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劉海女生說道:“不是,他說你是從外國來的朋友,不需要捐建廟的錢。”

我一下就愣住了,說道:“他怎麽知道我是外國人?”

齊劉海女生笑了笑,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嗎,這裏的僧人都很厲害的。”

我看了看那老人,也不像是什麽高僧的模樣,雖然長得非常慈祥,但是沒有高僧的那種睿智。就猜想是不是剛才他無意間聽到了我和兩個女生說英語,所以才知道我是外國人的?

不容我多想,兩個女生已經拉著我進了神社的大門,從一座掛滿符紙的鳥居下穿過,就是一段寬敞的石板路,路的兩邊種滿了竹子,顯得幽靜青蔥。

由於神社的隔壁就是公園,左邊是樓層比較低的富人別墅區,我想平時這裏因該是非常安靜的安靜。

但是今天卻是人聲鼎沸,許多穿著傳統和服的男男女女有說有笑的漫步於這條石板路上,顯得十分熱鬧。

街邊除了賣零食和小玩意的小攤,還有一些表演傳統民族技藝的藝人,比如好久沒有見過的噴火表演,訓犬表演,猴戲等等。

當然,還有很多求福祈願的去處。

我見到其中有一個掛著鎮宅除妖的幌子,攤上擺著一些桃木劍、銅錢、八卦鏡等物件,老板身穿幕府時代神官的服裝,顯得有模有樣。

我正要上去看看那些東西,卻被齊劉海女生拉住了,她說:“這些都是騙人的,根本沒用,再往前走就要到地方了,到時候神僧隨便給你賜一張符,比什麽都要靈驗。”

說完她遞給我一個荷葉包起來的飯團,說道:“這裏的飯團很好吃的,你嚐一下。”

我一邊吃著飯團,一邊跟著兩個女生穿過人群,繼續往前。

不久後,人群的喧囂漸漸遠去,我們來到了一座大型的榻榻米建築前麵,這建築飛簷翹角,看上去十分的雄偉壯觀。

我知道這就是神社的祠堂了,那所謂的神僧應該就在裏麵。

實際上在祠堂前的空地上,有許多人,但是他們都一言不發,或站或跪,閉著眼睛,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著什麽。

一問才知道,這些人都是最近有災禍,或者家裏人有災禍的人,站在這裏祈禱,聆聽神僧的木魚聲,據說能夠消災解難。

隻是站在神社外麵,就能消災解難,這神僧看來真是不得了。

可是這樣一位神僧,又怎麽可能接見我呢?

我一邊想著,一邊東張西望,既然這裏叫做雷雲神社,肯定某些地方應該和雷雲僧有關。

果然,我發現這空曠的庭院兩側都有假山、清泉、和水車做裝飾,而在最中間的那座假山下麵,就供著一尊鳥頭人身的塑像。

而最為奇怪的是,塑像的頭部側麵,掛著一麵獨角鬼的麵具。

我嚇了一跳,仔細看去,竟然和之前我看到的那個街頭遊行者所戴的麵具一樣。

也許,這隻是個巧合,但是,我總覺得那麵具透著一股特殊的邪異。

我看得出神,而這時旁邊的齊劉海女生說道:“因為今天是鬼節,所以神僧待會兒會開門為大家布施慈悲,親自為有劫難的人化解。”

看了看手表,齊劉海女生又說道:“快了,還有五分鍾,我們來的正是時候。”

他剛說完,我就看見祠堂裏的燈忽然亮了,隔著紙糊的門扉,我看見有兩個人扶著一個光頭的和尚緩緩的走到了近前。

神僧的出現為現場製造了不小的**,許多人都激動的叫起了神僧的名號。

接著,那門扉被人左右拉開。

這時候,跪在地上的人都站了起來,紛紛向神僧鞠躬敬禮。

而我卻沒有那麽做,而是扭頭就往外走。

因為我看見,那神僧的臉,長眉毛、細縫眼、大嘴巴、圓鼻頭,和遺跡中死去的白毛老頭長得一模一樣,明明就是那家夥轉世!

當時在幻覺中,因為有念力功法在身,我並不怕他,還全力將他擊殺,但是現在如果讓他抓到,我就是死路一條。

不過見我扭頭要走,那兩個女生都喊道:“先生,你怎麽啦!先生!”

我撒謊說忽然想到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要離開一會兒,然後就一溜煙的往外跑。

路上紛紛走過來的信徒,都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我。

我跑了一截,然後回頭看那神僧的時候,就發現他雖然看著我,但是似乎並沒有惡意。

這時我知道我可能是多慮了,那神僧也許並不認識我,和白毛老頭也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單純的長得像而已。

不過即使是這樣,我感覺自己也沒有辦法在這裏多呆一會兒,因為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

我扭過頭去,繼續穿過人群往外走,這時候一個瘦小的人攔住了我的去路。

那人眯起一條眼睛,抬頭看著我,臉上盡是微笑。

定睛一看,原來是剛才門外收建廟費的老頭。

我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而他並不會說英語,隻是指了指後麵神僧的方向,然後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東西。

我看他手上拿著一疊用白紙寫得符咒,都是上方下尖的長條形形狀,足有七八張。

想了想,我問道:“這是神僧給我的?”

老人點了點頭,拿出一張紙,用筆寫道:“神僧看出你有邪氣纏身,送符給你,以保平安。”

日本的繁體字和中國字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我當然看懂了。

但是那長相和白毛老頭如此相似的神僧,我真的敢要他的東西嗎?

我又回頭看了一眼那神僧,隻見他正在和一位中年婦女交談,臉上全是寧靜祥和的表情,完全沒有白毛老頭的那種殺意。

我知道這是裝不出來的,所以一猶豫,還是把符紙收下了。

手下符紙以後,我的腳步緩緩慢了下來,心中有些愧疚。

因為那兩個女生對我也算照顧了,但是最後都沒有說一聲謝謝,我就這麽走了。

但我知道,現在回去的話,會更尷尬。

於是我歎了口氣,穿過人群,再次回到了熱鬧的鬼市上。

一邊看著手上的符咒,一邊往前走,因為周圍太吵雜,各種燈光閃爍,所以精神顯得有些恍惚。

我走了一會兒,感覺腹中饑餓,就隨便找了一家拉麵攤子,點了一份鰹魚絲豚骨拉麵,坐在街邊小板凳上吃了起來。

吃碗麵,我拍了拍肚子,又要了一份海白菜壽司,這才心滿意足的往大門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看見街邊有賣臭鹹魚的,就上去買了一條。

這臭鹹魚我是吃不慣,但是我想那蜃的幼崽喜歡吃腐肉的話,這個說不定會符合它的口味,可以拿回去試試。”

想到這裏,我就迫不及待的往回走,想看看那傳說中的神獸看到臭鹹魚時的反應。

沒想到我剛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那個戴著獨角鬼麵具的人,正站在前麵不遠的地方盯著我。

這一次不是背麵,而是正臉。

因為其他人都在走動,而唯獨這個人站在人群中不動,所以顯得尤為明顯。

見到此情此景,我也站在那裏絲毫都不敢動。

但是當我站了一會兒,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因為那所有人都從麵具下麵穿過去,但是那麵具卻絲毫沒動。

這說明麵具下麵的身體,是空的,可以讓人隨便穿過去?

這他媽不是鬼是什麽?我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

就在我全身都快被汗濕的時候,忽然那麵具動了動,竟然開始向我這邊移動。

看著麵具離我越來越近,但是我的腳卻絲毫不能移動。

但當那麵具離我越來越近的時候,我就發現,原來它是被掛在一根杆子上的。

有個賣麵具的商人扛著掛滿麵具的杆子正緩緩向我走來。

實際上杆子上還掛著許多麵具,但是最高處的這個白色的獨角鬼麵具,十分的顯眼罷了。

剛才可能是小販臨時有事,所以將杆子暫時放在路中間,卻差點把我嚇出神經病。

我心說今天見到這麵具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可能不是什麽詭異現象,隻是這麵具太普通,太顯眼了,所以我才每次都能聯係到一起。

看來去了那神秘遺跡以後,我的精神變脆弱了。

見那小販緩緩的走了過來,我看著那獨角鬼麵具,忽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念頭。

我叫住了那小販,將麵具買了下來,然後將它戴在了臉上。

我覺得這樣能讓我心安一些,因為我要證明這麵具其實沒什麽古怪之處。

因為是鬼市,所以很多人都帶著奇形怪狀的麵具,我這樣也不會讓人感到很詫異。

於是我長長的緩了口氣,讓自己的精神放鬆下來,往鬼市的出口走了過去。

出了鬼市,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大雄和解宇霆吃下的鎮定藥應該快要失效了,他們現在應該很需要我。

於是雖然路程不遠,但是我還是打了個出租車。

回到醫院以後,我就直接回了自己的病房,將那鹹魚切成一小塊,放進了浴缸裏。

仔細觀察了半天,卻發現那蜃絲毫未動,我就失去了耐心,準備先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