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兩人“屍體”中蔓延了許久，久到浦丹和樂和以為沒死透的屍體這一次真正的成了屍體，再次準備走人時，“屍體”開口了。
“師尊、浦丹，是我。”
“！！！”
浦丹和樂和麵麵相覷，前者總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哦，屍體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而後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就一個徒弟，就是化成灰他都……咳，現在隻是被死氣覆蓋他便不認識了，化成灰肯定也是認不出來的。
隻是徒兒的聲音怎麽好像有點變了？
變得更成熟更冷清了，怪好聽的。
“莫君則？！”
終於聽出這個耳熟聲音來自誰的浦丹破了音，在意識到自己太大聲後連忙捂住嘴，隨後又蹲到莫君則身邊，悄聲問，“你沒去神界？我五師妹呢？”
“正在去的路上……淩悅，在我體內。”
“什麽叫正在去的路上？這裏通往神界？”樂和蹲在另一邊，不斷打量著自己的徒弟，同時也在思考該從哪裏下手才能把人從死氣包圍圈裏救出來。
“什麽？！你把我五師妹吞噬了？我殺了你！”浦丹嘴裏喊打喊殺，身體卻沒有動，不是動不了，而是知道莫君則不是這樣的人。
“我沒有吞噬淩悅，她目前還好，你們趁著宮殿還未完全蘇醒，去找出口吧，別在這裏浪費時間。”
“什麽叫未完全蘇醒？”樂和當然不願意走，好不容易相遇，怎麽也要了解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吧！
這也隻是莫君則的猜測，宮殿現在之所以無事發生，怕是因為最關鍵的“開關”還未啟動，而開關或許是成熟的生命神樹。
整個宮殿的死氣都聚集到了這裏，排隊等著“澆灌”神種，莫君則的猜測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莫君則隻是簡單的解釋了一番，隨後便催促著兩人去尋找出口。
“你不走？”浦丹雙腳像是被釘子釘住，怎麽都不願意扔下莫君則離開這裏，就算他不願離開，起碼也讓他帶走五師妹。
他已經失去了師尊、大師姐、二師兄和三師姐，再也沒辦法接受最後一個親人的離開。
“他不是不願走，而是走不掉。”樂和眼色一沉，對死氣不敏感的他已經察覺到了周圍洶湧的死氣，正在源源不斷的湧入莫君則體內。
看來這死氣是被迫吸收的。
不過他這徒弟也是厲害，吸收數量如此龐大的死氣都未見有一絲爆體的跡象，是如何做到的？
莫君則也沒有隱瞞，他的身體隻是一個為淩悅本體提供死氣的工具，他們兩人現在誰也走不了。
“師妹，師妹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浦丹對著莫君則不斷呼喚淩悅的名字，企圖得到她的回應，可惜喊到口幹舌燥，都沒得到一絲回應。
“你真的沒有吞噬淩悅？！”浦丹看莫君則的眼神變得淩厲，要是這家夥真的把師妹吞噬了，天涯海角一定追殺到底！
莫君則懶得再解釋，該說的他都說了，信不信由他，反正目前的浦丹對他造成不了一點傷害。
一團被守護金光包裹的光團從莫君則胸口處飄了出來，光團先是懸浮在樂和眼前，最後像是察覺到自己認錯了人，又飄向了旁邊，浦丹眼前。
浦丹鬼使神差地朝光團伸出了手，光團幾乎是瞬間落在他掌心之上，末了還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指尖。
“師妹？”
“她不是。”
莫君則知道把自己包裹成蠶蛹的淩悅無法說話，於是替她解釋道，“這是六魔妃的一縷魂魄。”
浦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才恍然。
六魔妃的一縷魂魄，那是不是說明她死了？
好好的，怎麽突然死了？
是誰幹的！
魔神，一定又是魔神，魔神不滅他全家不肯罷休是吧。
無名怒火從浦丹心底升起，恨不得立刻找到魔神與之同歸於盡，“魔神是不是也在這裏？”
“不在。”
六魔妃死於十二魔將之手，魔將又是魔神的手下，所以浦丹要找魔神報仇也沒錯。
浦丹小心翼翼地收起六魔妃的一縷魂魄，雖然不恥於“親娘”的做派，但人死如燈滅，也不需要再費心去計較什麽。
起碼當初在魔界，她將他護得很好……
看著消失的六魔妃魂魄，浦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師尊，分身一直在修真界尋找著他們的靈魂，可一丁點都沒有找到。
魔神太過於歹毒了，連最後的一點希望都不肯留給他！
想到這，浦丹更堅定了要親手殺死魔神的決心，“他這麽想吞噬師妹，怎麽可能不追著你們的屁股跑？”
“……”
確實，隻不過他被吸入了神引殿，這裏是滅神殿。
“什麽神引殿，滅神殿？”
“明明是引魔殿和引仙殿。”
樂和一連兩句話，讓莫君則詫異不已，兩座宮殿還身兼數名？
雙方交流信息後，皆沉默不語。
將五感完全封閉的淩悅聽不到外麵的談話，“髒東西”也無法入侵將自己包裹嚴嚴實實的淩悅，還未擁有實體的它也無法對莫君則的元嬰下手，隻能不斷聚集死氣，企圖衝破兩人的防禦。
雙方在暗暗較勁，誰也不讓誰，直到已長成小小樹苗神樹再次長大，需要的死氣更多了，莫君則即便修為已到達玄仙後期大圓滿，隻要成功通過神之路考驗，便能擁有第二枚神格，也有些無力承受這些死氣。
何況，元嬰還在努力為淩悅被汙染的樹苗淨化，需要的力量更為龐大，還要分心和浦丹聊天，快招架不住了，隻能留下一句“快走”，之後便再次成為“屍體”。
不論浦丹和樂和怎麽呼喚，都得不到一句回應。
兩人對視，最終還是樂和先開了口。
“走吧，憑我們現在的實力幫不上什麽忙，隻要不成為他的拖累便好。”
明明長著一張英俊的青年麵孔，樂和卻一臉滄桑。
曾經引以為傲的修真界第一劍神，飛升到修仙界屁都不是，怎不令人滄桑？
何況現在正是需要幫忙的時候，他卻隻能……盡量不成為徒弟的拖累。
浦丹也深有同感，明明感覺自己足夠強大了，但每次都被現實擊碎，他甚至救不了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