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某個夜晚,白楊街風雨飄搖,後半夜殺聲震天,砍殺聲持續了片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些被驚醒的人害怕地撥通了報警電話,風雨聲夾雜著警車呼嘯的聲音,讓白楊街顯得十分喧囂。
連同楊智龍在內的四個勢力在這個夜晚被迷情連根拔起,主要負責人死的死,逃的逃,在白楊街這條街麵上,從此再也沒有幾個大老板的局麵了。
迷情的那十幾個混子好像做夢一般,提著鋼刀,穿梭在街道裏麵,遇人就砍,濺起的鮮血把他們的衣服都浸濕了,可是他們不知道,腦子裏一片空白,到了最後純粹是無意識地砍殺。
經過了這麽一晚上,迷情裏麵的人算是涅槃了一次。
特別是陳紫川從楊智龍別墅裏麵帶回來的四個人,他們在這次行動之中表現得尤為出色,基本上沒有受過傷,而且很懂得避重就輕,守住各個要害位置,把想要出去通風報信搬救兵的人砍殺在此。
整個戰鬥在淩晨四點多一點兒結束,當迷情的人全部撤退到事先安排好的地方之時,白楊街警笛齊鳴,到了五點的時候,整條白楊街都被封鎖了。
上麵馬上就下了指令,立即盤查,白楊街以及周圍的建築都不能放過,拿出一副高壓的姿態,解決這件事情。
除了來往的警察,白楊街街道裏麵沒了人影,街道兩頭被警察堵上了,荷槍實彈的警察們挨著排查,不少穿著白色製服的醫生把一個個缺胳膊少腿的混子給抬了出去,還有不少被砍得血肉模糊的人,有些圍觀的群眾露出不忍的神色,不過想到這些人的平日的所作所為,也就狠狠地吐了一口口談,罵道:“自作孽,不可活。”
遠離白楊街的一所房子裏麵,住著參與這次行動的所有人,迷情的老板謝向東壓製不住心裏的激動,竟然真的成功了,好像豪賭一次贏了一般,謝向東幾乎說不出話來。
安排好十幾個人的生活,謝向東就吩咐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們都不能出去,要是哪個不聽安排被我逮到,那就留下手指吧。”
“你們都要聽陳紫川陳爺的,他的手段你們也見識到了,不用我多說,你們應該會知道有什麽結果。這段時間你們所有事情都有專人負責,過了這段時間,咱們又是白楊街上叱吒風雲的人物。”
這次行動之中,基本上所有人都受了傷,不過都不是致命致殘的傷,有一個人比較倒黴被劃破了動脈,謝向東處理掉了他,然後撥出了一筆很豐厚的安家費也不枉這人死一次了,至少他家裏可以安逸地過幾十年了。
謝向東通過關係請來了兩個醫生,對十幾個人進行了治療,陳紫川沒有受傷,不過在混亂之中,長長的頭發被劃掉了一段,總算吧眼睛給露了出來。
眾人看到陳紫川的臉頰後紛紛露出驚訝的神情,這欺霜賽雪,膚如凝脂的臉還是男人應該有的臉麽?這簡直是女人,而且是極品女人的臉蛋嘛。
眾人正要嘎嘎調侃陳紫川一番,卻被陳紫川一個冰冷的眼神給堵住了,任誰都知道陳紫川出手無聲,快得變態,在場的人中沒人能夠躲過去,就算陳紫川不惱怒而下殺手,一個骨折還是綽綽有餘的。
眾人噤若寒蟬。
此時外麵一個小弟跑了過來說道:“老板,陳爺的兄弟唐鋒來了。”
謝向東喜道:“快點兒讓他進來,順便看看周圍有不有人跟著。”
陳紫川把一頂帽子蓋在自己腦袋上,道:“不用擔心,沒人能跟蹤唐鋒,這點兒本事他還是有的。”
“那是那是,再怎麽說,唐鋒也是陳兄弟的弟弟不是。哈哈,唐鋒,說著說著,你就來了,來來來,這次咱們迷情大獲全勝,全是靠著陳兄弟的勇猛和你們兄弟兩個的計策啊。”謝向東臉上堆笑,現在他已經完全相信了陳紫川和唐鋒的能力,心裏暗想,陳紫川和唐鋒有這樣的能力,就算背後有大靠山自己也不用去追究了,隻要自己和他們搞好了關係,那麽自己可不就是有了更大的靠山麽?如此一來,在江海混得風生水起,那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唐鋒昨晚上沒睡好覺,早上腦袋昏昏沉沉的,不過起來之後就練習了一遍超級廣播體操,就感覺神清氣爽,精神好了百倍,於是便來了迷情人員聚集的地方。
“幾個小時前的動作很漂亮。”唐鋒笑了笑,誇獎了一番,“不過咱們千萬不能掉以輕心,這段時間裏是危險期,參加這次行動的人不能拋頭露麵了,否則後果不敢設想。”
謝向東正色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已經吩咐下去了。”
唐鋒扭頭看見陳紫川,他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黑色的外衣上有著明顯的血漬,唐鋒轉了過去,看到了陳紫川少了一段頭發,白嫩如嬰兒般的肌膚,唐鋒嘿嘿笑道:“這下好了,你這臉蛋終於可以見見陽光了,呼吸呼吸下新鮮空氣。”
陳紫川不發一語,忽然站了起來:“我的衣服在哪裏?”
謝向東一愣,隨即醒悟過來:“陳兄弟要換衣服?來來來,你帶陳兄弟上去。”
等到陳紫川換了一身衣服下來,眾人又不禁驚訝出了聲音:“陳爺這副打扮出去一定能夠釣上許多妹妹的,從初中蘿莉到OL禦姐,再到成熟少婦,通殺啊。”
唐鋒在這裏也不禁調侃道:“謝大哥來瞧瞧,以陳哥這副造型,能不能通殺?”
陳紫川穿著一身休閑西裝,高大勻稱的身材簡直就是衣架子,頭發散亂地垂下,反倒給陳紫川增添了不少另類的感覺,再加上他冷冷的性格,這樣一來就更加讓他出彩了。
謝向東連忙點頭:“陳兄弟這個造型完全是美男啊,比我幾年前更勝幾分。”
眾人對陳紫川一番誇讚,倒是讓陳紫川有點兒手足無措,陳紫川坐到了一邊,對兒眾人的話充耳不聞,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巋然不動。
唐鋒對謝向東說道:“現在白楊街肯定亂作一團,咱們去瞅瞅熱鬧吧。”
謝向東猶豫道:“現在正是非常時期,我們這個時候去,是不是……”
唐鋒搖頭道:“你和楊智龍的恩怨大家都知道,楊智龍一夥人全部覆滅,誰都知道是你搞的鬼,人們都猜測你現在應該避而遠之,可是你現在偏偏站出來,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站出來,警方沒有證據也拿你沒辦法。還有,以前白楊街沒有統一,治安問題一直是警方所頭疼的問題,現在白楊街的各方勢力一掃而光,隻留下你一家,至少治安能夠有所好轉,對於警方來說,這正是他們願意看到的。死的都是些流氓,小偷,地痞,他們是不會心疼的。謝大哥你站出去,給警方顯出一個姿態,你接管白楊街,能夠讓白楊街呈現一派安定的景象,他們會很高興的。”
謝向東不禁眼前一亮,這是個好辦法。
“況且,你作為白楊街一家酒吧的老板,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而不現身說不過去,容易讓別人抓住把柄,因此謝大哥站出來是非常必要的。”唐鋒補充了一句。
謝向東撫掌笑道:“好好,聽唐兄弟這麽一說,我茅塞頓開,我換了衣服就出去一趟。”
謝向東換了一副,穿著一套休閑服,很有一個甩手老板的氣勢,和唐鋒一起出去,囑咐十幾個人一定要老老實實待著,陳紫川也要跟去,他要保護唐鋒的安全。
“陳兄弟也要去?唐鋒昨晚上出去砍殺一番,恐怕有諸多不便吧?”謝向東有些擔心,要是陳紫川被認出來了,可就麻煩了。
陳紫川沉默不語站在唐鋒身後,唐鋒擺手道:“沒事兒沒事兒,陳哥的實力我是相信的,現在白楊街街上沒人能夠活著認出他。”
謝向東心中一凜,看向陳紫川,卻發現陳紫川臉上根本沒有什麽表情。
唐鋒,陳紫川和謝向東三人乘坐一輛車開往白楊街,在白楊街街口處就被經常給攔了下來,這個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白楊街所有傷員已經被運到醫院進行搶救了,白楊街的街道被清水衝洗了一遍,可是上麵的血漬並沒有清理幹淨,濃烈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
白楊街裏麵的場子被迷情的人砸的稀巴爛,打鬥之中難免失火,有幾棟房子還被燒了起來,雖然火勢並不大,可也把街麵燒得黑漆漆的,現在火早就被撲滅了,還冒著一縷縷黑煙。
唐鋒三人下了車,謝向東看著麵目全非的白楊街唏噓不已:“這個樣子了啊,唉接過手了還得重新裝修一遍,得花不少錢吧。要是早知道就叫他們下手輕點兒了。”
唐鋒拍拍謝向東的肩膀說道:“若是下手不很,別人還以為你謝向東是軟柿子,又怎麽能打下白楊街呢?以後又拿什麽出去開疆拓土呢?”
謝向東點頭稱是:“感慨一下而已。”
“接手白楊街之後,謝大哥就要考慮考慮發展業務了,花點兒錢把這裏的場子搞得漂漂亮亮的,以後鈔票可就源源不斷地進賬了喲。”唐鋒給謝向東畫出了一個美麗的藍圖。
謝向東聽得舒服,忙點頭笑道:“那是那是,這也不能忘了你們兄弟的功勞,以後當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唐鋒和謝向東看著白楊街的幾處廢墟正兔死狐悲呢,一邊的警察就過來了,一個警察就問道:“你們是白楊街的人?”
謝向東老老實實的說道:“我是迷情的老板,今天早上起來聽說白楊街居然發生隻有的事情,幸好迷情酒吧沒有參與進去,要是被砸爛了,我的錢啊,現在估計得上醫院輸液了。”
謝向東說話的時候裝出一副痛心疾首又僥幸無比的小人嘴臉,說的那個警察露出一絲鄙夷,警察朝遠處幾輛警車喊道:“頭,這裏這位就是迷情酒吧的老板,不用打電話了。”
一群人就過來了,帶頭的人是一個幹練的中年刑警,如同刀削一般的臉龐不苟言笑,望著謝向東幾個人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此人就是這九龍壩一片區警局刑警大隊的隊長,名叫邱真軍,幹刑警幾十年,功名赫赫,也算是江海刑警界的一號人物。
邱真軍走到謝向東麵前,打量著謝向東和唐鋒、陳紫川,片刻之後說的:“你就是迷情的老板?”
“是的,你是?”謝向東有陳紫川和唐鋒在身後,也不慌不忙,淡然自若。
“他是九龍壩分局的刑警大隊長。”立即有人搶著回答。
“哦,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邱真軍邱隊長啊,久仰久仰。”謝向東立即滿臉堆笑地伸出了手,和邱真軍微微地握在了一起。
邱真軍收回了手,又問道:“你身後這兩位是?”
唐鋒就差點冒出一句“我是打醬油的”,不過終於還是忍住了,他想了下說:“我是三中的學生,來看熱鬧的。”
陳紫川不說話,邱真軍的眼神漸漸淩厲了起來,他看得出來陳紫川與常人不同,感受得到陳紫川有一股強烈的氣勢。
局麵頓時僵住。
謝向東立即說道:“他是我手下一個管事的,叫陳紫川。”
周圍幾個小刑警就驚呼出來聲音:“他就是幽冥閻羅陳紫川?沒想到長得這麽帥。”
唐鋒一愣,這陳紫川什麽時候得到了一個“幽冥閻羅”的綽號了?
邱真軍哈哈一笑:“原來他也是迷情的人,謝老板,白楊街昨晚上發生了嚴重的械鬥事件,現在警方正在調查,你的迷情酒吧也是在白楊街上的,所以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做做調查。”
謝向東立即道:“配合警方調查那是公民應該盡的義務嘛,我謝向東自然是非常願意配合你們的。怎麽調查?做筆錄還是錄音,在哪裏?我隨時都可以開始。”
邱真軍見謝向東這麽淡然,臉上有了一絲慍色,和手下嘀咕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請你們跟著我們去警句一趟。”一個刑警說道。
謝向東下意識地回退了半步,嘴裏是無所謂地說著,可是心裏的膽怯還是表現了出來。謝向東背後站著唐鋒,唐鋒頂住了謝向東,在他耳朵邊說道:“不用怕,我們去去隻是做做樣子,照著之前約定好那麽講就可以了。”
謝向東收拾了下心情就跟著去了,唐鋒也要去湊湊熱鬧,陳紫川自然跟在唐鋒身後。
……
九龍壩警局,唐鋒等人下了車,唐鋒讓陳紫川跟著謝向東,自己則是漫無目的地轉了起來。陳紫川不隻是個有勇無謀的角色,有他在一旁,謝向東和警方周旋應該沒有問題。
唐鋒細細想來,這是自己第二次進警局了,第一次是在合陽,自己和王永旭幾個人與向前風發生了矛盾,動了手,最後被弄進來了。這次則是完全不同了。相隔不過半年,境遇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第一次進警局,心裏忐忑,惶恐不安,可第二次進警局卻好像是來旅遊一般,淡定自若,心跳的頻率一點兒也沒有變。
九龍壩警局的大院裏麵忽然駛進來一輛警車,這兩警車和一邊警車不太相同,具體的唐鋒也不知道,他對這方麵的東西不太了解,估計是某個頭頭的座駕吧。
唐鋒扭頭看著這輛車,就看到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警官從車裏麵下來了,一雙皮鞋擦得光亮,高大的身軀威嚴自顯。
“趙叔叔!”唐鋒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合陽縣警局的局長,趙洪衛。
趙洪衛轉身一看,就看見一個有點兒印象的年輕人站在走廊裏看著自己,趙洪衛微微思忖就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這小子是合陽縣的中考狀元,暑假的時候和王永旭一起胡鬧還進了一次警局呢。
“唐,唐……唐鋒,哦,我想起來了,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在三中讀書麽?”趙洪衛對唐鋒的印象還是比較好的,合陽縣的中考狀元嘛,成績好,人有乖巧,還有些小聰明。
“我朋友在裏麵配合警察叔叔調查工作,我無聊在閑逛呢。”唐鋒含糊地說道。
“朋友?”趙洪衛來了興趣。
旁邊的人提醒道:“趙局長,還有事情要辦呢,我們快走吧。”
趙洪衛點點頭:“唐鋒,走跟我進去,你在裏麵等會兒,待會我再和你敘敘舊。”
唐鋒跟著趙洪衛進去了,路過陳紫川和謝向東所在的房間的時候,對陳紫川點點頭,示意他們自由發揮。
趙洪衛看見了唐鋒的小動作:“他們就是你的朋友?”
唐鋒老老實實的點頭。
“那兩個人是怎麽回事兒?”趙洪衛問身邊的人。
“一個是白楊街迷情酒吧的老板,一個是迷情酒吧裏麵管事兒的。今天白楊街發生了特大械鬥事件,死傷無數,他們正在配合調查呢。”
“白楊街?我今天剛剛去總局開會就是為了這事兒,走,過去看看。”趙洪衛忽然調頭走了過去。
唐鋒心裏一凜,趙洪衛的介入,不知道是對迷情和自己的發展是好是壞,不過剛剛那個小警察的話確實太混賬了,死傷無數?我呸,這次參加械鬥的人加上打醬油的人一共才一百出頭,無數你個大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