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使命
「為什麽人類世界會流傳著這個世界的傳說？」黑龍問道。
聽霍夫曼述說的時候，黑龍一直在思索，如果這裏是因為霍夫曼而誕生的，而且又是封閉的，那為什麽會有關於這裏的傳說在人類世界流傳呢？
霍夫曼道：「如果你是誕生在物質位麵的不死生物，聽到有一個這樣全由不死生物構成的世界，會不會有一種想過來看看的想法呢？這是切羅曼爾君王在消亡前留下的關於新世界的線索，隻有不死生物才會願意在無邊際的重重位麵，尋找一個傳說中的所在。」
黑龍點點頭，但馬上又皺起眉頭，問道：「那召喚魔法又是怎麽回事？
死亡召喚術的確可以從死亡世界召喚不死生物，如果這裏是封閉的，那召喚出來的不死生物又是從哪裏來？」
「你口中的人類世界，知道我為什麽卻稱它為物質位麵嗎？因為擁有人類的位麵還有很多個，同樣的，許多位麵也有不死生物的存在。」霍夫曼笑著解釋道。
「但我不是自己找到這裏的，我是被別人扔進來的。對方是一個墮落天使，難道他知道這個世界的存在？」黑龍的思路越來越嚴密，換做以前的他，根本不會想到這麽複雜的問題。
「不，這不是意外，而是必然，你的身上帶有切羅曼爾君王烙印的物品。在茫茫位麵中，它都會將你引導到這裏。」霍夫曼道。
「有君王烙印的物品？是這個嗎？」黑龍祭出噬魂，噬魂是一件靈魂武裝，屬於不死君王的武器，如果說到有帶烙印的物品，黑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它。
「不是，這是達羅亞力緋克君王的噬魂槍，無法打上切羅曼爾君王的烙印。」霍夫曼搖頭道。
黑龍抬起望了切羅曼爾的雕像，靈光一閃，劃開次元空間，翻出不死皇冠來。
「原來不死皇冠在你的身上。」霍夫曼現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仔細地看著不死皇冠，眼中透出一種緬懷追憶的神色。
收起不死皇冠，黑龍最後問道：「那你知道不死帝國為什麽會消失嗎？」
「不知道，但是在消亡前，切羅曼爾君猜測到一些東西，至於是什麽我不知道，隻知道集合不死皇冠、亡者權杖和永恒之眼，線索就會出現。」
霍夫曼說道。
亡者權杖？永恒之眼？完全沒聽過，就連畢瑟格林這個擁有不死帝國記憶的亡靈，也沒有說過關於這兩件東西。
「它們在哪裏？」不死帝國的秘密一直是黑龍最想知道的東西，為了這個秘密，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與自然之神合作的條件，現在有新的線索，黑龍更加不能放過。
「亡者權杖在這裏。」霍夫曼說著，舉起了一直拄在他手裏的那根破爛朽敗的法杖。
這下不光隆克多，就連黑龍都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但還沒等兩人出聲質疑，霍夫曼握著法杖的手，突然騰起冰冷的黑色火焰。
火焰蔓延至整根法杖，嗶咧的碎裂聲響起，一塊塊的碎片就帶著黑火往下掉。
一點一點的，法杖顯露出它的本來麵目，筆直的骨頭為體，纏繞著一圈一圈猙獰哀嚎的臉孔，最頂端是一顆骷髏頭，兩個眼洞的位置鑲嵌著兩顆漆黑深邃的晶體。
陣陣無以名狀的強大波動，在外麵的偽裝脫離的那一刻，就有力地傳遞著，擴散到四麵八方。
看到眼洞那兩顆漆黑的晶體，黑龍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再次把不死皇冠掏了出來，沒錯，正是不死皇冠頂上鑲嵌的那種晶體。
感應著亡者權杖發出的波動，從先知用來解禁龍族墓地之後就一直沉寂的不死皇冠，竟然回應般發出同樣的波動。
霍夫曼雙手托起亡者權杖，舉到黑龍的身前：「黑龍，亡者權杖在我的手中已經整整一萬年，現在我把它交給你，隻有你，才能運用它的力量。」
黑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手，接過權杖，同時問道：「什麽力量？」
「亡者的權力。」看著黑龍接過權杖，霍夫曼彷佛鬆了口氣般滿臉輕鬆，隨口應道。
黑龍歪了歪頭，一臉迷惑。
「不用問我，這需要你自己去體會。」霍夫曼道。
手裏握著權杖，黑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一切都太出乎他的預料了，這個世界竟然和切羅曼爾君王有關係，對方還留下一根權杖，霍夫曼為什麽要把權杖交給他呢？難道就因為他是悼亡之主？
似乎看穿了黑龍心中的疑惑，霍夫曼說道：「不需要疑惑，你還有很多的時間去了解，現在我先帶你參觀一下我的這個世界。」舉起雙手，霍夫曼望向眼前這個煉獄般的世界。
被他一打斷，黑龍也懶得去亂想了，順著霍夫曼的目光望向遠處，心裏突然一動，猛然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真正目的：「霍夫曼，你知道去人┅┅物質位麵的方法嗎？」
黑龍還習慣性的想說人類世界，但想起霍夫曼之前說的話，他隻好改口了。
「方法不正掌握在你的手上嗎？不死亡皇和亡者權杖都由物質位麵而來，它們都打上了君王的烙印，隻要你能參透它們的秘密，就能夠找到回物質位麵的方法。」霍夫曼說道。
還不等黑龍開口，霍夫曼又搖搖頭接著道：「不要著急，所有你想知道的，我知無不言，現在，先參觀一下我的世界吧。」
言盡於此，黑龍也隻好暫時壓下疑問，跟隨著霍夫曼向平台外走去。
整個世界都是由一種褐紅色的岩石組成的，在熔岩河的映照下，反射著一種炙熱的感覺。
脾氣暴躁的獨眼火牛，在獵食者的利爪前，往往又溫順的如同綿羊，而地獄雙頭犬便是非常可怕的獵食者。幾十頭一群的獨眼火牛，在地獄雙頭犬的驅趕下，緩緩地向特定的地點移去，一點反抗的意誌都沒有。
除了這些，黑龍還見到了一頭熔岩怪、一個火岩巨人、三個地火元素，全部都是深淵地獄獨有的物種。
隆克多的疑問越來越多，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霍夫曼陛下，為什麽這裏會有這麽多深淵魔物的？而且這裏為什麽會有火山？死亡世界不是沒有火山的嗎？」
數千年來，不死生物早就把整個死亡世界每一個角落都翻遍了，因為亡靈能夠穿透物質，所以連地底都沒有放過，但是從來沒有聽過有火山這種東西存在於這個世界。
「死亡世界沒有，但我這裏有。」霍夫曼的意思，似乎這裏已經不屬於死亡世界一樣。
「剛才我說死亡世界是一個封閉的世界，其實並不正確，地獄火焰馬擁有破碎虛空的能力，它們就是外來者，從地獄火焰馬那裏，我找到了通往深淵世界的座標。」霍夫曼說道。
跨越位麵需要強大的實力，至少是領域強者級別，才能突破空間的壁壘，但這還不是最困難的，最困難的是位麵的座標，如果沒有準確的空間座標，很容易徹底迷失在無盡虛無之中，永遠也出不來。
像地獄火焰馬那樣破碎虛空，隨意往來各個位麵的能力，不是什麽生物都能夠擁有的。
「從那以後，我就經常穿梭兩個位麵，捕捉了不少幼年期的深淵魔物回來。這裏是我的世界，是我的領域。它曾經是切羅曼爾君王的子民開鑿的空間，準備用來興建地下城市的，可是君王等不到城市建成。後來被我改造成我的世界，永久性的領域。」
如果克麗絲能聽到霍夫曼的話，保證會大吃一驚。
永久性的領域，就是固定在某一個地點，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弱，不會隨著建造者的狀態而變化的領域。
克麗絲在自己的領域中創造了美麗的花朵，製定了自己的規則，她的領域叫做神域。
霍夫曼的領域無法改變死亡世界的規則，但是可以創造一些不適合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死物，本質已經和神域相差不多了。
隆克多一時間又呆住了，領域竟然還有永久性的？他的領域是用施放來形容的，但霍夫曼卻用建造來形容。
「你要用它來幹什麽？養育這些深淵魔物？外麵那兩頭深淵惡魔也是你捉回來的？」隆克多想不通這個領域有什麽作用。
「是的，為了讓那些深淵生物適應這裏的環境，我還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創造出這座火山來，用它流淌的熔岩調節這裏的氣溫。」
「你┅┅」超出隆克多想像之外的永久性領域，霍夫曼竟然用來養魔物，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霍夫曼微笑地搖搖頭：「我養的不單止是魔物，還有靈魂啊。」
隆克多心中一震，心裏想起了霍夫曼先前的話。
為了創造這個世界，切羅曼爾君王送來了材料，這些材料組成了新世界，但封閉的死亡世界，材料永遠隻有這麽多，想要這個世界繁榮，霍夫曼就必須放棄成為悼亡之主的機會。
如果有生命在這個世界死亡，他們的靈魂能量會在這個世界消散，然後成為新生靈魂的來源。
明白霍夫曼真正的用意，隆克多如此桀驁不遜的人也不由肅然起敬。
漸漸地走近火山，轉過一個彎，一座高塔突然出現在火山之後。
「那裏是什麽地方？」一路都是崎嶙的怪石，好不容易看到一座人工建築，黑龍不由問道。
「那裏便是我的實驗室，也是我的世界裏唯一不受我控製的地方。」
霍夫曼道。
這個地下空間是切羅曼爾君王的子民挖掘的，這座高塔也是遺留下來的建築，雖然經曆了上萬年漫長的歲月，但它還是屹立不倒，。霍夫曼的實驗室就建在高塔最頂層。
但是進入高塔後，霍夫曼卻帶著黑龍往下走，往下走了兩層，三人來到一個十分寬敞的空間。
空間四周立著六根石根，柱子上雕刻著精美複雜的符文。空間中央有一圈略高於地麵的平台，直徑大約七八米，同樣刻滿了與柱子相同的符文。
「這裏是什麽地方？」
看起來似乎是一個魔法陣，隆克多對魔法沒什麽研究，看不出什麽名堂，而黑龍雖然擁有阿羅約的記憶，但是眼前這個魔法陣，遠遠朝出了阿羅約那個層次的理解，自然也看不出什麽。
「我誕生的時候，隻用了短短五百年時間就凝聚了靈魂之心，並領悟了自己的領域，除了傳承了君王的智慧與記憶，更大的原因是因為這裏。」
霍夫曼說道。
「你是在這裏誕生的？」
隆克多心中暗暗苦笑，看來傳說真的不能盡信，什麽天災盆地的誕生是因為霍夫曼唯一一次出手，其實他早該想道，這裏有遠古遺跡，天災盆地肯定是早就存在的了。
霍夫曼笑了笑，沒有回答隆克多的問題，而是接著道：「我看過你們的戰鬥，黑龍君王，你的實力很弱。」
這句話霍夫曼說得非常不客氣，因為黑龍根本沒擁有配匹他靈魂的實力，空有強大的靈魂，卻沒有運用的手法，除了挨揍的能力強一點，一無是處。
「你看過我們的戰鬥？當時你在場？」
經過和金龍還有隆克多的兩場戰鬥，黑龍已經非常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不足，隻不過他奇怪的是霍夫曼怎麽知道？
霍夫曼伸手在身前一圈，一麵鏡子般的平麵出現，然後影像變幻，最終顯現出黑龍三人的身影。
如果克麗絲看到現在的情景，肯定又會嚇一跳，這一招正是她用來接收重疊在黑龍身上的目光所看到的影像的方法。這已經是非常高的力量運用手法，霍夫曼這個巫妖王竟然也會用，顯然除了力量層次不足，霍夫曼對力量的運用已經接近神隻的境界了。
「是你！」鏡像一出現，黑龍馬上發現，剛到死亡世界時，那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又出現，原來窺視他的人是霍夫曼。
「是的，你的感應很靈敏，我用這種方法偵察時，還從來沒被人感應到過。」霍夫曼如實應道。
「我的使命是把亡者權杖交給第一個出現在死亡世界的悼亡之主，現在我已經完成使命了，可我沒想到的是，這位悼亡之主竟然沒有能力完成他的使命，所以我想這個魔法陣應該可以幫到你。」霍夫曼說道。
「使命？我的什麽使命？」黑龍有點不明白地問道。
「我沒有說嗎？」霍夫曼疑惑地問道。
「沒有。」黑龍很肯定地說道。
「重新讓不死亡魂重新主導這個世界啊，真的沒說？」霍夫曼認真地問道。
隆克多如果能流汗，此刻肯定冷汗滿臉了，這個老巫妖是故意的。
「你說了，可這不是我的使命。」黑龍說道。
「是誰的使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權杖你拿了，我的使命完成了，你完不完成你的使命，都是你自己的事情。」霍夫曼的語氣很有種推卸責任的感覺。
「完不完成我自己決定？」黑龍問道，哪有這麽隨便的使命的？但不管怎麽樣，亡者權杖他是不會還回去的了，他還要靠它來尋找不死帝國的線索。
「是。」
「好了，你到中央站好吧，我要啟動魔法陣了。」霍夫曼又接著說道。
四周六根石柱蕩起微弱的波動，中央圓台上的魔法符文紛紛亮起白光，在白光的映射下，黑龍忽然感覺自己的軀體越來越輕，最後竟然飄浮了起來。
懸浮在半空，黑龍上下打量了一下，也感覺到有什麽變化，不由問道：「就這樣嗎？」
「不，還需要你靜下心來，沉睡。等你沉睡下去，魔法陣才能發揮作用。」霍夫曼道。
沉睡對一個不死生物而言是最基本的能力，雖然黑龍很少自主沉睡，但還是難不倒他。
閉上眼楮，黑龍漸漸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朵紫色的火焰在黑龍臉孔上方憑空燃起。
平台下，霍夫曼和隆克多都目不轉楮地盯著上麵的黑龍，看到紫色火焰的燃起，霍夫曼才說道：「好了，魔法陣產生效果了，等他醒來，你會看到一個全新的悼亡之主。」
「你用了很多次使命這個詞，難道把亡者權杖交給黑龍真的是你的使命嗎？」黑龍的心思單純，所以有一些問題，直到現在隆克多才有機會問出口。
「不止，把權杖交給第一個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悼亡之主，隻是使命其中的一環，下麵我還有更多的使命要完成。嘿┅┅」說到最後，霍夫曼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
「使命真的這麽重要嗎？你為什麽不集合所有的靈魂能量，自己突破，晉升悼亡之主？掌握亡者權杖的力量？」
不是隆克多不替黑龍考慮，而是他不相信霍夫曼真的願意舍棄這麽強大的力量，處處為別人著想，霍夫曼真的是這種人嗎？
「至高無上的君王留下的使命，完成了才是使命，完不成，那就是一個詛咒啊！」霍夫曼一聲感歎，轉身往樓梯走去，那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輕鬆。超級骷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