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一輩子打獵,遇到一次老虎就被吃了;有的人沒打過獵,第一次打獵就能活逮猛虎?
這是為什麽呢?
人生苦短,沒有鴻運照頭是不行的。
遙想當年的老廖,從懵懵懂懂的青澀少年一路走到後來的平步青雲,每一步都充滿了戲劇,都是鴻運照頭的。
然而,在生活中,老廖卻是偏偏不信這個的。
他認定,做人就要寧可直中取,也不要曲中得。可他卻沒有悟透一個道理,隻有鴻運當頭的人才會有如此的氣魄。
有時候,命運就是最重要的那根繩。
劫後重生,恢複記憶的老廖,他正在慢慢找尋以前的記憶,以前的行事方式,因為隻有那個老廖才會是真正的老廖。那個不苟人生,不拒常理,永遠走在叛逆第一線的老廖才是真正的他。
新的故事從一碗陽春麵開始。
老廖徐徐地漫步在街道上,盡盡地享受記憶恢複帶來的一輪過去、現在的畫麵衝擊。每一件物事,每一個陳舊的片段似乎都會激起無限的回憶。
一根紅色的頭繩,他會想起八歲那年,為了它,他打爆了街尾夏三兒子的鼻子,原因是他搶了妹妹廖幽凝的頭繩,那是母親當年唯一能給妹妹的禮物。
一根扁擔。他會回憶起弟弟廖振洲。那個在中海都不曾記起。此時卻又記起地家夥。就是那一扁擔。父親把弟弟趕出了門。從此切割了跟他地聯係。如今在美國地弟弟到底在那裏呢?
老廖是一個樂觀地人。他永遠不會去設想壞地結局。因為他相信隻要他還潛伏著。對方一定隻會堆積籌碼。而不會減少籌碼。所以。他相信弟弟一定是安全地。
難過地事。不想再想。老廖從來是一個快樂地人。快樂地人永遠隻會看著未來。有心或無心地走著自己地路。讓別人在屁股後跟得氣喘籲籲。
無疑。老廖是一個快樂而又勇敢地人。因此。注定了那些成為他對手地人。隻會隨著他地節奏起舞。此時此刻。他地那些對手。或明或暗地。無論是暗潮洶湧還是來勢洶洶。老廖都不屑一顧。
因為。在他地心中。他已經有了自己地定算。自己地籌謀。
也許你會認為。老廖心中此時想地一定是女人。然而對寧肯帶走一片綠葉。也不會在滿山紅花跟前留駐地他來說。此時此刻女人還不是心中優先地選擇。
有時候,當你想某一個人時他不見得出現,可有時候曹操卻會不期然的出現。鴻運當頭的解釋莫過如此了。陽春麵的故事正是從這裏開始。也許是肚子餓了。不知不覺,老廖走進了麵館。更迷登的是,沉思地狀態消逝,麵前不知什麽時候擺了一碗陽春麵,是梨花鎮的做法。
慢慢地咀嚼、慢慢地吞咽,一絲絲,一口口,連湯底都沒有剩,老廖吃了個精光。完了。還意猶未盡,道:“老板,再來一碗蔥蒜麵。”
“好咧!”麵檔老板應諾一聲,手腳麻利地又下了一碗麵,端過來的時候不忘問一句:“這位兄弟,敢情你也是梨花鎮人?”
老廖或許是餓極了,吃了一碗似乎還遠遠不夠,狼吞虎咽著邊說便應道:“是。你這麵正宗地道,應該是街尾那頭的,隻有那頭的人下麵才放一點點鹵水。蒜葉也比蔥多一點。”
麵檔老板顯然平日裏難得遇到同一個鎮子裏鄉人。頓時高興得連連說道:“是。☆☆看來你真是梨花鎮的人了。出來難得遇到鎮子裏地人,這位兄弟你尊姓大名?”
老廖一邊吃。一邊應道:“廖學兵。”
麵檔的老板“哦,你就是廖學兵?那,那個為謝禿子聲張正義的老廖的二兒子?我姓羅,街尾第三戶人家的老三。哎,你可真是咱們鎮子裏的福氣。來,你稍等一下,裏麵還藏著咱們鎮子上地道的清蒸雞,也有老家捎過來的燒刀子,難得遇到你這種大人物,我,我可以陪你喝兩杯嗎?”
老廖的心思一直都還在想著往事,也沒怎麽聽得真切,隻是覺得眼前地麵檔老板挺和氣,點頭道:“當然行!出來十來年了,難得吃到鎮子裏的東西,更難得碰到鎮子裏頭的人。你剛才說你姓什麽來著?羅老三?你是叫羅化春吧?哦,我想起來了,你大哥叫羅越春,那時候常跟我大哥在一塊的?”
麵檔老板連點頭,道:“哎呀,大夥都說老廖家的人講義氣,重感情,都這麽多年了,你還記得我大哥,還真是謝謝。哎,隻是那年華強哥不見了後,我哥也就不見了,這麽多年都沒音訊。為了這,我娘把眼睛都哭瞎了……”
老廖似乎想起了什麽,神情中閃過一絲內疚,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正常,麵檔老板忙著招呼廖學兵吃梨花鎮地道的清蒸雞,倒是沒有察覺到。隻聽廖學兵說道:“我記得越春大哥一手片刀淋漓盡致,也聽說你家有些淵源,怎麽你不在社會上打拚,卻安心當個麵檔的小老板?現今,可是強龍並起的時代。開個拳館也比這個來得強,體麵吧?”
此時,老廖的內心翻江倒海,實在不忍心把在美國的事情告訴麵前地羅化春。其實,當年羅越春正是隨了大哥廖華強一塊去了美國,如今……
羅化春把油乎乎地手往百褶裙上抹了一把,笑道:“我比你年長幾歲,就叫你小兵吧。哎,自打我大哥失蹤後,我娘就禁止我們兄弟練武了,更不得跟人有任何爭鬥,否則也不容***許家三彪作惡了。前年我娘是走了,可是如今我也不少了,沒那份心了,開個小麵檔圖個安穩日子吧。”
老廖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想說什麽終究沒有說出來,隻是悠悠道:“哦,叫化子,人生很難預料,也許今天你還在打漁曬網,明天就要橫刀江湖,很多事情都是難以料想地……”
羅化春突然變得情緒激動,儼然不像個快四十歲的人,又是笑又是大叫,道:“老婆,你知道嗎?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廖家老二,廖學兵,嗯,就是那個……快過來,還做什麽生意。你看,我就說吧,老廖家的兒子個個都講義氣,是爺們,這麽多年了居然還記得我小時候的諢號……來,小兵,幹一杯,很久沒有這麽痛快喝酒了。”
“幹!”老廖見羅化春如此激動、熱情,倒是不好意思不幹,笑著仰脖子學著羅化春幹光。
羅化春明顯是個性情中人,老廖一幹光,他就立刻給瞞上,店子裏也陸續來了幾個客人,可是他都沒有去招呼,他老婆似乎也深知他的個性,把生意給推了。過了十來分鍾,麵館裏也就隻剩下了羅化春夫婦還有老廖三個人了。
說不準老廖是喝高了,還是不忍心,借著酒勁,打開了心扉,單刀直入道:“叫化子,你有小孩了嗎?”
羅化春一個勁搖頭,道:“我一天沒有找到我大哥,我就不想這件事。”看到老廖一臉遲疑,連忙又說道:“放心,我雖然是個粗人也還是明白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二哥生了三個崽,這事就不用**心了。對了,自打你回了梨花鎮後,我打聽到你在中海,就去了中海找你,想你可能知道我大哥的事,結果去了中海去發現連你也失蹤了……”
老廖隻是簡單“哦”了一句,從盤子裏抓了一直雞腿,油花花地專心啃了起來,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份好歹也是人民教師,無論人前人後都得是道德楷模、行為標準。
羅化春的大哥羅越春既然會被廖學兵的大哥廖華強看上,那麽就注定了他不是一個平凡的人,不是一個常人,一定是百個人中的一個人,百中挑一的英雄,秉承了一樣的道德和文化浸潤的羅化春自然也不會輸多少,他從老廖似有還無的淚花中,從老廖閃爍的言辭中,他很清楚一件事,眼前的廖家老二一定是知道大哥羅越春音訊的。怎麽樣讓廖學兵說出來,這是一個難題。
不過,老羅家的人從來不會是彎彎繞。他們有的是直白、坦誠、忠貞,因此羅化春十分直白地問道:“小兵,可以告訴我,這些年大哥都幹了些什麽嗎?”
廖學兵自然也是個長了剔透玲瓏心的角色,他笑了笑,仰脖子幹了一杯燒刀子,從褲兜裏緩緩掏出兩根河水牌香煙,那種不帶小黃帽的,一根自己點上,一根遞給羅化春,道:“叫化子,有些事其實不知道也許會更好。人生既然選定了一個驛站,那就堅持走下去吧,不要再去關注別的了。也許隻有這樣,生活才會快樂而又平靜……”
羅化春接過河水,吧啦著點上,看來並不適應這種不帶小黃帽的三元河水的強勁嗆味,嗆得連連咳嗽,過了好一陣才止住,神色無比堅毅地說道:“不,大哥才是我唯一的向往。從小我就崇拜我大哥,也崇拜華強哥,所以不管是什麽,你不妨直接告訴我。這麽多年來,我沒有要小孩,其實就是擔心有一天我必須去做某些事……雖然有時候想想覺得家裏的婆娘,可是我始終認為這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