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皺起了眉頭,看向我,因為他知道我是古生物學者。

我向他搖了搖頭,說道:“光憑叫聲並不能確定,但是我覺得應該不是野人,野人從屬於猿類,剛才那東西聽起來像是野生貓科動物的叫聲,如果能搜集一些毛發和血跡就好了。”

老黃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冬子,說道:“先讓冬子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吧……”

冬子顯然傷得不深,同伴幫他包紮了一下,已經止住血了。眾人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冬子。

冬子緩了口氣,麵色依舊白的嚇人,牙關直哆嗦,斷斷續續的說道:“剛才我到林子裏撒尿……剛一進林子就感覺一陣涼風嗖嗖的,仔細一看,原來林子裏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小山丘,靠近山壁的地方有一條石縫,裏麵涼風嗖嗖的吹出來,我也沒太在意,想著趕快解決了出來。”

“沒想到,我剛解決到一半,就聽見石縫裏似乎有人在嘿嘿的笑。我頭皮發麻,就往後看了一眼,差點沒把魂嚇沒了,你猜我看見什麽?

我看到一個人正在石縫裏往外擠。

我叫了一聲,急忙提著褲子就跑,結果還是被那人抓了一把,登時肩膀上火辣辣的痛,也不管那麽多了,就跑了出來!”

我心中也不免詫異起來,心想如果是野豬、狗熊,那麽剛才那一槍可能打不死它,但是那幾槍打得實實在在,如果是人肯定就當場死了。

我抹了一把冷汗,心說難道這林子裏真有什麽鬼怪?隨後老黃帶著幾個小兵,跟著我到林子裏查看。

我在地上看到了深深淺淺的幾個腳印,比正常靈長類動物的腳要大一些,但是並沒有發現毛發和血跡。

然後我們來到了冬子所說的那個山丘縫隙前查看。

隻見那是一條隻容一人通過的石縫,縫隙邊沿長滿了青苔和雜草,顯然那個所謂的“人”並非經常出入這裏,不然縫隙應該很光滑。

老黃打著軍用手電往裏照了照,隻見縫隙非常深,裏麵黑漆漆的看不到頭,但有陰冷的風從中吹出。

縫隙地步是一些淩亂的石頭,上麵也沒有留下什麽毛發。

由於顧慮那東西再次出現,*並沒有帶人進去看看的想法,催促我趕緊離開。

回到人群中,他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道:“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吧?這地方不太平,咱們還是趕路要緊!路上不要掉隊,要方便的人最好三五個結伴去,遇到危險好有個照應。”於是大家都站了起來,繼續往深山行去。我依舊走在隊伍拖後的位置,老黃拿著槍跟在我的後麵,以照應我們這些“弱勢群體”。

馮澤被嚇得夠嗆,現在也不敢單身回去了,隻得跟著我們繼續往前走。

就在離開的時候,我忽然好像看見森林裏有個人影站在陰暗的地方看著我們。

但當我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我心裏發毛,急忙加快腳步趕了上去,心裏有種說不出的不詳預感。

我們小心翼翼的穿過了那片鴿子花海。

鴿子花學名叫做珙桐,是國家一級瀕危植物,一般在春末夏初開花,花冠碩大,色澤潔白,猶如展翅飛翔的鴿子,十分美麗,因而得名。

我們眼前的鴿子樹海正值花期,大片大片的聯袂綿延,猶如萬鴿齊飛,十分壯麗。

由於是非常珍惜的物種,我也采集了一些葉片和皮質標本,回去好作研究。

這一路一邊欣賞周圍詭奇的山林景色,一邊前行,途中竟然也沒有再發生什麽危險,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馮澤所說的那條河邊,順著河灘繼續往下走。

一路上雖然路並不好走,偶爾會有人陷入河灘的泥沼裏,但陣陣清風從山穀深處吹來,帶動著成片的綠色植物輕輕搖擺,各種蒿類植物和地衣植物發出特別的香氣,倒也叫人神清氣爽。

接近黃昏的時候,我們順著那條河走了很久,看到前方一座很陡的山,山上有一個很大山洞。

這個山洞位於峭壁上,距離地麵有二十幾米的距離,地勢非常險要。梁倩身手非常敏捷,拿出登山鎬,三下兩下的爬進了洞裏,這倒是讓我對她有了新的認識,心想這女人果然有過人之處。

她爬上去以後將事先準備好的繩梯固定好,放到了地麵上。

站在山下,借助夕陽的餘暉,我看到那山洞內測都是赤紅的顏色,可能是這地方的岩石含鐵造成的。

這時候梁倩從繩梯上爬了下來,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山洞很淺,隻有幾米深,裏麵除了幾個鳥窩,什麽都沒有,非常安全,我們可以放心的在這裏住一晚,明天繼續趕路。現在我們先在山下把夜飯解決了吧,除了冬子休息之外,剩下的人把柴火架起來,老黃跟我進林子去打點野味。”

老黃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沒想到我們的梁美女比我還有領導風範,行,我跟你去一趟。”

他們兩個帶著家夥進了林子,過了一個多小時,帶回來一條肥鹿。

我看到不用再吃罐頭,心情好了許多。

這支隊伍顯然很有野外生存的經驗,將那隻鹿熟練的扒了皮,然後取出內髒以後,分成許多小塊兒,搭起一個鐵架子,生火烤了起來。

烤熟以後隻灑上一點鹽巴,雖然簡單了一點,但那山中野味的美妙口感,還是讓我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之後我們滅了火堆,從繩梯爬上了山洞,準備休息。

雖然住在二十多米的懸崖上無疑是非常安全的,但老黃還是讓人輪流著守夜。我白天已經累壞了,反正也不需要我守夜,也不嫌地上髒,靠著洞壁就沉沉睡了下去。

山洞中隻有細微的風聲,倒是山下的原始森林裏熱鬧的厲害,晚春季節的每一夜都是蟲豸們的音樂會,鬧得不亦樂乎。

我睡在洞裏也沒感覺熱,但是就是蚊子咬得厲害,雖然點了蚊香,但山裏的蚊子都是成了精的,叮在人身上就是一口。

不一會,洞裏除了呼嚕聲,就是拍打蚊子的聲音。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在夢中聽見一隻巨大的蚊子在我耳邊嗡嗡作響,居然像是人的呢喃聲,於是一下子被嚇醒了。

我坐起身子一看,原來沒有什麽大蚊子,隻有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還有風聲中夾雜的一種不知名咯咯聲。

我撓了撓頭,看著洞外還是一片漆黑,那梁倩正站在洞口,往外望去,看樣子恨不得把脖子從洞口伸出去,正在努力的觀察什麽。

梁倩似乎聽到了我的動靜,急忙把臉轉過來,對我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小聲說道:“下麵……有人!”

我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借助洞外微弱的天光,看到梁倩一臉的凝重,甚至還有幾分恐懼。

她見我一直盯著她,以為我要和她說話,於是一把捂住我的嘴,輕聲說道:“噓……聽。”

這時候我隻得屏住氣息,側耳傾聽外麵的動靜。

外麵蟲豸的聲音已經比剛入夜的時候要小得多了,它們懶懶的鳴叫著,偶爾夾雜著幾聲夜貓子的鳴叫聲,聽的人心裏發寒。