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不像開玩笑,於是蹲下身子去摸冰麵,果然一陣暖意從冰層傳來。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可是還沒讓我們搞清怎麽回事,哢哢的冰麵碎裂聲就從四麵八方響了起來。

無數的水蒸氣從冰層的裂口中迸發而出,我們發現周圍的冰層都開始淪陷。

我盡量穩住身子,似乎想起了什麽。其實我之前就發現這遺跡的結構太像一座火山了,最開始進來的那座大山就是一座死火山,而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它的另一個火山口。

隻是我沒想到這種死火山還會噴發,可能是因為地底的巨虺覺醒,破壞了地脈中的靈氣吧,這是風水學的解釋。

嵬王是唐朝時候的風水大師,所以他很可能利用風水來設置陷阱。

想到這裏,我對大雄喊道:“媽的,我就說這巨虺身體再龐大也沒有造成地震的威力,這是要火山爆發了!我們現在就在火山口上!”

嵬王的頭盔太小,大雄的大腦袋扣不住,隻能歪著帶,現在看上去十分滑稽。

他扶了扶頭盔,說道:“咦?那不正好嗎,讓它把我們噴出去。”

我罵道:“等它把你噴出去,你就變烤豬了。”

我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這可能是件好事,這裏的水溫度這麽低,火山噴發前的高熱量會把水燒熱,水的體積會大量的膨脹,加上大量的氣體湧入湖底,前麵的地底河一定會倒灌,把我們從河口衝出去。”

大雄又愣了一下,砸了砸嘴說道:“咦!你這個大學生,果然有點學問,他娘的,等我出去了也要交錢讀個北大,那現在我們怎麽辦?”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這水溫馬上就要達到沸點了,到時候不被淹死也被燙死,我們快到河邊去找船。”

說完這話,我們一陣疾奔,但是冰麵已經變薄,一踩就破,我們好幾次落入水中,然後艱難的爬上冰麵,繼續往前狂奔。

幸好現在的水溫有融化的冰塊中和掉溫度,不然我們早就成餃子了。

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是覺得我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很快,我們又遇到了別的問題,那就是遺跡中的蜈蚣蛛。

看到我們衝進了遺跡,洞頂的蜈蚣蛛就嘶叫著紛紛落到了地上,但是很快的就砸破了冰麵掉到水裏。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家夥居然會遊泳,在水裏行動非常迅速。

幸虧大雄有一身蠻力,他估計也是拚了,像狗熊一般抱了一個巨大的冰塊,像大錘一樣的揮舞起來,衝過來的蜈蚣蛛都被它砸開,登時飛出去老遠,綠汁飛舞。

我們繼續往前跑著,周圍的嵬國古屋由於太重,冰麵不能承受,發出哢哢的響聲,刺破冰麵沉入了湖底。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沉淪,有種末日的感覺。

在冰麵上奔跑並不容易,我們幾乎跑兩步就會滑倒,本來就滿身是傷,現在膝蓋和手肘更是鮮血淋漓,那場麵太慘烈了。

大雄每次摔倒都會護住臉,免得把他的下門牙也摔掉就太不雅觀了。還好他帶著嵬王的銀盔,也沒有摔得太嚴重。

就這樣,我們一邊與蜈蚣蛛搏鬥,一邊躲避塌方的石屋,還要頂著落入冰下的危險,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停船的位置。

還好那艘船還在,而且已經下了水,解宇霆正坐在船上向我們招手。

我喊了一聲:“親人呐!”縱身一跳,首先跳上了船。

大雄在後麵扶著小胡子,然後一把將他推了過來。

然後他站在岸邊猶豫了起來。

我大聲問他:“想啥呢!快上來!”

大雄摸了摸腦袋,說道:“媽的,我的頭盔和畫兒丟了,等我回去撿!”

我罵道:“你他娘的,都什麽時候了,還……”

我還沒說完,洞頂一隻巨大的蜈蚣蛛忽然落了下來,落到大雄的背上,張開巨大的螯就往大雄肩膀上咬了一口,登時鮮血噴湧。

大雄吃痛,嗷了一聲,反手抓住那蜈蚣蛛的一隻腿,把它扔得老遠。

我的臉色一下就白了,因為這東西必然有劇毒。

大雄摸了摸傷口,罵了一聲:“媽的,老子著道了,不要了!”

說完他一使勁跳了下來,船也往下一沉,幾乎要翻了。我急忙按住他,看了看他的傷口,隻見傷口已經發黑了。

我頭上急出汗來,撕爛了他的爛棉襖,學者古人的方法,用嘴把血液吸出來。

吸了幾口,大雄嘿嘿笑了起來,一把推開我,說道:“別吸了,好癢!”

他剛笑了沒幾聲,就像是哮喘病人一樣,捂著脖子開始抽氣,臉一下就變綠了,顯然是呼吸困難的表現。

解宇霆急了,一把推開我,說道:“這毒太厲害了,你快漱漱口,讓我來!”

我一邊從水池裏捧了一捧發燙的水漱口,一邊看著解宇霆從兜裏掏出一個一次性針管,給大雄打了一針。

剛想問那是什麽藥,發現自己的舌頭僵住了,嘴巴就像吃了半斤花椒,根本不聽使喚。

接著我的頭就開始發懵,感覺整個腮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看著解宇霆滿頭是汗,把大雄平放在船上,開始按壓胸口,給他做人工呼吸,心中升起一股絕望。

但是那毒確實厲害,我感覺周圍的一景一物都開始打轉。我聽著周圍山呼海嘯一般的響聲,感到水麵在極速的上升,然後船開始動了,向著遠處的暗河漂去。

意識漸漸的模糊起來,我感覺我的臉頰上滿是淚水,最後的一個心願就是:大雄,你千萬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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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在四川省峨邊縣發生5.0級地震,震源為黑竹溝景區,景區內有部分山體滑坡,幸無人員傷亡,地震局表示此次地震是汶川大地震餘震,雖然成都地區震感較明顯,但專家預計近期內不會再次發生強烈餘震。

我手中拿著遙控板,躺在靠窗的一間病床上,望著窗外陽光和煦,草坪上幾隻嬉戲的鳥兒,聽著耳邊的新聞播報,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地震局果然不靠譜。”

這時候病房門開了,解宇霆穿了一件粉色的襯衫,黑色的修身西裝,雙手插袋,走了進來。

他進來第一句話就是:“唷,我們的木乃伊在看電視啊,感覺怎麽樣?”

我全身上下無處不傷,要纏兩天繃帶,現在看上去的確和木乃伊一樣。

而且現在我的舌頭還處於麻木的狀態,雖然勉強能說話,但是說起話來就像傻子一樣,還會不自主的流口水。

所以麵對解宇霆的調戲,我盡量保持風度,微微的一笑,感覺自己像個黃花大閨女。

解宇霆右手也纏著繃帶,臉上貼著創口貼。

他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歎了口氣,說道:“這邊的事情差不多了,我該回杭州了,堂子裏出了點亂子,大雄那個胖子現在病情已經控製住了,但是還處於休克狀態,可能要休息個把月,你也別擔心了,好好養傷。”

接著他從衣兜裏拿出一張紙條和一摞錢放在桌子上,對我說道:“關於鬼眼這件事,還有很多謎團,我把從遺跡中找到的東西拿回去研究一下,有什麽發現會給你打電話的,這紙條上是我在杭州的住址和電話,有需要的話你也可以來找我。你的家人已經知道你住院了,但是要過段時間才能趕來,這些錢你就先當住院費花吧。”

我看著那摞錢至少有十萬,心說我河大雄哪裏花得了這麽多錢啊?難道他把我當成合夥人了,下次還要找我去倒鬥?

說完這些,解宇霆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背對著我揮揮手,說道:“放心吧,我們還有機會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