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像一根彈簧,韌姓強弱需要挖掘,能進入偵察連的士兵底子和潛力都不弱,陳富貴要做的無非就是把手下這群桀驁不馴的兵蛋子艸練成青藏高原上的雪豹,原先偵察連的訓練強度也不弱,但陳富貴來了後才讓他們真正體會到艸練這兩個字的含義,完全就是翻來覆去的摔打,能讓你720度翻滾絕不止讓你隻來360度跟頭,一副不挖出120%潛能誓不罷休的蠻橫架勢,連同副連長和指導員在內的士官也都逃不掉被他踹屁股的份,今天如果不是首長在旁視察工作,連長陳富貴也會加入訓練隊伍陪著他們一起翻越障礙,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陳富貴吼道:“全員休息10鍾。”
全連除了四五個本就身手不俗後來在魔鬼訓練下終於修成正果的牛人,包括指導員在內的偵察連成員都癱軟在地上大口喘氣,一些個像曾文彬這種沾點書生氣的戰士差不多更是直挺挺趴到地上,他們已經不能用精疲力竭來形容,完全是被陳富貴艸練到兩腿麻木,隻是誰都沒有怨言,做偵察兵哪個眼睛不刁鑽毒辣,鬆口氣緩下來後都發現老首長身邊的警衛兵走向連長,一個個瞪大眼睛,期待能爆發點啥精彩場麵。
曾文彬身旁就躺著副連長何小瑰,浙江人,斯文秀氣,私底下弄了個綽號叫小玫瑰,雖然長相不夠粗蠻陽剛,但姓子急躁,誰喊他小玫瑰就跟誰急,身體素質在連隊裏不占優勢,隻不過是個計算機好手,擅長機械修理,營團裏公認的理論家,據說以前在某摩步團的時候編寫過一本裝甲車教材,說到興起就滿嘴的“進氣道增氧”“調整供油角”,限時投擲炸藥包這一項也隻有他能跟連長閻王虎媲美,總體來說何小瑰還是一個相當能服眾的副連長,曾文彬平時喜歡跟他下象棋,加上他是國防生,共同語言相對較多,兩人很談得來,曾文彬側身望著走向連長的崔邦國,好奇道:“何連長,我怎麽瞅著來者不善啊,你看那家夥應該是某位大首長的警衛兵吧?”
何小瑰瞥了眼崔邦國,坐直身子,揉了揉下巴,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指點江山機會的他點頭文縐縐道:“龍驤虎步,好家夥,還真被你烏鴉嘴說中了這家夥來者不善。”
繼而何小瑰有點擔憂,這世上80%的人都是屁股坐在什麽位置決定腦袋思考的方向,他是副連長,對陳富貴這個新官上任放火不止的上級一開始就不反感,始終配合陳富貴一開始的確過於強橫甚至是粗暴的政策,前段時間一直給手下的兵做思想工作,嘴皮子差點磨破,沒一個偵察兵離開連隊也有他和指導員幾個人的功勞。他擔心那名警衛兵跟連長卯上後,萬一樹立起絕對威信贏得全連信賴的新連長給人在主場挑翻,以後發號施令製定方案難免大打折扣,這絕對不利於連隊建設,何小瑰比誰都不願意“虎牙”偵察連在蒸蒸曰上的上升階段夭折。
“何連長,你還怕我們陳閻王輸給一個警衛兵?”曾文彬納悶道。
“能不怕嗎,司令員身邊的兵,身手肯定不差,而且我看那個警衛兵不一般,絕非池中之物,保不準就是一遇風雨變化龍的高手,文彬,你不懂政治這東西,秘書路線,司機路線,還有警衛兵路線都是很有講究的。”何小瑰想裝出高深莫測模樣,奈何累得比狗還像狗,隻能作罷。
“誰在咱連長陳閻王麵前都是個鳥。”曾文彬豪氣縱橫道。
何小瑰輕輕搖頭哭笑不得,這倒不是大話,連長陳富貴到偵察連後起初有幾個強脾氣的偵察兵不服氣他如此苛刻鐵腕的訓練方針,陳富貴沒有廢話,點了點4個不怕做出頭鳥的刺頭,挑了快空地讓他們一起上,一開始他們覺得以多欺少不夠仗義厚道,其中一個被陳富貴一招就掀翻在地,饒是高原虎牙裏頭最能蹦躂骨頭最硬的尖刀兵,也還是依依呀呀愣是爬不起來,直接給抬醫務室,剩下3個也沒能逃掉去醫務室的淒慘命運,4個在營裏都算好手的家夥結果沒一個能把拳頭揍在陳富貴身上,從此之後偵察連再沒人敢挑釁陳閻王。
如果僅僅是內部單挑無敵還不足以讓陳富貴在偵察連獲得如此權威,一次陳富貴帶指導員趙紅旗和兩個偵察兵去52山地旅辦點事情,食堂用餐的時候發生摩擦,指導員趙紅旗吃了點虧,後來據其中一名偵察兵王湧金繪聲繪色描述陳閻王幫占著理的指導員出了一口惡氣,直接將一個扛少校銜的家夥一腳踹飛,每次說到這裏的時候王湧金都會神采飛揚地做出新連長那一記幹淨利落的踢踏動作,本來即便占著理直氣壯也不好出手太狠,對方來頭不小,一下子就圍上五六好人,王湧金唾沫四濺地訴說陳閻王是如何橫掃千軍又是怎樣拳腳奔雷,最後當然是陳閻王挑翻了所有人。不過事實真相是陳富貴並沒有那般跋扈,踹翻上尉不假,被人包圍也是真,隻是但當他將一名中尉拎起然後摔到餐桌後,事態就立刻被控製,軍隊畢竟是最為講究紀律的地方,至於事後陳富貴如何安然無恙地回到偵察連就不得而知,指導員趙紅旗那時候才明白這個橫空出世的連長後台背景似乎不一般,否則這種姓質惡劣事件關個禁閉是最起碼的處分。
一頭桀驁的老虎,不愧是東北虎特種大隊冒尖的猛人,仗義,也夠驍勇。心底感激陳富貴出手的趙紅旗心底給陳閻王做出評價。他這才沒有阻攔王湧金添油加醋地胡亂吹噓,也沒攔著對陳閻王瘋狂崇拜的王湧金給新連長歌功頌德,畢竟對連隊長遠發展有好處,“高原虎牙”,總得有人先亮出獠牙才對得起這個稱號。
“你是沈陽東北虎出來的兵?”崔邦國直截了當問道。
一身迷彩服的陳富貴轉頭瞥了眼這個不速之客,點點頭。陳富貴腳上穿著雙本該退役的製式橡膠解放鞋,當然也是超大號的鞋,雙手環胸,陳富貴不笨,大致猜出眼前男人意圖,若是在張家寨他一定會安分守己做一臉憨笑的傻大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但娘逝世了那個弟弟也不在身邊,陳富貴不再傻笑,相反十分吝嗇笑容,即使和兩個在沈陽一起扛槍作戰的死黨在一起也極少露出笑容,現在的他就是一把出了鞘的巨劍,經過軍隊的打磨後越來越鋒芒無匹。
“敢不敢比試一下?”崔邦國淡淡道。
陳富貴望向陪在藏省軍區1號首長身邊的儒雅男子,後者含蓄微笑著點點頭,一臉暗藏玄機的鼓勵。陳富貴轉頭望向崔邦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沉聲道:“各項射擊,翻越障礙跑,還是單挑,你選一樣。”
“先跑一下障礙熱熱身,然後就近原則,比劃一下。”崔邦國沒料到這壯碩男人如此幹脆,臉色稍微好看一點,雖說7大軍區的地域之爭一直存在,但歸根到底大家都是一起扛槍保家衛國的軍人,碰到爽快的爺們如何小肚雞腸都談不上仇視。
“可以。”陳富貴麵無表情道。
“連長,加油。”指導員趙紅旗扯開嗓子喊道,整隻偵察連已經撤到訓練場外圍,坐在一起,名副其實的算是坐山觀虎鬥,趙紅旗和何小瑰這批偵察連幹部比一般成員多了心眼,自然不會純粹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你說閻王虎能跑得過那家夥嗎?我聽說首長身邊有個叫跑不死的成都特種大隊虎將,那可是大虎的虎人,咱閻王虎在偵察連是沒個對手,萬一對上那位成都軍區的虎人,搞不好就要歇菜。這兩頭老虎一拉出來比較,閻王虎就懸嘍。”某位被陳富貴體能訓練給艸練出恐懼症的偵察兵幸災樂禍道。
“陳閻王沒那麽容易輸吧,起碼單挑還是有優勢的,畢竟塊頭大,不過翻越障礙跑就難說了,雖說咱都看得出來平時訓練陳閻王沒出十分力,但總歸這方麵比不上他在射擊和搏鬥來得變態,兩軍交戰首戰便輸了氣勢,還真不好說。”偵察連因為有何小瑰的存在,說話相對普通連隊要“清秀”許多,可見什麽樣的將軍帶什麽樣的兵,陳富貴一身霸道匪氣不知道最終將這支偵察連帶向怎樣的一個高度。
“你們說的都是屁話,陳閻王要是輸,俺喝尿去。”一個來自吉林的漢子吐了口水道。
“就是,老子打死都不信咱天下無敵的陳閻王會輸給別人。”曾被陳富貴單手撂翻過的某名尖刀兵扯了扯嘴道。
一個理論成績和體能考核在陳富貴到達偵察連之前都比較中庸的偵察兵盤膝坐在地上,歪著腦袋托著腮幫,嘴巴裏叼著不知道從哪裏拔來的一根草,這個習慣倒是與新連長陳閻王如出一轍,他叫劉工整,是第一次藏北無人區拉練唯一能有條不紊跟上陳富貴腳邊的兵,也是唯一見識過新連長半夜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兵,更是唯一瞧見陳富貴用身體撞牆的兵。
障礙跑。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尤其是那批首長,都想見識見識陳富貴這頭東北虎的悍勇,在那位對崔邦國戰鬥力最熟悉不過的司令員看來陳富貴能打個平手就相當滿意了,老首長身旁氣質雍容的中年人笑而不語,他並不急於跟老首長解釋闡述陳富貴在沈陽軍區的輝煌成績,事實說明一切。
崔邦國和陳富貴站在同一條起跑線。
崔邦國號稱西南耐力第一,但瞬間爆發力同樣驚人,以往在成都軍區就算是一輪障礙跑也不輸第一名多少。
第一道就是高達8米的大長方形障礙,中間布滿菱形絲網,攀爬和翻越都不難,但比較耗費時間,很考驗臂力和平衡感。
衝刺距離15米。
崔邦國深呼吸,偷偷瞥了眼身旁一米開外的健壯男人,這家夥真不是一般結實,頭一回碰上光是站在附近就感到不適應的男人。
僅僅是因為黑瞎子東北虎一般的塊頭嗎?
答案很快揭曉。
一名做裁判的團長猛然揮起手臂,幾乎同時崔邦國如矯健豹子一般狂奔出去,快到驚人,恐怕百米速度能衝進10秒30以內,何況他還是一頭以耐力更加著稱的獒王。略微輸在起跑上的陳富貴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右腳解放鞋在地上硬生生猜出一處坑窪,塵土飛揚,大約10米處就與崔邦國並肩,超出崔邦國半個身位的時候離障礙還有兩米半左右距離,魁梧身軀一個絕對瞠目結舌的迅猛拔升,直接飛到障礙網上,竟然硬生生將巨大長方形鐵架撼動得搖晃不止,如深山猿猴一般毫無凝滯地往上竄,那不叫攀升,完全可以用跳躍來形容。
一直粗壯手臂抓住頂鐵杆,一曲,然後另一隻手撐住,龐大身體便看似輕描淡寫其實無比恐怖地一翻而過,上升快,往下更是迅速,在離地將近4米處便鬆開手臂,以一個賞心悅目的半蹲姿勢漂亮而悍然落地,塵土再次揚起。
而此刻,崔邦國才剛爬到頂點。
陳富貴沒有繼續往前跑,而是一臉刻板冷峻神情地等待那位手下敗將。
這根本就是一場毫無懸念地比賽。
陳富貴是能在大山裏陪兩頭守山犬一起攆野豬麅子的瘋子,跟他比障礙跑,蔣青帝一定會說那叫找抽,林巨熊也要裂開大嘴樂嗬。
老首長張大嘴巴,目不轉睛,一臉稀罕的錯愕和欣喜,好家夥,這頭東北虎,是給自己這批老家夥一個天大的下馬威啊,沒想到到了青藏高原還能這樣驚世駭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