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它們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裏坐了有多久,反正我看那陽光看著看著就看的有點神誌不清了,然後就無可救藥的睡著了,睡的還特別深,特別沉,整個人好像脫力了一樣,全身麻木,雙手雙腳像是掛了千斤的重量一樣,沉的不行。胸口也像是壓著什麽東西,氣悶的厲害。
我以為照這樣的情況,肯定是要做噩夢了,可夢裏麵我也隻是靜靜的坐在現在的位置上,像睡著之前那樣,看著遠處的落日發呆。想動卻動不了,想起也起不來。
夢裏麵好像聽到有門鈴聲,開始還緩緩的,後來就顯得有些急迫,不停不停的響起。我知道是有人來了,但我卻起不來,仿佛是被人下了定身術一樣,死活動不了,也醒不來。不會吧,難道我鬼壓床了?可我隻是在藤椅上坐著,又不是睡在床上,鬼怎麽壓!
朗朗乾坤,老娘還是正對著天空而坐的,哪隻小鬼那麽鬥膽,竟敢對我動手!我要請道士,我要將它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門鈴響了一陣之後,就是用力敲門的聲音,那力度,簡直是要將門拆下來一樣。再一會,就聽到有人開門了,也可能是有人來了,壓在我身上的‘小鬼’害怕了,從我身上起開了,我猛地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然而,眼前那裏還是剛才夕陽餘暉美麗的光景,早就成了滿天星辰了。
我猛地坐了起來,微微喘著氣,腦子有些疼,一轉頭,就看到梁景臭著一張臉進來。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經理模樣的人,和一個弓著背脊的男服務員。
“看來顧小姐是睡熟了沒聽到門鈴聲,梁先生您可以放心了。”那女經理笑的很美麗,聲音很好聽,雙手放在身前,畢恭畢敬的側身而站,微低著頭,跟梁景說這話。
隻見梁景點點頭,“不好意思,鬧笑話了。現在沒事了,謝謝。”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不好看,並且看起來有點尷尬,看過來的目光不友善。
怎麽著?是我做錯事了?可我就是被鬼壓床了,其他什麽也沒做啊。
那位經理和服務員聞聲說了句什麽什麽愉快的話就出去了,離開的時候,還很有禮貌的幫我們關上了門。然後房間裏就隻剩下我跟梁景了,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臭了。
抱著手臂走過來,坐在了另一側的椅子上,嘴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這時候我才看到他手裏拎著一袋東西,袋口封著,也不知道是什麽。
我揉了揉額頭,身子依舊是很乏,往後一仰,又躺在了藤椅上,輕輕的搖了搖,目光便落在這漆黑的夜空上,問:“那麽著急找我,有大事發生?”
梁景哼哼了一聲,看了我一眼之後,也是轉過了身子,隨著我的目光看向了天空,道:“我是怕你想不開,在人家地方幹出自殺這種丟臉的事情。”他說的十分嫌惡,‘自殺’兩字刺著我的心了,手腕上被我胡亂包紮著的傷口,這會也隱約有點疼。
我下意識的縮了縮手,笑笑道:“你想多了呢,我這人很怕死的,而且我還嫌棄一個人的命太短呢,怎麽可能那麽想不開去死。花花世界那麽美,我又那麽有錢,死了多可惜,便宜了別人。”
“你也就這點出息,嘴巴挺能說,幹出來的事情卻跟嘴巴講的相反。”梁景顯然不恥我的話,說完,就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煙,給自己點了一支。他嫌少抽煙,即便是抽煙,也肯定是有什麽很煩的事情才會抽兩根。
他這人似乎是對什麽都沒什麽癮頭,所以不會上癮。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不是嗎?看似對什麽都有興趣,其實對什麽也沒多大興趣,沒有缺點。或者說他很聰明將自己的缺點隱藏的很深,不讓人發現,所以也沒什麽人能威脅他,更別說是控製了。
這種人,恐怕連感情都很淡薄吧?畢竟有時候,太過於重感情,那也是一種羈絆。像我一樣,在情這個字上,絆倒過數次,因為太在意感情,所以別人才會有這樣的機會,掐著我的脖子,置我於死地。
我深吸了一口氣,笑了笑,道:“因為我是人,我對他們有情,而他們比狗還不如,沒心沒肺,收了好處,還要反咬你一口,並且不會有半點愧疚之心。他們……不對,是它們,不老虎還猛,比毒蛇還毒。看起來,我還是太善良了,是不是?”
我轉頭看向了他,看著他指間的煙好一會,便忍不住伸手,道:“我也想試試。”
梁景聞聲皺了皺眉,並沒有理會我的請求,而是將手裏才抽了一半的煙給掐滅了,然後將放在一邊的袋子放在了矮幾上,從裏麵拿出了幾瓶藥,還有一些紗布。並向我伸出了手,“把手拿來。”
“嗯?”我沒動,隻將受傷的那隻手縮了縮,不想給他看,覺得丟臉。
“快點,聽話。”這次他沒有不耐煩,而是柔和了語氣,甚至還在後麵用很是溫柔的口吻跟我說了‘聽話’二字,不知道是環境的問題,還是我有點春心蕩漾,我怎麽就覺得這兩個字那麽曖昧呢!
我對溫柔的東西沒什麽抵抗力,想了想,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了手,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裏,他的掌心幹燥而溫暖。然而,他卻往後一移,直接握在了我的手腕上方,將我的袖子卷了起來,露出了一小節手臂,我一直都沒有看手上的繃帶,現在才發現,白白的繃帶上竟然有一抹暈開的血跡。我看到梁景皺了皺眉,然後抬眼看了我一眼,便伸手拆掉了手腕上的繃帶。
我隻知道疼,隻知道我割的不深,但不知道其實我割的還是挺嚴重的,繃帶撕開的時候,手腕上的傷口看到我都忍不住心驚了。原來那刀片並不鋒利,我給自己劃了好幾刀,才劃出那還算深的口子。
不過,我認為,旁邊那些個小傷口,是因為老娘心疼自己不敢割才變成這樣的。至於那個深的,可能也就是那麽一刻一狠心吧。
梁景的臉色變了變,然後就是一陣冷嘲,他說:“刀不夠快,你應該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換。”
我撇撇嘴,依舊躺在藤椅上,說:“反正沒有像電視上那樣血流成河,所以我應該沒有割到要害。”
“那真要感謝你那麽蠢,若不是蠢的找不到脈搏,指不定現在你就死在廁所裏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白色的繃帶扔在了一旁,用棉花酒精幫我擦拭傷口,那東西擦在傷口上,就像在傷口上撒鹽,疼的厲害!
我不由的縮了縮手,嘶嘶了兩聲,終是忍不住,叫:“痛,痛,痛,你輕點啊。”
“知道痛?自己下手的時候怎麽不知道痛?”
梁景依舊是那麽的冷血,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我都那麽慘了,他也不對我溫柔一些。我咬著牙不說話,眼淚汪汪的看著他給我清理傷口,上藥,然後黏上紗布。一切搞定之後,他就把我的手甩在一邊了。
自顧自的將那些染血的東西收拾幹淨,然後跟我說:“換個衣服,下去吃飯。”
可我還是懶懶的坐在藤椅上,搖了搖頭,“不去,累。”
他倒也沒有勉強我,自己走了,然後幫我叫了東西上來,都是些好玩意兒。看著那些色香味俱全的,我也終於是有了點力氣,將桌子移到床邊,趴在床上,拿了筷子,很愉快的吃了起來。這些應該都是梁景給我點的吧。
不知怎的,吃的時候,心裏竟然滋生了一絲絲暖意。這兩年多,最苦最痛的時候,他似乎都是在我身邊的,即便講話毒辣,也不溫柔,但總歸還是在我身邊。有時候也不知道,這應該開心,還是應該難過。
很久以前,梁景在我心眼裏就是個大壞蛋,而在我最狼狽痛苦的時候,身邊竟然也就隻有這個大壞蛋陪著了。吃著吃著,嘴巴裏竟然就充斥了一陣苦澀的味道,趕緊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甜甜嘴巴。
吃飽喝足之後,我就進了衛生間洗了澡,舉著手臂洗的,梁景說了不要讓我碰水,所以隻能單手來。這早我洗完花了我一個多小時,單手果然是不方便的,我忽然就想起神雕俠侶裏的楊過了,想想他獨臂那麽多年,也真是可憐。生活一定很不方便吧!
我吹幹頭發,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就去隔壁敲門了。
結果,等了半天,給我開門的人卻不是梁景,而是個大波美女,穿的十分性感,性感到我作為女人都有點自愧不如了。我瞪著她的胸半天,才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臉上,我用餘光看了看門牌號,使勁回憶了一下,很確定我自己並沒有敲錯門,可為什麽給我開門的會是個女的呢?
對方見我半天不說話,似乎也有些不快,問:“請問您找誰?”
我頓了一下,正想開口,就看到梁景**上半身從衛生間裏出來,身上還濕漉漉的流著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