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這麽確定,是因為將記憶中關於一切黑色霧氣的影像全部調集出來,隻有這一項最符合現在眼前的景象。
但是當那一團黑氣真的飄到了我們頭頂時,我才發現這並不是我之前看見的那種神秘的妖邪氣息,而是一群隻有頭發尖那麽小的蚊蟲組成的群體。
“嗡嗡……”蚊蟲飛動的時候,發出非常低沉的聲響,聽起來就好像是有人在說話一般。
於是我對聶川說道:“你剛才也聽到有人說話了?我懷疑那並不是真的有人在說話,而是這蟲群發出的噪音,就像是有人在說話一樣。”
聶川皺眉聽了聽,果然也察覺到這聲音很像說話的聲音,於是就半信半疑的看向我,問道:“你真的是*?那你把麵具摘下來讓我看看。”
我攤了攤手,流著冷汗,說道:“沒辦法,粘得太牢了,現在扯不下來,等我回去了一定演示給你看,好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聶川還想再問,但是那一群蚊蟲又嗡嗡的圍了上來,始終在我們頭頂打轉。
於是他伸手扇了扇麵前的這一群蚊蟲,把它們全部趕跑。
不過扇了幾下,他就皺眉說道:“好臭,這裏什麽味道。”
我也用力問聞了聞,果然也聞到一股惡臭,就像是豬肉放久了,腐敗以後的味道。
當然,人死了以後,也是這個味道,但是我不願意往那方麵想罷了。
我正想尋找那腐臭的來源,聶川就捏著一隻蟲子對我說道,這不是一般的蟲子,這是屍蠅。
我當然知道他說的屍蠅是什麽,一般隻有在死人身上才會發現這種蟲子。
它們長得和蒼蠅一模一樣,就是小了十倍,而且前肢比蒼蠅發達得多,是因為要用來刺破屍體表麵的皮,然後把卵產到屍體內部。
因為屍體的腐化速度很快,一般這種屍蠅的卵隻要兩個小時就能孵化,而蛆蟲成長到成蟲也隻需要三個小時,所以很快就能形成龐大的規模。
等成了一定氣候以後,它們還會襲擊活人,被叮咬的人會染上屍體身上特有的腐壞之氣,傷口很快就會潰爛。
明朝初年鬧饑荒的時候,屍蠅成災,可害了不少人。
不過新中國成立後,開始強製實行火葬,這種屍蠅的蹤跡就變得十分罕見,隻有在非洲偶爾還能看見它們的蹤跡。
聶川和我擁有共同的身體,共同的記憶,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當看清楚這蚊蟲的樣子以後,他就再也不敢上手去扇了,將手上的蟲子丟在地上一腳踩死,然後就拉著我往後退。
一邊後退一邊說道:“快躲開,這些屍蠅會傳染皮膚壞死的病,被咬一下可就不好治了。”
我一邊用手繼續閃著那些屍蠅,一邊都聶川說道:“不用怕,我早就知道會遇到這種情況,所以在旅館的時候,我偷了這個。”
聶川饒有興趣的問道:“是什麽東西?”
我笑了笑,說道:“是殺蟲劑,
我摸了摸自己的背包,結果手被結結實實的紮了一下。
我立刻把手從背包裏縮了回來,看見手指頭上麵被紮了一個洞。
把手放在嘴裏吸了吸,我就感到無比的奇怪。
因為我真的不記得我在包包裏放過什麽能夠紮人的東西。
於是我這一次幹脆將背包取了下來,打開一看,我就震驚了。
因為我背包裏麵原有的水、壓縮餅幹、手電筒、熒光棒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石頭、枯草和樹枝,還有人的骨頭。
不僅如此,而且我手上的手電筒這時候也在慢慢變暗,然後變成了一根枯樹枝。
“這怎麽回事!”我堅持吃驚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黑暗中,旁邊的聶川也說道:“我這裏也是一樣的,我背包裏的東西都不見了!”
我有些慌了,將背包裏的東西全部到了出來,然後在其中摸索。
沒想到打火機還在,我心中一喜,將打火機點燃,燒著了手中的爛木棍。
看到這一點光芒,我這才稍微心安。
扭頭去看聶川,想問問他怎麽樣了,結果一轉過去竟然看見的是一張瘦的幾乎是皮包骨頭的慘白的臉。
對方顯然也被我嚇了一跳,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指著我說道:“你你你!”
我被他的表情給嚇到了,摸了摸自己的臉,結果也發現自己瘦得就像鬼一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裏究竟是哪裏,為什麽我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嚇了一跳。
“你……是聶川?”對麵見我不是鬼,似乎有了和我說話的勇氣,試探性的問道。
我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或者說不知道是不是要裝下去,於是當時就愣住了。
而這個時候,對方卻說道:“我是*,你不認識我了?”
“*?”我眼睛瞪得就像銅錢,心想*怎麽可能還活著,我親眼看到他的屍體,難道說我現在是在幽冥地府?
對方點了點頭,說道:“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沒打算回答他,而是往後縮了縮,心裏說道:“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這個地方讓人產生了幻覺。”
*見我臉色如此難看,就歎了口氣,說道:“看來問你是沒用了,我自己去看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準備往黑暗中走。
不管這是不是夢境,還是幻覺,我現在一個人的話,會十分困難的,於是我伸了伸手說道:“別走!”
這時候*已經轉過身去,我就看見他的那雙腿簡直細得不像話,整個人就像是吸毒吸到快要死掉的時候,才會是這種形態。
而且隨著他轉身的動作,我才發現,在他腦袋後麵有三根像是樹根一樣的藤條長了出來,一直往我們頭頂方向延伸,一直延伸到黑暗的盡頭。
這他媽的是個什麽東西?我打了個激靈。
*顯然也發現了這東西,於是伸手去抓。
在他抓那個東西的時候,我就開始害怕,害怕自己腦袋後麵也有這樣的東西。
於是我也往後抓了抓,結果還真被我抓住了三根管子。
我的心已經即將接近崩潰的邊沿,於是握住那管子就要拔下來。
可是這個時候,黑暗中有一張臉緩緩的亮了起來。
那張臉十分的長,特別是下巴,就像是一根柱子,一直延伸到胸口。
隨著那張臉的亮光,我發現我們和他之間隔著一層像是氣泡一樣的牆壁。
“你們兩個,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會死的。”那個人的嘴沒有動,但是我清楚的聽到了他的聲音。
我和*同時都愣住了,握著腦後管子的手顫抖了起來。
我好像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了,因為我看到了同時被關在這個氣泡裏麵的人,不止我和*兩個,而是有數不清的人數。
不過這些人很多都躺在地上不動了,發出陣陣惡心的腐臭,隻有少數的還有呼吸。
那觸目驚心的畫麵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
這時候那長臉人說道:“你們進青銅門來找我,實際上就是將自己從睡夢中喚醒,不過醒來之後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現實的,所以你們最好還是回去,青銅門還開著,這是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你們想要這樣活著,還是像以前那樣活著,由你們自己來選。”
聽他這麽說,我好像明白了什麽,自從黑竹溝以後,我們的冒險情節就變得越來越不合理,一開始我就應該注意到,並不是世界上存在那麽多不合理的東西,而是因為我們希望那些不合理的事情發生。
比如說,我學會修真的法門,還有所謂的妖怪和鬼樓,實際上並不是被別人製造出來的,而是我們自己製造出來的,因為我們自己希望它存在。
仿佛讀到了我心裏在想什麽,那長臉人說道:“別把事情想得那麽悲觀,發生在你們身上的事情,以及你們的世界都是真實的,隻不過,你們幾個和普通人有點不同,都是以意識形態出現的。”
他的嘴依舊沒有動,但是話語卻再次傳了出來:“你們和我見一麵也好,事情會變得很有趣。你也不必太在意現在看到的東西,因為我也沒有說過這就是真實的,我隻是想讓你們知道,我的能力就是這樣,我控製著你們的一切,操縱著整個局麵。我會盡量滿足你們想得到的東西,但是你們最好也乖乖的執行我的命令,不然這場遊戲就不好玩了。”
聽他這麽說,我隻是張大了嘴,不知道怎麽回答。
而對方則是滔滔不絕的說道:“好了,現在我命令你們兩個回到青銅門外去,當做一切都沒發生,好好的把你們的夥伴梁倩治好,然後繼續調查你爺爺的事情。”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你究竟是什麽人,這裏到底是哪裏?”我鼓起勇氣,一連串問了三個問題。
對方則是微微一笑,說道:“別著急孩子,我是什麽人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我想弄死你們比弄死一隻螞蟻還簡單,至於這裏嗎,應該是被你們叫做德班島的地方,是楚科奇的一座島嶼。你們的生活本來是好好的,但可惜的是,你們在島上都死了,我不得不親自出馬,讓故事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