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在臨澤鎮招收了不少弟子,但今天他們本應來長旭宮報道,然而直到現在,竟然一個人影都沒有出現。

“奇怪……”

林羽陽低聲自語,目光緊緊盯著山門的方向,內心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在他皺眉思索之際,忽然遠處的山道上出現了一道黑影。

那人身形矯健,步伐穩重,衣袍在山風中輕輕飄動。

片刻之後,林羽陽終於看清了來人——竟是醉花樓的胡長老。

胡長老神情冷峻,眼中透出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壓。

他大步走進長旭宮,手中提著一隻精致的木匣,身後沒有跟隨任何弟子,仿佛這次前來隻是例行公事。

林清秋一看到胡長老,臉色頓時微變,眉頭緊皺,心中早已預感到這次來者不善。

她上前一步,神情冷然,但還是拱手行禮,沉聲道:“胡長老今日到訪,不知有何貴幹?”

胡長老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眼神中帶著幾分輕蔑。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打開了手中的木匣,從裏麵取出一張卷軸。

卷軸上書寫著“琹山論劍”的字樣,金字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

“林清秋,你們長旭宮也算是我們昔日的盟友,”

胡長老的聲音帶著幾分虛假的大度,故作寬容地說道,

“我這次前來,是專門為你們送琹山論劍的名額。

你們也算有幾分運氣,我特地向樓主請求,多給了你們一個名額。”

說著,他將卷軸遞給林清秋,臉上依舊掛著那副虛偽的笑容。

林清秋接過卷軸,打開一看,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卷軸上赫然寫著——名額:二。

“兩個名額?”

林清秋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冷意,她抬起頭,目光如劍般盯著胡長老,

“胡長老,這跟往年有什麽區別?”

胡長老依舊輕描淡寫地捋著自己的胡須,語氣淡然:“林掌門,不要不知足。

樓主本來打算今年不給你們長旭宮任何名額的,畢竟你們現在的情況,嗬嗬……

恐怕也沒有什麽值得重視的弟子了。”

林清秋的臉色愈發陰沉,眼中燃起了一絲怒火。

她緊緊攥著手中的卷軸,聲音中透著憤然:“長旭宮雖不如往日,但我們從未放棄過努力。

琹山論劍是正道門派的交流盛會,你們醉花樓憑什麽這般壓製我們?”

胡長老輕笑了一聲,眼中滿是輕蔑與不屑:“壓製?

林掌門,這話可就重了。

我們醉花樓可沒有壓製誰的意思。

隻是,你們長旭宮如今這般衰落,還指望著能在琹山論劍中奪得什麽名次?

樓主念在你們長旭宮曾經的情分上,才施舍了兩個名額給你們,算是給你們一點麵子。”

“施舍?”

江南山原本還在旁邊偷懶,此時聽到這話,頓時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來,雙眼怒瞪胡長老,口中忍不住罵道:“你他娘的說誰施舍呢?

我們長旭宮不需要你們的施舍!少在這他娘的陰陽怪氣!”

胡長老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冷冷瞥了江南山一眼,但卻沒有理會他的咆哮。

他轉過身,麵向林清秋,淡然說道:“林掌門,你應該明白,我們醉花樓現在是正道中的頂尖勢力。

而你們長旭宮……嗬嗬,不過是昔日的殘影。希望你能把握好這僅剩的機會,不要再生事端。”

林清秋的手指緊緊攥著卷軸,指節微微泛白。她雖然心中怒火中燒,但依舊強壓下情緒,沒有當場發作。

林羽陽站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切,內心卻在暗自思索。

他明白,長旭宮如今的確處境艱難,幾乎被正道所遺忘。

而胡長老此番話語,明顯帶著輕蔑與挑釁,根本沒有任何真正的善意。

胡長老輕蔑的笑容還在空中回**,然而他的話語帶來的壓迫感已經消散。

隨著他的離去,長旭宮的廣場上恢複了一片寧靜。

林清秋目送著胡長老的背影消失在山道盡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不甘。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陳可馨身上,柔聲說道:“走吧,小師妹,我帶你去藏寶閣挑一柄合適的佩劍。”

陳可馨聽到“藏寶閣”這三個字,眼睛頓時一亮,滿是好奇與期待。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緊緊跟在林清秋身後,朝著長旭宮深處走去。

林羽陽站在原地,目光沉靜,神色卻透著些許複雜。

他的視線隨意地掃過四周,思緒卻還停留在剛才的爭執中。

江南山看出了他的疑惑,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一口氣說道:“師弟,我知道你心裏有疑問。

其實,這並不難解釋。臨澤鎮的變化,跟長旭宮的興衰是分不開的。”

林羽陽轉頭看向江南山,目光中透出一絲詢問的意味。

江南山見狀,便接著說道:“窮山惡水出刁民,你也看到了。

長旭宮以前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臨澤鎮在我們門派最輝煌的時期是個大城市,因為長旭宮當年是整個修仙界的最大門派,弟子絡繹不絕。

那時候,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修士從各地趕來報名,臨澤自然成了他們的歇腳處,每年都能帶來相當大的利潤。”

說到這裏,江南山頓了頓,眼中帶著一絲惋惜和落寞:“但隨著長旭宮的衰落,臨澤也跟著冷清了下來。

那些依賴我們生活的人開始將這一切歸咎於長旭宮的沒落。

於是,他們漸漸對我們心生怨恨,覺得是我們毀了他們的繁榮。

所以,今天那些招來的弟子不來報道,也不足為奇。”

林羽陽聽完後,眉頭微微皺起,心中一片沉靜。

這樣的故事他已經聽過太多,在他前七世的經曆中,類似的情況屢見不鮮。

他們的怨恨和失望都不過是曆史車輪下的一部分,世界從來沒有停滯不前,興衰榮辱都隻是一瞬之間。

林羽陽微微抬起頭,淡淡地說道:“不用再說了,我明白。”

江南山見他神情淡然,也不再多言,默默退到一旁。

林羽陽的目光看向遠處的山巔,心中卻泛起一絲說不清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