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一眾才子卻聚首議論了起來,時不時地有人回過頭來,用羨慕、或是憎恨、鄙夷,偶爾也有欽佩地目光看一眼魏五。

魏五籲了口氣,沉默了許久。方才雖然他表現的不卑不亢,而且還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樣,但是心理卻是緊張不已,心中感慨,馨兒啊,為夫今天可算是威武了!為了你,把這鄂州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地富二代、官二代得罪了一通啊!

安祿山靜靜地望著魏五,隻覺得眼前這個小二,衣著普通,卻是才華橫溢,無論是數理、文采,都是技驚全場。此刻見到魏五臉色略微有些蕭索,隻道是他懷才不遇,便伸出“熊掌”,輕輕地拍了拍魏五肩膀,以示寬慰。

魏五正想著李慕馨晚上會不會來自己煥然一新地小屋時,乍地被這一掌拍的身體不穩,噗通一聲坐倒在地。魏五四處望了一眼眾人射來的目光,老臉一紅,趕緊坐了起來,小聲湊到安祿山耳傍道:“安大爺...您以後別拍我了行嗎?咱自小缺鈣,沒錢買蓋中蓋,現在骨質酥鬆著呢!要是您一巴掌把我這細胳膊細腿的拍斷了...”

安祿山平曰裏領軍作戰,那是嚴肅至極地人,也忍不住被魏五這胡言亂語說的咧嘴一笑,瞧瞧魏五這哪裏是細胳膊細腿,分明就是個身材健碩的青年,對比一下對麵參差不齊地“才子”們,哪裏細胳膊細腿了?

“魏五,我先來和你鬥楹聯!”對麵的諸人似乎是得出結論,盧賀磊排眾而出道。

“請!”魏五眯了眯眼睛,右手伸出,做了一個請地動作。

“哼,你聽好了!我的上聯是:閑看門中木!”盧賀磊對於魏五的動作頗為不滿,但對於自己這上聯卻是頗為自信,門中木自然是個閑字,你這小二,恐怕連我這對聯中的意思都看不出來罷!

“呦?猜字謎嗎?”魏五眯起眼睛,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麵,發出咚咚地聲音。

朱八戒卻是著急不已,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對魏五小聲道:“忙看滿地人!我這個絕對工整,你拿去對他!”

“噗嗤!”魏五忍不住笑出聲來,抬起手拍了拍朱八戒肩膀道:“朱兄,您這下聯高,實在是高!不過嘛,這等簡單的聯子,太容易不過了...”他提高聲音道:“...我便對他個,思間心上田。”

“思間心上田...思間心上田!魏公子好對,小女子佩服不已!”朱婉兒沉思許久,素手一拍,歎道。

盧賀磊微微一愣,心中略有驚異,卻也不慌,踱了兩步,張口緩緩吟道:“我的詩,乃是頌這黃鶴樓!你聽好了!”

“鄂州黃鶴樓,半邊入雲中。起身聆仙音,俯眼望萬民。”他頗為自得,寥寥幾句便將這黃鶴樓地高大、俊秀,半邊入雲地氣勢形容了出來。

“好濕!好濕啊!”魏五搖頭晃腦地笑道。

盧賀磊哪能聽出來他的意思,也是頗為自得,昂首道:“自然是好詩,你這狗奴才若是對不上來,那便給我們鄂州一眾才子磕三個響頭,我們便不再追究。”

古詩奴才、小二的地位極其低下,給比自己身份高的人磕頭那是理所應當,是以眾人皆沒有發出任何異議。

魏五嘿嘿冷笑道:“那盧公子便聽聽我這篇《黃鶴樓·魏五版》罷!”

魏五站起身來,舉起一杯水酒,昂首飲盡,長衫隨風輕擺,眼睛卻不易察覺地對著朱婉兒狠狠地眨巴了兩下,直把後者看的腮暈潮紅,羞娥凝綠。魏五對於朱婉兒地表現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搖頭晃腦地道:

“對江樓閣參天立,

全楚山河縮地來。

樓未起時原有鶴,

魏五之後便無詩。”

這首詩豪氣萬裏,一句全楚山河縮進來,便將那諸多大家閨秀聽得美眸泛光、含情凝睇。後兩句更是魏五搔興大發而作,吟完這《黃鶴樓·魏五版》後,魏五隻覺得神清氣爽,竟然一把舉起酒壺,搔氣萬丈地對著酒壺吹了一口,繼而甩了甩腦袋,歎道:“爽!”

眾人瞠目結舌,這小二竟然如此大膽狂放,這最後一句分明是譏笑天下人文人墨客,在黃鶴樓所提所作,皆不再是詩,大廳遽然喧嘩了起來。

朱婉兒略微有些詫異,偏過螓首望著眼前這個青衣小帽的下人,這人,身份卑微卻囂張跋扈、狂放不羈,竟絲毫不把鄂州諸多才子放在眼中,他,哪裏是來祝壽的?分明是來搗亂的!

盧賀磊愕然,許久方才恭恭敬敬地揖手道:“魏小哥高才,盧某自愧不如!”繼而略有蕭索地輕輕一拂袖,徑自走回去,落了座。

蘇瑋琳心中又是緊張,又有些犯怵,他看了一眼盧賀磊,見後者正獨坐席中,催頭思索,卻麵無表情,隻是那在燭火中搖曳地身影略微有些蕭索了。蘇瑋琳自問做不出來魏五這等豪氣萬裏的詩篇,正愁眉不展,那該死的小二卻笑嘻嘻地發話了。

“呦?蘇公子,方才您不是著急要來麽?莫不是怕了我這小小的、小小的店小二?此刻大家可都在等您呢!”魏五瞧見蘇瑋琳麵有懼意,撇了撇嘴角,笑嘻嘻地揶揄道。

“哼,我怎麽會懼你!我隻是,隻是在想詩句而已!”蘇瑋琳色厲內斂地嗬斥道。

“哦?那蘇公子想好了沒有?沒有想好那便我出題好了!”魏五齜牙咧嘴地笑道。

“我,我自然想好了!哼,不過你身份卑微,我便讓你便出題吧!”蘇瑋琳心中咄咄不安,立刻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魏五伸出右手食指揉了揉鼻子,正欲出題,旁邊的朱八戒卻輕輕地碰了碰他,小聲道:“五哥,這蘇公子的父親可是鄂州車船漕運使!得罪不得!”

“噢?車船屎是多大的官?”魏五心中不解,隻覺得這車船能拉出多大的“屎”來?

那蘇瑋琳見魏五和刺史家的一個庶子低聲竊語,心中知曉是在說自己的後台,不由地心中大定,趾高氣揚地搖了搖折扇,又不屑地看了魏五和朱八戒一眼。

朱八戒抖了抖一臉地肥肉,斜眼望了望蘇瑋琳,繼而又小聲道:“這車船使雖然品階不高,但是卻是個肥差,整個鄂州的驛站、船隻,都歸他調度、管理。”

我呸,不就是個交警隊長?老子在漢陽時候,連縣委書記的兒子都敢打,我會怕他?魏五撇了撇嘴角,十分不屑地站起身來道:“原來是車船屎——大人的公子啊,那小子自然不能出些簡單的題目了!這道聯子,若是蘇公子能夠對的出來,那我便當眾磕頭又待如何?”

魏五苦笑著笑了笑頭,心中暗自歎息,這對聯就是華夏五千年來,能對的上來的,也隻有寥寥數人,別說五哥我欺負人...籲了口氣,緩緩地道:“寂寞寒窗空守寡。”

“嗯?”

“就這麽簡單?”

“這小二竟然出了如此簡單的上聯?”

諸人議論紛紛,瞠目結舌,這魏五方才出的那一聯難倒了第一才子柳道旭,此刻給這蘇瑋琳出的卻是如此簡單?莫非剛才那朱八戒和魏五說了什麽警告的話語?

魏五笑嘻嘻地望著蘇瑋琳,卻也不言語。

朱道羽愣了愣神,站了起來,低聲吩咐管家了些什麽,便見那管家向樓上奔去,不一會兒,取回了筆墨,恭恭敬敬地至於朱道羽麵前。

朱婉兒卻也是皺起眉頭、苦苦思索,一見朱道羽取來筆墨紙硯,便偏過螓首,睜大了美眸瞧著朱道羽提筆書寫了起來。

不一會兒,“寂寞寒窗空守寡”七個龍飛鳳舞地大字便已經寫罷,朱道羽吩咐兩個下人,將這上聯高高舉起。

此時,諸人方才發現不對了。

因為這上聯字字嵌有同一偏旁,而語意又流暢貫通,如有神來之筆一般。

魏五笑嘻嘻地大聲道:“我看,接下來也不須比了。今曰便借刺史大人墨寶掛於此處,若是一月內沒有人能對出下聯,便算小二我贏了如何?”

“好狂妄地小子,你真當我荊楚無人?”朱道羽愣了愣,繼而怒道。

“非也,非也,荊楚大地能人異士頗多,但小二我對於自己這副聯子卻是頗為自信。自認為三十曰內,沒有人可以工整地對上來!”魏五特意在工整兩個字上加重了口音。

朱道羽皺了皺眉頭,不再說話,隻覺得這上聯著實太難,便命人將這上聯裝裱以後,高高懸起。

開玩笑,從清朝初期對到我前世對了好幾百年了,也沒聽說過哪個文人墨客能把這副聯子給對的工整了!我給你說一個月不是輕視你們...實在是五哥我在欺負你們了!魏五微微搖了搖頭,悄悄地籲了口氣。

“五哥,你這聯子果真是太難了!你瞧瞧,單單是寂寞兩個字便已經少有字有如此意境能夠對的上了,更何況寒窗空守寡,這意境簡直已經是神聯了!”朱八戒一見諸人都皺眉苦思,立刻湊了過來恭維起魏五來。

我說豬哥,感情您還沒看明白這對聯難在何處啊。魏五苦笑著撇了撇嘴角,點頭應是:“是啊,是啊,這聯子意境那已經是絕對地千古絕對了!”

“嗯?這聯子很難嗎?俺就能對的出來!”孫卓衣惦著個臉湊了過來,見二人驚詫地望著自己,忍不住抿嘴“羞澀”地一笑,繼而四處望了望,見沒人關注自己,小聲地道:“霸氣雙刀砍腦瓜!”

“好下聯,好下聯!孫將軍果然是文武全才,我對您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朱八戒立刻湊了過去,恭維起這“文武全才”的孫卓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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