著看著他,小聲對他說道:“裏麵的那位此時更需要你。”

南英臉色一紅,對李言拱了一下手,急急進了產房。看見晴蘭有些蒼白、一臉倦意的樣子,他又是自責又有些心疼,輕柔地替晴蘭擦了擦額頭。

晴蘭睜開眼,看見是南英,眼角滴下一滴淚,虛弱地道:“爺……是我沒用,沒能給爺……”她是嫡長房……就算是小喬霏再受寵,也不是能繼承家業的兒子……

“傻丫頭。”南英抓了她的手,輕輕摩挲她手中細密的汗珠,笑道:“咱們兩個都年輕著呢。往後怒氣,爭取一年生一個,還怕沒有兒子?別哭,聽說月子裏最容易落下毛病了……”

晴蘭心中暖暖的,又覺得羞:“你當人家是豬呢……”

兩個人又說了些甜甜蜜蜜的話,晴蘭用的參湯,睡下。南英這才算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女兒——粉紅色,皺巴巴的……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他看到的喬喬一樣……

“小喬霏,阿瑪告訴你……你喬喬姑姑可是有無數的好東西……你要趕緊長大,討了她的喜歡,然後給阿瑪弄好多好多回家……”南英抱著小女兒,傻笑。

……

雨點落在宮殿的琉璃瓦上,發生清明如珍珠落盤般的美妙聲響。

十六阿哥同十八阿哥站在禦書房前的回廊下,看雨水從屋簷上的獸首中傾吐出來,都沒有說話。

很久,十六阿哥才打破沉默:“皇阿瑪估計片刻就該召見我們了……她的事兒,你準備說了嗎?”

十八阿哥抿了抿嘴,悶聲道:“那是她是私事,與你我何幹”

十六阿哥點了點頭。

但那僅僅是南喬的私事麽?……但十八阿哥不說,他也不會閑話多嘴……

康熙聽完了十六阿哥的奏報,看著那紙張上那一長串數字,痛心地閉上了龍目,煩躁地打發兩人道:“下去吧,以後珍善館所有的賬目更新時,都拿來給朕一份。”

“是。”十六阿哥想了想,又道:“回稟皇阿瑪,三日後捐贈者和購買人的詳細清單應該能整理刊印出來了,您要一份嗎?”

“要”康熙大手一揮,趕走了兩人。

他如何不要他要好好看看,這都是些什麽人這麽有錢比他這個皇帝老兒還要有錢

一場拍賣就能集資近三千萬兩銀子,而他之前設禦宴與臣工顯貴們募捐,竟然一共才得不到五十萬兩的銀子

他之前其實對五十萬挺滿意的,但與三千萬一對比……他心中那個痛啊但聖旨已經明發說這筆錢隻能用於慈善救助……

康熙的惱怒心痛,兩位阿哥也能猜出一點兒,所以之前他們也就沒有奢望這次慈善的成功能夠得到康熙的誇獎……十六阿哥見十八阿哥一直跟著自己,也是要出宮的樣子,皺眉道:“你今晚還要出宮?她家現在可忙著呢。”

“誰說我要她那兒了?”十八阿哥也不管遮也遮不住的磅礴雨水,悶聲道:“我去找迪科爾。”

“記得叫上侍衛。”十六阿哥叮囑了一下,也沒有多管他。

——十八阿哥雖才十歲,但生在皇家,又如何能當他是一個普通的十歲孩子?

……

迪科爾看見滿頭滿臉都是雨水的十八阿哥,心中大驚,忙親自替十八阿哥撐了傘,一麵將其讓進堂屋,一麵吩咐下人趕緊去準備薑湯熱水。

十八阿哥悶聲不吭地進了正堂,用毛巾胡亂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然後就坐在那裏,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薑湯,也不說話。

迪科爾見狀心中有些忐忑,揮手讓下人們都下去,小心翼翼地問道:“爺,您這是?”

十八阿哥看了他一眼,將湯碗一擱,問道:“我問你,你之前在馬車上說的,都是真的嗎?”

迪科爾心肝兒一縮,忙答道:“爺,那些舞會啊什麽的,隻要是從西方國家來的人,都知道,我可不敢胡編。”

頓了一頓,又道:“和善格格本人就是個西洋通……聽說她連法蘭西的文字都能讀寫,知道莎士比亞,知道達芬奇……其見識廣博,就是在西方本地各國的名媛中,也是頂尖的……實在是讓本人欽佩之極。”

十八阿哥挑了挑眉,悶聲道:“那個什麽舞,你會跳吧?跳給我看看。”

迪科爾苦著臉,行禮道:“那個,爺,你要看的那種舞,一個人可跳不了……”

“那就找個人”十八阿哥挑眉道:“別告訴我你這裏沒人會”

迪科爾苦巴巴地道“小的教會了一個買回來的侍妾……”

十八阿哥厭煩地揮揮手,催促道:“趕緊的”

迪科爾忙出了屋,很快領了一個西洋裝扮的東方女子走了進來,給十八阿哥見了禮後,道:“既然爺您想知道,我就給您好好說一說。”

十八個點了點頭。

迪科爾低聲吩咐了那侍妾幾聲,侍妾立即挺起了腰,矜持地略抬起了頭,隻是神情依然是怯怯的。

“在西方,這是一套極普通的裝扮……”

下的極低露出大半個雪白胸脯的領口,勒的隻有一把的細腰,下麵是超大的蓬蓬裙……

那胸口**的尺度……十八阿哥居然沒有表示他的憤怒和鄙夷,隻是沉著臉,聽著迪科爾介紹西方貴族女子平日的衣著舉止之類的。

他並不是沒有見過煙花女子……但煙花女子都沒有這樣露的

然後是宮廷舞。

一男一女……竟然貼得那樣近,在大庭廣眾下起舞?

打發走了侍妾,迪科爾說道:“上次回國,國王聽說了我竟然獲得了東方古國的爵位,特意為我辦了一場舞會,請我講訴在東方的見聞。在那場舞會上,我有幸邀請到國王的大女兒,沙麗娜公主殿下,跳了一支舞。”

“公主?”十八阿哥總算是吱了個聲。

“正是沙麗娜公主殿下。”迪科爾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是萬分榮幸的樣子。

這位十八阿哥一頭紮進他家,上來就提“宮廷舞”,他若還不知道這位小爺是為了之前和善格格在車廂內的舉動來的,那他就是一頭豬了……

“沙麗娜公主殿下是國王的長女,是王位的第一繼承人。”

“王位繼承人?公主?”十八阿哥揚了揚眉。

“正是。在西方國家,公主和王子同樣具有繼承王位、繼承爵位和家產的資格。現如今,英吉利國王正是一位女皇,是伊麗莎白殿下。”迪科爾恭敬地道。

十八阿哥沉默,仿佛是在消化這個信息。

一會兒後,他揚起眉,略帶諷刺地道:“那你們那兒的女皇,你們的公主殿下,也做剛剛那位侍妾一樣的打扮?”

迪科爾心中略有些不悅,嚴肅地回道:“格格和平民穿得都是旗袍……隻不過是布料裝飾的差別而已。”

十八阿哥上下打量了極嚴肅的迪科爾一眼,抿了抿嘴,輕聲道:“抱歉”。

……

微園。

若櫻坐在窗前,凝視著這一場大雨。

聽見杏兒進來,若櫻有些心焦地問道:“怎麽樣,打聽到了嗎?”

“小姐……”

看杏兒有些沮喪的樣子,若櫻安慰她道:“打聽不到也是正常。這樣的大戶人家,丫鬟婆子都是嚴格調教的,嘴巴都緊著呢。”

杏兒聞言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說道:“小姐……奴婢根本沒有去打聽……小姐您前腳從表少爺的院子裏回來,才吩咐奴婢去探問消息,但是……奴婢還沒有出門,粉蘿姐姐就來找奴婢,將奴婢堵在了房間裏……”

粉蘿,那是姑姨之前最倚重的大丫鬟……

若櫻聞言擺了擺手,托腮坐在,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她後來看姑姨一家都待那位李大人異常的親密融洽的,她一個小丫頭又何必大驚小怪的,像沒有見識似的。

“小姐您又誤會了……”杏兒忙擺手,往前靠近了些她的主子,輕聲道:“粉蘿姐姐她說是跟我說閑話,卻是將小姐您想要的消息全部都告訴了奴婢……她說……”

原來是這樣?

姑姨果然就是姑姨……

若櫻聽完杏兒的轉述,吩咐道:“人家主動告訴了我們,就是不希望我們到處瞎打聽。杏兒你記住,以後也將自己的嘴巴閉緊一點,不許你私下議論。若是被我知道,我就送你回家,換了梨兒來”

“別啊,小姐”杏兒連連求告道:“奴婢什麽時候讓小姐您失望了?梨兒心細,替你看家最好了……”

……

小喬霏的出生,加上這一場罕見的大雨一直痛痛快快地下了三日才停,這使南喬出京的打算暫時擱置了。

她本來還有些憂心十八阿哥會來指責她什麽的,但卻沒有等到他的人。

小喬霏洗三的時候,十八阿哥倒在她麵前露了一麵,奇怪地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小臉嚴肅了許多,仿佛總是在思考什麽似的……

“他最近一直在找西洋人問話……”

看見南喬的疑問,十六阿哥略作解釋道:“昨兒纏了宮裏的西洋畫師郎世寧,要他當場替他畫一副宮廷舞會的場麵……郎世寧被纏不過,就草草地畫了一副,被他直接圈起來拿走了,誰也沒讓看,連裝裱也沒有裝裱。”

這樣……

不管十八阿哥對於西方的風俗是好奇還是什麽的,但他願意接觸這些,願意知道這些,總是好事兒……

南喬想著,請了十六阿哥到一張小圓桌邊坐下,問道:“那十六爺您呢?您怎麽看?”

她讓了十六阿哥一杯咖啡,道:“您也是知道的,在蘇州在上海,在廣州澳門那些地方,前往大清來追求財富的商人們隨處可見。一匹普通的絲綢,在江南不過才能換十來斤大米的樣子。但運到西方,卻能換十兩黃金一斤一般的茶葉,在大清賣幾十文一壺的那種,在西方國家,那是皇室貴族才能享用的珍品對了,瓷器……你手中得瓷器,也不過是一般上等的青瓷,但在西方,那些貴族絕對會願意用同等體積的寶石來換十六爺,您能想象嗎?”

十六阿哥捏著茶盞的手有些發抖。

一個茶碗,能換一茶碗的珠寶?他知道大清出產的絲綢瓷器在西方很值錢,但從未想過會值錢到這等地步啊……

十六阿哥看了看手中的茶盞——沒錯兒,隻是普通稍好的青瓷,是那種貴人家不小心摔碎了幾隻也絕不會心疼的那一種……於是難以置信地看著南喬。

南喬肯定地點點頭。

十六阿哥道:“我聽說西方國家的國土麵前,隻不過是一兩個行省大小……他們怎麽能有那樣多的財富”他的聲音竟然有點兒變了調……

南喬剛想回答,抬眼看見李言竟然陪著,陪著四阿哥和十七阿哥,陪著他們二人一同走了進來了……她心中有些嘀咕:沒聽說這兩個人回來了呀?

南喬站起身,對十六阿哥笑笑,道:“雖然我也能夠回答您,但我覺得,您還是從咱們大清的官員口中聽到比較好……”

此時李言帶著兩位阿哥已經走近,南喬行禮道:“而且,我覺得雍王和十七爺肯定也會感興趣的。”

然後雙手輕輕一拍,笑道:“對了,十八爺肯定也想知道。”說著轉身吩咐立在身邊的丫鬟道:“去請十八阿哥來,說是這裏有有趣的事兒要講。”

“哦?喬喬你們在說什麽有趣兒的?”李言笑問道。

這麽多人,一個小圓桌顯然是坐不下的。早就有目光靈活的下人們安置了一張大圓桌。說起來,在董鄂府,人人都知道南喬便愛圓桌,所以家中所用的圓桌也格外多了些。

“十六爺有一個疑問呢。”

在幾位阿哥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後,南喬挨個替他們斟茶後,也坐了下來,笑容中帶著點兒小俏皮,說道:“我告訴十六爺,這樣一個茶盞,在西方國家能夠換同樣體積的寶石……他一來不相信這個難以置信的價格,二來不知道,明明是一個僅僅等同於咱大清一個行省兩個行省麵積國土的國家,他們哪裏來如此多的財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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