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殤亡

鮮血一滴一滴地流出,就像源源不斷的泉水卻能使宮景卿瞬間渾身發涼,目光緊緊的盯著被慢慢被鮮血染紅的劍鋒,心裏的惡魔在嘶叫。

秦裴依痛苦地皺了皺眉,肩膀上傳來的痛楚讓她忽視不了,臉色蒼白得讓人心疼,剛才本來一場戰打得好好的,沒想到紫宸卻突然把劍對向她,不顧身上的破綻暴漏在在敵人的麵前,那一劍帶著的狠勁可是十足十的,她驚訝,對比之下宮景卿更是慌了手腳,也不顧自身的防守了,跟著衝向她,沒想到紫宸這人居然耍陰招,反手把攻擊帶向了宮景卿。

而那個笨蛋居然因為急切要保護她連一點防備都沒有,順利地被紫宸給得逞了。

“好一對伉儷情深的夫妻,真讓本皇有一種想要撕碎的衝動。”紫宸如是道,那張漂亮的臉上此時寫滿了嫉恨,瘋狂嗜血的目光盯著他們,好像夜間盯住獵物的野獸。

她心焦地望著宮景卿被利劍刺中的肩膀,眼淚忍不住往下掉,她從來都不是容易哭的人,現在卻為他,更為自己,明明說好了不是要來拖累他的,結果現在她是又拖累了他了。

“沒事。”宮景卿微微推開了她一些,心疼的抹去她的淚珠,入手的竟是滾燙,他轉過身時臉上的溫柔已經收起,麵無表情,手中的劍之間破開虛空衝向他。

見他有衝上去,她這回更加著急了,他身上現在是傷上加傷,本來並不比他弱多少的紫宸又怎麽打得過?

突然看到一幕讓她心驚的景象,本來施展招式到一半的宮景卿突然動作停頓了下來,就見他伸手去捂住傷口,臉上的表情充滿隱忍,不過紫宸卻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他臉上的表情甚至已經是掛上了誌得意滿的笑容,手中的利劍毫不猶豫的衝向了宮景卿的左胸。

等她回過神來,她的身體就已經先她一步做出了動作,不知是什麽力量驅使著她前進,這一刻她仿佛有著無窮的力量,在那一柄劍鋒接近宮景卿的胸前,她及時地擋住了想要刺中他要害的鋒利,隻是所用的攔截物,卻是自己的身體。

宮景卿的目光布滿了震驚與恐怖,而刺中她的紫宸也同樣愣住了,乘著他愣住的這一瞬間,她一直藏在袖中的銀針用盡全力射了出去,直到細小的疼痛傳進腦海,紫宸在回過神來,迅速地後退,同時被她銀針射中的手臂整一隻都沒了力氣,仿佛已經不屬於自己的一般,他吃驚的望向了被宮景卿抱在懷中虛弱的人兒,眼眸微閃,死死地盯著他們。

宮景卿此刻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恐怖的氣息,連兩旁的士兵們都感到了身邊肆虐的氣息,忍不住後退了幾步,紫宸臉上閃過微微的訝異,不過很快就又平靜了下來,他不認為受了傷的宮景卿敵得過他。

他慢慢的抬起了頭,眼中閃過詭異的光芒,連在他懷裏的秦裴依都覺得有些害怕了,不敢出聲,隻見宮景卿把目光轉向了紫宸,緩緩地開口,“我不止一次對你說過,你該死,你真的該死,現在,我要視線我的諾言了,你……確實該死。”最後一個死字他咬得格外重。

他慢慢的抬起手,手中突然燃起了一股幽藍的火苗,在他手心跳躍著,散發著死亡的氣息,他的嘴角慢慢的揚起一抹笑,卻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地獄裏的惡魔,“現在你該死了。”

“轟。”瞬間,以他們為圓心,四周的地上突然從地上冒起熊熊大火,這些火在陽光下卻泛著詭異的幽藍,閃動著人心,然而四麵八方不斷傳來的慘叫聲讓人聽了忍不住渾身雞皮暴起,一瞬間這仿佛成了人間煉獄,一道道火舌燃燒,由他控製著攻向了紫宸。

她驚恐的望著麵前燃燒的烈火,他居然在戰場上毅然施展他身上這種力量,這裏有這麽多的眼睛看著,現在他的秘密被發現了,該怎麽辦,依古代人的思想一定會認為他是怪物,她勉強抬起頭,往身後看去,身後的士兵眼中盛滿了恐懼,果然如此,她心急如焚,手一伸扯住他的衣服用力地搖動,想要他快點停止。

不過他好像完全沒有感覺一般,一隻手抱緊她,另一隻手操控著火焰撲向了紫宸,嘴角那抹嗜血如惡魔,紫宸被這些火焰逼得狼狽至極,他小心的躲避著撲上來的火焰,這些火焰比平常的火焰還有恐怖,他的衣服被碰了一下瞬間化成了灰,可想而知人類碰到會有什麽後果,這些火焰就針對著他們,有許多的士兵已經被焚燒殆盡,地上的灰越來越多,被風吹起蒙住了視線。

然而那幽藍的火焰卻是蓋不住的,宛若死神手中的鐮刀一點一點的收割著著脆弱的生命,宮景卿黑眸中漸漸染上了幽藍,那火焰仿佛跑到了他的眼中,冰冷的看著生命的遺失而無動於衷,他心裏正火燒火燎地燃燒著,居然,居然讓她在他麵前受傷了,而且原因卻是因為自己,他不能原諒自己,更加不能原諒傷害她的人,所有傷害她的人都得死,都要徹底地死光光。

“景卿,喂,宮景卿,快醒醒,你這個混蛋,再不醒過來我就要死了。”她扯著喉嚨在他耳邊喊,手裏還在用力地扯著他,就怕他就此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她這才終於發現她對他的影響竟然如此地大,在不喚醒他這樣真的要入魔了。

她驚喜地發現他在聽到最後一句是表情微微變了下,雖然很輕微她卻還是注意到了,她頓時大喜,貼近他的耳邊喊,“你再不醒來我要死了,疼死了,血流的好多,要死了,這回死了死定了,我死了你要怎麽陪我,我……”

“你不會死的。”一道聲音突然插入她的自說自話,她心一喜,望向他的同時他也望著她,眼裏不再是幽暗深不見底,滿滿的深情還有心疼是她所熟悉的。

“聽得到我說話了?”她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當然聽見了,死字以後不許再說了。”他的聲音恢複了清明,不再如剛才那般恐怖,讓她鬆了口氣。

“沒事了就好,不過我還得我說一次,我這傷口你再不給我止血我真的會血盡而死的。”

她說著,目光掃向了周圍,火焰已經消失不見,而紫宸,此時的他顯得分外的落魄,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燒得破爛不堪,他身上也有多處燒傷,那些明月的士兵整整減少了接近一半,可見剛才宮景卿恐怖起來有多恐怖,此時剩餘下來的人都用那種驚恐地眼神望著他們,就怕那恐怖的火焰再一次襲來。

宮景卿緊張地要查看她的傷口,她萬分無語的瞅著四周,“你想要我在這裏脫下衣服來給你檢查?”

他這時也發現了地點不對,冷冷地掃向了紫宸,感覺到他的殺意又起,她趕忙拉住他的手,“這次他們元氣大傷,算是給他一個教訓就是了,我們先回去吧!”

紫宸則是冷笑,詭異的目光一直看著她,她被看得有些發毛,扯著宮景卿的衣袖更用力了,終究是不忍,畢竟他們都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也算是老鄉了。

宮景卿冷哼,“今天就饒你不死,至此你明月不準再踏入我帝景境內。”他說完,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走向了自己的軍隊。

她回頭看了一眼,瞳孔驀地睜大,瞬間布滿了恐懼,抓著他的手用盡力氣,驚聲:“後麵,小心後麵。”

沒想到此時的紫宸居然還不放棄,乘著宮景卿轉身用那隻還能動彈的手拿著手中的劍衝向了他,那雙眼中,帶著陰毒的怨恨,駭人十足。

“撲哧。”劍鋒入肉的聲音,紫宸吐出了一口鮮血,一把黑色的匕首沒入他的心口,他驚訝的瞪著麵前的人,口中輾轉著一個音,卻遲遲吐不出來,最後隻能睜大眼睛倒下,眼中還帶著不甘,亮光卻是已經消去。

宮景卿此時早已回身而立,看到那匕首的主人眉梢一挑,帶上了訝異,不過他沒時間多問,懷中人兒現在需要醫治,衝她點了點頭,他轉身大步離開,秦裴依這時才頓覺渾身力氣都沒了,軟軟的倒在他懷裏,肩膀上的疼痛這時也是一股腦的襲來,剛剛就沒有覺得有多麽地疼痛,現在注意到了在知道滋味,宮景卿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身邊的士兵畏懼地為他讓步,剩餘的的明月士兵已經驚慌的丟盔棄甲了,他們的帝王死了,現在整個明月都將要陷入混亂之中了。

雖然驚見了將軍的那種不是人該有的能力,不過訓練有素的士兵還是遵照著來時的步程回去軍營裏,所有人心中此刻湧現的念頭不隻是恐懼,還有深深地敬畏,他們都知道,將軍的這種力量幫助他們打退了敵人,卻沒有傷害到他們,甚至已經有些人把他的這種力量認定為是神的賦予,簡直是把宮景卿當成神來了,這樣的結果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當然,現在這已經不是重點了。

被宮景卿一路抱著回了軍營,眼前的一幕卻是堪稱混亂,地上還躺著死傷的人員,她這才知道,原來在她偷偷跟著出去以後,這裏就遭遇了襲擊,而目標正是她,她不由得一陣心驚膽顫,也明白了為什麽宮景卿沒有懲罰她或者生氣的樣子了,原來他也在慶幸,如果她當時呆在這裏鐵定是被抓走的,那麽現在戰場上的結果或許就是不一樣了,真的好險,果然她的第六感還算是準確的。

剛才前去和宮景卿稟報的副將這時也走上前來,稟報,“將軍,上官家的叛賊已全數捉住,還有就是漣城公子受了傷,夜大公子在其身邊照顧。”

聽到漣城受了傷,秦裴依頓時緊張地問:“受傷了?傷的重不重?”

“回稟王妃,經過夜大公子的救治,漣城公子已經沒事了。”副將趕忙回答,態度那叫一個恭敬,現在王妃可是等同於他的救命恩人了,剛才要不是王妃即使出現,他頭上這顆腦袋可就落地了。

聽到漣城沒事,她也就放心了,不由得關注起別的來,“夜大公子?夜淩楓?”她猜著問,認識的姓夜的也就這麽一個,還是和漣城有關係的。

“是的。”

一旁的宮景卿被她這麽一番認真地態度問得不耐煩了,抱著她直接走向了主營,她不滿的抗議,“喂,我還沒有問完呢!你等一下,我問……”

“問什麽?你看到你的傷口嗎?”宮景卿惡聲惡氣地對她道,她隻好悻悻地縮了縮肩膀,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疼得她自抽氣。

宮景卿看到她皺眉的樣子,心一緊,帶著她走進帳篷,把她小心的放在了床上,盡量避開碰到她的傷口,因為這會讓她出來突然,所以並沒有帶上淺大夫,究其原因不是他不帶而是那個淺大夫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所以這回隻能讓軍醫來給她看看,幸好這次的受傷沒有引起她的心疾發作,不然……

等到軍醫在他惡狠狠地瞪視下給她的傷口清理,消毒,上藥包紮好後,那軍醫也是流了一身的冷汗,這差事真不是那麽容易,因為她傷的地方在後背的肩膀上,所以他讓一個女的軍醫過來看看,秦裴依也隻能翻白眼,任他胡鬧去吧!不過看到他同樣傷在肩頭的傷口,她擔憂的道:“你先去包紮傷口。”

“這點小傷沒事。”他堅持要看到她沒事才肯放心,這是他的心肝寶貝,容不得有半點的損傷。

“你不去包紮那我也不了。”知道他的脾氣,不過這次她不願意任由他胡鬧,傷口這種事還等,再不清理就要發炎了,他以為他是鋼鐵巨人啊!抬手擺脫女醫的動作,她看著他。

“不要鬧。”宮景卿皺著眉頭,看到因為她的掙紮而又流出了鮮血的傷口,頓時也失了分寸,“好,你讓軍醫給你包紮,我也出去包紮,好了再進來看你。”

“……”她沒有說話,就這麽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