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鋒的叫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刺耳尖銳的聲音叫得人心裏發毛,不少還在徹夜通宵打牌的人罵罵咧咧地吼了幾句,也有半夜還在女人肚皮上辛勤耕耘的勇猛漢子在聽到這麽一聲微微毛骨悚然的叫聲之後,激動了一下就噴薄而出,身下的女人婉轉低吟,顯然是舒服到了極點。

可唐鋒究竟看到了什麽?

唐鋒剛剛尖叫出聲,就被陳紫川隨意地捏住了喉嚨,一隻手一個手刀就砍在了唐鋒的脖子動脈上麵,唐鋒發出一聲悶哼,就暈死過去。

陳紫川胡亂把唐鋒摟在懷裏,然後就把唐鋒丟到了他的房間裏,再扯了被子把唐鋒蓋著,就出了門去,回到了客廳裏。抓起丟在牆腳的被子,蓋在了自己身上。

腦袋藏在被子下的陳紫川,悶悶地嘀咕道;“剛剛在外麵動了手,回到這裏居然還要跟你動手,唉沒力氣了,晚上都沒吃飯,餓了,餓了,不行,找點兒東西吃。”

說著陳紫川就翻身起來,在小屋子裏找了些冷飯冷菜,呼啦啦吃了個幹淨,房裏被打暈了的唐鋒卻是不知道的。

……

第二天早上,唐鋒摸著腦袋從床上爬起來,從嘴巴裏吐出了一個悶氣,大吼道:“悶死我啦,唉呀,這個陳紫川居然敢打暈了我,陳紫川,你滾出來!”

腦袋和脖子都還隱隱作痛,要把人打暈得有多大的力氣,唐鋒氣得要馬上找陳紫川算賬,可是衝出屋子一看,卻沒能發現陳紫川的身影,就連一口豆漿都沒有。

唐鋒氣得哇哇大叫,把陳紫川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然後肚子一陣咕咕亂叫,跑到廚房去找吃的,一陣翻箱倒櫃之後,唐鋒悲劇地發現昨晚的剩飯剩菜都被陳紫川吃光了,一點兒殘渣都沒剩。

摸出手機一看,居然已經九點多了,遲到是肯定的了,現在已經上課差不多一個小時了。手機上麵有幾個未接電話,分別是班長許娟、體育委員陳成和楊超打來的電話,估計是看自己沒去上課,來問問情況。

翻到後麵居然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唐鋒給許娟幾人發了短信之後就把這號碼打了過去。

“你是誰呀?”

“唐鋒,你今天為什麽不來上課?”電話裏的聲音很熟悉,唐鋒細細思量一番便記起來了,是語文老師餘秋琳的聲音。唐鋒想了想,第二節課是語文課,難怪餘秋琳會打電話來。

唐鋒立即就裝了起來:“哦,是餘老師啊,我病了,剛剛才起來,今天沒辦法來上課了,還沒給陽老師請假,要不然,您幫我請個假吧?”

餘秋琳肯定不相信:“真的?為什麽,剛剛接電話的時候你聲音還好像挺有活力的樣子?”

唐鋒沒吃早飯,昨晚上又被陳紫川蹂躪了一番,自然有點變化,當下唐鋒就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很憔悴:“剛剛知道是餘老師打的電話,我就非常激動。唉,生了病,沒能去上課,我真的……餘老師,我對不起你。”

餘秋琳認真聽了一會兒,越聽越覺得唐鋒所說的話不想是在欺騙自己,不過心裏也有一絲疑惑,不知道怎麽就忽然冒了一句話出來:“這樣啊,那我放學之後就去看你吧,我先去給你到陽老師那裏請假。你家在哪裏?”

唐鋒心裏一跳,忙說道:“不用不用,我隻是感冒了,頭暈腦脹的,身體沒了力氣,你不用來了,謝謝老師的關心哈。”

餘秋琳卻不依不饒:“這有什麽,你是我的學生,我自然該關心的。再說,你為我介紹了張識聖,讓我有機會結識那樣的大作家,我們應該算是朋友了,作為朋友不應該來看看你麽?”

“而且,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我心裏沒底,也該和你的父母教育下你。”餘秋琳忽然加了一句進來,讓唐鋒冷汗直冒。

給餘秋琳說了地址之後,唐鋒連忙摸出鏡子照了照自己的麵容,因為這周夜裏睡得晚,再加上昨晚上被陳紫川蹂躪了一番,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裏去,頗有些病態。

唐鋒心裏一喜,看來算是能夠蒙混過關了。

不過還有一點兒,那就是家長,唐鋒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哪有什麽監護人?雖然唐明梅隔三岔五地來一次,可唐明梅也有工作,不能長時間顧及到,這周她就沒來。唐鋒不願意把唐明梅拉進來,況且估計今天也沒有時間。

目前除了到外麵順便找個人做家長,唐鋒就隻有一個選擇了——讓陳紫川冒充自己的監護人。

唐鋒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認真想想陳紫川那副如同冷血動物般的性格,唐鋒就不禁打個冷戰,不知道餘秋琳見到這麽個人會是怎麽想法。

而現在,陳紫川也不在,自己要到哪裏去把陳紫川找回來呢?唐鋒忽然陳紫川昨天晚上說的那句話,在白楊街的迷情酒吧收保護費?

沒有靠山,沒有混跡江湖的經曆,要不是陳紫川武力值驚天動地,唐鋒就連百分之一相信陳紫川的話可能都沒有。

真的在迷情酒吧收保護費?

或許陳紫川真的有這個能力!

唐鋒的心一下氣就激動了起來,顧不上體弱無力,胡亂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就抓起衣服朝外麵跑去,在包子鋪隨便吃了點兒東西,騎著自己的捷安達就朝著白楊街飛奔而去。

白天的娛樂場所生意清談,白楊街是屬於黑夜的世界,隻有在黑暗降臨的時刻,才會散發出異樣美麗的光芒。這條隻有四五百米長的街道,解決了許多男人的需要,也讓許多女人多了一種不勞而獲的手段。在這裏生活的人們是被不涉足這裏的人們所唾棄的一個群體,雖然被唾棄,他們卻生活有滋有味,有著自己生存的一條法則。

如同黑夜的陰暗,白楊街是能夠與暗夜融為一體的存在,而陳紫川正是這類人,他行走於黑暗之中,善於掩藏自己的身影,一個陰柔之極的人,才能夠成為黑暗世界的統領。

陽光沒有拋棄這塊地方,騎著行走在白楊街上的唐鋒感覺渾身暖洋洋的,娛樂場所裏麵的生意冷淡,不少無聊的人聚在一起玩兒著牌,打著麻將。

靠近白楊街尾巴的迷情酒吧有著一個小小的門口,霓虹燈失去了光彩,迷情酒吧沒有晚上的門庭若市,顯得頗為冷清,唐鋒就停住在迷情的門口。

這種地方小偷不會少,可那也該是晚上才出來活動,可唐鋒眼尖地發現在一個角落,階梯掩蓋的地方一雙眸子正在注視著自己。

這種感官不是從前就有的,唐鋒練習超級廣播體操之後,感官敏銳了許多,今天這才發現了遠處的那個人。

唐鋒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一個小偷自己倒是不必要怕什麽,以自己現在的身手,完全可以把他砸趴下!

唐鋒思量著現在是不是要突兀地進去,要是陳紫川沒有在裏麵,那自己該怎麽退出來?

正在思忖的時候,唐鋒眼角卻看見了那邊的那人朝著自己走了過來,那人個子不高,臉色蠟黃,身上的衣服穿得還是比較講究,一看之下倒不會讓人覺得是壞人,不過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那股氣息卻掩蓋不了,那股氣息讓唐鋒很不舒服。

要對自己下手?

唐鋒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白楊街的繁盛是晚上,這蠟黃臉白天居然都敢出來,看來是看上了自己還是小孩子,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蠟黃臉很快就走到了距離唐鋒四五米遠的地方,他做出想起了什麽事情的樣子,忽然就朝著唐鋒猛然跑了過來。

唐鋒一臉冷笑,居然還是這招,在人身上掏東西可是個技術活,蠟黃臉這麽做就能夠知道他的技術應該比較高,在碰撞別人的一瞬間就將賊手伸進對方的包包裏,然後在一兩秒的時間內搞到東西,說聲再見,揚長而去。

霎時,唐鋒的身軀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向著平旁邊倒去,然後手腳並用,扯著蠟黃臉的一腳,往後一拋!

唐鋒的下半身像鐵樁一般抓緊地麵,身體的柔韌性相當驚人,就接著蠟黃臉奔跑過來的一股大力,把蠟黃臉猛然拋了去了。

“嘭!”

蠟黃臉就被唐鋒狠狠地丟出去兩三米遠,砸在地麵上發出驚人的聲音,隨後便從口中流出血液來,蠟黃臉不禁痛呼了起來,喊著打人了打人了。

這一喊就讓周圍的不多的行人圍了過來,唐鋒估計錯誤了一個事情,他以為蠟黃臉是單獨行動,唐鋒也確實沒有見到和蠟黃臉有呼應之勢的同夥,可是蠟黃臉這樣一喊立刻從隱蔽角落跑過來幾個人。

唐鋒心裏暗道不好,就轉身準備離開。

迷情門口的喧鬧立即引起了裏麵的人注意,幾個亂穿著保安製服模樣的人走了出來,罵罵咧咧道:“又是哪個這麽不長眼在外麵亂吼亂叫,不知道迷情已經由陳大爺執掌了麽?嘎嘎,你們這幾個圍著幹嘛,還趕緊爬開?”

周圍的人顯然熟識幾天人模狗樣混子保安的威力,一哄而散,隻剩下唐鋒、躺在地上的蠟黃臉和幾個已經站在唐鋒身邊的人。

那幾個人也顯然認識迷情的幾個混子保安,笑著對幾個人說道:“哥幾個怎麽把你驚動了?沒事兒沒事兒,我兄弟和這小兄弟有點兒摩擦,咱們自己能解決,不勞煩哥們了,謝啦哈謝啦哈。”

混子保安一口濃痰就吐到了地上,哼道:“誰要和你們計較,可是迷情已經換了新主,你們知道吧?”

幾個人臉上一陣顫抖,那天晚上那個惡魔一般高大的人在白楊街上單挑了迷情所有人,躲在角落裏的幾個人是看到了,現在想來還不禁一陣後怕,後背就被冷汗浸濕了。

“陳爺也新規定,你們怎麽搞我們不管,可是不能在我們門口影響生意,識相的就早早滾開,待會陳爺要出來了,有你們好受。”混子保安又吼了起來。

幾個人翻了翻白眼,大白天的誰會無聊的跑到酒吧來消遣?可幾個人卻不敢反駁混子保安的話,混子保安口中的陳爺仿佛一尊惡魔已經在他們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那行,那行,我們這就走。”幾個人在心裏咒罵了混子保安一番,唯唯諾諾地準備拉著唐鋒和地上的那個蠟黃臉離開。

唐鋒身子側了側,避開了幾雙大力的手,吼道:“叫陳紫川出來見我!陳紫川,陳紫川,你給老子出來。”

眾人一愣,混子保安仿佛見到了瘋子一般喃喃道:“瘋了瘋了,這個小娃娃居然敢喊陳爺的名字,迷情裏就老板敢直呼其名,這小子難道是不想活了麽?”

混子保安亂叫幾聲就伸出手來打唐鋒的耳光,唐鋒一腳飛起,就踹到了混子保安的身上,將混子保安直直踹倒退幾步,倒在了台階上。

其他混子保安呼哈哈就搶了上來,幾雙大手一齊朝著唐鋒抓來。而幾個蠟黃臉的同夥則是一臉詭異地看著這一切,倒是忘了要動手搶人。

唐鋒一急,這麽多人自己一個人可是難得對付過來,急中生智就操起捷安達揮舞了起來,在原地轉圈了起來,同時嘴裏大罵:“陳紫川你快點死出來,你不是說要護著我麽,管好幾條狗,我都要被咬死了……”

唐鋒揮舞著捷安達,自行車在空氣劃出呼呼的破空聲,幾個混子保安卻也不敢上前了,任憑唐鋒在原地揮舞著自行車,束手無策。

唐鋒大罵了幾聲,又在揮舞自行車,身上的力量就消失得差不多了,自行車漸漸地慢了下來,幾個混子保安看準了時機就撲了上去,而那幾個蠟黃臉的同夥也挽起了袖子準備打唐鋒一頓出出氣,也可以順手從他身上摸點兒油水出來。

就在唐鋒要被幾個人大手抓住的時候,迷情門口忽然爆出了一聲陰沉的喝聲,聲音不大,但卻極具穿透力,震得人耳朵一痛,就看到穿著短短外套,一條牛仔褲,一雙破爛球鞋的陳紫川從黑漆漆的迷情屋裏衝了出來,幾拳幾腳就把幾個混子保安和蠟黃臉同夥打飛了出去。

陳紫川在唐鋒的臉上拍了一下,冷冷道:“你來幹什麽?”

唐鋒脫離了危險,頓時感覺一陣無力,拉著陳紫川的手臂,嘿嘿一笑:“沒什麽,看看你的工作環境,這幾條狗雖然咬人卻沒能把我咬著了,還好你出來得快,你又救了我一次啊。”

陳紫川扶著唐鋒往迷情裏麵走去,悶聲悶氣地對後麵的人吼道:“看好門,要是再讓我看到那幾個人……”

被陳紫川打飛出去,腦袋還七葷八素的幾個混子保安頓時一個激靈,立馬站起來對著幾個蠟黃臉同夥拳腳相加,口中吼道:“聽到了麽?陳爺讓你滾開,否則打斷狗腿,你們幾個要是再出現在迷情門口就休怪咱們幾個人不講情麵了。”

那幾個蠟黃臉同夥嘎嘎幾聲怪叫,就拉著蠟黃臉哈拉拉飛快地逃開了。

唐鋒跟著陳紫川進了迷情酒吧,從外麵看不出來這酒吧有多大規模,還以為比較狹小呢,可一進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這裏麵足足可以容納幾百人,顯然是一個比較大的場子。

陳紫川的打扮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跟這迷情裏麵的格局格格不入,可他卻毫不自知,讓長得頗為水靈的服務員給唐鋒端來飲料,悶悶地坐在唐鋒的對麵,迷情裏麵的幾個馬仔好似伺候祖宗一般地站在陳紫川身後。

唐鋒一愣,差點笑了出來,喝了幾口飲料,卻不知道說些什麽,這個時候從酒吧裏屋走出來一個三十幾歲的中年人,西裝革履,卻掩蓋不了身上的一股匪氣。

那人見到了陳紫川便露出一臉的笑容,親熱地走過來和陳紫川打了招呼,然後問道:“陳兄弟,這個小兄弟是誰啊?”

“我是他弟弟。”唐鋒搶先說道。

那人笑容更盛:“原來如此,我是說怎麽一見你便覺得有一股英氣,原來你是陳兄弟的弟弟啊。我是迷情的老板,謝向東,你們要好好招呼啊。”

謝向東和唐鋒、陳紫川寒暄了幾句就說自己有事情要出去一下,讓酒吧裏麵好好招待唐鋒。

直到謝向東離開了許久,唐鋒才終於相信陳紫川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居然真的用拳頭收服了一家酒吧,用拳頭賺取第一桶金?

唐鋒側著腦袋看著陳紫川,這個呆呆的陰險牛人,確實有實力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顧的迷情裏所有人的目光,唐鋒親熱地拉著陳紫川的手臂,把他拖到一股角落處,滿臉諂媚:“陳哥,你丫的混得這麽好?浮屠和尚的徒弟果然牛叉啊,你才來江海一周就幹出了這麽一番事業,比那些出來闖蕩的人牛多了。”

陳紫川敏感地抽回了手臂:“這是你告訴我的,你沒錢我就出來賺取,收什麽保護費也是你告訴我的。”

唐鋒嚇了一跳:“收保護費就行了,至於賣什麽白粉之類的事兒你就不要幹了,咱們玩不起。”

這陳紫川看來對世俗不太了解,要是真的無所顧忌的做這做那,說不定就真的成為一方毒梟,唐鋒可不要自己親手培養出來這麽一個人物。

“今天中午你陪我回家,下午我老師要來家訪,你得給我做一回監護人。”唐鋒哀求道。

陳紫川怔了怔,然後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唐鋒隨即釋然,解決了這個事情還證實了陳紫川的牛叉,這可是個意外收獲。唐鋒靠著牆壁摸了摸鼻子,覺得有些怪怪的,這個陳紫川身上看上去邋遢的很,怎麽還有一股淡淡香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