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海變了。
那座常年水流量巨大的死灰瀑布水流量變小了，死灰海的顏色也在悄然變淡，產生的水霧有絲絲縷縷的紅色霧氣若隱若現。
距離死灰海最近的人麵樹樹上的黑綠色樹葉在逐漸向灰色靠攏。
麵對這樣的變化，被封印在樹裏的殘魂是恐慌的，好幾萬年一直都保持這個顏色，怎麽突然變了？
“那兩個男人是不是在裏麵打架，才導致死灰海發生了變化？”
“還有那些小黑蟲，隻是他們真有這麽強嗎？”
就在人麵樹們七嘴八舌討論的時候，被種到死灰海前的第一棵巨樹開口了，他也是其中變化最大的，一半樹葉和樹幹已經完全轉化為灰色。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魂魄癢癢的？”
“我沒有，就是偶爾有點疼，跟以前一樣啊！”
“你該不會快可以出來了吧？”
感覺到自己魂魄毫無變化的人麵樹語帶羨慕，眼裏有光閃過。
“還真是，他的臉部線條看起來更清晰了，嗯……就是有一點點微紅，看起來怪怪的。”
這句話一出，第一棵人麵樹成了焦點，所有目光全落在了他的麵部上。
“顏色跟死灰海飄**的點點紅差不多。”
第一棵人麵樹目光轉向眼前的死灰海，才不過一會沒注意，水上縈繞的紅霧的顏色變得深了一些，接著莫名其妙的煩躁感洶湧而來，讓他產生了一種要把眼前所有一切給毀掉狂躁感！
這麽想的第一棵樹也這麽做了，隻見參天大樹上的樹葉全部脫落，化為無數箭雨紮入死灰海中。
水麵因為數量龐大的箭雨的襲擊，濺起了水花，水花飛濺到岸上，落在四周人麵樹身上，無數慘叫聲起。
隻見被死灰水濺到的人麵樹被融出無數小洞，小洞在慢慢融化成大洞，之後慢慢轉移到魂魄上。
更劇烈的慘叫乍起，傳到後麵樹的耳中，引起了恐慌。
前麵發生了什麽，是不是那個凶殘的男人回來了？！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死灰海再次變得平靜，隻不過周圍的人麵樹卻無法平靜，如果可以他們迫切的想要拔起自己去逃亡。
被死灰海水花濺到的“同伴”無一幸存，而那罪魁禍首是最先消亡的。
至於為何要逃亡，原因當然是融化的黑灰色水在慢慢向他們這裏蔓延，它們沒有被土地吸收，而是朝這裏來了！
如果被碰到，一定會死的！
“嗚嗚嗚，老子都成一棵樹了，還不肯放過我！”
“老天，你睜開狗眼看一看可憐的我們啊……”
有哭的謾罵的，當然也還有保存那麽一丁點理智的。
“明明以前死灰水對我們沒有影響的。”
甚至可以說是他們存活的關鍵所在。
依賴生存的水源現在竟要殺了他們？
“一定和那兩個男人有關！”
“早知道早知道……啊啊啊！”
說到一半的話變為慘叫。
大麵積的死灰水蔓延的速度加快了，不，已經不能稱他們為死灰水了，吞噬了數量眾多的人麵樹後，它們的顏色已經從灰色變成了黑褐色，仔細觀察還能看到上麵的暗紅色水霧。
“完了……徹底完了……”
部分人麵樹雙目變得無神，原本他們以為淪為樹足夠慘了，卻沒想到還有更慘的在這裏等著。
靈魂被死灰水慢慢融化，光是想象再配上耳邊傳來的此起彼伏慘叫，就能想到到底有多痛苦，多麽的想原地自爆。
可惜……明明以前對他們來說簡單的自爆，現在都無法完成，隻能靜靜等待死神的降臨。
等死的過程漫長又痛苦且充滿了不甘……
可無論他們如何掙紮，根係都沒有挪動哪怕一點點，魂魄更是已經全部融於樹幹之中。
幾萬年都處於陰暗潮濕的原始森林，因為大麵積的人麵巨樹死亡，空出了好大一塊，陽光將這裏的陰霾驅散，卻驅不散持續不斷的淒厲慘叫。
慘叫聲與恐慌在整片森林繼續蔓延……
“嗯？那裏發生了什麽？”
帶著樂和等人逃亡的浦丹停止了揮動翅膀，金色瞳孔裏倒映出的場景，是一片片倒塌融化的巨樹。
“怎麽還有人的慘叫？”
樂和耳朵一動，然後人也站起來了，神識剛一觸碰到人麵樹森林，立即被吞噬，要不是及時斬斷，估計人現在已經沒了。
沒想到這樣凶險！
樂和扶著腦袋，麵色變得極其蒼白。
“你看到了什麽？”妙音宗宗主往樂和嘴裏塞了一顆丹藥，隨後扶他坐下。
樂和搖頭，隻看到有無數巨樹在晃動，正想仔細看，神識便被吞噬了。
“冤魂，無數冤魂在慘叫。”
佛渡寺前住持臉色變得極其凝重，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數量的冤魂，和濃鬱到幾乎將仙氣全部吞沒的死氣。
漫天的死氣凝聚在人麵樹森林上空。
“要去看看嗎？”浦丹有些躍躍欲試。
一眾靈界修士沉默地看著他。
年輕真好，根本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反正他們是怕了，死氣比魔氣更恐怖，雖然不至於一觸即死，但沒有必要的險還是別冒了，現在還是想想該躲去哪裏。
雖然現在魔族對他們的追殺變少了，但剩下的追殺也足夠讓他們一不小心便全軍覆沒的。
“前有神之路被毀，後有森林死氣蔓延，怨氣濃鬱，修仙界怕是要有大事發生了。”
佛渡寺前住持語氣和眼神裏的擔憂都快溢出來了，總覺得馬上會有一場讓他始料未及，又無法阻止的事發生。
而這可能關乎整個修仙界。
“即便真有大事，憑我們這點人，怎麽可能阻止得了？”
說話的修士目前是修為最高的，達到了天仙後期，連他都這麽說，佛渡寺前住持更擔憂了，卻也沒有辦法阻止死氣的蔓延，更無法為死亡的怨魂超度。
因為數量太過龐大，怨氣殺氣又過重，憑他現在的能力，超度一個都可能需要耗費全部功德，且不一定能超度得成功。
“那我們走？”
原本想去看看的浦丹聽到住持這麽說，頓時歇了心思。
何況對他們窮追不舍的魔族也追上來了，而這裏的異變也引來了不少魔族。
必須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