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一輛銀白色的賓利停在那裏,夏潛龍坐在輪椅上被推出來,眼睛微閉神色安然很好掩飾的眼中的憂慮。

並沒有多少保鏢跟隨,有一個炎流對於夏潛龍來說已經足夠了,如果真的有人連炎流這樣的高手都對付不了就是再多的保鏢也無用,但是躋身天榜第五放眼整個華夏又有多少人是他的對手,對於自己此刻的安全狀況夏潛龍自信滿滿。

被小心的攙上後座炎流眼睛在周圍掃視了一圈確定沒有危險之後這才上車,汽車啟動朝著住處而去。

已經過了下班的高峰期路上的車流並不算多,賓利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沒有絲毫的異樣。

夏家大院,這座曾經在整個京城風光一時在外人眼中高高在上象征著巨大權利的院落此刻此刻已經稍顯冷清。

夏家本來人丁就不是太興旺,那場風波之後夏家老爺子不久鬱鬱而終而如今整個夏家能說的是上話的也不過夏潛龍一人而已,至於那些如一盤散沙的旁係,不提也罷。

車子距離大院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原本一路平穩此刻忽然停下,前方出現一個人影,靜靜的攔在車前一動不動好像是恭候多時。

敏銳的洞察力讓炎流感覺到一陣危險的氣息,後座的夏潛龍同樣看見前方的人影眼中一瞬間迸發出一抹犀利仇恨的光芒。

頭上一頂棒球帽帽簷壓的很低,身上罩著一件黑色的大風衣,從夏潛龍的角度看不清此人的麵容,但是夏潛龍知道他是誰,這道身影就是死他也不會忘記,那是他心中最刻骨銘心的恨。

拳頭攥的緊緊的甚至骨節有些發白,內心的憤恨之中更多了一份懼意,那是從骨子裏迸發出來的根本控製不住,身體微微的顫抖,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回頭看著自己的炎流,聲音森然:“炎先生,小心……”

炎流輕輕點頭眉宇之間透著一抹凝重,即使相隔這麽遠依然從那個人的身上感覺到一陣危險的氣息讓他明白此人絕對是難以應付的角色,而且目標顯然就是自己身後的這一位。

推開車門炎流走了下去,全身肌肉緊繃在一起眼神細膩與鷹隼,聲音沉悶:“離開這裏饒你一命。”口氣相當的狂傲,作為天幫上的強者他有說出這番話的資本。

對方的目的很明顯,夏家此前的行動如今遇上這樣的情況並不算意外,這個人分明是那些人派過來報複的,而炎流之所以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動手顯然是有顧忌,畢竟如今身後的車內是早就失去行動能力的夏潛龍,如果對方實力稍微強勁一點可以纏住自己,周圍稍微有埋伏對於車內之人的情況相當不利。

一直安靜站立的男人終於懂了,緩緩摘掉頭上的帽子露出真實的麵容,臉上露出一抹冷峻的笑意:“我要是不離開呢?”

炎流臉色一變,夏潛龍能從氣息上瞬間判斷他的身份炎流卻不能,此刻男人摘掉帽子之後他才真的明白這個人的身份,深吸一口氣把心中的情緒緩和了下去冷聲道:“薛蟄庸,不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語氣嚴厲卻帶著諸多的忌憚,這為薛家太子的他不可能不認識,二十多年前叱吒京城憑借著的不僅是深厚的背景之所以能把無數大少公子踩在腳下更需要一身強悍的實力,薛蟄庸當初的實力炎流隱約知道一些卻並不完全清楚,而如今更不知道他如今到底達到了什麽程度,心中已經完全的警惕了起來,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如今已經身居高位的他竟然在這樣的時候選擇親自動手。

“後果,我當然知道,不過夏潛龍也該知道他的後果,今天我給他送來了……”語氣雖然輕鬆,神情之中卻滿是冷冽死死的透過車窗盯著車內的男人殺意濃厚,當初饒了他的一條狗命如今不知道珍惜還敢亂咬人甚至差點造成嚴重的後果,這樣的人留著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原本這些都是自己那個外甥的事情,可他現在受傷動手不方便,而他自己又等不了那麽長時間,也不介意自己動手,即使如今身份不同但是這又有什麽關係,該殺之人他不會手軟,因為他是薛蟄庸……

炎流沒有再多說什麽,知道薛蟄庸今天是鐵了心的要對他身後之人不利,而他自己的職責就是守衛夏潛龍的安全,低吼一聲雙手成拳已經衝了上去。

薛蟄庸同樣是低喝一聲臉上滿是森然的冷笑之意:“炎流,如果你現在離開或許還能保住一命,這是我和夏家的仇怨和你無關。”薛蟄庸還是提醒道,此人本非惡人,不過是想要報恩而已,身為天榜之上的高手此刻隕落未免可惜。

炎流的身體已經衝到了薛蟄庸身邊,一雙拳頭猶如石頭一般堅硬,帶著破空聲直奔眼前男人的腦袋,他不是夏家之人夏家卻對他有恩,即使付出生命也必須要守護,這是作為一個強者最後的尊嚴。

炎流的行動已經給了薛蟄庸答案,無需多言薛蟄庸也失去了最後的耐心,沒有躲避一掌迎著炎流毀滅一切的拳頭,拳掌交接的一瞬間單手呈鷹爪緊緊的捏住,隨之腳步退後重重一帶動作如行雲流水。

炎流神色一變,隻是一招就已經知道眼前這位當初的京城太子實力之恐怖,他自己號稱鐵拳,一身功夫全在拳頭之上,縱橫一生不知道多少強者在他的手中隕落,而此刻悍然的一拳竟然被對方如此輕鬆的接住,甚至被抓住的那一刻手掌收縮之間竟然感覺到拳頭之上的骨骼咯吱作響,這需要多大的力道啊。

沒有絲毫猶豫另外一拳接著轟出,薛蟄庸終於鬆手後退幾步冷笑以後,炎流臉色漲紅右拳輕微的戰栗,看著薛蟄庸眼神之中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薛家太子,果然不簡單。”炎流發自內心道,他是天榜第五,一招之間竟然在對方手中吃虧,這是多麽強大的實力,炎流心中有些沒底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今天隻想殺一人,並不是你。”薛蟄庸古井無波道,此刻身上的氣息已經完全轉變,不是哪個沉穩嚴肅薛將軍,此刻的他隻是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當最重要的親人差點遭遇不測,這已經激發了他隱藏在心中二十多年的猙獰的一麵。

炎流依然搖頭:“你雖強但是我亦有自己的尊嚴和堅持,道不同而已,你若想殺他必先殺我!”語氣鏗鏘。

這是博弈,無所謂對錯與是非,既然站在不同的陣營那就注定二者隻能存其一。

“既然如此,那就死吧……”薛蟄庸喪失了最後的耐心腳步重重的踩在地上身體飛躍了出去,單掌呈刀劈砍炎流脖頸,動作淩厲殺伐,錚錚的殺氣帶起一陣仿若戰場之上的肅殺之氣。

炎流不敢怠慢,薛蟄庸的實力見時間心中已有忌憚,甚至這一掌落下他不敢正麵承接,因為他知道吃虧的一定是他自己。

夏潛龍呆在車內眼前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頭上冷汗不住,二者之間交手孰優孰劣他也能看出來,心徹底的沉了下去第一次感覺到情況不妙,在他眼中堪稱無敵的炎先生對上那個男人竟然瞬間落了下風,那個男人到底強大到什麽程度他不敢想象。

薛蟄庸給夏潛龍留下的記憶太過深刻,甚至二十多年過去有時候一閉上眼睛腦海之中就不受控製的浮現出這個男人在他的慘叫和哀求之中絲毫不知憐憫殘酷的捏斷了他雙腿,一寸寸的捏斷,那種自身骨骼碎裂的清脆聲甚至仿佛盤旋在耳邊,伴隨著男人猙獰張狂的笑意,這種感覺讓他這些年來不斷的被折磨被摧殘,或許他真的怕了也後悔了,也是這樣的情緒讓他的內心逐漸產生了一種變態的報複欲望,甚至夏家如今已經淪落到根本不可能和薛家抗衡的地步當得知那個女人的兒子出現在京城第一反應還是想要去報仇,甚至連這樣做的後果都沒有考慮的周全。

而如今他的確是心動了,然後失敗了,再然後迎接著的又是如此的報複,這一刻夏潛龍幡然後悔了,可是已經遲了,他隻希望眼前的戰局此刻能發生逆轉然後他可以安然的逃過這一劫,他心中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再有那樣想法了,他真的恐懼了……

現實永遠比想象中的來的殘酷的多,當親眼看見在他心中無所不能的炎先生在薛蟄庸的手中節節敗退甚至到最後根本沒有絲毫還手的力氣的時候他的眼神一片空洞,他不知道接下來等到薛蟄庸徹底解決炎流之後他是什麽下場,唯一知道的隻是他這次完了,甚至比當初更加可怕,那次他失去了雙腿,那這次呢?雙手……或者是生命。

一輛黑色的大眾帕薩特緩緩的從後方駛過來,驚訝之中的夏潛龍根本就沒有發現,等到車子安穩的停在身邊的車門打開的時候他才內心警覺,一種不好的預感襲遍全身眼神死死的盯著旁邊的黑色轎車,身體忍不住的顫抖冷汗浸濕了全身。

沒有讓夏潛龍失望,車門打開了,一個年輕的身影出現在他眼中,臉上燦爛的笑意在他的眼中此刻卻比魔鬼更加恐怖。

秦風下車的腳步有些輕飄,後座打開風魅和風影跟上來想要攙扶卻被少主拒絕了,一個人腳步晃悠不急不緩的走到賓利後座門前拉開車門直接做了上去坐在夏潛龍的身邊,淡淡的看著身邊睚眥欲裂的中年男人嘲諷戲謔。

“怎麽,看見我沒死是不是有很驚喜的感覺。”秦風笑聲很爽朗絲毫不像是麵對生死仇敵反而如老朋友見麵一般輕鬆寫意。

夏潛龍神色陰斥看著身邊坐著的年輕人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這些人的報複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終究沒有想到在他們的報複麵前自己顯得是如此的無力,牙齒緊咬:“你想殺我?”

秦風沒有表態,依然輕鬆寫意的表情:“你認為呢?”巴掌在夏潛龍的臉上拍了拍,這家夥除卻身上的光環之外如今坐在這裏在秦風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廢人而已。

“你可要想好後果,夏家不是任人捏圓捏扁的。”饒是夏潛龍此刻心中驚懼的無以複加多年來曆練的心態卻依然在他的臉上看不到多少慌張的表情,話語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後果?”秦風每眉頭一挑冷笑道:“那你夏家在動手的時候可曾想到後果?既然你可以這樣做我為何就不能,或者是你一直認為你夏潛龍很特殊和我們不一樣。”轉而倒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眼睛在男人一雙腿上瞟了一眼了然道:“的確很特殊,廢人嘛總該享有一些特權的。”

夏潛龍臉色一陣鐵青,他的腿是他心中最大的痛,平常根本就沒有人敢在他麵前提起,而如今被秦風如此赤裸裸的嘲諷隻感覺怒氣衝天。

“是不是生氣了,你又有什麽資格生氣!”秦風一轉剛才笑嘻嘻的神色變成了滿臉的陰沉猙獰:“你早就該死了,你還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賺了,有些事情既然敢做了總是要還的,你猜的不錯,我今天就是要殺你!”一雙手已經緊緊的鎖住男人的喉嚨,沒有立刻捏斷,緩緩的收縮,看著男人主編漲成青紫色的麵容心中一陣快意。

夏潛龍掙紮卻根本就沒有力氣,腰身下沒有絲毫直覺,他的確是廢人,即使秦風坐在他身邊卻根本沒有一絲還手的力氣,即使他如今掌控著偌大的華夏集團,可是除卻身上那些光環以外他什麽都不是,甚至連保命的能力都沒有。

炎流全身已經是傷痕累累,反觀薛蟄庸除了臉上的冷笑之外神情依然猙獰,神色不變依然攻防有序的對付著這位堪稱天榜第五的高手,實力上的差距顯而易見。

秦風眼神同樣落在車外自己三舅的身上眼中精光接連的迸發,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他動手卻沒想到竟然如此實力,即使還沒有突破那一層境界但是但憑如今麵對天榜第五高手如此的差距也知道他距離哪一步僅僅是一步之遙而已,難怪當初自己這位三舅能在京城創造出一個至今都讓人印象深刻的神話,但憑著這身實力就讓他有足夠囂張的底氣。

炎流眼中的驚懼無以複加,眼前男人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他能應付的,眼神轉向夏潛龍那邊更是驚駭莫名,腳步急退已經衝著那邊衝了過去,果然不是一個人,恍惚之間夏潛龍已經被這些人控製,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想走?沒那麽容易!”薛蟄庸冷哼一聲根本就不給炎流脫身的機會,緊緊的纏鬥,如今秦風身上有傷他身邊兩個丫頭也是同樣,玩死一個夏潛龍易如反掌但是如果讓炎流過去情況就糟糕了。

暴喝一聲薛蟄庸切斷了炎流的退路根本不讓他有絲毫脫身的機會眼神,一招一式之間直取要害,雖然有些可惜可是這樣一位對夏家忠心耿耿之人留下來就是威脅。

秦風依然緊緊捏著夏潛龍的脖子看著看著這家夥不斷扭動掙紮卻無力的樣子心中暢快十足,他以往就算是殺人也必然直接果斷,而今天不一樣,這是夏潛龍,因為他自己父母遭受了二十年的委屈,因為他的報複瑤瑤姐的父親在那一場暗殺中喪生,還是因為他背後的指使自己一家流落曲陽甚至老爸的一雙腿差點和這家夥一樣永遠都不能站起來,這些永遠都是秦風心中永遠的痛,而現在仇人就在手中他有怎麽允許他就這樣痛痛快快的死死去,就算死他也要讓他嚐試一下最殘酷的手段。

夏潛龍的意識已經開始出現空白,心中絕望再也不相信自己就這樣輕易的死去,恍惚之間回到現實逐漸朦朧的眼神之中滿是那個年輕人猙獰的笑意,他如墜冰窟,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要死了。

夏潛龍想要開口求饒,即使這樣做完全喪失了他驕傲的尊嚴,可是如今麵對死亡的威脅這些都不重要了,苟延殘喘的活了二十多年他任何人都知道珍惜生命,他怕死他更不想死。

呼吸越來越不順暢仿若聽見死神的腳步臨近,一步步的走近甚至感覺到在對自己微笑。

就當夏潛龍絕望的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時候卡在脖子間的手卻突然的鬆開,再次呼吸到空氣油然而生的一種幸福的感覺讓夏潛龍再一次貪戀這種活的機會,卻不忘眼前秦風依然還在,抬起頭發現他正在用一種戲謔諷刺的眼神看著自己。

“放過我,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不要殺我……”夏潛龍已經徹底放下的所有的驕傲和尊嚴,即使心中不甘憤恨有如何,此刻這樣逃過這一劫就行了,在死亡麵前卻終於發現其實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什麽權利財富或者報酬,能活下去其實才是最好的。

“你能給我什麽,錢嗎?可是我不缺……”秦風隻是淡淡的搖頭悠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